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兒,你不是我要利用的工具,你是我要疼寵要愛惜要保護一生的人,我想要你做的,是我的妻,我百里默一個人的妻,唯一的妻!只要你願意,隨時告訴我,我就隨時安置好司徒靜,以皇后大禮迎娶你!”
司徒寒看著他,搖了搖頭。
“寒兒,如果不廢除她,我如何立你爲(wèi)後?如何兌現(xiàn)承諾只愛你一人?愛情是自私的,你不能因爲(wèi)你的姐姐就直接放棄我們的感情!你放心,我會給她一個妥善之處,畢竟她是你的親姐姐,又是寒陽的親孃,我也不會虐待於她。”
寒陽?是啊,她不但是自己這世的親姐姐,還是寒陽的親孃,是和百里默的牀上運動後纔有的。想到這,司徒寒更加搖頭,“我有潔癖!”
就算她肯背棄親情,也無法容忍和接受他那具已經(jīng)進入過別人身體的東西!他的身體既然早已屬於了別人,那就永遠不可能再屬於她,她永遠都不會要的!
百里默很快明白了,不由又氣又恨又怒又怨,“寒兒!你——!當(dāng)初太子妃入住東宮,我從來都不曾碰過她!可是因爲(wèi)你說喜歡孩子,想讓我給你幾個孩子帶在身邊排遣斷袖帶來的寂寞,我才與她圓房!從她有了身孕之後,就再也沒有碰過她!你回來時又說寒陽長得不像你,非要我給你一個長得像你的,爲(wèi)了滿足你的渴望,我再次碰了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wèi)了你,可你現(xiàn)在卻,卻,嫌棄我!你,你——”
百里默用手指著她,氣得指尖直顫!他知道寒兒最討厭別人用手指指著她,可他今天實在是氣狠了!
“當(dāng)初卻不是我請求你娶我姐姐的,我和爹爹請求過,可你執(zhí)意要娶?!彼就胶馈?此麣獬赡菢觾?,她也不好受,可她此刻卻不能對他表現(xiàn)出半分心軟。
隨後又加重語氣,“現(xiàn)在又讓我不顧親情對自己的姐姐下手,毀她聲譽,迫她離宮,你讓我如何能夠做到?換成你的親皇姐被人趕下正位如此欺負,你可能忍受?被別人欺負尚且難以袖手旁觀,何況還要自己親手去拉她下地獄?誰能做到這樣殘忍的地步?”
百里默啞然,當(dāng)初她和老將軍的確一再以各種理由拒絕並做過請求,可他卻堅持要娶,如今錯的卻是他,是他真的錯了!如果當(dāng)初隨便娶個女子,只要不是寒兒的親姐姐,她今天便也不會拒絕得如此徹底!
這一刻的百里默恨死自己了!他一向會聽取寒兒的意見,可偏偏那次他犯了倔,想和他更加親近,結(jié)果卻是弄巧成拙。
“默哥哥,我二姐——皇后她知道這件事嗎?”
百里默搖頭,“不知道。爲(wèi)免遭人非議,我開始並沒打算公開你的身份。”
我是不知道,可我現(xiàn)在知道了!殿門外一道羞憤交加的身影夾著震驚恨恨想道。
司徒靜幾乎被一連串的消息擊蒙,她聽到了什麼?她們一直疼愛的親弟弟居然是女子?居然是妹妹?
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都是娘生的,既然是妹妹,那這個巨大的騙局就是由母親開始的,初生的嬰兒能做什麼?可從小就顯出聰明到異常的弟弟很明顯是在配合母親維護騙局!她們合起夥來,連她這個親姐姐都排除在外!
不,這不重要,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直獨有她一人的太子殿下、她的皇上、她的夫君、她深愛的男人,現(xiàn)在要爲(wèi)了她這個所謂的妹妹廢后!
廢除她?把她趕出宮?
憤怒、嫉火和恨意充斥在胸,司徒靜手中的帕子被她無意識地扭變了形!
“那就別讓她知道了,我們之間終將沒有結(jié)果沒有未來,別再多一個人受傷害。”司徒寒說道。
“還說沒有結(jié)果沒有未來嗎?朕說有,它就有!寒兒,朕會讓你很快成爲(wèi)朕的皇后!”百里默強勢道。
“強扭的瓜不甜,強留的人,心不在身邊。你把我困在這個大牢籠裡不得自由,我不會快樂,而你也會因此過得不舒心,姐姐也會傷心會恨我,你又何必做讓大家都不痛快的事呢?”
