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默靜思片刻后,筆尖落下:
碧柳絲絲倚斜陽,
減衣層層盡添香。
風花幕幕塵緣過,
玉弦聲聲譜回腸。
“好!太子哥哥果然更勝一籌!”司徒寒暗暗向行贏打了個手勢,繼續馬屁,“全詩無一相思之字,卻在春意中處處暗露相思之意!”
行贏立即附和道:“正是,尤其是第四句,是全詩的神筆!”
被夸獎的人沒有不高興的,哪怕明知是假的都會咧開嘴笑,開心一刻是一刻。
兩人一唱一和,馬屁拍得那叫一個響!沒辦法,不管是將來的皇帝還是現在的太子,關系好比關系壞強,何況現在還是在一條繩兒上!
劍無塵卻薄唇緊抿,什么叫塵緣過?這是故意的吧?
“寒兒,該你壓軸了!”百里默道,別想糊弄蒙混過去。
孝青云一雙慈目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女兒也是最得意的兒子,想起她小時候把文教之師氣走一個又一個時,她還以為她此生怕是無法舞文弄墨、只與槍刀匕首為伍了,沒想到五六歲時就一詩動京城,喜得她又哭又笑!從小到大,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睡沒睡相,成天在小院兒里打打殺殺,這恐怕是她這個假男子唯一有點兒像女子的地方了!
司徒寒撓撓頭,也許該利用這個機會向他們倆說清楚?
線斷易接誰人癡,
夢醒難續惟情知。
曉風拂面展朱顏,
驪歌絕賦煞筆詩。
當最后一句收筆時,百里默和劍無塵的臉色都變了,同時看向心中的他,寒兒!
司徒寒沒有看他們一眼,放下筆,“時間不早了,娘可是累了?我們回府吧?”
孝青云會意,微微點頭道:“到底是身子骨老了,不比你們年輕人,我就先回府,你們繼續玩吧!”
“那哪兒行?娘一個人回去孩兒哪能放心?還是我送您吧!”司徒寒忙應合。
“可,太子殿下剛來,這……”孝青云故作為難。
“無妨,你們回去吧!”頓了頓,百里默又道:“我隨后就到。我還有話跟寒兒說。”
孝青云只好道:“那我們就先行一步,在府中恭迎太子殿下!”
百里默點點頭,目光又停留在司徒寒的那首詩上。
眾人跟著孝青云行了個禮,便全都退下了。劍無塵最后看了看紙上的筆墨,又看了看太子的側影,緊緊抿了抿唇,才轉身離去。寒兒,你如何對他我不管,但你不能如此對我,不能!
本是游春賞花,三人筆下卻無一花一枝,反而因最后一筆,落得滿山傷情,花落傷心。
暖陽院。
“太子哥哥要說什么?”司徒寒有些急,百里默這樣干坐著半小時了,有話你倒是說呀!
百里默抿了抿唇,終于有了動作,起身牽起她的手,“跟我進來。”
立在一旁的劍無塵看著關上的房門,皺了皺眉。
“寒兒!”百里默從懷中掏出一物放于她手心。
司徒寒一看,又是鳳佩?“太子殿下,司徒寒真的不能收!”
百里默忙道:“寒兒,這不是玉制的,不會碎,你看,這是純黃金打造的!”他最終還是改了主意將材料改玉為金,從小到大,他最清楚那小東西對玉制品的不屑一顧,他總說玉碎了就沒了,毛兒錢不值,還是黃金最實在,火燒水淹使勁兒摔都沒事兒,啥時候也貶不了值。
司徒寒放在手中掂了掂,百里默見此動作,哭笑不得,無奈得很,寒兒,重要的不是它的重量,重要的是它的意義份量。“寒兒,這是我仿制的,對我來說,意義比原玉佩更加重大,你,你可別把它賣了啊!”
司徒寒看著他,我還沒說收下呢,你擔憂個毛兒啊?“太子殿下,我真的不能要,要了,我就等于把自己賣給你了!而你,還要娶太子妃、側妃一大堆,我太虧了!不行,我不要!”
百里默一把擁住她,內心充滿喜悅,“寒兒,你是擔心這個嗎?你放心,即使我不能違命娶了她們,我也不會碰她們半分!我的心里只有你!你放心可好?”原來他是在吃未來妃妾的醋,真是太好了!
司徒寒推開他,“不好不好,就算你現在能不碰,將來也是要碰的!你是太子,將來就是皇帝,她們為皇家誕下子嗣開枝散葉是她們的義務,也是你的責任,你躲不掉的!”
司徒寒越想越不對味兒,一個男人上了那么多女人,進了別人的身體又來進自己的身體?親了別人的嘴又來親自己?想想就惡心到反胃嘔吐,臟死了!
何況她也不能接受他,真接受了不就穿幫了?穿幫了不就是欺君之罪了?她如今可是被封官上了朝堂的人啊,這欺君可真是欺得實實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