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傷之上,又添新傷。臉上一陣火辣辣的,楊昭吃痛之下,下意識的便跳開了身子,揉著臉有些憤怒的盯著那扇了自己耳光的人。
怒瞪之下,她卻看到了一雙驚恐的眸子。楚昭郡主縮成一團(tuán),滿是害怕的看著楊昭,看清來人后楚昭郡主喃喃說道:“對不起,我以為是那些人?!?
洞內(nèi)除了火光之外,就是一片漆黑。楚昭郡主剛從昏睡中醒過來,一時間也是看錯了人。楊昭嘆了口氣,只得彎腰抱拳說道:“是楊昭唐突了,還望郡主贖罪?!?
楚昭郡主回過神來,只見自己的外衣竟然被接下來掛在面前,連忙看了下自己的身子,衣著完好,卻也下意識的抱住了雙肩,雙頰緋紅又羞又愧。
楊昭別過頭去,說道:“郡主還請將地上的葉子撿起來,蓋在身上可以取暖。最好將身上的衣服也脫下來,放到架子上烘干,邊上有些水果,郡主要是餓了就吃一些?!?
快速的說完這一番話,楊昭便背著火面向另一邊的洞壁,凝神打坐起來,不再去看楚昭郡主一樣。
楚昭郡主身上有些濕冷,可她怎么也不能在一個陌生的男人面前寬衣解帶。只得將那些葉子往自己身上蓋,再離火堆近一些。
她心懷戒備的望著楊昭的背影,夜?jié)u漸深了,濕透的衣衫貼在身上,甚是冷入骨髓。從后望著楊昭,楚昭郡主想到楊昭的衣服也是濕的,可她卻將自己的衣服先烘烤。再者說了,要楊昭真有歹意,她現(xiàn)在又豈能是個完身。
楊昭感到楚昭郡主的呼吸陣陣急促,斷斷續(xù)續(xù),明顯是冷得不行了,開口說道:“郡主還是將濕的衣服接下來好些,楊昭對天發(fā)誓沒有任何企圖,這要是濕寒入骨落下病根,將來可是很麻煩的?!?
楚昭郡主望著楊昭,心里還是有些尷尬,但卻是是架不住身上傳來的冷意,咬了咬牙說道:“你要是敢回頭,本宮回去就讓王兄誅滅你楊家一門!”
楊昭呵呵的笑了,說道:“郡主的外衣只怕也已經(jīng)干了,將濕的衣服脫下來,先披上外衣取暖吧?!?
被火烘烤得溫?zé)岬耐庖掳ど媳涞募∧w,楚昭郡主不由得舒服的打了個顫抖。溫暖干燥的外衣披上,加上火堆的熱度,楚昭郡主渾然就滿是暖意。
“??!”楚昭郡主忽的尖叫了一聲,甚是痛苦。
楊昭來不及多想,轉(zhuǎn)過頭去。只見一條楚昭郡主痛苦的皺眉,一條青紅色環(huán)蛇正伏在她的肩頭,蛇頭咬在了她雪白的脖頸之上。
楊昭一個箭步上前,雙手扣住了三角蛇頭,將青紅色的蛇拽了下來,使出渾身的勁力反手一拋,蛇身撞在墻壁上,落下后一動不動,已然死去。
“放肆!”楚昭郡主咬牙忍痛,艱難的吐出這兩個字。她想要伸出手去,遮擋去那一雙一直盯著她脖子看的眼睛??伤氖周洶c如泥,酸麻得動也動不了。
黑血不斷的從兩個血洞中滲出來,楊昭立即湊上前去,在那傷口上就吸吮了起來。一股腥臭充斥著楊昭的口腔,這蛇毒不是一般的蛇毒。在山野中長大的毒蛇,都比一般毒蛇來得要毒辣得多。
這樣潮濕深邃的洞穴,又怎會沒有毒蛇毒蟲呢。楊昭心中懊悔,反復(fù)的吸取著楚昭郡主雪白如霜的脖頸。這時候,她只想著如何去救她。
你可不能死啊,要不然我楊昭要活著回去,就是回去也等于是死了。孫賢靜不會
放過她,一定會將這次的事情利用起來,向她發(fā)難。
楊昭用手狠狠的掐著楚昭郡主的合谷穴,疼痛讓楚昭郡主一直保持清醒,說道:“郡主殿下,楊昭并無冒犯之意,只是蛇毒必須吸出來,否則你會毒發(fā)而亡的。”
楚昭郡主別過頭,她不敢去看楊昭。偶然一撇間,她看到了楊昭嘴角帶著的黑血。有毒的東西就會讓人流出黑血,小時候她聽宮里的老人們說起過。
黑色毒血漸漸變淡,楊昭身上沒有帶其他的藥物,對著皺眉呼吸急促的楚昭郡主說道:“郡主別怕,楊昭稍微離開片刻,找到解藥立即回來!”
