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曖昧
等阿梨抹著淚花嚎完之后, 晏瑯已經(jīng)將所有的危險(xiǎn)都清除了。
看著那群圍成一圈乖乖蹲坐著的野狼和圈中鼻青臉腫的四皇子,阿梨眨了眨眼通紅的眼,突然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什么?”將她緊緊圈在懷里的青年突然蹭了蹭她的頭發(fā), 啞聲問道。
“好笑呀, 瞅給這混賬嚇得, 都尿褲子了吧!哼哼, 他也有今天!”嫌惡地看著滿身是傷昏迷過去的四皇子, 阿梨心中爽快極了,不由捂著嘴嘻嘻直笑,然笑到一半, 突然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
“你、你……我,快放下本宮!”被他抱在懷里便罷了, 誰叫她雙腿殘疾呢, 可貼這么近是怎么回事?他, 他竟還用下巴蹭她的頭發(fā)!
這,這么親密的動(dòng)作……公主殿下表示很詭異呀!
詭異得她整個(gè)人都要燒起來啦!
身后的青年卻從喉間滾出一聲低笑, 環(huán)著她的雙手不但沒有松開,反而緊了緊。
“又哭又笑的,還是這么呆。”
“誰呆呀!”阿梨愣了愣,隨即芙面通紅,惱羞成怒地?fù)]著爪子掙扎起來, “晏小二你簡直是大膽!快, 快松開本宮!不然, 不然叫你吃巴掌!”
“別鬧, 冷。”他卻只是拉了拉裹著她的衣裳, 有些無奈道,“衣服都給你了, 還不許我取取暖么。”
阿梨僵住,忙低頭去看,果然就看到了環(huán)在自己腰間的赤/裸手臂,還有背后傳來的那熾熱滾燙的溫度……
再往下看……
“天了嚕我要長針眼兒啦!”
看著捂著眼睛嗷嗷直叫的小姑娘,晏瑯又好氣又好笑:“什么都沒有,你能長什么針眼兒。”
一緊張就咋咋呼呼的習(xí)慣,換了個(gè)身子還是一樣。
阿梨僵住,半晌轉(zhuǎn)過頭,移開手掌,偷偷地看了看只脫了衣裳給她穿的青年,紅著臉低下了頭,口中忍不住抱怨道:“都賴你不說清楚!才,才不是我想多了呢……”
“好,都賴我。”淺淺的笑意似乎要從他清冷的嗓音中溢出來了。
不知怎么的,阿梨臉上更燙了,便是連心口的律動(dòng),都失了正常的頻率。
這感覺……很不妙呀!
陌生的感覺叫阿梨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她忙拍了拍晏瑯的手臂,嗔道:“我已經(jīng)不冷了,你快拿回去一件穿上!我,我可是金枝玉葉,你這般會(huì)影響我的名聲的!”
這場景要是被人看到,公主殿下可跳進(jìn)護(hù)城河都洗不清啦!
晏瑯想說你長安公主還有什么好名聲么,然到底害怕小姑娘炸毛,只好依著她的意思取回一件外袍披上了,然后稍稍放開了她。
“有沒有哪里受傷了?”他問道。方才被她哭得心慌意亂,又滿腔怒火只顧著收拾四皇子這個(gè)賤人,竟差點(diǎn)忘了問這個(gè)。
阿梨想跳出他的懷抱,無奈自己雙腿不爭氣,只好盡量遠(yuǎn)離他一些,此刻聽到他這話,便僵著身子搖搖頭:“就,就是有些凍著了,然后手上有些疼……”
“哪兒疼?”晏瑯心中一緊,忙低頭看她。
阿梨別別扭扭地伸出雙手。
嬌嫩的手腕叫方才的繩子勒出了血痕,映襯著白玉般的肌膚,顯得有些觸目驚心。手臂上還有些細(xì)碎的割痕,想來是方才被四皇子抱著跑時(shí),被枝葉劃傷的。
晏瑯眸中閃過冷冽的殺氣,然面上卻不動(dòng)聲色,只從腰間摸出一個(gè)瓷瓶,小心地幫她清理了傷口,上了藥。
“還疼么?”完事后,他忍不住低頭吹了吹那傷口。
“不,不疼啦!”阿梨被他這仿佛很自然的動(dòng)作搞得心慌意亂,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道,“你,你今日怎么回事呀?感覺怪怪的……”
她到底是忍不住低聲嘟囔道。平常,平常不是又冷又酷,吊得飛起么!
一下子這么溫柔,公主殿下表示很害怕呀!
晏瑯頓了頓,而后笑容微收,淡淡道:“因?yàn)榻裢淼牡钕隆裢庀裎乙粋€(gè)故人,于是便忍不住話多了些。”
瞧著小姑娘驚慌失措的樣子,他到底還是舍不得逼她。
“故人?”阿梨身子一僵,沒敢追問,只呵呵干笑道,“原來是這樣呀呵呵呵……”
該不會(huì)是說她吧?難道她方才……害怕之下露出了破綻?
哦對了!
狼群!
失策呀!正常姑娘家看到這么一大群狼哪兒可能如此淡定!
