子吟揉著額頭道,“香料唐二叔不是讓人送了些回高度酒,從我作坊這邊調些過去,方家那邊的瓷器作坊要些瓶子先用著也不是難事,余下的竹品我再去想辦法看能不能拿些布料絲線回來,若是有工可以開,這些人該是能消停些的。”
那管事道,“夫人也是這么說的,可這次是岑家幾個年輕的鬧的厲害,說是不放心再讓五娘子管著作坊,否則日后整個作坊被搬空了也沒人知道。實是沒辦法了,夫人才讓小的偷偷溜回來尋三娘子的。”
香水作坊的利潤太大了,如今岑子吟嫁入王府,背后有皇家撐腰,皇家人又知曉她連高力士都不怕,便沒幾個敢惹她的,倒是家里鬧騰的厲害起來。老人也許還記得當年的苦日子,年輕人卻是尋思著日后的奔頭,如今諸事上了軌道,沒有岑子吟在家里壓著,所有的人都是受益人,讓岑子玉來掌著這個作坊,難怪那些人會如此多心。
人人都盤算著往自己家里多扒拉一點兒,岑子玉又是個要嫁人的,誰也保不準她會不會多給自己扒拉點兒嫁妝,同仇敵愾的不樂意讓別人占了便宜,何況岑子玉還做出這么件落人話柄的事兒來。
方大娘是知道的,可也有苦難言,偏生摩加又出了事,興許岑子玉自以為做的隱秘的事兒早就讓人現了,不過就是等摩加那邊的消息,這會兒摩加一出事,那邊又停了工,都知道大房是拿不出錢來幫岑子玉度這難關呢了,才會挑這個時候雪上加霜的難。
恐怕其中還有一層心思,就怕大房拿錢去贖回摩加,越的難周轉,到時候他們地錢就要打水漂了,還不如這時候鬧起來,只要大房家中還有余糧,就不會讓他們虧太多。
不敢拖延,岑子吟只叫張管事去牽馬來,隨便收拾了一下換了身出門的衣衫便翻身上了馬背,那管事見狀叫道,“三娘子不帶兩個人去?”
岑子吟道,“不用了。”
此刻,岑家老宅正被人圍的水泄不通,里三層外三層,還有些無所事事的小孩兒頓在樹上墻上看熱鬧。
岑子玉被人堵在院子里,此刻被方大娘護在身后,十多個二十來歲到三十歲之間地漢子將兩人團團圍住,方大娘帶來地幾個管事早就被人拖到了一邊。
幾個漢子中又有一個極為激動。卻是個最年輕地。面上青筋畢露。揮著拳頭沖著岑子玉大喝?!澳氵@死丫頭。拿著大家伙地錢去做什么了?你說說不清楚我今天還非揍你不可”
邊上四五個人拉著拽著。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沖上去將岑子玉給揍了。嬌嬌弱弱地女兒家。哪兒經得起壯漢一巴掌?
其中一個勸道?!拔寰藸?。您老就別生氣了我知道拿錢是您老為了幾個孩子讀地。還打算置幾畝地。可您就算把五娘給揍了也沒用啊還是好好地說話。問問興許能問出點兒什么來。否則把她給嚇壞了。反而什么都問不到了。”
旁邊隨即有人附和道?!笆前∈前∥逖绢^。你這都是把錢拿去做什么了?把你五舅祖給氣地。五舅祖家里上上下下十多口人。就指著這個錢過日子呢。你好好地把錢拿出來便沒事了。何必倔著不肯開口?”
方大娘眼瞧著那位五舅爺拳頭揮地老高。這是岑家祖母地親兄弟。年紀不大。輩分卻是不小。打了小輩也只有認。她唯有將岑子玉抱在懷里。心中知道岑子玉是將錢用在家里了??伤胝f岑子玉又攔著不讓。倔強地站在這兒任由眾人說道。
方大娘也是急了。她本就不善言辭。除了護著岑子玉以外唯一想到地辦法就是讓人去叫岑子吟。
這邊一群人已經說道了許久,一撥人鬧騰,一撥人拉架,岑子玉則是一臉你奈我何的模樣,而方大娘又護著,眾人也不是沒顧忌,只在這兒鬧騰地不能下臺,卻是拿不出個辦法來。
五舅爺是真的惱了,本就是個脾氣火爆地,早年苦更是將錢看的比命重要,眾人拉著他不讓他上去,方大娘又護著岑子玉不說話,這會兒怒火攻心,叫道,“你今天不把錢拿出來,我就死在這兒”
“大娘,大家伙信得過你家三娘,咱們才把錢交給你們管著,如今這模樣別說是分紅,便是連本金都拿不出來,這不是要我命么?你家三娘如今是小王爺地福晉了,咱們惹不起,也就只有下去問問岑家的老太爺,這不孝子孫他們是管還是不管了,也要問問我家二娘,你們地親親老太太還要不要我這個親舅舅了是不是想我們家絕子絕孫啊”
一個略顯的陰)的年輕人則的道,“大嫂,無論何也該有個說法,錢到底到哪兒去了?這事兒該怎么處理,
大家伙一個交代才行。
”
那年輕人身邊一個長的極胖,滿臉笑容的男子點頭道,“七舅爺都鬧到這份兒上了,你們總是要說句話才行,莫非要真出了人命才知道后怕?”
