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式·是否在意】
意大利之行沒有達到六道骸的預定目的。
縱然D·斯佩多的人生了有太多讓他厭惡的東西,但只要那些記憶裡還有和某些人一起共度的時光,他就不可能真正否定這些過去。
那一世的記憶,好像最濃的黑咖啡,即使苦澀從舌尖一直延伸到舌根,麻木了大腦,但過後回味起來,記憶最深刻的只會是那醇厚的香甜......哪怕幸福歡歌的時光再短暫,在天平上的分量,也遠遠超過那些長久的悲哀。
我該怎麼做?是把珍珠和毒藥一起扔出去,還是飲下這杯致命的鳩酒?
向來殺戮決伐、狠辣果斷的人,遲疑猶豫起來反而最難處理。無法逼迫自己拋棄過去,六道骸終於決定把這件事擱置再議。這種軟弱的舉措讓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離開墓園以後,心思繁雜的六道骸不想馬上回水牢,索性漫無目的地在意大利四處遊蕩。D·斯佩多的記憶雖給他帶來了困擾,但也讓他的實力大大提高。那個被恐懼者喚作“死亡黑桃”的男子,是當時彭格列家族最鋒銳的劍,力量之可怕無需多言。取回這份力量後,六道骸可以讓精神體在外界停留很久。
無所事事的日子沒持續太久。某一天,他正待在一座頹圮的老屋,追憶那個彭格列曾經最鐵桿的同盟家族時,他留在某個契約者身上的精神印記被觸動了——是庫洛姆!他們兩人的精神鏈接單方面斷掉了,出了什麼事?
現在哪還有心思去管那隻和他有血海深仇的檸檬(喂!),六道骸馬上解除附身,精神體出現在黑曜。犬和千鍾對庫洛姆的去向一無所知,心底的危機感加深,他馬上跑到那隻小麻雀的地盤,卻發現彭格列十代衆那羣人都消失不見——究竟是什麼勢力,能在彭格列家族眼皮底下興風作浪?
握緊雙拳,六道骸無法忽視自己心底的害怕——但他拒絕承認自己在擔心沢田綱吉那些人!他只是擔心他那很有利用價值的契約者而已!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庫洛姆,再順著線索去找——呸呸!找到庫洛姆後,別人他才懶得管!
庫洛姆是他的契約者,按理來說他應該能輕鬆通過彼此間的精神鏈接找到她纔對,可偏偏世上就是有這麼多不合情理的事,六道骸甚至不惜和那個見鬼的風紀委員會合作,也沒找到庫洛姆的蹤跡。
又是一次失敗的尋找後,六道骸身心俱疲地回到黑曜中心,打算明天讓犬一起去找。不經意間擡起頭,正看見蹲在牆角發呆的庫洛姆。
六道骸:......
勉強扯扯嘴角,六道骸發出無力的呼喚:“庫洛姆?”
事實證明,某個萌妹子對她的“骸大人”的關注度絕對是一等一的。儘管六道骸的聲音小到他自己都聽不甚清,但卻成功喚醒了沉思中的庫洛姆。水靈靈的大眼晴裡有淚光閃動,庫洛姆驚喜地叫了出來:“骸大人?”
看到庫洛姆還很有活力,六道骸欣慰地笑了:“你沒看錯,是我。這是我的有形幻覺,是一種高難度的精神實體......”
他的幻術教程沒有進行下去,因爲唯一的學生衝上前,抱住他,話音裡帶哭腔,“骸大人,你還活著,太好了......”
“庫洛姆?你怎麼了?”六道骸皺眉,一向羞澀的庫洛姆這是受什麼刺激了?
庫洛姆擡起頭,眼眸裡是不容小視的堅毅,“骸大人,我一定會變得足夠強的!”
“Kufufufu~~~你有這個決心是好事。”雖然爲契約者的覺悟而高興,但六道骸卻更擔憂庫洛姆不知緣故的失常。
“我是認真的!”發覺骸大人似乎並沒把自己的話當真,庫洛姆漲紅了臉,“我一定會變得足夠強,替您保護您愛的家族!”
這句話的殺傷力相當大,震得六道骸一時失語。許久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Kufufufu~~~我重要的庫洛姆,我記得我和你說過很多遍,我非·常·討·厭·黑·手·黨!”
“我明白,骸大人。”庫洛姆眼眶有點紅,但眼神很堅定。
不,你一點都不明白。你那種“骸大人你不用假裝了,我懂你的意思”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大受打擊的六道骸轉身就走,口裡還喃喃自語:“這一切肯定和沢田綱吉有關吧?我覺得有必要和他好好聊聊!”
儘管撂下了狠話,但邁出黑曜大門後,六道骸突然失去了去找沢田綱吉的勇氣——天知道,他會在那位價值觀和他差了十萬八千里的天真首領口中得到什麼答案!他完全不想再去找刺激了!現在,他認爲自己最好先回水牢裡冷靜幾天!
黑手黨什麼的,最討厭了!尤其是那該死的彭格列家族!