百里默幾步走過去,抓住她的雙肩,眼中噴著隱忍的怒火,“司徒寒,你敢說你不喜歡我?你敢說你對我沒動過心動過情?你敢說你從未對我有過感覺?”
“我……”司徒寒半啞,的確,他每次吻她時她最後都會落敗而給予迴應(yīng),上次在假山處身體還起了反應(yīng),她不承認他也不會相信。
“說不出來了吧?寒兒,你明明心裡有我,承認一句你也愛我就那麼難嗎?”
“那,那些都不是真的,只是環(huán)境使然,一時之興?!?
“你——”百里默不斷被她的話激怒,“不是真的是吧?那我今晚就讓你知道是不是真的!現(xiàn)在就驗證到底是不是真的!”
百里默俯脣直襲,沒有任何前奏,也沒有了溫柔,就那麼暴烈地直直襲入她來不及防備的口中!舌尖風(fēng)捲殘雲(yún)般將她口中的蜜汁搜刮殆盡,不斷地用力翻攪入侵著,像一個看見了滿城黃金的侵略者,恨不得把所有的財寶都裝入自己不多的口袋!
司徒寒唔唔著,推拒著,可面前的人像瘋了般不管不顧!
在他將自己打橫一把抱起走向坐席時,她更覺不對了!
百里默將她放下的同時,身體也壓了上去!“今夜我就要了你,讓你成爲(wèi)我事實上的妻,看你還敢不承認你愛我,看你還不願意成爲(wèi)我的皇后,看你所娶的男人誰能比朕更有資格擁有你!”
“不可以!皇上,你不能這麼做!”
百里默一邊毫無章法地撕扯著她的衣服,一邊不斷地啄吻她,“朕說可以就可以!朕說能就能!”
“如果你今天強要了我,來日你必定會後悔的!”
“要了寒兒,讓寒兒成爲(wèi)朕的女人,朕永不後悔!”
“你是皇帝,想要多少女人沒有?何必與我這個無心留在皇宮的人苦苦糾纏?”
“司徒寒,你——!”百里默氣急而冷笑,“也對,朕是天子,這天下的女人都能爲(wèi)朕所用,這其中便包括你!”
“你所羞辱的人在你面前將是一具有口人氣兒的活屍體,你自己一個人盡情享受盡興玩兒吧!”司徒寒也惱了。
“你——”百里默停下了手中的撕扯動作。
司徒靜在他眼裡就曾是一具能爲(wèi)他和寒兒的感情而生孩子的活屍體,他不需要再多一個。他要的是所愛的女子能像以前親吻時給予的熱烈迴應(yīng),是兩人都充滿激情的互動。
正在兩人大眼兒瞪小眼兒僵持之時,殿外傳來稟報聲:“啓稟皇上,皇后娘娘身體不適,請皇上前去看看!”
“不舒服不會宣太醫(yī)麼?朕又不會治疾,找朕做什麼!”百里默憋著的氣正好有處可發(fā)了。
“已經(jīng)去太醫(yī)署宣了,只是,皇后娘娘是腹部不適,恐與龍?zhí)ビ嘘P(guān),皇上,您……”
“我姐姐怎麼了?我要去看看!”司徒寒急切地要起身道。
“你不要去!”百里默立即喝止,接著又緩了緩語氣,“朕去看看就是,她和朝臣都不知道你已經(jīng)回來,暫時別露面了?!?
“這件事是隱瞞不了的,你是久居深宮的皇上也就罷了,認識你的人除了朝臣,市井百姓並不是太多,雖然我們進城時已經(jīng)要關(guān)城門,可守城小吏和一路的行人有幾人識不出我這醒目的紅衣標誌?京城的消息傳得像風(fēng)一樣快,你敢保證現(xiàn)在竟還無人得知嗎?”
“總之你現(xiàn)在不要去看她!”百里默煩惱道,“聽朕的,你先休息,我去看看便回來陪你!”說完起身就走。
誰要你陪?我希望你再不要回來。二姐,你可一定要把他留住?。?
百里默大步離開,出了棲鸞殿,纔回頭看了殿門一眼,似乎能透過殿門看到裡面那讓他這幾日更加朝思暮想的人兒!寒兒,你如此介意我的身體,若被你看到她挺著肚子懷孕的樣子,豈不是又會想到那肚子裡的孩子是我要過司徒靜才得來的?豈不是又要增加對我身體的厭惡和排斥?