毒蛇出沒的地方,一定在附近會有解藥。除了那片果林之外,楊昭想不到有什么別的地方會有這蛇的解藥。楊昭的動作很快,即使是在深夜她也能很精準(zhǔn)的辨認(rèn)每一種草藥。
楚昭郡主自己掐著自己的合谷穴,她按照楊昭臨走前的叮囑不讓自己昏過去??伤挥X得腦子昏昏沉沉的,胸悶一陣惡心,手上也漸漸沒了氣力,雙眼發(fā)黑便暈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時,卻是被楊昭給喚醒的。楊昭拍著她的臉,連聲叫喚的說道:“郡主!郡主!快醒醒!睜開眼睛!”
楚昭郡主覺得自己的人中十分酸痛,一定楊昭方才在掐著她。她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楊昭欣喜若狂,似是劫后余生的笑臉。
“太好了,我沒有找錯解藥?!睏钫研闹兴闪丝跉猓p手扶著楚昭郡主的雙肩,將她平躺了下來。
“楊昭?!背芽ぶ鳉馊粲谓z的呼喚道,她聲音低微讓楊昭聽不見她說了什么,只是見到兩片有些慘白的唇瓣在一開一合。
楊昭只得俯下身去,湊耳到楚昭郡主的唇邊,說道:“郡主想說什么?”這剛一俯身,楊昭就覺得自己的脖子忽然間傳來一陣疼痛,楚昭郡主居然是硬生生的咬了她一口。
“唔!”楊昭忍著疼痛,任由楚昭郡主奮力的在咬她。楊昭并不覺得生氣,要是換做是她,怕是早就將對方給大卸八塊了,又豈是咬一口這么簡單。
楚昭郡主見楊昭沒有反應(yīng),也便松了口,只見她咬的地方已是出現(xiàn)了淡淡的血痕。
楊昭捂著脖子,對楚昭郡主笑了笑,說道:“郡主殿下可是解氣了?”笑得坦然瀟灑,如清風(fēng)般拂過人心。
楚昭郡主面上一紅,喃喃說道:“休想!”
楊昭滿不在意的別過頭去,轉(zhuǎn)身到了火堆邊,背對著楚昭郡主,說道:“楊昭無意冒犯,只是救人心切而已。若是楚昭郡主當(dāng)真不解氣,那等王府救兵一到,楊昭自然認(rèn)罪?!?
楚昭郡主聽楊昭話語真誠,竟說得那么的輕松。復(fù)看自己身上,蓋著的慢慢都是葉子,葉子之上還覆著楊昭的外衣。
忽然間,楚昭郡主才意識道,楊昭一直都沒有將她的衣服脫下來烘干,反倒是處處在為她著想。見楊昭就坐在她身邊,往火堆里又扔了些干柴,時不時的還看著周圍有沒有毒蛇之類的東西再出沒。
楚昭郡主脖子上有著解毒的草藥,用什么東西系在脖子上??伤囊路s完好無損,倒是楊昭的袖口卻被扯下了一大截。
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楊昭對她竟是無微不至。救了她的命,反遭她的報復(fù)。慚愧跟暖意,滿滿的涌上了楚昭的心頭,楊昭若是此刻回頭,便會看到一雙少女含情,而又十分復(fù)雜的眼睛。
楊昭反手拿起了一塊石頭,在自己的脖子上狠狠的摩擦了一下,帶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楚昭郡主大吃一驚,說道:“你這是做什么?”莫不是蛇毒讓她也渙散了神智,開始?xì)眢w了?
