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溫柔看著如此憔悴的任雲禮,她的話尚未說完,人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只是……感冒而已……”任雲禮倚在門上,有氣無力地解釋著,雖然好不容易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但是他的心卻越發的痛了。感覺著自己的心在體內猶如被千刀萬剮一般,可就連任雲禮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因爲見到溫柔爲他落淚而感到心痛,還是見到溫柔本身就讓他痛徹心扉。
“只是感冒……?”溫柔懷疑地看著任雲禮,她疑惑地重複著任雲禮的話,但是,她卻很難相信任雲禮所說的理由。
“嗯……”任雲禮輕輕地應了一聲。看著溫柔,任雲禮好想爲她拂去她眼角滑落的那一滴晶瑩的淚水,可是,他卻只是動了動手指。現在的任雲禮,已經沒有理由去親近溫柔了。溫柔她……任雲禮的腦中又回想起令他傷心的情景,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無法再想下去了,現在的他,已經痛到快要窒息了。
“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嗎?你可去看醫生了?”溫柔看到任雲禮閉上了眼睛,還以爲他哪裡不舒服,於是向他靠近一步,想要去撫摸一下他的額頭,看看他是不是在發燒。
任雲禮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他睜開眼睛,果然看到溫柔走近了他,任雲禮慌忙掉轉了頭,躲開了溫柔伸向自己的手。
“你先回去吧,醫生說讓我多休息。”任雲禮下了逐客令,他現在不能再留溫柔繼續呆下去了,只是見了她不到兩分鐘而已,他對溫柔所說的每句話都是謊話,雖然他不是有心的,他這麼做也是不想讓溫柔擔心,可是,他一句又一句以謊話還是讓他於心難安。任雲禮不想再繼續欺騙溫柔,也就只能讓她先行離開。更何況,現在的任雲禮,他還沒有做好見溫柔的準備。
“任學長……”溫柔輕輕地呼喚著任雲禮的名字,她心中的不安正在慢慢地擴大,任雲禮從未像現在對她這麼冷淡過,果然……任雲禮還是知道了些什麼纔會如此的吧?
“回去吧……”任雲禮虛弱地說道,他幾乎是強咬著牙才能倚著門站在那裡,與溫柔說話說了這麼久。從那天晚上見到溫柔與任雲禮在一起親吻之後,萬念俱灰的任雲禮足足平靜了十幾分鍾,才能勉強打起精神給溫馨打了個電話,之所以選擇溫馨而不是溫柔,是因爲那個時候的任雲禮根本就沒有辦法面對溫柔,更何況他與溫柔相處了那麼久,溫柔一定會從他的聲音裡聽出他的不妥。
那天從溫家回來,任雲禮就把自己關在了家裡,一步都未踏出過大門。原本他只是想著好好靜一靜,不想後來卻演變成了非常嚴重的感冒,這也許是因爲他多天滴米未進給身體造成了負擔,再加上抵抗力不足,才引發了這場大病。
任雲禮最初還以爲只不過是感冒而已,過幾天就會好了,結果,沒想到卻是越來越嚴重,漸漸地,一天裡幾乎大半的時間他都在昏睡。就在剛剛,任雲禮恍惚中還真的以爲自己也許就會這麼孤零零的死掉呢,直到,他聽到了溫柔的敲門聲。
就算是在病中,任雲禮也無法無視溫柔的聲音,明明病得起都起不來了,但他還是勉強自己,支撐著久病無力的身體,艱難地走到門口,打開了門,這纔有了之前的對話。
雖然任雲禮無法不見溫柔,但是,現在他卻不得不向溫柔下逐客令了。因爲他沒想到,見到溫柔卻讓他這麼痛心。而且,只是兩分鐘的交談,就讓任雲禮力不從心了,他現在幾乎站都站不住了,當然也就沒有應對溫柔的餘力了。
“你……就這麼不想見我嗎?”溫柔輕聲地問道,她見任雲禮側著身,沒有再看自己一眼,自然是以爲他不想見到再次與陸宗遠扯上關係的自己,更何況,這一次的複合,還是地下情。
“回去……”任雲禮覺得頭昏眼花,他不想在溫柔面前表現得太過於狼狽,他只是一味地催促她回去,可是,漸漸地,他覺得有些體力不支了。
也許,真不應該給她開門的。任雲禮這樣想著。
“任學長,你那天晚上,是不是看到……”溫柔低下了頭,她覺得她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更何況,她也有點不忍心再問下去。溫柔的心中深感不安,她真的好怕任雲禮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爲她。五年來,她已經虧欠任雲禮太多、太多了。
任雲禮就像沒有聽到溫柔的話一樣,默不作聲。
房間裡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溫柔擡起頭,望向任雲禮,她想要留下來照顧生病的任雲禮,但是她知道任雲禮現在或許並不想見到她。溫柔決定先確認一下任雲禮的病情,如果並不大礙,那她就隨他的願,先行離開。可是,溫柔纔剛剛擡頭,就看到任雲禮搖搖欲墜地向地上倒了下去。
“任學長……”溫柔嚇了一跳,連忙向前走了幾步想要扶住任雲禮,可是,她的動作還是慢了,任雲禮撲通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頭好痛……不,不只是頭,似乎全身都好痛……任雲禮皺了皺眉頭,自己的病似乎是越來越嚴重了呢。
這是……消毒水的味道嗎?任雲禮十分討厭消毒水的味道,這也是他生病也不願意去醫院的原因。可是,他還是曾經在溫柔生病的時候陪在溫柔的身邊,在醫院裡呆了一個多月。若不是爲了溫柔,他斷然不會如此。
“醫生,爲什麼任學長他還沒有醒過來?”溫柔見任雲禮的主治醫生前來查房,連忙起身問道。
……是溫柔的聲音嗎?任雲禮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了溫柔的聲音,她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的焦急,可是,她是在和誰講話呢?