逐漸靜下心來思考的司徒寒想到了一件事,難道是巧合?兩次都被她及時化解,那也巧得太合了吧?二姐,看來,皇上還沒有納其她妃嬪,你就已經(jīng)被皇宮生活改變了,以後,恐怕會更加如魚得水,遊刃有餘。
這一晚,百里默直到凌晨才疲憊地回到棲鸞殿,看了眼那熟睡中的人兒,在她額上輕輕印下一個淺吻,便又匆匆離開上朝去了!
待聽到殿門被人輕手輕腳地小心關(guān)上,司徒寒才睜開眼睛。
這樣的百里默讓她感到心疼,她的確喜歡他,但卻沒有愛到不計較他碰過別的女人還已生兒育女的地步。她的愛情潔癖太過嚴重,尤其是那個關(guān)鍵部位,若想讓她接受他,除非他揮刀自宮再在肥皂水中泡上三個月、搓澡一百天,最好再像刨豬一樣拿把刀把他全身上下的皮膚狠狠刮一遍!
司徒寒剛吃了點東西,還沒吃飽,就有太監(jiān)來找她了!
“將軍大人,皇后娘娘有請!”
司徒寒笑了笑,她果然是知道的,現(xiàn)在這皇宮裡,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不少她的眼線了吧?
司徒靜站在殿門口看著那大步流星向她走來、步態(tài)與男人毫無二致的曾經(jīng)的紅衣弟弟,向前走了兩個碎步迎上,欲開口,卻突然緊閉雙脣,站在那裡不再動。
帶著微笑走向她的司徒寒將她變化的動作看在眼裡,心中瞭然。三步距離外半蹲半跪,“臣,叩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將軍請起!”隨即向貼身侍女碧蓮使了個眼色,碧蓮會意,微微點頭並悄然退下。
“謝皇后娘娘!”
“將軍進來說話吧!”一口一個將軍,再也沒有口口聲聲叫著弟弟的親熱了。
“是?!?
司徒靜坐到上位,“將軍請坐!”
“謝皇后娘娘!”她是要多從自己這裡得到對她地位的肯定吧?那就滿足她好了。
待坐定,不一會兒,碧蓮上茶後退到司徒靜身後,兩人都靜默著沒有先開口。
一次只喝一口,等喝下半杯茶,司徒寒纔打破靜寂道:“皇后娘娘——”
“鎮(zhèn)國將軍,本宮是叫你弟弟好呢?還是妹妹好呢?”司徒靜打斷她。
司徒寒苦笑,她以前從未在她面前以本宮自稱過,今天所有的言行都顛覆了以往,還帶著隱藏的敵意。
“既然皇后娘娘已經(jīng)知道了,臣無話可說,此事自有皇上定奪,是斬是殺,臣待命就是?!?
“即是女子,又犯有欺君之罪,還有何面目以臣自稱?即便是臣,那也是罪臣!”司徒靜聲色俱厲。
“罪臣受教?!彼就胶潭痰你等会?,淡淡道。
“不用擺這張?zhí)搩^的臉給本宮看了,皇上不捨得斬殺於你,你也應(yīng)該自行了斷以謝罪天下!”
司徒寒聞言,明白司徒靜這是有殺自己之心了,既然她不再顧念親情,她也不必再卑躬屈節(jié),“臣爲(wèi)東炫鞠躬盡瘁,何罪之有?臣征戰(zhàn)邊疆,平息內(nèi)亂,給東炫子民以安定,又對天下有何罪可謝?皇上不斬殺我,那是因爲(wèi)我於國有功!既然你都聽到了,也不再願意我稱呼你一聲二姐,那我就一直稱你皇后娘娘好了!皇后娘娘,皇上是否斬殺於我,乃是朝堂之事,後宮不得干政,皇后娘娘還是不用操這份心了!”
“你是在說本宮無權(quán)過問吧?對,本宮的確不能以欺君之罪賜你一死,可一介罪臣,卻在本宮面前出言頂撞,大呼小叫,本宮照樣能治你的罪!來人!”
呼啦啦,轉(zhuǎn)眼間太監(jiān)和侍衛(wèi)就涌進來十幾個。
“罪臣司徒寒對本宮出言不遜,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給本宮拿下!”
司徒寒冷笑,“這是早就準備好了等我自投羅網(wǎng)吧?皇后娘娘,既然你已經(jīng)聽到,就應(yīng)該知道我根本無意於皇宮,更無意於你的皇后之位,與其爲(wèi)難於我,血親相殘,不如放我出宮,助我離開,一旦回到西北,我司徒寒定不會再踏入京城半步!”
