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百里悠然自得的坐在房內,“五公子房內的茶,似乎還不錯。”
鐘昊天先是一愣,而后依舊是淡然的書生模樣,“不知閣下是什么人?”他沒有去比武場,自然不知道穆百里是劉弘毅的貴客。
“同道中人?!蹦掳倮镄α诵?,放下手中杯盞,“坐下聊聊吧!”
“這是七星山莊。”鐘昊天坐定。
穆百里挑眉,“那是自然,難不成還要殺人嗎?喝個茶而已,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比起五公子的那些,這就不足掛齒了,對吧!”
鐘昊天凝眉,他知道自己是五公子,而且還話外有話。
“話不能亂說,什么叫見不得人的勾當?”鐘昊天深吸一口氣,“我只是不喜歡外人入侵我的領地罷了!這是我的房間,閣下若沒什么事,還是出去吧!我這里,不歡迎外人?!?
“五公子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咱家爺也沒什么惡意,只不過是來交個朋友!”陸國安道,“大家各取所需,各為其謀罷了!”
鐘昊天冷笑,“我能謀什么?”
“你想要的東西?!标憞残α诵?,“不是在老莊主手里嗎?”
“那是我母親的遺物。”鐘昊天瞇起危險的眸子,陡然神情一震,“你們是從何得知的?”
“從你這里得知的?!蹦掳倮锲鹕?,長長吐出一口氣,“這七星山莊景色不錯,看樣子得多住幾日?!闭Z罷,緩步走出了房門。
陸國安笑得涼涼的,“五公子若是遇見什么難處,大可直接來找咱家爺。相識就是緣分,咱家爺最喜歡樂于助人。”
目送二人離去的背影,鐘昊天站在門口,良久未動。
這莊子里,有多少探子?
不過有一點,鐘昊天是可以肯定,能無聲無息的靠近宋谷的房間,而后還能這樣悄無聲息的進入自己的房間,這二人的武功絕對在自己之上。
更有甚者,在宋谷之上。
尤其是帶頭那個,濃墨重彩的臉上,始終都是最初的表情,你看不出他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接下來會做什么。
這樣的人,是危險的存在。
快速關上門,鐘昊天覺得,有必要重新謀劃。
穆百里慢慢悠悠的走在七星山莊的回廊間,這七星山莊果然是金陵第一山莊,九曲十八彎的回廊極易讓人迷路。重重疊疊的院落,一環套一環,都各自獨立卻又一線相連。
風景秀麗,倒有幾分江南水鄉之趣。不似一般的金陵建筑,刻板而簡易。
莊子里的江湖人不少,偶爾遇見,也都是對穆百里敬而遠之。他畢竟是劉弘毅的貴客,在金陵城的地界,誰敢得罪劉弘毅。
只不過可憐了趙無憂,她四下走走,探探地形,誰知道剛好看見穆百里從西廂出來。趙無憂知道穆百里的武功太高,是故也不敢輕易出現在他周圍,轉身就跑了。
然則七星山莊太大,她走了兩圈就有些不太認路了。
這七星山莊的地形很奇怪,總覺得跟浮生描述的那種八卦極為相似。繞一圈又繞回原點,難怪這七星山莊的人,如此放心陌生人留在莊內。這莊子里里外外透著一股子詭異,如果沒有莊子里的人領路,你走出去太遠,很可能就走不回來了。
趙無憂如今就是這種狀態。
出去了,回頭一看,每條路看著都差不多,院子連門都做得一模一
樣。
西廂房,東廂房,南苑,北苑,讓人難以分辨。
趙無憂身在京城,一直都不需要過問路途問題,方向問題。這一次,倒是遇見了難處。夜幕降臨,她仰頭望著天空,奈何連北極星都沒有。這看上去都是一模一樣的院子,該如何分辨東南西北呢?
難不成要在這里,等著素兮來找人?
四下也沒有個奴才,趙無憂也不知自己走到了何處。
驀地,她突然頓住腳步,快速閃身躲進了一側的假山后。喉間有些癢,她想咳嗽又不敢咳嗽,拼命捂著自己的口鼻。
耳畔,是一男一女的聲音。
男人發出低沉的聲音,“小妖精,怎么……又想我了?”
女子笑得妖嬈,“死鬼,你是不是有了新歡忘了舊人?”
“我怎么能忘了你呢!”男人笑得低啞,而后便傳來兩個人的淺喘低吟,這代表著什么,趙無憂自然是清楚的。
趙無憂身體不好,若被發現,必定跑不遠。干脆,她也不跑了,免得到時候被發現,落個被殺人滅口的下場。她蹲在假山后頭,盡量讓自己的呼吸變得勻稱而緩慢。
假山那頭,表演得很賣力。
咿咿呀呀的聲音震得人耳膜疼,趙無憂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這么倒霉過,竟然隔墻聽春宮。轉念一想,自己畫都畫了不少,還怕聽戲嗎?
說來說去,都怪穆百里。
若不是他開的頭,何以她如今總跟春宮有瓜葛?
心頭一頓,怎么又想起了死太監!
那頭,低沉的嘶吼過后,是令人面紅耳赤的喘息。
粗喘氣!
