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罵自然無法阻止那幾個下人的動作,岑子吟只道是自己一時口快造成了如今不可挽回的局面,不想,那幾個下人正要動手,卻被突然竄出來的摩加給打倒在地,摩加的身形本就壯碩,比起那幾個下人力氣還要大些,那幾個人都措不及防,到底讓摩加給偷襲到了。
岑子吟心中一陣狂喜,這岑元漢只帶了幾個人來,只要摩加能擺平這幾個狗眼瞧人低的家伙,那他們一家必然安全了。
現(xiàn)實和愿望往往向違背,摩加是偷襲才能成功,可不是什么武功高強的大俠客,那幾個下人翻身起來便將摩加制服,用繩子捆了,便又上來要捆岑子吟等人,岑子吟不由得心中泛苦,主角模版到自家身上就成了豬腳模版了……
“住手!”人群中突然穿來一輕揚的男子聲音。
岑元漢微微偏過頭去,只見到一身布衣打扮,身邊卻是有個佩劍的隨從相伴的中年男子從人群中走出來,那面相看起來便是剛直不阿,岑元漢皺眉問道,“你是何人?為何管我家事?”
旁邊那個帶劍的男子道,“這是我們御史臺的御史張大人!”
岑元漢眉頭跳了跳,不知道這事兒又怎么跟御史臺的官兒扯上關(guān)系了,拱拱手恭敬的道,“不知道張大人突然出聲有何指教?”
岑子吟也抬起頭來瞧了一眼,那人,看起來很眼熟呀……是了,這幾日都在酒館里坐著,點一壺酒喝,也不與人多言,喝完便走的就是此人了,難道也是為了那酒而來的?
那張御史咳嗽了一聲,道,“本官這是想問問岑員外這是在做什么?”
岑元漢聞言便知道此人要想插手,這時代的族規(guī)大于國法,不由得輕蔑笑道,“張大人有禮了!不過,清官難斷家務(wù)事,此事,張大人還是當(dāng)回避一下。”
那張御史挑眉道,“誰說清官難斷家務(wù)事?那是那清官不了解,你們家的事本官卻是瞧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頓了頓,突然厲色喝道,“是你,先欲斷人活路在先!雖有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的祖訓(xùn),這卻是念在天下無不是之父母,那孩子愿以性命相償,你卻無半點阻攔之意!可見,你并非無不是之處!而三娘勸阻哥哥之言句句在理,此子之母尚在,自當(dāng)留的有用之身以報母恩,何況此人之母,還是你的長嫂,你若要晚輩敬重于你,自己為何不以身作則?兄長亡故,讓長嫂自己討生活照顧幾個孩子便罷了,還對長嫂之子女無半點憐惜之意,甚至任由下人對長嫂拳腳相加,不知你們岑家的族規(guī)可對此三點有明文?本官卻是知道唐律對此有明文!”
岑元漢聽地背脊不斷流下冷汗。那張大人大喝一聲道。“還不走?難不成要本官寫封折子去請官差來請你么?本官姑且念著你上有老母。下有幼兒。不與你為難。若是再有此事。便一封奏折直達(dá)天聽。今上便是最重孝道地。”
岑子吟一陣?yán)浜埂_@官兒說地話字字句句都是在理地。偏生最后一句不倫不類。唐朝。望天。就這幾輩地皇帝最不講究孝道了……
岑元漢冷哼一聲。卻是被罵地說不出話來。打心底里對官家地畏懼讓他退縮了。顧不得掩面落荒而逃。旁邊地眾人卻是響起一片喝彩之聲。
岑子吟有些不敢置信。這。就算完了?今天發(fā)生地事讓她牙齒有些癢癢。只是如今地他們?nèi)メ沂怯懖换毓赖亍V荒芷诖约鹤兊酶拥貜姶蟆?