司徒靜猶豫了下。
“我是你們看著長大的,應(yīng)該知道我從小就排斥皇宮,無意於朝堂。今天的事若一筆揭過,對外,我還是你的弟弟,鎮(zhèn)國將軍之名只會對你有益而不會有害!皇上以後不可能不再納妃,家中有女的朝臣們就首當(dāng)其衝不會同意,這是早晚的事!前朝和後宮向來是絲絲縷縷關(guān)係密切,兩相互助。將來你若沒有外戚的助力,即便是貴爲(wèi)皇后,也難敵衆(zhòng)手!”
司徒靜動搖了。
“只要皇上還不願斬殺我,只要這件事流不出去,我就依然是手握大權(quán)的鎮(zhèn)國將軍,這般勢力強大的外戚,試問哪個宮妃能比得上你?誰還敢有動你半分的心思?你的皇后之位只會更穩(wěn),將來太子也必定出於蘊德宮!”
司徒靜心動了,司徒寒說得不是沒有道理,爹雖然也是將軍,但怎麼比得過司徒寒的能力和大權(quán),何況他已經(jīng)老了,幫不了她幾年就要告老還鄉(xiāng)。人走茶涼,人不在朝中,還有幾人買他的賬?
司徒寒眼看著司徒靜就要答應(yīng),卻不料那個叫碧蓮的侍女卻忽然上前對司徒靜一陣耳語,只見司徒靜在她話落之時,臉色大變,一聲厲喝:“拿下!”
司徒寒不知道那侍女說了什麼,但此時的局勢顯然已再難挽回。看了看太監(jiān)和侍衛(wèi)們,冷笑一聲,“西風(fēng)國數(shù)百名黑衣殺手都死在我司徒寒的手中,就憑他們幾個?”
司徒靜也冷笑,“本宮知道你厲害,所以怎麼會不對你特殊對待?鎮(zhèn)國將軍難道沒覺得今天的茶香味道很特別嗎?”
“你對我下藥?”司徒寒雖然知道這是後宮最常用的手段,但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快就對自己下手,畢竟她並沒有嫁入皇家、奪她後位的企圖。
“不然呢?司徒寒,你最好不要亂動,越動,藥效就發(fā)作得越快!”
“司徒靜,我真沒想到你會變得這麼快!變得這麼狠毒!就算我不是你的親弟弟,也是一母同胞、血脈相連的親妹妹!我司徒寒何時害過你?何時又想過搶你的位置?你原本是個善良的女子,沒有如此深的心機,這些主意不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對不對?是不是有人在背後幫你出謀劃策?”看了看她身後的那個宮女,“這個碧蓮不是你從司徒府帶來的陪嫁侍女,你怎麼就知道她幫助你的真正目的不是打擊我們整個司徒家?司徒靜,一旦我倒了,爹爹遭受打擊絕對再幫不了你半分!你一個人也絕對逃不了背後之人的算計!”
司徒靜又有些搖擺不定。
碧蓮再次上前耳語,司徒靜就又如獲得了力量,“把她給本宮押入大牢!”
司徒寒展勢一動,果然一陣劇烈的眩暈感襲來!
在身體發(fā)軟倒地之前,司徒寒指著眼前那已變得模糊的方向,用盡力氣叫道:“你這個蠢女人!你一定會後悔的!”
當(dāng)北冥邊境的司徒簡看到被劍無塵帶來的夫人等幾人時,喜悅後便是責(zé)問。孝青雲(yún)撲嗵跪下,劍無塵立即替老將軍遣走其他將士:“夫人有話要跟老將軍單獨說,咱們就別打擾了!”
說罷拉著他們一起出去,正好在門外把風(fēng)。
文姨和秋月也齊齊跪在孝青雲(yún)身後,孝青雲(yún)未語先淚,“老爺,妾身有罪!妾身任憑老爺責(zé)罰,但請老爺不要不管寒兒!”
司徒簡一聽她提寒兒就急了,“發(fā)生了什麼事?寒兒發(fā)生了什麼事?”
“老爺,寒兒她,不是司徒府的少爺!”
“不、不是司徒府的少爺?那、那是誰家的少爺?難道雲(yún)兒你……”
文姨一聽,急了,忙解釋道:“不,不是老爺,小姐沒有做對不起老爺?shù)氖?,老爺您別誤會!”
“那她有什麼罪?寒兒又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雲(yún)兒你倒是說啊!”
“老爺,這件事是奴婢當(dāng)年給小姐出的主意,就由奴婢來說吧?”
“好,你說!快說!”
“邱文!”孝青雲(yún)喊道,她這是在替自己攬罪??!
“小姐,當(dāng)年都是因爲(wèi)奴婢極力慫恿攛掇你,今日的罪,就由奴婢一力承擔(dān)吧!”
