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敗·黑曜戰（下）】

“Kufufufufu~~~你贏了，沢田綱吉。”

黑暗斗氣被凈化，六道骸卻并不顯得多么沮喪，專注地凝視著沢田綱吉手中、額上的橙色火焰。

“那樣的火焰，我完敗呢。”一陣眩暈，六道骸眼前的景象逐漸朦朧。體力透支到極限，各種能力也給精神帶來極大負載，又被沢田綱吉幾次重擊，他現在還能半倚著墻壁站立，其實已經是種奇跡了。

意識逐漸回歸混沌，在半夢半醒之間，六道骸露出了一個少有的、真心的笑容。

那種火焰，我絕對不會認錯。

神圣的審判之炎、裁決之炎、凈化之炎，更是守護之炎。

染盡一切、吞噬一切、包容一切的——大空之炎。

那是我的光。

————————我是昏迷的分界線————————

昏迷的少年唇角掛著淺笑，蒼白的臉頰毫無血色，精致的面孔像是人偶一般死氣沉沉。他異于常人的血紅右眼被緊閉，坐在墻角處，頭微微側偏，好像已陷入了永恒的安眠。寧靜安睡的他顯得分外無辜純粹——就像他與澤田綱吉的第二次見面時一樣。

沢田綱吉熄滅了死氣火焰，安靜地看著那虛幻卻美好的假象。遲疑幾秒，他走上前一步，想調整一下那人的姿勢，讓他睡得安穩一點。

手還未觸碰到藍發少年的身體，城島犬和柿本千種虛弱的聲音阻止了他的動作。不愿黑手黨觸碰“骸大人”，兩人拖著殘破的身體，一步步向他們的領頭者爬去，不遠的距離對現在的他們卻是咫尺天涯。但盡管如此，他們還是不顧已超出極限的身體，咬牙在痛苦中行進。

嘶啞的聲音訴說了沢田綱吉難以想像的殘酷經歷——被自己的家族當做實驗用的小白鼠，還沒有體驗這個世界的美好，就已被仇恨吞噬了內心。他們憎恨的，或許不只是黑手黨，更是這個丑惡的世界。

生長于和平世界的少年沉默了，他想起了人間道的黑暗斗氣，想起了六道骸妖異的紅眸，想起了他不變的微笑和冰冷的眼神。或許是超直感的關系吧，當凈化黑暗斗氣時，他能感受到人間道中凝結的負面情緒——那是哪怕遠遠觀望，都會被壓制一切快樂的憎恨、厭惡和怨毒，也許，還有痛苦和悲傷。

地獄里的人是不可能自己走出來的，除非——有人能把他們拉上來。

沢田綱吉悄悄握緊了拳。

當復仇者來臨時，澤田綱吉什么也沒有說，只是看著那個總是顯得很高傲的少年被鎖鏈纏住脖子，像拖一條死狗一樣被拖走。Reborn在一旁解釋復仇者的概念和地位，澤田綱吉聽得很認真。

“他會出來的。”復仇者離開后，沢田綱吉突然這么說，不是猜測，不是祝福，更不是決心，而是預言。

“你希望他出來嗎？”Reborn問。

停頓片刻，沢田綱吉苦笑，“我不知道。他不是個好人，做了很多壞事，我很害怕他。但——我也不覺得他是個真正的壞人。”

出神地回憶著兩人短暫的、糟糕的相處，沢田綱吉開口：“雖然他是很認真地把復**毀滅列入了人生計劃，但我覺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只能把仇恨當做方向。他，很迷茫呢......”

聽完學生的話，Reborn沉思一會兒，問他：“你的超直感告訴你，他還會逃出來，是嗎？”

“我也不知道這個判斷是不是超直感帶來的。”沢田綱吉有點煩躁地撓頭，“我只是覺得，他肯定會逃出來。理由大概是他那種神情吧！迷茫又瘋狂，感覺就像丟失了很重要的東西，心里被挖空了一個大洞，空虛到只能用執念填補。他當然要出來，找回那些很重要的東西。”

這次，Reborn皺眉沉思了很久。時間久到他的學生心里忐忑不安時，他才抬頭，對沢田綱吉桀然一笑，“亂七八糟的的敘述，毫無理由的判斷。蠢綱，你的語文和邏輯學都需要加強。”

“咦？可明明是你自己主動問我的啊？”

“啰嗦死了，以后每天加做兩套國語試卷。”

“Reborn！”

————————我是被抓的分界線————————

被重新關入復仇者監獄的六道骸當然聽不到沢田綱吉的話，如果他能聽到，估計他會毛骨悚然。只不過是幾次見面、短暫相處，卻能看透被他自己都遺忘了的事實，這種天賦，足以讓任何幻術師心生殺意。

“我忘記了一些東西，似乎很重要。”在監獄里，六道骸小聲喃喃自語。過去的他未必不知道這個事實，但......

“被遺忘的事不會多重要。”閉上眼，他的聲音很冷漠。幻術師都是最好的騙子，不光對人，更是對己。

只是事實終究不會被謊言遮掩。心頭繚繞的空虛寂寥，再高明的自我催眠，也無法驅逐吶......

又一次逃出復仇者監獄，也又一次被抓了回去。

但是......至少現在他們不會有危險。

假裝昏迷時，他聽到了幾位復仇者的交談。

“已經加強了防衛，可他居然又逃出來了。”

“畢竟是那位的轉世。”

“把他關入最下層的水牢吧，別的地方大概關不住他。”

“好。”

那位的轉世？這......？

此時，六道骸無比痛恨自己的弱小。他知道，現在的他，沒有資格去觸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