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迷惑城主和鄉(xiāng)紳以及倭寇, 拖延夠這三個月時間,魏華是真的盡了心。到開戰(zhàn)的時候,他又到處搜羅來了四位姿色上佳的美麗女子, 只差一位再加上指揮使府的那位婉兒姑娘, 這十位可就齊全了。
再還差一位的時候就開戰(zhàn)了, 這戰(zhàn)爭開始的快, 結束的也快。事實上這確實是一場小型的戰(zhàn)役, 但大人更是功不可沒,沒見其他三個營的將士看著北營走路都帶風的樣子已經蠢蠢欲動了嗎?
只是對于這些姑娘來說,戰(zhàn)爭結束了, 也勝利了,本來是眼看著要掉到虎穴狼窩了, 現(xiàn)如今也可以安心了。
只是這些人一直安置在指揮使府里也不是個事, 魏華有些犯難, 他拿不準大人究竟是何意思。畢竟……這些姑娘的親人可是等著要人呢,最開始是迫于‘上面的淫威’不敢反抗。現(xiàn)在大人成了這建北城的守護神, 等他們回過味來,也該來要人了。
不過他家大人也沒讓他糾結太久,很快就下了命令讓他把這些姑娘從哪里來的送回哪里去,謝參將還跟著他親自去姑娘家里,一個一個送到門口, 還給了幾兩銀子作為補償。
魏華仔細觀察過, 那位婉兒姑娘可是沒送的?;爻搪飞? 魏華止不住的在謝參將身上瞟了一眼又一眼, 他想起來當初北營地里那不該看到的一幕了, 難道謝參將這臉色……是大人發(fā)現(xiàn)了女人的好,不要他了?
那他可得躲遠點, 他一直挺怕這位的,總是深藏不露的感覺。他也知道大人留下他并不是真的放過了他,更加不敢放肆。
事實證明,大人留下他確實是留他有用,這幾個月以來,他也是卯足了勁的表現(xiàn),給他的差事那是拼上老命也得辦得盡善盡美的,希望能得到大人的原諒。
也許是大人看他為了辦差人都瘦了一圈的份上真的放過了他,這些日子他過得還算舒心,也時常往來于指揮使府。
不是沒有人給他錢財讓他探探大人的底,但他現(xiàn)在也算看明白了,這位大人眼里是容不下這些的,他要真做了,那后果不是他能承擔的起的。
多想無益,回去了還是想想接下來怎么委婉又不得罪人的把那些不死心的請回去吧。他行事,向來是不得罪人的.
指揮使府書房。
現(xiàn)如今秦卿的工作也算都上了正軌,經過那一站,北營的三萬將士更是投入了不斷的訓練操練當中。
其他三個營也循序漸進的加入了訓練,這可把北營的將士高興壞了,當初被親兵單方面虐的他們他可以單方面虐別人了。這別人還是時不時能見一面的兄弟營,他們的尾巴翹的是更高了。
不過,他們也同時發(fā)現(xiàn)了一件悲催的事情,原來當初大人訓練他們的時候,是故意讓親兵表現(xiàn)的不上不下剛剛好的。
這讓現(xiàn)在對其他三營兄弟表現(xiàn)的不上不下剛剛好的他們心里很不是滋味。這種感受實在是說不清楚,不高興也不是,高興也不是,就是有些別扭。
但這種別扭也在對著苦哈哈的弱雞兄弟的時候就跑了個沒影,那種比別人強的感覺真的很爽啊。
建北城的所有兵將都漸漸的進入了正軌,以秦家軍的要求管理操練。
倭寇大傷元氣之后又陸陸續(xù)續(xù)的組織了幾次進攻,但都是小規(guī)模的,他們可能也是想著正面杠果然行不通,還是老樣子保險一點。
但沒想到每次他們才剛來,還沒開始就被聞訊趕來的守軍打的落花流水,漸漸的,也就來的少了。
只是每隔一段時間,總會來那么一次,可能是試探一下建北城有沒有換新的指揮使吧。畢竟現(xiàn)在他們一點內部消息都得不到。
建北城的兵將受到了所有百姓的擁護,他們時不時的自發(fā)往營地里送一些瓜果蔬菜和自家吃食以表謝意。
至于城主和官僚鄉(xiāng)紳的利益體則是直接從底部瓦解了。畢竟商人重利,當他們發(fā)現(xiàn)不用上交任何錢財也能安安穩(wěn)穩(wěn)做生意的時候自然是高興都來不及,哪還會跟著城主去和指揮使大人對著干。
指揮使大人是建北城百姓的守護神,自然也是他們的財神爺,那不得供著,哪有為難的道理。
這么一來,城主自是成了光桿司令,最開始他還有些無法適應在百姓心目中武將比文臣地位高的落差感,后來慢慢的也就習慣了,安慰自己,這是常受侵擾的邊城,特殊一點就特殊一點吧。
最主要的是,他看著那些兵將越來越盛的武人做派,和殺過人染過血的凌厲氣勢,捂著他的小心肝,選擇了眼不見為凈,他還想多活幾年呢。
秦卿現(xiàn)如今幾乎天天泡在軍營里,四個營經常會有對練,她又是閑不下來的,自然忙碌的厲害,一些不耐煩處理的事情也交給了謝蘊,還有一些蠅營狗茍的她不方面處理的也交給了魏華。
現(xiàn)如今最讓她煩惱的就是眼前的姑娘了。
秦卿看著眼前幫她磨墨的姑娘,愁的眉心都能夾死蚊子了。一切塵埃落定,其他人早就送回去了。就是這婉兒姑娘一提起送她回去的話,她就哭著說無父無母唯一的弟弟也生死不知,大人讓她走就是要她的命。
罷了罷了,先讓她這么呆著吧,私下讓人去找找她那走丟的弟弟好了?,F(xiàn)在的形勢容不得她分太多心在這些事上。
“你下去吧,讓謝參將來書房一趟?!?
