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張春潮約會的人,正是簡旭,他既不想張春潮的奸計得逞,又不想劉紫絮出事,所以,就想逼張春潮離開丐幫。至于孫福興的死,反正他也不是好人,一味的干壞事,早晚都是死,而鐵老大,是他自己恩將仇報,才會落得如此下場,都是因果都是因果啊!簡旭感嘆。有關張春潮的事情,他不打算告訴寶年,或者自己這樣做私心太重,但誰沒有私心呢,所謂活著就是修行,自己慢慢修吧,只求老天別責怪自己現在的做法。
他又怕被張春潮認出,如果張春潮知道簡旭對自己了解那么多,現簡旭認出了他和劉紫絮的真實身份,就會讓他孤注一擲也好狗急跳墻也好,總之他不能坐以待斃,他會立即做出更大的舉動,而簡旭,感覺自己目前還沒有能力來對付這些。想逼他離開丐幫,暫時緩解一下危機,辦法也是要慢慢想的。最近事情一樁接一樁,亂,就是理這團亂麻,也得需要時間。
選擇那個小樹林,他是煞費苦心,把城里琢磨了個遍,什么酒樓、茶肆,市集、客棧,都覺得不妥,得需要一個僻靜的地方,不單單是自己不能被認出,就是張春潮也得保護,他要是被認出,一般事情敗露的人都會鋌而走險,那就是自己擔心的,怕他會有過激的行為。
至于他們想復國也好,也報仇也好,簡旭不是不想管,而是還沒有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他的心里,無非就是想保住劉紫絮,自己對她的感情,或許是上輩子欠她的,這輩子來還。
他讓紅姑去市集買了一堆辣椒,然后就著饅頭使勁吃,直辣的他眼睛流淚,口角通紅,額頭淌汗,還想吃,就怕不見效,后來紅姑把辣椒搶走了,不敢再讓他吃,就奇怪太子今日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用辣椒來刺激自己。
過了一會兒,簡旭就覺得腹痛難忍,是刺激太大了,嗓子冒煙,張口說話,仿佛變了一個人,把紅姑嚇了一跳,把他樂的一蹦老高,“成功!”
準備好之后合計,歡子的信也該送到了,就起身來到這里。那張春潮果然沒有認出自己,可是簡旭現,這家伙的功夫簡直就是高深莫測,若不是自己會那一招“跑”的功夫,若不是有這些樹作為遮蔽,若不是老獨師父突然降臨,再斗下去,自己說不定就被他那把扇子給割下了腦袋。想想真是心有余悸,以后這種沒有把握的事情可不干了。為了那個臭丫頭,冒這樣大的險,如果爺爺命都沒了,還用什么去愛她。
今晚能不能說服張春潮還不敢肯定,但他此時高興的是,又看到了老獨師父,師父剛剛一出來,他就已經認出了,兩個人出了小樹林,來到外面空曠之地,簡旭道:“師父,你這么來到湯陰了?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在這里?你真是神仙下凡。”
老獨道:“我一直都是這樣,說不定就在哪里出現,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掂量一下自己,別到處惹事,我不能每時每刻都跟著你,還有,你的嗓子怎么了。”自從與簡旭認識到收為徒弟,這老獨的個性有了些微妙的變化,話,也能說的多一些,只是他還是以前那樣,神龍見不見尾的,多數人很難看到他的真面目。
簡旭解釋了嗓子沙啞的緣故,老獨在身上一掏,摸出一個東西來,遞給簡旭,簡旭看不見是什么,在夜里站久了,才依稀能看到人,他手里的東西看不清楚,問道:“師父,你給我什么?”
老獨道:“你只會那一招劈風掌,雖然很厲害,但內力不夠,這是我做的火陽丹,是增強內力的,你吃了它,若是你的劈風掌揮到極致,即使前面有千軍萬馬都如同虛設,出的掌勢如排山倒海。”
簡旭哇的一聲大叫,“這么厲害,我能打倒幾個人已經很開心了,可是我沒有武功根基,很難揮到你說的那樣。”
老獨道:“這一招講求的是內力,沒有形體上的太大要求,正因為如此,我當初才教你,也是針對你不會武功。”
簡旭突然問:“師父,很多人都知道當朝太子征戰(zhàn)沙場無人能敵,可是我卻不會武功,你難道不懷疑什么?”
