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致叫好,豎起大拇指,稱贊這眉清目秀的少年技藝高,猶如哪吒天降。
那被打趴的男人知道自己不是玉奴的敵手,氣的咬牙切齒,卻也不敢再來較量,坐在地上對著那個姓張的喊了聲:“大哥,你要為我做主。”
張老板咚的把酒杯往桌子上一頓,罵道:“沒用的東西,就知道給我惹事,還不快起來,別在那里丟人現眼。”
那地上的家伙被玉奴羞辱,又被大哥罵,像一條瘋狗,指著那些看熱鬧的食客,狂罵一頓,然后又一拳砸在身后的墻上。
與瘋子一般計較,就是瘋子,食客轉了頭去,喝自己的酒,劃自己的拳,快樂自己的快樂,那挨揍的男人悻悻的。
張老板知道自己此時威風不起來,也不強出頭,看玉奴到了簡旭那里,又喚簡旭為公子,知道這剛剛出了風頭的小子是簡旭的仆人,于是朝簡旭抱抱拳道:“這位兄臺,得罪了,我這個兄弟酒喝多,冒犯了各位,還請各位原諒一二。”
簡旭和淳于鳳等人也一直在盯著玉奴和那個男子的打斗,他看出那些圍在姓張身邊的人,都是些地痞無賴,并不會有什么真本事,都是靠耍狠使壞恫嚇普通百姓,無非把嗓門起了高八度的調子嚇人,也早就知道劉紫絮身邊的幾個小丫頭厲害,卻沒想到厲害到如此讓人驚嘆,這劉紫絮的府上,倒是來頭不小。
雖然那姓張的對自己客客氣氣的,簡旭還是覺得有些煩,也不還禮,所謂對人說人話,對鬼說鬼話,于是話里有話的說道:“客氣,我這個小童學藝不精,讓大家見笑了。”
那被罵的男子氣鼓鼓的從地上爬起,見張老板對簡旭畢恭畢敬的,嘟囔道:“大哥何時這樣的怕人了。”
張老板氣的又罵道:“吃飯也堵不住你的嘴嗎,凡事不經過腦子,這樣沖動,真的是難成大器,枉你跟了我許多年。”然后又對身邊一個二十幾歲的流里流氣的年輕人悄聲說道:“山鼠,去查查這些人的來歷,越詳細越好。”
那個叫山鼠的一聽,急忙把一杯酒干了,又伸手抓了一只雞腿,邊啃邊走邊說道:“大哥瞧好吧,定把他們的祖宗八代都挖出來問問。”
酒樓的食客又嘀嘀咕咕的猜測簡旭的身份,定是位大人物,不然,如何他身邊的一個小童子都這般高強。
簡旭斷斷續續的聽到食客們的議論,好不得意,那玉奴對自己又是尊為主人的樣子,在別人艷羨的目光中,自己仿佛就真是太子了,翹起二郎腿,看了看紅姑,紅姑會意,拿過一個茶杯,接過玉奴手里的藥,倒了一部分出來,雙手捧著,來到簡旭面前,那真是實實在在的“舉案齊眉”,把簡旭捧的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
“公子,請用藥。”
簡旭接過藥,氣味雖然難聞,但見大家都在看自己,便瀟灑的把藥一飲而盡,然后朝紅姑說道:“乖,回頭看賞。”
麻六在一邊差點沒把茶噴出來,拽啥呀,窮的叮當響。
張老板那一桌子的人,個個怒目而視,卻只是敢怒不敢言,都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沒有誰再來招惹,都把目光看向張老板。
“大哥,這些人是外鄉人,若是讓他們這樣囂張,恐怕你我弟兄以后在這張莊丟了面子。”
張老板一擺手,“先吃飯,稍后再做計較。”他這人看似粗野,卻是粗中有細,心里已經開始盤算。
然而這張老板心里想的,都被簡旭看穿,他想,這些人能夠在賭牛比賽中大膽的作弊,就是無所顧忌,就是沒有把當地的百姓放在眼里,能夠整天的在這薈香樓胡吃海喝,定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所以,他心里也在盤算。
菜還沒有上來,賽諸葛來到簡旭身邊道:“公子,適才在客棧,大家只顧著久別之后的開心,很多話都沒有細說,但不知公子這腿,是怎么弄傷的?”