“寒兒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你們倒是快說!哭哭啼啼磨磨蹭蹭什麼!”司徒簡已經(jīng)耐心盡失,婦人果然就是婦人,正事沒說,廢話不少!
“老爺,小姐當(dāng)年懷上少爺時已是第三個孩子,若是再不爲(wèi)老爺生下一個男孩兒,奴婢怕老爺以後不會再憐惜小姐,所以在小姐真的再次生下一位小小姐時,奴婢自作主張報喜爲(wèi)小公子!喜報傳出,小姐再難更改說出真相,只好由了奴婢。這件事都是奴婢一人——”
“你是說,寒兒、寒兒他,其實是、是……”司徒簡打斷她,聲音都顫了!
“正是,老爺,少爺乃女兒身。”
“女兒身!女兒身!”司徒簡喃喃兩聲,“我司徒府的小公子,我那從小就智慧超羣的兒子,你說他是女兒身?你說我那征戰(zhàn)沙場只贏不敗的好兒子是女兒身?”
文姨伏地不起,“是,老爺!”
“你、你們在開玩笑吧?雲(yún)兒,是不是你們調(diào)皮開這樣的玩笑來捉弄爲(wèi)夫?”
“老爺!”孝青雲(yún)已經(jīng)泣不成聲,看著丈夫那不願意接受事實的樣子,她愧疚得直想以死謝罪!
“我司徒簡的兒子,抵禦外敵,奪城掠池,兩次平亂,虎口救駕,製造兵器,舉國皆知!這樣強大的兒子,你們來跟我說他其實是女子?簡直是滑天子之大稽!”司徒簡越說,聲音揚得越高,寒兒是他司徒簡這一生最大的驕傲,是把他所有功勞加在一起都不及的驕傲,現(xiàn)在來跟他說兒子不是兒子,他如何能承受?
外面散開衆(zhòng)人後、貼門而立的劍無塵聽那三人半天說不到重點,只好推門而入,“岳父大人,寒兒的確是女子,而且皇上已經(jīng)知道並已秘密下詔急令鎮(zhèn)國將軍回京,寒兒此刻已經(jīng)身在宮中,可能已經(jīng)被皇上軟禁!”
司徒簡忽略了他那聲岳父大人,後面纔是他關(guān)注的重點,此刻,他再難以置信難以接受,恐怕也是事實??墒撬哪X子一時還是有點兒亂,“我的寒兒,我的好兒子,怎麼會是……”
雖然事情有點兒急迫,可也不能不給老將軍一點時間去消化這來得太突然的打擊,劍無塵道:“夫人,你們先去休息一下,趕了一路,你們也該很累!讓老將軍靜一靜吧!”
孝青雲(yún)點點頭,在劍無塵的攙扶下站起身,三人對那有些發(fā)呆的老將軍行了一禮,才退下離開。
待她們被安置好,劍無塵才又返回,靜靜坐在下首,不言不語不打擾。
一個時辰過去,兩個時辰過去,三個時辰過去,正當(dāng)劍無塵要詢問時,司徒簡卻出了聲喃喃開口,“無塵,這,都是真的嗎?”
“是真的?!?
“寒兒她,其實不是我的兒子,而是我的女兒?”
“是您的女兒!是您的好女兒!無人能敵的好女兒!”
“無人能敵,無人能敵……”司徒簡低聲唸叨。
“是,無人能敵!也只有司徒將軍府才能千年一遇的得此奇女子爲(wèi)女兒,也只有我劍無塵纔能有這福氣遇到此女子爲(wèi)愛妻!”
司徒簡傻笑了兩聲後道:“其實也不錯是吧?雖然不是兒子,可卻比兒子還強!”
劍無塵卻驚愕不已!
不是吧,這老將軍的自我修復(fù)能力這麼強?這反應(yīng),雖然耗了點兒時間,可結(jié)果卻超乎他的預(yù)料!
還沒等他想完,那老將軍忽然又暴跳起來:“你說什麼?她是你的愛妻?老子什麼時候允她嫁人了?”
劍無塵無語了,難不成還能分開作出反應(yīng)?敢情他纔想起他的後半句!
“岳父大人,我跟寒兒是拜過天地拜過您和夫人的!”
“哦……哦,對,還有那個丞相司馬睿,還有那個清倌兒玉清——什麼?”司徒簡又跳了起來,“我女兒娶了你們、你們?nèi)齻€男人?”
