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數(shù)月已過。冬季悄然而至,雪飄然而下伴著絲絲的毛雨。
慕瑤站在窗邊,看著雪下著。如此純白,干凈的雪不該沾上血的,可偏偏萬事不盡如人意。突然,慕瑤覺得肩膀一重,微偏頭,只見夏墨初淺笑地把披風(fēng)披在自己的肩上:“阿墨,你怎么來了?是宮中有什么消息?”
夏墨初搖搖頭,開口道:“這天冷了,你怎么也不知要披件衣裳,這般站窗邊,若是感染風(fēng)寒了又該如何?這都年關(guān)了,你該把宮中的事放上一放。本是男兒間的事,你卻偏偏要參與其中。”
慕瑤卻是笑了:“我怎么越發(fā)覺得我們阿墨成了個老婆子。”忽而,慕瑤想到前日她在夏侯明華打聽到的最新消息,沉下臉:“阿墨,天這般冷,皇上該是熬不過了,數(shù)月以來,我每日跟在夏侯明華身邊,他竟也不防我,看來,寒大哥之所以被他留下來,怕是夏侯明華本就無心皇位,可為何?他要做給世人看,他在爭奪皇位?”
夏墨初看著雪花飄落:“年關(guān)一過,這京都的天要變上一變了。夏侯明華本是個聰明之人,皇位,權(quán)力都只不過是浮云,皇宮看似金碧輝煌,其實也無非是一個華麗的牢籠,這要登上皇位需雙手沾滿鮮血,父子反目,兄弟成仇,更莫說夫妻情誼了,枕邊人都需時時防備著,這后宮之中更如同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處處但是算計。況且這人一死,便什么都不剩下,瑤兒,若是可以,我不愿你卷入其中。”
慕瑤沉默下來,阿墨所說,她又何嘗不懂。可偏偏她愛寒大哥,便不能留他一個人而去:“阿墨,我……”
慕瑤未說完的話被門外的敲門聲打斷:“夏初公子,夏焓公子,二皇子有請。”
慕瑤兩人對視一眼皆是疑惑,這般急,莫非宮中事情有變。
書房中,慕瑤一進(jìn)門便看到夏侯明華背對著她,雙手交握背在身后的背影,慕瑤莫名覺得此刻夏侯明華背影悲傷,孤獨又帶著說不出的寂寥:“慕瑤不知,二皇子找我們來,所謂何事。”
夏侯明華轉(zhuǎn)過身,眼眶微紅,若不仔細(xì)看,卻是半分都看不出來的。夏侯明華先是看慕瑤一眼,目光便放在夏墨初身上:“父皇……剛宮中傳來消息,父皇駕崩了”
夏侯明華話剛落,慕瑤與夏墨初還未曾反應(yīng)過來。一聲聲的鐘聲從宮中響起繼而傳遍京都。
慕瑤轉(zhuǎn)身看向夏墨初,因著帶著人皮,慕瑤看不清夏墨初的表情,目光一轉(zhuǎn),慕瑤看見夏墨初雙手緊握,青筋暴起,慕瑤雖是心中疑惑卻是不言語地握住夏墨初的手。
夏墨初看向慕瑤,伸手反握慕瑤的手,柔弱無骨的小手在他手中。夏墨初只覺這冬季身子雖冷,但他的心,卻是暖了。
慕瑤看向夏侯明華:“二皇子,既然皇上駕崩了,你我立場不同,我該回我寒大哥身邊了。日后再見,你我便是敵人,這段日子慕瑤謝謝二皇子以誠相待,保重。”慕瑤與夏墨初轉(zhuǎn)身走出門外。出了三皇子府,慕瑤摘下人皮放入懷中,看向夏墨初:“阿墨,你如何了。莫非是感染了風(fēng)寒嗎?無礙,我?guī)闳タ创蠓颉!?
夏墨初突然抱住慕瑤,慕瑤略驚,便摟住夏墨初的腰,右手輕拍夏墨初的背:“阿墨,無礙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慕瑤心中不知所以然,細(xì)想發(fā)現(xiàn)阿墨是在聽說皇帝駕崩后才這般反應(yīng),難道阿墨與皇帝有著什么關(guān)系?但一想阿墨與玉柳夫人一直住在禪音寺,不像是與北朝皇宮有什么牽扯的樣子便不再多想。由著阿墨抱著她。
三皇子府。夏侯軒寒在書房坐著,白楚芙捧著茶進(jìn)來:“三皇子,這天兒冷,你先喝些茶暖暖身子。”
夏侯軒寒看向白楚芙,自阿瑤換白楚芙回來后,阿瑤便再無蹤跡,林云林端恨著他無情無義便也離開了,但這一切都怪不著楚芙,但阿瑤不在,他終歸心中不舒服的,此刻,沒有阿瑤為他出謀劃策,他如斷了一只手。夏侯軒寒伸出手拉住白楚芙的手:“芙兒,日后你都不可離開我身旁,我不愿變成孤家寡人。”
白楚芙點點頭:“此生,我都不會離開三皇子。”聞言,夏侯軒寒抱住白楚芙,臉上露出微笑。
客棧中。林端用力捶了一下桌子:“數(shù)月過去,怎么沒有一絲主子的消息。難道是主子出事了不成。”
“不會,雖是沒有看過,但主子能一人在江湖行走,武功定是不弱的,出事定是不會的。如今皇帝駕崩,主子若是安好,應(yīng)是會逃出二皇子府了。”
慕瑤看向夏墨初微仰起頭俏皮一笑,推開門:“林云倒是好生聰明。”
林云林端大喜,跪下道:“主子,你終于回來了。”
慕瑤點點頭:“這數(shù)月來,倒是辛苦你們了,如此大動干戈尋找于我。”然后看向夏墨初:“這是我最重要的兄弟,阿墨。”
林云林端向著夏墨初揖手:“墨兄弟,在下林云(林端)”
夏墨初揖手回禮。慕瑤看向林云林端皺眉開口:“你們怎么離開三皇子府?你們兩個難道不知這般局面,寒大哥生命很是不安全嗎?”
林云林端對視一眼:“主子,違背你的命令,是屬下的錯,但你出事,三皇子卻心心念念白楚芙如何,沒有半點要救回主子的意思,我與大哥為找你,便來此,借江湖中我們兄弟認(rèn)識的朋友們關(guān)系想盡快救回主子。”
慕瑤沉默,寒大哥當(dāng)真如此嗎?還是……但林云林端不會對她說謊,想必是寒大哥有苦衷才是,不然盡管寒大哥不知她女兒身,依著結(jié)拜的情誼,寒大哥也絕不會如此絕情的。或許寒大哥一直暗中悄悄尋著她的消息而林云林端心中擔(dān)心她安危不曾留意。
夏墨初輕輕拍了拍慕瑤的肩膀:“瑤兒,無須多想,問三皇子不就知道答案了。”
慕瑤展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