溫柔怎麼會在這裡陪自己?任雲禮漸漸想起溫柔確實是到家裡來看過自己,自己……好像在她面前暈倒了,難道說溫柔一直留在這裡陪著自己嗎?不,不對,這股子難聞的消毒水的味道,但來自己現在應該是在醫院纔對了。自己在溫柔的面前暈倒,肯定是把她嚇壞了,得好好地安慰並感謝她一下才行。陸宗遠努力地睜開了眼睛,想要看清楚溫柔在哪裡。
溫柔原本在和醫生談論任雲禮的病情,畢竟他一直在昏
迷中,這讓溫柔很擔心。一直將視線集中於任雲禮臉上的溫柔,突然看到他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她驚喜地俯下身,輕聲地呼喚著任雲禮:“任學長……任學長……”
模糊的視線漸漸聚焦在溫柔的臉上,溫柔的模樣漸漸地清晰了起來。任雲禮想以微笑向溫柔證明他沒有事了,可是,只是輕輕牽扯了一下嘴角就讓他用盡了全身了力氣。
“你先什麼都不要說,你之前昏倒時頭撞到了地上,不僅撞傷了頭部,嘴脣也撞腫了。”溫柔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虛弱的任雲禮,不自覺地有一點心酸。
任雲禮不忍心再讓溫柔擔心,他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即,即閉上了眼睛。其實,任雲禮現在也無力說些什麼,只是睜開眼睛就已經耗盡了他的精神。
爲什麼沒有摔失憶呢?那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了。任雲禮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昏昏沉沉地睡去。
溫柔看著任雲禮再一次昏睡過去,就直起身,隨著醫生走到門口,並給溫振誠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今天晚上會留在醫院陪任雲禮。溫振誠自然是滿口答應。
任雲禮一睡就是五、六個小時,當他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過了凌晨了。
溫柔一直沒有睡,她始終坐在牀邊的椅子上觀察著任雲禮。當她看到任雲禮醒過來時,她立即站起身,走到任雲禮的身邊,高興地問道:“任學長,你感覺怎麼樣?”
“感覺好多了……”任雲禮這一次說的是實話,他轉了轉眼珠,看到連接著自己手上的導管正在將輸液器中藥液一點點的注射進自己的體內,看來是這些藥物起了作用了呢。任雲禮覺得他的感冒似乎已經好很多了,他的頭不再暈暈的了,只是,這樣一來,他感覺自己的心反而更痛了。如果可以,他寧願不讓自己這麼清醒。
“任學長真的覺得好多了嗎?”溫柔繼續問道,她摸了摸任雲禮的額頭,他確實已經退燒了。
“真的……”任雲禮忘記了嘴脣上的傷,想笑一下卻反而痛得他皺起了眉頭。
“任學長,醫生說你這段時間似乎都沒怎麼吃東西,所以,我讓溫馨煲了一鍋白粥送來了,一直放在保溫瓶中,現在還熱著,你要不要吃一點?”溫柔問道。
任雲禮搖了搖頭,現在的他什麼都不想吃,沒胃口也不是今天才這樣,醫生說得沒有錯,從他在溫柔家門前看到她和陸宗遠在一起的那天晚上開始,二十幾天裡,他進食的次數恐怕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吧。
溫柔沒有強求,她轉身將椅子拉近牀邊,人坐到椅子上,胳膊倚在牀邊,手輕輕地握住任雲禮打著點滴的手,輕聲地說道:“任學長再睡一會兒,今天晚上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雖然只是暫時的留在他身邊,但卻換來任雲禮自欺欺人的片刻幸福。
幸好沒有摔失憶呢,那樣就不會忘記溫柔了。任雲禮心中釋然,他果然還是把溫柔放在第一位吧,就像是現在,他寧願自己痛苦,也不想有一秒鐘忘記溫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