劍無塵無奈,起身安撫他坐下,“岳父大人,玉清是皇上的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寒兒回宮做了御前侍衛(wèi)了;司馬睿乃是他國丞相,定是懷著目的而來,所以寒兒也並沒有碰他!”
“那也就是說都是假的,就你是真的?”
“這……”劍無塵不置可否,他現(xiàn)在覺得老將軍好像有點兒不大正常,難道是受刺激太大了?
“她碰過你?洞房過了?”
“呃……沒有!”劍無塵微微低頭垂目,實話實說。
“那就好!”
那就好?劍無塵猛然擡頭,只見老將軍雙目已恢復(fù)清明,剛纔似陷入夢遊、忘記一些事的神態(tài)頃刻間全部消失!
“寒兒現(xiàn)在在宮裡是什麼情況,可有消息?”
“宮中有我們的人,暫時無事,今晚應(yīng)該會有新的消息傳過來!”
“好,那就等等看。既然你把夫人都帶來我這裡,是不是和寒兒已有所準備,跟我說說吧,要一字不漏!”
“是?!?
……
司徒寒醒來時,已身在陰森森的地下牢獄中。這次沒有特別安排的新干草,一半是光地面,一半鋪著枯草,溼漉漉的,抓起一把,幾乎要滴下水來!
坐起身子,司徒寒舉目四望,發(fā)現(xiàn)這間牢房很大,“尼瑪,待遇還真好,趕上四室一廳了!柵欄還是鐵的,這要是有了鋼,不得爲(wèi)我換成鋼的!”
試著站起身,藥性已經(jīng)解了許多。
走到另一邊,才發(fā)現(xiàn)還有小半拉地兒是水池,不過應(yīng)該不是活水,因爲(wèi)有臭味兒!
再往水面一看,泛著淡淡的紅?不會以前是把犯人放在這兒屠宰吧?
轉(zhuǎn)了一圈兒,剛回到原處,就發(fā)現(xiàn)鐵欄外站著個人!司徒寒上身往後一個斜仰,擡袖擋臉,“我靠是個什麼鬼?”
碧蓮怒道:“你纔是鬼!”人死了纔是鬼,司徒寒這是在咒她呢!
“沒說你,說你後面那一羣呢,走路沒聲音飄著來的不是鬼是什麼?”
“什、什麼?”碧蓮的聲音有些抖。
切,一個使壞的人就這點兒膽量?“什麼什麼?就在你後面還在問什麼什麼!”
碧蓮僵著脖子更不敢回頭了,鼓了半天勇氣好不容易往後扭了一點點,司徒寒一聲大喊:“喂!”嚇得她馬上又縮了回來,低聲怒道:“你亂喊什麼?”
司徒寒一聳肩膀一攤手,“我沒亂喊,那個穿灰白色衣服的剛纔要拉你的裙襬!”
碧蓮臉都白了!
司徒寒的目光看著她的身後喊道:“喂!我說那個穿黑衣服的,還有那個穿藍衣服的、穿白衣服的,別在這兒晃盪行不?飄來飄去晃得老子眼暈!你們要想碰她等我走了之後再來行不?唉唉!別摸她的頭髮!喂喂,別玩兒她的裙子!唉喲別弄——”
“啊!”碧蓮尖叫一聲抱頭蹲下,然後就是不停地尖叫!
司徒寒捂著耳朵,她這是自己找虐麼?這高分貝,快吵聾了!“喂——”
“啊——!”碧蓮以尖叫打斷她。
“我說——”
“啊——!”
“唉,他們已經(jīng)走了!”老子是要跟你說話,你叫什麼叫?
“……”
“我說,你是不是練過河?xùn)|獅吼破鑼功?”
碧蓮站起身,臉上的害怕神色已消失無蹤,“鎮(zhèn)國將軍,好玩兒嗎?”
“還不錯,配合默契,演技一流兒,差點兒被你騙了,難怪皇后對你言聽計從。”
“過獎!”
“我只是還沒想出來你到底是誰的人。”
“說明你得罪的人太多!”
司徒寒點點頭,“也是,但沒辦法,該死的人太多!”
“你——”碧蓮眼中充滿怒火,但很快又控制住,“你也將是其中的一個!”
“這個罪名不足以讓我死,而你們在沒有得到皇上的允許下,也不敢妄自處置掉最高朝臣,看來激怒我然後藉著以下犯上之名將我打入大牢只是你們計劃的第一步??!”
碧蓮垂下眼簾,不語。
“皇上被你們調(diào)虎離山支到哪兒去了?”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快完了要下地獄了就行?!?
“老子是英雄,是護國利民的功臣,就是死了也是去天堂吃香的喝辣的,下地獄吃屎的是你們的主子!”