晏瑯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心下微澀,又有些好笑,便仿佛難過似的,嘆了口氣:“她以前也……”
“呀呀呀好多狼呀——!”阿梨突然高聲尖叫,一把縮回晏瑯懷中,仿佛后知后覺,這才感到害怕似的,帶著哭嗓道,“那,那些是狼吧?是吧?天太黑……我,我方才都沒看清……四皇子他,他,他是被咬死了嗎?嗚嗚嗚嗚好可怕……”
晏瑯險(xiǎn)些笑出來,心中的郁悶到底是退散了開來。
算了,她要玩,他奉陪就是。
“沒有。”他到底是壓著嗓子,淡淡道,“我控制住它們了。”
“真、真的嗎?”小姑娘聞言,這才探頭探腦,小心翼翼地從他的懷中扒拉著衣裳鉆出來,面上猶帶驚懼,仿佛真的很害怕,“你……能叫它們聽你的?”
演得如此逼真,他,他應(yīng)該會(huì)相信吧?阿梨不確定地想著,扇子似的睫毛眨呀眨,蓋住眸底的精光。
晏瑯忍笑,一本正經(jīng)道:“嗯。”
卻沒有再多說,語氣也有些冷淡。
阿梨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微微松了口氣。仿佛是恢復(fù)正常了,看來是相信她的表現(xiàn)了!
公主殿下果真是影帝級別的高手呀!
阿梨嘚瑟了一下,又看方才似乎有些曖昧的氣氛徹底被沖淡了,這才放松下來,露出崇拜的樣子:“將軍竟能控制狼群?!果真厲害極了!不過,咱們?nèi)缃襁@樣……如何出山呀?我想回去了,這里好冷……”
小姑娘放松之后便露出了嬌嬌壞壞的模樣,她在親近的人面前總會(huì)不自知地露出這一面……她自己一定不知道吧。
晏瑯有一種想把她按倒打屁/股,叫她乖乖承認(rèn)自己就是長安的沖動(dòng),然到底心里舍不得,便只垂下眸子,淡淡道:“這就走。”
罷,慢慢煮著吧。反正這調(diào)皮可惡的丫頭已經(jīng)在鍋里,逃也逃不掉。
“抱好。”想到這,晏瑯將公主殿下的兩只胳膊環(huán)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站起了身。
不過,這不代表他不能提前要些福利,對么?
“這,這樣太……”親密了吧?阿梨有些別扭地?fù)狭藫嫌珠_始發(fā)熱的臉。
“我如今全身無力,殿下還是抱緊些好。”
“嗯?”阿梨一愣,“你怎么了?”
晏瑯沒有說話,只是突然低頭看著她,一雙赤紅的眸子在暗夜里顯得格外詭異。
“你、你的眼睛?!這是怎么回事?”阿梨嚇了一跳,顧不得其他的,忙勾著他的脖子將他的腦袋拉向自己,湊上去焦急地問道,“你的眼睛怎么變成紅色的了?你受傷了嗎?”
先前因?yàn)閷擂我恢钡椭^,竟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不對勁之處,阿梨心里有些自責(zé),又想起那丫鬟說他活不過二十四的事情,不由一下子慌了神。
花瓣一般柔軟美麗的唇幾乎要貼上自己的鼻尖,晏瑯艱難地壓下抬頭咬住它的沖動(dòng),微微別開了臉,肅然道:“殿下自重。”
“你……”阿梨回過神,頓時(shí)臉色漲紅,忙逃也似的低下頭,恨恨地掐了他一把,“放肆!你,你以為我想對你做什么!臭不要臉!”
晏瑯勾了勾唇,聲音卻依然冷冽:“沒有就好。”
“……”公主殿下又羞又惱,特別想給這壞蛋一爪子,然到底是擔(dān)心多過憤怒,便氣哼哼道,“看在你受了傷的份兒上,本宮先不與你計(jì)較,日后,日后再要你好看!”
晏瑯沒有說話,只抱緊了傲嬌的小姑娘,忍著渾身撕裂般的痛楚,步履緩慢地朝著山下走去。
“你,你說話呀!你到底怎么了?……那什么,你可別誤會(huì),我不過是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罷了。你若是受了傷咱們,咱們就先不走,等別人來救……否則你要是半路倒下,摔到本宮可怎么辦呀……”
晏瑯被嘴硬心軟的小姑娘逗得忍不住想笑,到底不忍她再擔(dān)憂,便道:“無妨,不過是遭人暗算,暫時(shí)失了武功,過些時(shí)候便好了,護(hù)送殿下下山,不是難事。”
雖也很想和她多獨(dú)處一些時(shí)間,可終究不愿她清白受人質(zhì)疑。
“暗、暗算?”阿梨愣了愣,“什么時(shí)候?”
“殿下被劫走之時(shí)。”晏瑯的血眸暗了暗。想到先前那斗篷女子說的話,他的心中便驀地升起一股濃烈的煞意。
便是早已注定的宿命又如何?只要他不愿,誰能奈他何?
更別說他們竟還妄想傷害她!
欺辱她的人……
他一個(gè)都不會(huì)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