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我傻,我傻死了。”黛芙妮十分不爽的回答,被人說成沒腦子任誰都會生氣吧,她努嘴嘟囔:“傻女人的丈夫能聰明到哪去?”
身邊頓時冷氣徒增。
“沒有沒有!您英明神武!”
黛芙妮小心翼翼的抬起頭,沒有看到阿諾德臉上冰涼的透心的表情,卻有些無奈,不,無語。
他扯了扯嘴角:“跟緊。”
“讓我拉著您走吧……”黛芙妮大膽道,阿諾德斜視她,黛芙妮趕緊保命改口:“您給我一個衣角就成!”
阿諾德果斷沒理她。
船上比碼頭上明顯清靜了很多,由于阿諾德放慢了腳步,黛芙妮不至于又跟丟了一次,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在碼頭上的驚鴻一瞥,那個身影實在熟悉的很,卻怎樣也回憶不起來,會是誰呢……
罷了,這個碼頭雖然混亂但也不乏身份顯赫的人由此出海,會碰到熟人也說不準吧。
黛芙妮再次把目光落在游輪房間中那個床鋪上。
你確定那是雙人床?你確定那能睡倆人?你確定睡上去的第一秒阿諾德不會把她銬殺……?
而且那一張床板上鋪了條褥子的東西,能稱之為床么!
不能不能不能啊!黛芙妮抱頭苦澀狀,所以說阿諾德先生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她現在可是在做最不符合她身份的事,忍受著最不能讓她忍受的東西,她發誓這是她有生以來干過的最瘋狂的事情。
游輪起航的時候已經入夜十二點了,房間里的小燈閃爍著帶著雜質的光暈,阿諾德坐在房間內的椅子上看著一封信和一塊鑲金懷表。
喂阿諾德先生,您坐了仨小時了您不累嗎!黛芙妮哈欠連連的坐在床邊支楞著腦袋,她雖然很想這么問,但理智讓她屈服了,阿諾德先生輕則瞪死她,重則會拿出他不知道從哪變出來的手銬將她輕易銬殺。
于是——“阿,阿諾德先生,我睡了……”
阿諾德回神,表示默許。
喂!你什么時候連睡覺都需要請示了!黛芙妮躺到床上糾結的蹬腿,折騰了好一陣子才沒動靜下來。
她不知道阿諾德看了她好一陣子,嘴角一抽,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抽搐。
深夜過半,阿諾德將懷表放進風衣的口袋里,將從意大利寄來的信件折好來到床邊,海上的夜很寒冷,床上的女人裹著被子縮成一團,燈光在照上她白皙的側顏上時留下溫柔的光韻,小臉因為寒冷而埋在枕頭里,拼命的向身邊任何一個東西取暖,當然也包括躺下準備睡覺的阿諾德……
結果,出乎意料的平靜。
當熱源體靠近的時候黛芙妮本能的抱了上去,并非像八爪魚一般,而是快速挪過去,靠在他身旁。
床原本就小,又硬梆梆的,黛芙妮沒費多大力氣就靠緊了阿諾德的胳膊,卻因為那躺著十分不舒服的床淺淺嚶嚀一聲,她似乎習慣性的把頭埋在被子里,很用力的拱進他的臂彎里,然后心滿意足的沒了動靜,空氣中只剩下她饜足的吐納聲。
雖然阿諾德對這一系列動作表示他非常的不淡定,但他皺了皺眉,并未推開她,女子嬌柔的軀體蜷縮在他臂彎里,帶著淡淡的香氣侵略進鼻翼,被中是被她捂出來的溫暖,無孔不入的將他包圍。
阿諾德從不是為了這一丁點的溫存就亂了方寸的男人,黑暗中的他依然面色如常,隨即嘴角浮現出一抹嘲諷的笑,這么互相依偎著取暖,果然是弱小生物才會做出的舉動。
但他最終沒有推開她。
預計五天到達西西里島首府巴勒莫,那個意大利最混亂的地方。在船上,黛芙妮和阿諾德屬于兩個極端,一個覺得哪都新鮮到處亂跑,一個整日悶在房間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黛芙妮在第三天出現了暈船現象,沒事就趴到船邊狂吐,自力更生的找船員買了暈船藥才不至于把五臟六腑吐顛倒了。
太陽高高掛在天空上,黛芙妮肚子空空的來帶餐廳,餐廳內很混亂,她果然最討厭這種吵吵鬧鬧的氣氛了,黛芙妮心想著下午到意大利就不用再受這種罪了,心情也變得愉快了起來,漂亮的乘務小姐走了過來;“小姐,想吃點什么?”