碧蓮怒目而視。
“退一步說,即使我被派到地獄,那也是去當(dāng)閻王的,老子定會把那些禍國殃民的妖魔鬼怪全部打入十八層刑獄輪流受刑,千年都不許輪迴爲(wèi)人!”
“你——!”碧蓮緊握雙拳。
“這麼能忍,看來要動我的時機還沒到是吧?”
“哼,你得意不了兩天了!”
碧蓮說完,轉(zhuǎn)身離去。
與桃花山相隔十里的天泉山錦繡山莊。
“父皇,原來你已經(jīng)知道了!”
“京城中都有不少人知道司徒寒回來了,我還不應(yīng)該知道?那小東西未雨綢繆,現(xiàn)在我才明白她拼命立功換取免死金牌的真正原因,這孩子,太令人意外了!現(xiàn)在你打算怎麼辦?就這麼軟禁她?”
“自然不會!我,我想……”
“立她爲(wèi)後?”
“是?!?
“默兒,她根本不是個能安居宮中母儀天下的女子,何況廢后重立,朝臣也會離心。既然犯了欺君之罪卻殺不了,就不如拉攏她好好用。寒兒雖是女子,可才能卻是幾百年來無人能出其右,又是個孝順的忠君良臣,你若強行把她困在皇宮,最終只會逼得她不是謀反就是逃離東炫去往他國,失去這樣的國之棟樑,你後悔都沒地方哭!那個南玉國的丞相可是巴不得你這樣做逼走她、正好把她挖到南玉國去!”
“父皇,孩兒都明白,可孩兒、孩兒……”
“喜歡她很多年了是不是?以前以爲(wèi)她是斷袖,你以大局爲(wèi)重所以放棄了,現(xiàn)在知道她是女子,你的心又活了是不是?默兒,父皇告訴你,她不會做籠中的鳥兒,她若想走,估計皇宮也困不住她,以她的心計,回京進宮之前定然做了很多安排,即便她沒有免死金牌在手,只要咱們動了她,京城也將迎來一場大動亂!若她死了,只一個劍無塵就會讓京都永不安寧,何況還有一個司馬睿,他對寒兒若也是真心,便會和情敵聯(lián)手爲(wèi)寒兒報仇。默兒,如今你仍然要以大局爲(wèi)重,不是我們百里皇家怕他們,而是司徒寒太難得!”
“父皇,想到放她走,孩兒,孩兒的心,就好難受!”百里默蹲下身,伏在百里一銘的腿上,“父皇!”
百里一銘將手搭放在百里默的後腦上輕撫著,此刻他儼然就是一個慈父,“默兒,你是帝王,一切要以國家的利益爲(wèi)先。她能說出奪取西風(fēng)國中部城池這樣的話,就定然有能力做到,這孩子從來不曾說大話吹噓。父皇猜想,恐怕十年前司徒寒就有這種和皇家一致的想法了,只是她不喜戰(zhàn)爭,同時,她可能也是把這份大禮故意留著,就是爲(wèi)了皇家真正不追責(zé)地放她自由!默兒,你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把西風(fēng)國一分爲(wèi)二,試問除了她,還有誰敢下這樣的保證?一旦成爲(wèi)事實,我們東炫國就永遠沒有了最大威脅和憂患,此乃千年難遇的良機,君王也要有所爲(wèi)有所不爲(wèi),不要爲(wèi)了男女私情而誤了大事!”
百里一銘看著兒子那布著痛苦的臉,繼續(xù)苦口婆心,“默兒,一個文武雙全又沒有權(quán)勢之慾、還從虎口利爪下救下我們父子的奇女子,的確值得去愛,但作爲(wèi)帝王,真的沒有把愛情放在第一位的權(quán)利!帝王的使命和責(zé)任就是爲(wèi)了江山社稷爲(wèi)了國家利益,這纔是帝王活著的目的、存在的意義!一切影響這個前提的障礙都要全部清除,任何不該要的東西都要果斷放棄!”
“父皇!”
“默兒,既然你能被人調(diào)離來到我這裡,宮裡恐怕已經(jīng)不太平。我沒事,感染風(fēng)寒而已,這山裡還有溫泉,再加上湯藥,很快就能好起來。你趕快回去解決問題,再和她重新商討進軍西風(fēng)國的事。記住父皇的話,帝王,絕不能兒女情長!”
“是,父皇!”
百里默離開後,百里一銘遠遠看著那個落寞而憂傷的背影,輕嘆道:“默兒,帝王最不能動的,就是一個情字!何況那個女子,是你能駕馭的臣子,卻是你駕馭不了的皇妃!”