楊昭皺眉,卻又笑開了,說道:“郡主玉齒留痕,是楊昭之幸而又是大不幸。若是明日救兵來了,看到郡主這般模樣,楊昭脖子上又有齒痕,試問就算郡主說楊昭無辜,又有誰會相信呢?!边@一下,擦破了脖子上的皮膚,將齒痕給破壞,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命,也保住郡主的清譽。
楚昭郡主仰臥著,心中存了疑慮,開口問道:“你臉上的疤痕是怎么來的?”這樣的傷口,定是被人所傷的。摔傷剮蹭,都不會留下如此整齊的傷疤。
楊昭似是有些做賊心虛,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臉,說道:“哦,沒什么。小時候太過調(diào)皮了總愛爬樹,不小心被樹枝的刺給蹭的。”
楚昭郡主有些不相信,說道:“不對吧,王兄也曾經(jīng)被樹枝刮傷過,留下的傷疤可跟你的不一樣?!?
裕親王自幼也是個調(diào)皮的小子,加上長年累月的習(xí)武,身上沒有少留過傷疤。楚昭郡主偶爾會去看他練功,有一次天氣大熱,裕親王是赤裸著上身。因為是大哥哥,那時候楚昭郡主也還年幼,還未有男女之別。于是,便看去了裕親王身上的青傷跟一些傷痕。
楊昭笑了笑,說道:“這疤痕如何,不但跟傷的方式有關(guān),跟人的身體體質(zhì)也有關(guān)。有些人傷了,就算傷口很深也不會留下疤痕?!?
楚昭郡主聽了心有疑慮,說道:“真的嗎?”
楊昭點點頭,說道:“至少我有見過這樣的人。”楊昭原本不是這樣體質(zhì)的人,可就是不知道現(xiàn)在如何。反正當(dāng)日被楚昭郡主咬傷的虎口,并未留下絲毫痕跡。
一陣咕咕的聲音傳來,是從楚昭郡主的肚子傳來的。楊昭忍住笑意,可還是偷偷的勾了勾嘴角,說道:“看來郡主方才并未吃下任何東西,現(xiàn)在只怕已是腹內(nèi)空空了?!?
楚昭郡主羞紅了臉,她居然在一個男人面前如此失態(tài),而且這個人還膽敢嘲笑她。想要掙扎起身,卻發(fā)現(xiàn)雙手還是沒什么力氣,眼望著一邊的野果,氣得對楊昭說道:“你扶本宮起來!”
“遵命?!睏钫演p笑著轉(zhuǎn)過身,將楚昭郡主扶著坐了起來?!斑@些野果都很清甜,不比宮內(nèi)的差?!彪S意挑選了一個果子,遞到了楚昭郡主的面前。
楚昭郡主抬起手來,卻一把抓住了楊昭的手腕,朝著她的虎口就是狠狠的咬了一口,這算是報復(fù)楊昭的譏笑之仇。
楊昭也知道她心中氣不過,五官扭曲的忍著疼,咬緊牙關(guān)不讓自己叫出聲來。一陣劇痛過后,楚昭郡主也松了口。這一次不似當(dāng)夜,咬的那么兇。
只是,當(dāng)楊昭回過神來,卻看到了一雙驚奇的眼睛。
楚昭郡主只覺得楊昭的手竟然有些熟悉,她有種奇怪的感覺,自己并不是第一次去咬這只手。似曾相似,有些難以言喻,捉摸不清。
楊昭也意識到了什么,連忙收回了手,說道:“郡主殿下可解氣了,若是沒有不如就再來一次吧?!闭f著復(fù)又伸出了自己另一只手。
楚昭郡主見楊昭坦然,只是一把推開了楊昭的手,說道:“本宮又不是屬狗的,才不稀罕咬你的臟手?!敝皇切闹械囊蓱],還彌漫未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