謝蘊來到書房的時候,沒看到婉兒姑娘圍在秦卿身邊,打趣道:“怎地不見婉兒姑娘,也不知姑娘的一片芳心大人有沒有接著?”
斜睨了一眼謝蘊,秦卿揉揉眉心無奈道:“連你都來打趣我了,這姑娘還是今早送走吧,叫你來是有正事,你來看看這個?!闭f完便把書桌上的一封信件遞給謝蘊。
看完內容的謝蘊臉色已經恢復正經,“真的要讓他坐上那個位置?”
秦卿也有些茫然,雖說當初她教了那位那么多東西,但當初也只是為了讓他能夠自保,誰成想現(xiàn)如今是這種局面,太子無力回天,二皇子……有二皇子妃在,將軍府就不可能和二皇子一派扯上關系,更何況那個二皇子也不是什么明君的人選。
這么算下來,除了其他不成氣候的皇子,唯有皇后所出的三皇子是最合適的。只是……哥哥是太子一派,現(xiàn)如今的局勢,也不知他會如何。
“如今的京城我們也是鞭長莫及,傳信回去,護好將軍府。別的……就不用管了”最后,秦卿也只是傳了這么一句回去。
謝蘊到現(xiàn)在都拿不準秦卿和三皇子究竟是怎么的感情。皇帝害了秦將軍,按理說秦家應該和皇家勢不兩立才對,但秦卿又親自護送了當初的三皇子出國為質,看她一路上的教導就知道她是真心為三皇子,并沒有嫌隙。
現(xiàn)如今寫封密信上所言三皇子已經秘密回京,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皇后是要扶這位上去了,秦卿卻只是吩咐護好將軍府,而沒有任何與三皇子有關的吩咐,他也看不透秦卿和三皇子之間究竟是兄弟情更多一點,還是嫌隙更多一點了。
京城東宮。
太子看著終究還是回來的弟弟,蒼白的臉色恢復了一點生氣,他伸出干瘦的手挪動著想要握住對方的手,卻力不從心,連這最簡單的動作都無力完成。
看著眼窩深陷,面色蒼白,瘦弱的身體陷在寬大衣袍里的太子,夏鈺有些不敢相信這是曾經溫潤如玉,一身風華的太子殿下。
看著對方勉力挪動的手,他上前一步,握住對方的手,低聲道:“我回來了。”
“你……還是……不愿……叫我一聲……哥哥……”
短短一句話仿佛用盡了力氣一般,因為瘦了許多而愈顯明亮的眼眸里那抹希冀漸漸的消彌于無形。
看著這樣的太子,冷硬的心仿佛裂了一條縫,有絲絲疼痛從裂口蔓延出來。夏鈺很想開口叫一聲太子哥哥,但他的喉嚨口卻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發(fā)不出聲來。
最后他只是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對方慢慢入睡。看得出來他睡得并不安穩(wěn),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握著他的手瘦的只剩一把骨頭,卻握的很是用力,他稍微動一動,對方便握的更加用力。
“加快吧……”
屋子里除了他和床上的太子沒有一個人,皇后也只是在最開始坐了會便落著淚離開了。
“是?!膘o謐的空氣中傳來一聲低低的應答,再度恢復了安靜。
其實他對太子并沒有多深的怨恨,小時候他一心認為是太子的告狀導致了自己遭到母后的厭棄,大病一場之后便不再親近他。
后來漸漸長大,直到他被作為質子遠送羽國,他才醒悟,在母后心里,從小到大他都不被喜歡。因為他喜歡的是舞刀弄棒,父皇喜歡的是吟詩作對,他不得父皇喜歡,自然就不會得母后喜歡。
對于太子哥哥,最開始不是沒有怨的,后來想明白了也就慢慢淡了,只是小時候的執(zhí)念持續(xù)了太久,久到似乎已經成了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