目光在他離開的方向停留片刻後,“路公公!”
“老奴在!”
“讓宮裡留下的人手多多留心,定要助默兒渡過這次情關(guān)!過了此劫,他的帝王之路,以後就會走得越來越順?!?
“是,老奴這就去辦!”
劍無塵從信鴿腿上解下小小竹筒,拔下封口,取出紙條。
司徒簡看到他那瞬間皺起的眉,立即緊張地問道:“如何?”
劍無塵擡臉看看他,又看看手中的紙,直接遞給了司徒簡。
司徒簡接過紙條,不解地看了一眼劍無塵,才低眼看字。
“什麼!”司徒簡滿臉怒容,“好女兒,真是老夫的好女兒!居然要害自己的親妹妹!這當(dāng)了皇后,竟然把心都當(dāng)黑了!眼當(dāng)瞎了!親疏不分!”
劍無塵雙眉深鎖,“好在她現(xiàn)在還有忌憚、沒有真正動手,不然對親姐姐沒有設(shè)防的寒兒,恐怕就不只是暈倒而是直接死去了?!?
劍無塵越想越感到後怕,心臟都隨之跳動加速了!“老將軍,恕無塵直言,不論是皇上還是皇后,誰若敢害寒兒,我劍無塵一定會讓他血債血償!不死不休!”
“唉!”司徒簡嘆了口氣,“別說是你,就是老夫,也不會饒了害我孩兒的兇手!”
劍無塵點點頭,那就好。
“那現(xiàn)在我們還要繼續(xù)坐等?”
“嗯,暫時靜觀其變,皇上對寒兒有情,何況西北和京城之人都已知道鎮(zhèn)國將軍受詔回京,他不會將她秘密處死的?,F(xiàn)在就看皇后那裡要對寒兒出什麼招兒了,打入大牢,卻又沒有用刑的理由,她費這麼大週摺,不顧後果地連皇上都一併算計了,定不是僅僅把她關(guān)幾天那麼簡單。寒兒說過,有招兒咱就接,見招兒咱就拆,朝堂後宮,就如武林人士過招一樣,眼力、腦力、能力、反應(yīng)速度缺一不可,要綜合利用?!?
“那就暫且再看看吧?!?
司徒寒靠牆坐著假寐,感覺有一道視線看著自己。睜開眼,“玉清?”
鐵柵外的頎長身影正是腰挎佩劍的玉清,司徒寒白牙一齜,“許久不見!”
玉清看著她,幾秒後才露出一絲淺笑,如柳隙輕風(fēng),“許久不見,將軍!”
司徒寒看著他的裝扮,“看你這御前侍衛(wèi)裝束,還挺威風(fēng)的!知道皇上沒有責(zé)怪你,我也就放心了!”
“將軍都沒有計較,皇上自然更不會爲(wèi)難玉清。將軍,我?guī)愠鋈?!”說著,上前兩步擡手開門。
“玉清,你哪來的鑰匙?”
“皇后給的,她令我放你出去?!?
司徒寒皺眉,“玉清,你不覺得奇怪嗎?她是皇后,是她關(guān)的我,若要放我,直接下令就行,何必把牢門鑰匙轉(zhuǎn)一道手?你恐怕已經(jīng)被利用入局了!”
“我知道?!庇袂宓?。
“你知道?”司徒寒瞪大眼,“你知道你還來?”
“皇后旨意不可違抗。再說,我不來也會有別人來,那還不如我來?!?
“也是,只不過你是最佳人選,不然也不會費力轉(zhuǎn)個彎兒給你鑰匙了,這次,怕是要連累你了!”
“能被皇后指定利用,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能與將軍站在一起,更是一種榮幸!將軍出來嗎?”
司徒寒痞笑道:“你說如果我死賴在這兒不走,她們是不是就沒戲唱了?她們不唱大戲,觀衆(zhòng)得多失望?”
玉清輕笑,“除非我再鎖上門現(xiàn)在出去?!?
“唉,來不及了!精心策劃的局怎麼會給你那個機會!”
“你們當(dāng)然來不及了!御前侍衛(wèi)玉清打暈獄官搶得鑰匙私放罪臣,罪臣司徒寒以下犯上不但不思己過,反而逃獄!將他們拿下押到刑獄!”碧蓮的聲音傳了過來,不見其人,只聞其聲。音落,一羣皇宮侍衛(wèi)得令向兩人衝來!
刑獄?兩人對視一眼,那地方可不能去,去了不死也要少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