在冰冷的水牢裡泡了兩天,心裡的煩悶反而愈發旺盛,六道骸現在極度希望能發泄一下自己的不爽。正好,這時候,偏偏就有個不知死活的傢伙,送上門找揍。
“哎呀,是你在欺負庫洛姆嗎?我可無法容忍這種行爲啊。”瞇起眼,隱藏住嗜血的眼神,六道骸盯著著面前的“沢田綱吉”,愉悅地笑了。霧的阿爾克巴雷諾,大概會是個好沙包吧?
全身都長出雞皮疙瘩的瑪蒙抖了抖,勉強說完預先準備的臺詞:“有本事就動手啊。”,然後迅速跑路——如果不是因爲史卡魯的報酬很可觀,他纔不會接這個任務!這個滿身血腥味的男人和沢田綱吉那羣單純的小鬼可不同!
不緊不慢地跟了出去,六道骸一邊跑一邊構思要怎麼整治這位“體貼”到自己送上門的沙包,卻在看到雲雀恭彌後放棄了這個想法——不會逃跑的小麻雀顯然是個更合格的沙包,不是嗎?
鳳梨PK麻雀,無關者請退散!小心被輪迴or咬殺哦~~~
“爲什麼他們會開始對戰而不是攻擊沢田綱吉?計劃出了問題嗎?”史卡魯顯然不清楚雲霧間的糾紛,否則他就不會制定“瑪蒙假扮成沢田綱吉,去觸怒雲雀恭彌和六道骸”這種蠢計劃。
“我按照你交代的做了,如果增加工作就追擊報酬。”瑪蒙的反應很冷淡。
“兩位似乎有點吵,可否安靜一點呢?”有人插入了兩人的對話,尾音高挑,似乎真是在和藹地提出請求。
瑪蒙僵硬了,這個聲音是......
“站在居高臨下的位置旁觀我和小麻雀的戰鬥,讓我有點不太高興呢!”六道骸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兩人身後,手一揮三叉戟,把他們擠了下去。
瑪蒙在半空中穩住身子,迅速消失。史卡魯就沒這麼好運了,他重重摔在地上,正好掉到Reborn腳邊。
Reborn戳戳癱在地上的一團,“死了嗎?”
“纔沒有!”史卡魯立刻復活,從地上跳起來,“那個霧守是魔鬼!魔鬼!好痛......”
“雖同是阿爾克巴雷諾,但卻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呢......”故意拖長尾音,六道骸戲謔的目光投向Reborn。
Reborn壓低帽檐,把表情隱藏在陰影裡,他現在說不認識那個丟人的傢伙還來得及嗎?
“好了,沒有擾局者,繼續戰鬥吧。”六道骸從高處跳下,略帶挑釁地看著雲雀恭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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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六道骸難得的戰鬥熱情,雲雀恭彌反而收起了柺子,一臉陰冷:“和我戰鬥時你完全沒拿出真正的實力。”
“沒辦法,現在的你不值得我動真格。”六道骸的口吻欠扁但認真,隨即又小聲自言自語,“阿諾德那種程度還差不多。”
“我遲早會咬殺你。”扔下一句宣言,雲雀恭彌扭頭就走。
哎呀,我把小麻雀惹怒了嗎?六道骸有點錯愕。似乎一不小心就挫傷了雲那高傲的自尊心呢~~~
轉過頭,六道骸露出他認爲最誠懇的表情,看著沢田綱吉,“雲雀走了,你可以代替他,讓我揍一頓消消氣嗎?”
“咦,爲什麼?”沢田綱吉的表情非常之難以描述。
“因爲我心情很糟。”
“爲什麼你心情糟?”
“你還敢問?”六道骸的眼神相當危險,“庫洛姆的失常和你有關吧?還有,十年後的世界有不有趣?”
“咦,骸你也知道十年後的事了嗎?我明明讓庫洛姆別告訴......”沢田綱吉突然卡殼了,因爲他意識到自己似乎泄露了什麼。
“哦,你居然敢教唆庫洛姆隱瞞我嗎?”非常輕鬆地從沢田綱吉口中套出話,六道骸目露不悅,“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骸你想知道,能否回答我幾個問題?”面對六道骸威脅的語氣,沢田綱吉反而平靜了。
“真不愧是未來的黑手黨首領,居然已經學會利益交換了呢。”六道骸語帶嘲諷,“什麼問題,問吧。”
深吸了一口氣,沢田綱吉問出了第一個問題:“骸,你對黑手黨的仇恨是真的吧?”
“難道你以爲我是在開玩笑嗎?當然!”六道骸對這個問題十分不滿,但還是用肯定的語氣回答。
嘴脣發乾,沢田綱吉問出了第二個問題:“彭格列家族對你不是特別的吧?”
“彭格列也是黑手黨之一。”不知爲何,六道骸有種被看破的恥辱感,於是他用更確切的語氣回答。
猛然擡起頭,咬脣,沢田綱吉聲音很小,“那麼,你應該不會爲了這個家族而犧牲自己的生命吧?骸你不會這麼做,對不對?”
顫抖的語調中帶著莫名的期盼,讓六道骸退後了一步還不自知,“當然......不會。”
“太好了!”沢田綱吉露出興奮的笑容,棕色的眼眸裡也染上喜悅的色彩。“知道這個,我就放心了!”
“莫名其妙。”六道骸閉上眼,努力不去想斯佩多染血的屍體。“我累了,先回水牢了。”
至於未來的事?不想聽了,我連過去的事都還沒處理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