趙無憂心想,終于結束了,這幫金陵的蠻子,果然夠野蠻。隨時隨地荷爾蒙發作,隨時隨地的來一場驚心動魄的嘿,咻,也不怕有人經過這兒?
這都表演結束了,該走了吧?
好吧,人家還得說一會體己話。
說什么呢?
女人說,“那老頭子也沒幾天了?!?
“你多盯著點,可別讓他們幾個占了先鋒?!蹦腥斯烙嬍强信肆?,女人發出嬌羞的聲音。
這種聲音,讓趙無憂身上的汗毛一層接一層的立起。
男人和女人,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非得像死太監那樣,啃來啃去?
趙無憂打心眼里不高興了,怎么又提死太監?真是魔怔了,只是方才看了他一眼,這妖孽就一直在自己腦子里操控她的情緒。
兩人還在交談,趙無憂覺得很奇怪,為何在這邊如此之久,始終都沒人過來?
這獨門獨院的園子,到底是給誰住的?看上去這里很少有人來,否則二人也不會如此肆意妄為,把偷,情的地方,放在此處。
“那東西還在嗎?”男人問。
女人猶豫了一下,“死老頭死活不肯說,怎么哄都不行。如今那死老太婆還時不時盯著,我也沒法下手啊!死老太婆精明得很!”
“你就不能想個法子嗎?”男人壓低聲音。
“你倒是試試看,我又不是沒想過法子,可惜都沒用。那老頭子也不知怎么想的,如今好像還打算等老五回來?!迸死浜撸罢l知道那個野種,還會不會回來?!?
“不管老五會不會回來,你都要防著那幾個?!蹦腥丝偹闫鹕?,“已經到了這節骨眼上,可不能有所閃失?!?
“知道了!”女人嬌滴滴的笑著,“那——事成之后呢?”
男人發出,猥,瑣的低語,“事成之后,還能少得了你的好處,我必定明媒正娶,娶你為妻?!?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迸诵Φ?,“若你敢違背誓言,我就吃了你。”
男人信誓旦旦,“放心,我對你所言句句屬實,否則天打雷劈?!?
說完,二人這才決定離開。
趙無憂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總算把這兩尊瘟神送走了。一回頭,確實大眼瞪小眼,趙無憂嘴角直抽抽。下意識的,她撒腿就想跑。
誰知卻被某人摁在了假山石壁上,那張濃墨重彩的臉上,浮現出迷人的笑意,帶著顯而易見的得意,“趙大人好興致,從尋歡閣跑到七星山莊,背著本座躲這里聽戲?!?
喉間滾動,趙無憂笑了笑,“督主客氣,你不也在聽戲嗎?好聽嗎?若是覺得好,下次還帶你去尋歡閣,這一次包君滿意。”
穆百里笑得涼涼的,俯身啃著她的唇,“不過本座不喜歡聽戲,凡事還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為好,趙大人以為呢?”他如小雞啄米般,在她的唇上輾轉啃噬,讓人緊跟著心里癢癢的。
掌心包裹著她冰冰涼涼的柔荑,這種感覺,竟有些像極了失而復得的微妙。
她就知道,遇見他準沒好事。
“鬧夠沒有?”她問,眉頭緊皺。
“趙大人似乎并不想看到本座?!蹦掳倮锲鹚碌南骂€,“知道嗎,本座可以掐死你。”尤其是上次,從尋歡閣逃脫之時,他真的有掐死她的沖動。
不過時隔這么久,他心里的怒氣也就淡了,取而代之的是耐人尋味。
“督主何時變得這么有自知之明?”趙無憂笑問,她想推開他,奈何力有不逮。穆百里的禁,錮豈是她能抗衡的,最后敗下陣來,“你到底想怎樣?”
“不怎么樣,只想問一問趙大人,此行到底為何而來?”穆百里別有深意。
“自然是奉命而來?!壁w無憂打馬虎眼。
“然后呢?”他又問。
“然后就是督主總愛跟我抬杠,總是喜歡當別人的絆腳石。”趙無憂輕嘆一聲,“別啃了,明日腫著,我該如何見人?”
穆百里輕笑,“那便躲在屋子里,不見人就是?!?
“想要金窩藏嬌嗎?”她一口咬在他的唇上。
穆百里凝眉,“想同歸于盡嗎?”
近距離的,他看見她眨眼間,這意思就是:對!
他松手,她松口。
她咬得有些狠,以至于把穆百里的唇都給咬破出血??粗巧n白的唇上,染著星星血跡,昏黃的世界里竟有種說不出的妖冶之色。
有那么一刻,趙無憂很想剝了他臉上的皮,想知道這濃墨重彩之下,到底是怎樣的一張容臉。
殷紅的舌,輕輕掠過唇上的鮮血,穆百里笑得溫暖如初,“趙大人似乎很喜歡咬人?!?
趙無憂抿唇,稍稍退后半步,她想著要不要搏一把,撒腿就跑?明知跑不掉,但是至少可以驚動其他人,也好過獨自面對這死太監。
“不過,本座近來——似乎也挺喜歡?!币袈渌查g,他伸手去抓趙無憂。
趙無憂看準時間,撒腿就跑。
哪知腕上一緊,已被硬生生拽進了他懷里。后腦勺被緊托,唇上溫熱,口中滿是濃烈的咸腥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