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的遠(yuǎn)方有一顆星在眨眼,有一朵浮云在流動。
一陣風(fēng)吹過,吹走了遮住半輪冷月的浮云。
夜更深,月色膝隴,萬籟無聲。
凄涼的月夜里,又有幾人能入眠?莫休睜大了眼睛,看著窗外的夜色,他沒有笑。
他輕撫著自己的手,心里不平靜。
他手里沒有刀,他的心里有刀,殺人未必用刀。
同樣沒有睡覺的還有易水, 他的手里還是緊緊地握著他的刀。
因為小鎮(zhèn)安靜,安靜的可怕。
他們的到來,引起了小鎮(zhèn)的廝殺,白天,死了不少人。
他們住進小店,但是易水心里不平靜。
凄涼的月色,照著他蒼白冷硬的臉,將他臉的輪廓更明顯地刻劃出來
他那雙明亮、有著洞察世事的眼睛,望著天花板。
天花板上有一只壁虎在爬著,向著燈光爬去,易水的目光就隨著這只壁虎
來回地移動著。
壁虎捕食了飛蛾,速度極快。
門突然“吱啞”一聲的打開了,莫休笑瞇瞇地進來。
“你沒睡?”莫休笑著說。
“你也沒有睡覺,是不是擔(dān)心!”易水沉聲說。
“我知道你沒睡。找你來喝酒。”莫休找了個椅子坐下,把酒放在桌子上,擺上了酒杯,開始倒酒:“你也不是那種有秘密怕別人知道的人,所以我當(dāng)然就很大方地進來了?!?
他倒了一杯酒,輕輕地聞了一下,啜了一口,然后才看著易水,笑說:“今夜,不會平靜!”
“哦!怎么說!”易水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壁虎身上,就仿佛壁虎比莫休好看多了。
“猛虎團沃頓,大毒梟沙坤,倭國人、米國人?!蹦菡f,“你不想說一點什么?”
“我想說,佩服你的勇氣。”易水忽然說了這句話。
易水說的很輕松,就像是不注意,就聽不到。
莫休嗆酒,抹了抹濺在嘴邊的酒,瞪大了眼睛看著易水。
“有意思!”莫休說:“你總是那么有趣!”
“佩服你!”易水再一次說。
“佩服我?”莫休微怔:“我有什么事值得你佩服?”
“你明知道這里財狼橫行,你還是來了。”易水總算將目光移開了壁虎,移向莫休了,“你不就是超人?大俠?”
莫休怔了半天,將半杯酒喝下,算是默認(rèn)了。
“這么說,你認(rèn)為今夜所發(fā)生的事是理所當(dāng)然的?!蹦菘嘈Γ骸耙欢〞腥怂?!”
易水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將目光重新落在壁虎的身上。
莫休說:“帶著刀帶著恨,你也是有備而來!復(fù)仇!”
易水說:“你懂得。我的妻子被倭國人殺死了,我的兒子受盡了折磨!”
聽見這話,莫休的眼角仿佛抽搐了一下,但他的嘴還是動也不動。
易水的話,已經(jīng)明白地說,他是復(fù)仇而來,絕不會善甘罷休。
莫休說:“很難,你一人做不到!”
易水道:“我不想捆綁你們!”
莫休道:“我們已經(jīng)在一條船上了!”
易水的嘴角也仿佛抽搐了一下,但莫休卻沒有看見,因為這時他己聽見了一聲凄厲的慘叫聲。
聲音很小,但是他聽到了。
慘叫聲還未消失,莫休已如箭般的從窗子掠出,窗子一開,立即飄進了一陣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易水皺了皺眉頭,然后才慢慢地坐起,而后下床,提著刀,慢慢地從門里走出。
他知道有人殺人,殺了人已經(jīng)離開,追趕上幾乎是不可能的。
他走出門口,左岸和荊芥等人也走出房門。
“剛才是不是有人在慘叫?”荊芥看著易水,詢問道。
易水不語,他只是看著發(fā)出慘叫聲的方向。
“發(fā)生了什么事?”秋桐問道,而后她奔向了慘叫的地兒。
其他人一起發(fā)力,跟著秋桐奔去,易水也跟著。
莫休站在月光下,他到的時候,已經(jīng)有四個人在了,三個死人,一個活人。
死人不知道是誰,脖子里都是一個刀痕,刀刃鋒利,一刀斃命。
站著的是一個年輕男人,有一個二十來歲,眉清目秀,倆只眼睛直勾勾地注視著地上的尸體。
他的臉上都充滿了疑惑、恐怖的表情,無疑,他被震撼了。
這人經(jīng)過大風(fēng)大浪,不要說一具尸體,死在他手下的人,就已不知有多少了。
荊芥看著年輕人,沉聲道:“風(fēng)暴!人是你殺的!”
風(fēng)暴,在東南亞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殺人是他的職業(yè)。
盡管年輕,卻是一個出名的殺手,從沒有失手。
但是這一次,他沒有殺人,而且看到了死人,還很驚訝。
因為殺手的手法高明,功夫極高,都是他從沒有見過 的。
莫休覺得奇怪,慢慢地走近一看,然后他的眼神也如風(fēng)暴一樣地盯著尸體。
死的人究竟是誰?為什么會令他們?nèi)绱朔磻?yīng)呢?并不是死的人令他們感到驚奇,而是這些人死的樣子,令他們吃驚。
冷月上弦,月色清清,映著劉士余的臉。
其中一個尸體是劉士余的,莫休認(rèn)得,這個人的功夫極好,然而他死在了這個異國他鄉(xiāng)。
莫休從來沒有看見過一個人臉上有那么多的恐懼,劉士余的臉已因恐懼而扭在一起,他的臉色蒼白得像是白紙,更像是秋天里的霜花。
劉士余的八極拳可以說很高明了,可以說少有人可以和他匹敵。
莫休和他一戰(zhàn),至今記憶猶新。
而今劉士余躺在了地上,了無生機,全無血色的臉,在月光下散發(fā)著冷颼颼的寒氣。
莫休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莫不會血被吸光了。
難道是鴨血湯干的,不對啊,鴨血湯沒有這個本事。
易水說:“歐洲,有一個古老的門派,他們有一種功夫,就是吸血蝙蝠功夫。他們靠吸食人的血液來增加功力。
鴨血湯就是,因為他在歐洲長大,他的母親是歐洲人。”
風(fēng)暴說:“鴨血湯做不來!另有他人!”
荊芥說:“身上沒傷痕,無法判斷。估計被嚇?biāo)赖模 ?
莫休說:“劉士余是一個功夫高手。即便是你,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你說他會被嚇?biāo)绬??我不信!?
易水說:“他的確死啦!”
不錯,劉士余死啦,還有兩個人,死的一模一樣。
一片烏云飄來,正好遮住了月,一陣風(fēng)從北方吹了過來,吹過莫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