方大娘被氣地臉色發(fā)白。已是有些不能自持。牙齒不住打架。岑子吟便讓人帶她進去休息。大郎二郎身上都有不少傷。也入了內(nèi)院。福伯則是勸散了周圍地鄰里。今兒個地生意又別想做了。只有讓下人關(guān)上門。
一番忙碌倒是冷落了那位大恩人。岑子吟讓摩加去幫福伯。自家上前去向那張大人見禮。“三娘謝過張大人出言相助。還請張大人入內(nèi)院一坐。”
那張大人面貌嚴(yán)肅的看了岑子吟一眼,點點頭道,“小娘子小小年紀(jì)便遇事鎮(zhèn)定,倒是難能可貴。”說罷看著岑子吟,岑子吟愣了愣,側(cè)身讓過半步,右手為引,那張大人面無表情的向里走去。
福伯將門關(guān)上,只留了一扇門,這邊有機靈的伙計見岑子吟請了人進來,便忙不迭的上酒上菜,岑子吟笑著對那伙計道,“讓喜兒將我房里那壇子酒拿來。”說完話便聽見門口有人喚三娘,原來旁邊有好心的鄰人將岑子吟拎回來的冰酪送過來,岑子吟與人道過謝,這才轉(zhuǎn)過來,與張大人賠禮。
摩加忙完了便轉(zhuǎn)出來尋岑子吟,手上拎著的正是岑子吟那壇子寶貝,放到桌上,又?jǐn)[了只酒杯,廚房里又送上來些下酒的小菜,摩加笑著道,“我家主人不太方便呢,小的便以這酒敬大人了,謝過大人恩典。”說罷與那張大人倒上一杯,笑吟吟的站在一邊,“這酒有個來歷……”將岑子吟的話轉(zhuǎn)述了一遍,又添了幾分色彩,岑子吟笑瞇瞇的站在那兒望著那張大人,聽摩加添油加醋的描繪,畢了,摩加道,“自來美酒配英雄,今日張大人此舉可比那拔刀相助的俠士,喝此酒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那張大人瞥了摩加一眼,沉吟道,“今日之事不過是老夫看不下去罷了,御史之責(zé),上可查帝王之行,下需體百姓疾苦,不過是本分罷了,我進來,只是在這酒館坐了數(shù)日,聽人繪聲繪色的說你們有種奇酒,一杯便可值得萬貫,可有此事?”
岑子吟聞言便咯咯的笑起來,道,“大人有所不知,傳言那酒如今就在大人面前了。萬貫不敢言,否則我家也不會落魄至此呀!”
那張大人道,“如此說來倒是傳言夸大了。”頓了頓道,“不過此酒價亦該不菲,在下卻是不敢受了。”
摩加朗聲道,“大人體察民情,為我百姓鞠躬盡瘁,便是此情不值得萬貫相贈么?便是大人高潔,小的不敢以俗物辱了大人清名。”摩加的馬屁雖然拍的不錯,可惜那位張大人明顯是軟硬不吃的主,岑子吟眼珠子一轉(zhuǎn),打斷摩加的話道,“何況大人在這兒也坐了許多天了,當(dāng)知道,咱們這酒是只送不賣的!我只增過人一杯酒,那也是因為那人孝心可嘉。”
誰知道那張大人一擺手沉下臉道,“休要再提此事!朝廷命官,拿朝廷俸祿,小娘子盛情,張某人不敢拜受!”說罷站起身來道,“張某所問之事已是問的明白,不敢再叨擾,如此便告辭了!”拱拱手,大步走了出去,身后那佩劍之人留下十多枚銅錢在桌上。
岑子吟本以為這是個官兒,好歹套些交情,旁人看見了以后自然會多幾分畏懼,日后自家走了方大娘也不至于吃太大的虧,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的灰,摸摸鼻子苦笑著將銅錢收起來,扭身進了后院。
岑子吟自然不知道這位張大人是有名的牛鼻子,認(rèn)死理的主兒,這幾天來就是想瞧瞧這小門小戶的一家人如何買的起昆侖奴,本還有些懷疑是那酒的功勞,攀附上了權(quán)貴,如今瞧著卻不是,必然是背后還有靠山了,便是這么一走,便有一封奏折送到玄宗面前,才有了之前那一幕。
回到后院安撫了方大娘一會兒,又去與大郎兩個說話,唐家與薛家不知怎的也得了消息過來勸慰,連帶著七舅公也是聞訊趕來,讓本就忙碌的岑家又添了幾分忙亂,時間便這么一晃便過去了,而此刻,岑家卻發(fā)生了一場不大不小的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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