阿諾德先生喜歡吃清淡的。黛芙妮感覺這位先生一定是懶到一定境界了,連吃飯都不愿意出房間,吹吹海風有什么不好的嘛,還能領略大洋上波瀾壯闊的自然風光,但她雖然不滿,卻也勉為其難的每天認真給他點餐,反正她也每天都在甲板上亂逛,權當是舉手之勞了。
“起司面包,新鮮的生魚片……”話未多說兩句,黛芙妮忽然感覺背后一絲不自然,似是在被人窺視著行動,她飛快的回過頭,一雙眼睛閃過一絲冷光,掃視四周警惕的將所有前來用餐的乘客面容都掃視了一遍,也沒有發現可疑的面孔。
是她太警覺了么?黛芙妮皺了皺眉,回過頭對一臉茫然的乘務小姐說道:“算啦,您還記的我昨天點的什么嗎?”
因為這位小姐生的格外艷麗漂亮,貴氣使然,給錢也大方,那位乘務頗為用心的記錄下了她所需要的餐點,答道:“是的小姐。”
“請先準備,一會我就來拿。謝謝。”黛芙妮取出一枚金幣交給乘務小姐,微微頷首,疾步走出了餐廳。
繞著大船逛了一圈一無所獲的黛芙妮感覺自己絕對是出幻覺了,她端著托盤跑進屋子里,還未緩過氣息就問道:“阿諾德先生,我們這次出行是不是很保密?”
捧著一本《湯姆?瓊斯》的阿諾德略略抬眸,看了那個輕喘著的女子一秒,她臉頰被海風吹的嫣紅,鐵定是又出去瘋跑了,天光在阿諾德額頭微微轉了個彎,留下一片潔白的痕跡。鉑金色發的男人垂眸繼續看書,給了她一個簡單的音節:“嗯。”
“誒?那對外是怎么說的?您告假肯定需要理由吧。”黛芙妮向前走了幾步,將熱氣騰騰的餐盤放到阿諾德身邊的小桌上。
“去旅行。”這次男人沒有抬頭,依然惜字如金。
旅行,不如說是冠冕堂皇的蜜月,黛芙妮頓時感到悲哀,嗯,她的婚姻她的蜜月她的后半生都很悲哀。
“不得不提醒您,我覺得我們被跟蹤了。”黛芙妮咽了咽口水,原本想特有氣場特邀功的告訴他,但一站在這個人面前,她頓時向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沒有氣勢,而且原本以為會引起他重視的一句話卻換來他更加波瀾不驚的態度。
“有可能。”
……
噗噗噗,噴你一臉唾沫有可能你妹啊!黛芙妮在心中咆哮,這人一點危機感都木有她在這瞎操什么心啊啊啊!神經病啊她!
一甩門,黛芙妮氣的繼續出去閑逛,她暈船吹海風,不和他一般見識。
阿諾德抬起眼皮眉梢一挑,這女人沒一刻安份的時候。
被跟蹤?抓住銬殺不就得了,用的著大驚小怪么。
到達西西里島的時候日頭已經偏西了,走下甲板,黛芙妮霎時間明白了什么叫小巫見大巫。
西西里島的碼頭比倫敦的要亂上幾倍,滿地的泥湯不說,空氣中泛濫著咸腥與腐臭混合的味道,黛芙妮扭頭想跑,抬眼卻看到了幾個人在明目張膽的交易槍械,第一次見到真槍實彈的千金小姐嚇得趕緊跑到阿諾德身邊抱住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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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人這幾天膽子見長么。阿諾德雙目危險一瞇,冰藍色的眸子如刀般銳利:“你是找我銬殺你么?”
……瑟瑟發抖的黛芙妮瞬間松出了手,怯怯抬眸看了眼阿諾德,心中不忿,啊啊啊,給點安全感會死啊你阿諾德先生!是你把她帶到這個鳥不拉蛋的鬼地方的啊!
“NUFUFUFU,阿諾德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酷呢,對這么嬌柔可人的小姐可不能這么生硬喔。”
一道聲音插進,黛芙妮看著來人點頭贊同,作為一個被欺壓了不到十天卻感受良多的無辜少女,她有權利控訴阿諾德先生的諸多罪行……
誒……這位先生長得可真好看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