老獨道:“我不管你是誰,你就是你,太多的事情我不想,這就是世間之人的苦惱根源,想的總是太多。”
簡旭笑道:“師父,我感覺你說話很有禪意。”
老獨道:“想的少自然就好,快把它吃了。”
簡旭知道老獨師父的厲害,也不猶豫,從老獨手里摸起,放進嘴里,咕嚕一聲咽下。就覺得嗓子更疼了,腹部更是,本來這些地方都被辣椒刺激到破損,現在又被一陣火似的燃燒,灼熱的感覺一點點蔓延至全身,就只見老獨忽地抓起簡旭的雙臂,把他轉過身去,再把他的兩臂往上高高舉起,又抬起右腳,用腳尖在他后背從上到下的劃過,簡旭就覺得有股氣流于嗓子處慢慢下移,一直移到到尾根之處,然后身體各處由原來的灼熱變?yōu)榍鍥觯^腦也為之更加清明,周身都是舒暢。
“師父,認識你,做你的徒兒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氣。”簡旭動情的說道。
老獨心里一動,最受不了這小子的這張嘴,他放下簡旭的雙臂,道:“我該走了,你別再貪玩。”
簡旭就喊:“師父,我還有話說呢。”說什么,人倏忽間不見了蹤影。
簡旭也不急著走,嗨哈的在曠野上練了一會兒,也無招式,不過是東踢一下腿,西甩一下胳膊,試試剛剛那火陽丹的功效,真是渾身輕松不少。心里感觸,我何德何能,讓老獨師父如此對我,我欠他的,越來越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對付高馳的,畢竟他答應過高馳把自己當禮物還那個人情債的,而老獨這樣的人,吐口吐沫就是釘,說到哪做到哪,這次在我簡旭身上卻要背負一個說了不算的名聲,即使外人不知道,他自己心理上也能以過去。
嘆口氣,這或許,都是夙緣,人和人之間,相識相知相好,都是妙不可言的。
站在那里亂想了一陣,又想起了劉紫絮,她在哪里?自己并沒有抓了劉紫絮來要挾張春潮,無非都是歡子的這個眼線,得以知道張春潮的一點訊息,才弄了那張匿名信,把張春潮引出來。
“哎!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人消得人憔悴,紫絮,你在哪里。”簡旭長嘆一聲。
那片小樹林里,閃出一個纖細的身影,站在他后面看著,看了一會兒,然后一轉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二天,歡子一路撒歡的跑來客棧找簡旭,“簡旭殿下簡旭殿下!”他連著叫,一副興奮的模樣。
麻六躺在床上也不忘抬杠,“是撿到金元寶了還是做夢娶媳婦了,你叫歡子就對了,這么歡實。”
歡子臉上帶笑,“去去,好好養(yǎng)你的病,我找簡旭殿下有事情。”
簡旭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不是張春潮走了。”
歡子道:“就是,你可真是神了,你昨天給了他一封什么信啊,他今天就走了,我當時可沒看。”
簡旭故意裝神秘,“無可奉告,和我說說,丐幫的事他怎么安排的,他不會就這樣撂挑子不干了吧,這應該不是他的個性。”
歡子道:“丐幫的事暫且由六個副幫主管。”
簡旭想想道:“歡子,你還想不想當幫主?”
歡子突然就難過的樣子,“不想了,一開始時想,現在不想了,爭來爭去的,你看看鐵老大的下場,還是不想了。”
簡旭道:“歡子,鐵老大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但是丐幫在張春潮手里,我就不放心,若你當了會好點,你也別說不想,大男人,即使不做大事立大業(yè),但若是有機會展示自己的時候,也不能錯過總得在你的女人面前抬起頭來。”
歡子無可奈何的說道:“即使我想,那也當不成啊。”
簡旭笑笑,“若我能讓你當成呢?”
歡子剛想說話,就見伊風推門而進,他手里抓著一個人,誰?安慶班班主——洪安慶。
簡旭好生奇怪,伊風從哪里把他給帶來了,“伊風,你這是?”
伊風道:“這個人一直暗中監(jiān)視我們,剛好被我逮到,你說,你究竟是誰?為何要監(jiān)視我們?你的主子是誰?你都知道我們什么?”他抓著洪安慶,一連問出好幾個問題,簡旭感覺到,伊風有些擔心他自己,怕被別人知道,他曾是秦王帳下的一員,或許他還擔心伊云的處境,臨危托孤,這是秦王莫大的信任,也是伊風天大的責任。
洪安慶哼了一聲,很有骨氣的說道:“咱們各為其主,你干什么我就在干什么,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是什么都不會說的。”
簡旭推掉伊風抓住洪安慶的手,然后理了一下洪安慶被抓皺的衣服,道:“洪班主,我知道你是被逼的,我也曾親眼看見你和陳重約會,但是如今陳重已伏法,你還是在監(jiān)視跟蹤我,你說,你是不是再替一個更大的頭頭辦事?武威侯是嗎?”
洪安慶把腦袋歪向一邊,給簡旭來個徐庶進曹營一言不。
簡旭心里欣賞,夠爺們!他對伊風道:“把他放了。”
伊風怔住,不明簡旭是何用意。
簡旭微微頷,告訴伊風放人,又輕輕的說道:“放了放了,洪班主是個好人,曾經幫過我,他還有個女兒月仙,爹爹不見了,她一定嚇壞了,快放了,無論他是為誰做事,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他不就是跟蹤一下嗎,我是個大男人,是堂堂的太子,我還怕誰看嗎,立即放人!”其實簡旭想,洪安慶只是個小角色,跟蹤、望風的小角色,沒有傷害過自己,反正自己現在已暴露在大眾的視線,現在誰不知道我簡旭是太子,也不在乎多一個洪安慶。而且看他被伊風輕松抓進來的樣子,一定是不會武功,那就更談不上大的威脅,也應該不知道太多事情。
伊風不論簡旭為何如此,遵從他的命令是第一,他打開房門,對洪安慶道:“走吧,殿下放你了。”
洪安慶想了想,來到簡旭面前,拜了一下,然后突然從袖子里摸出一個東西丟到嘴里,等伊風覺不對去阻止時,他已經吞下了那個東西,登時眼睛凸出,臉色青。
“他服毒了!”伊風喊道。
簡旭大吃一驚,自己想放他,他為何要死?這人不是個瘋子嗎!伸手扶住就要倒下的洪安慶,“我說要放你是真心的,你為何這樣,快快,你有沒有解藥,你死了,你女兒怎么辦呢。”
洪安慶忽然微微一笑,“我被你們抓住,回去,也是個死,與其被折磨致死,還不如自殺,太子、殿下……”他氣息越來越弱,簡旭急道:“你別說話了,伊風快去,把二先生找來,歡子你去找點水來。”
伊風轉身出去,歡子也跑了出去,洪安慶的身體慢慢下墜,他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你、你小心王爺。”說完,閉上了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