薛三好在一邊道:“傷了?我還以為是崴了腳而已。”
這賽諸葛突然問起這個問題,簡旭嚇了一跳,他怕的不是誰問,對于自己掉下峽谷,又被太子所救之事,早就編好了故事,更何況他有著隨機應變的能力,所以,不怕問,他嚇的是,從那個山洞出來,最先看到自己的是伊風,他為何沒有問自己這件事?還有那個劉紫絮,對她爽約,她見了自己之后,也沒有問這件事,也不生氣,那劉紫絮倒情有可原,剛剛見面就忙不迭的逃跑,到現在兩個人還沒有時機單獨相處,可是伊風,難道不想知道那日在街上,自己被那個突然出現的江小郎救走之后去了哪里?又是如何傷的?想到這些,他看了看伊風,突然的就覺得他有些古怪。
又見大家都在看著自己,等著答案,于是說道:“那日遇到歹人,半路被一個高人救走,他住在大山里,我玩耍之時不小心摔倒,你們也知道那山里除了山石就是山石,偏巧我摔的地方不好,就弄傷了,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然后他用手指指劉紫絮,“都是這個丫頭膽子小,弄出這么個苦藥給我喝。”突然又想起還沒有把劉紫絮介紹給眾人,于是又轉了話題:“這位是我在滄州認識的朋友,劉紫絮小姐,紫絮,這些都是我的朋友,登州五虎,你應該聽聞過,這是廖叔,這是淳于將軍,你們見過的。”
劉紫絮連忙摘下一直帶著的面紗,以示禮貌,一一與大家見禮,登州五虎她還真就聽過他們的名號,關于淳于鳳,她心里哦了一聲,怪不得第一次相見覺得她女生男相,英武中不乏秀氣,原來是位姑娘。
劉紫絮摘下她的面紗的剎那,眾人無不驚嘆她的閉月羞花之貌。
但見她,臉兒尖尖,膚如凝脂,櫻桃小口微微泛紅,眉似春山畫不足,眸橫秋水說不明;一點愁怨,猶如西子捧心;含羞嬌笑,宛似楊妃回眸;若于風雪之中,便是出塞的昭君;若于月華之下,定是醉了花影的貂蟬;骨子里的脫俗,有如廣寒仙子,總之,丹青難描摹,麗詞道不盡。
麻六呆愣在那里,看了一陣不禁喃喃自語的說道:“天啊,原以為滄州府衙的那美人天下第一,原來天下第一在此!”
誰料他這話卻被一向愿意和他斗嘴的紅姑聽到,朝麻六哼了一聲:“你那點丟人的事情還好意思說。”
麻六臉上訕訕的,把腦袋扭向一邊不再說話。
劉紫絮摘下面紗的那一刻,薈香樓的食客有瞧見的,不禁又開始贊嘆,這中間的坐的是什么人物,被一幫人眾星捧月似的,先是有個身懷絕技的小廝,又有一個天仙般的尤物在身邊,真是世間所有好事都讓他一個人占有了。
那張老板一桌的人,一直沒安好心的在盯著簡旭這一伙,豈能看不見劉紫絮,于是個個停杯落箸,眼睛都看直了,那姓張的面上忽然狡黠的一笑:“我惹不起你,有人惹得起。”他放下酒杯,帶著他的兄弟們走了。
簡旭這一伙人才開始吃飯,正在互相敘述分別之后生的事情,別人對他那籠統的說辭即使不信,卻也不敢多問,麻六不管那些,雖然他知道簡旭今非昔比,但他心里依舊把他當哥們,所以說話總是口無遮攔的。
“簡旭,你知道嗎,我們找你有多辛苦,你卻弄個什么遇到高人來糊弄我們,誰信,你說,你是不是跑到哪里享福去了。”
簡旭沒等說話,紅姑在一邊道:“公子,我們找你是辛苦,在落仙鎮還遇到了那滄州知州派兵來追剿呢。”
麻六不想提滄州,更不想提那個知州,畢竟是不光彩的事情。
淳于鳳喝紅姑道:“小心說話。”
簡旭聽說那知州周錄竟然派兵追到落仙鎮,氣的罵道:“這個狗官,膽子如何這般大。”
朱顯真壓低聲音說道:“若單單是因為那賞殺令,這周錄畢竟是堂堂知州,律法和朝堂之事,他應該懂的,既無上面的命令,他為何要糾纏不放,恐怕,他背后有人。”
跑堂的伙計兩手托了三大盤菜過來,“慢轉身,小心油了各位的衣服。”
伊云說道:“像是不給你們銀錢似的,這半天才磨磨蹭蹭的上來菜。”
跑堂的賠笑道:“各位擔待,今個賭牛大會,十里八里的都來了,人多,廚子忙的已經是暈頭轉向了。”
簡旭招呼大家趕緊吃飯,看那姓張的不是個省油的燈,不能在此地耽擱,以防意外。
大家便不再說話,把心思全用到飯上,剛吃到一半,酒樓的門嘡啷的被踢開,所有的食客都嚇的往門口看去。
只見七八個官差進到屋里,左顧右盼的,像是在尋找什么人,簡旭心里咯噔一下,預感到有事情生,果不其然,那個被玉奴打趴在地的男人從官差身后鉆出來,用手一指簡旭這面,狗仗人勢的喊道:“就是他們,偷了我們張府的東西。”
官差噼里啪啦的推開擋著的人,直奔簡旭這里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