后面一群人則是有人帶頭叫道,“大房總要給個交代否則咱們也就只有去拿了大房的田地房產來填補大家的虧空”眾人齊聲應是。
岑子玉聞言抬起頭,冷冷的看了那個說話的人一眼,揚聲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今天要殺要剮要送官府都悉聽尊便,這事跟大房沒有干系”
說著推開方大娘,方大娘怎么能讓她出去,眼見著人群為了這句話越的沸騰,眾人的怒火隱隱有控制不住的勢頭,唯有叫道,“五娘你明明是……”
岑子玉淡淡的看了方大娘一眼,“明明是什么?錢是我拿的,現在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
五舅爺聞言不知道從哪兒生出來的力氣,一下子掙開眾人的手,撲上來叫道,“那我便殺了你,老子再去官府投案,好歹也為了我全家上下的孤兒寡母報了血仇”
那胖胖滿臉笑容的家伙一下子攔在五舅爺前面,擋了一下,讓他度稍慢,眾人又上來死死的拉住他,放大年卻是為了這一下驚邊嚇出了一身冷汗,撲到岑子玉身后死死抱住她道,“關你什么事,明明就是我做的錯事”
眾人聞言一下子靜下來,皆是望著方大娘,這也是一剎那之間的事,隨即人群便爆出一陣呵斥聲,
“到底生了什么事?你們說清楚原以為是五丫頭年輕糊涂,不想是大嫂弟妹、大娘做下的,卻是要五丫頭頂缸,這不是拿著大家伙的血汗錢給白白作踐么?虧的大家伙相信你們”
岑子玉心中暗叫不好,誰知道方大娘這么沉不住氣,她一人背了,岑子吟來還能鎮得住場面,若是方大娘背了這黑鍋,岑子吟來也未必能解決了,隨即高聲喝道,“我大伯母是什么樣的人,你們好幾十年了也沒瞧明白么?錢是我拿了,也花了,不管大房半點兒事”
扭過頭又對方大娘道,“大伯母,子玉在這里謝謝您多子玉這一年多來的照顧了,來生再報您的恩情?!庇謱Ψ酱竽锸沽藗€眼色,方大娘瞧在眼里,心中卻是一塌糊涂,知道岑子玉是為了大房好,若是她真坦白了這件事,日后怕是再難服眾,可是,讓岑子玉這么一個小孤女背負這些又實在不忍。
那胖子將一切看在眼里,心知這件事背后必有大問題在,他不愿意將大房得罪狠了,所以才做和事老,這種時候也是和稀泥的笑道,“不管事實如何,既然大房愿意為你承擔責任,便脫不了他們的干系”
岑子玉到沒有要將錢吞下的打算,聞言不語,方大娘道,“便是如此,她欠下的,我可以作保,寫下欠條也無妨”
那一臉陰)的男子冷笑道,“如今到底是大房還是五娘做的事兒還不知道呢大嫂要作保,那也得先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否則這作坊便該換個人做主了”頓了頓又道,“不過,作保也可以不要保人,你若拿出足夠的錢財來做抵押,那也不是不行”
眾人齊聲應和只覺得再有理不過。
這是想要奪權吶方大娘被氣的說不出話來,捂著胸口只抽氣,岑子玉見狀怒道,“你們一個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不想想如今的日子是如何好起來的,原來的本金在這一年多里翻了豈止一番,拿回去的紅利怕是有本金的兩三倍有余了?如今是我做錯了事,大伯母說她樂意擔負這責任,你們竟然還想要東西做抵押?好很好等三娘來瞧見你們這模樣,不知道她會怎么想?你們不會真以為靠著這作坊就能吃到老?”
眾人微微一愣,那陰鷙男子冷笑道,“即便是三娘子親來了,也該秉公處理,私吞公中的錢財,這事兒可不能以往日的恩情以偏概全,何況,大家伙為了這作坊誰沒有出過力,流過汗?若是大房要以王府來壓咱們,咱們不如趁早散了去”
下章在明天早上,俺現在盡量在保證睡眠時間的情況下多更新,擦汗,主要是看見大家熱情那個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