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充斥著楊昭的眼睛,那火焰也鉆入了她的瞳孔,燒得她很疼,疼得連叫也叫不出來。那股疼不止存在于楊昭的眼睛,還順著的她的面部,她的四肢,她的全身在蔓延,似是要將她的身體全部撕裂一般。
“疼。”楊昭輕輕呢喃了一聲,皺了皺眉頭。
“哎呀!醒了醒了!夫人快來看啊!”桂嫂歡喜雀躍的叫著,在屋子里回蕩著,也在楊昭嗡嗡的腦子里無限的放大。
“昭兒!”一聲輕柔的呼喚。
楊昭感覺一雙溫柔如水的手撫上了自己的額頭,這觸感是那么的令人感到安心。
睜開沉重眼皮,楊昭瞇了瞇眼,窗外刺眼的陽光讓她的眼睛迷蒙,看不見任何東西,只有一片金光。
“娘。”
待楊昭適應(yīng)過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溫婉賢淑透的臉,擔憂而又帶著一絲欣喜,慈愛的目光內(nèi)浸滿了淚花。
“唉,昭兒。可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那擔憂的眼神更加的濃厚了,女人上下的查看著楊昭,就像楊昭是個紙糊的人,輕輕一碰就破了。
楊昭皺起了眉頭,一片疑惑不解。
她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被孫賢靜一把火燒死在了那個廢棄的屋子里,她的喉嚨還能感覺到自己臨死前發(fā)出的慘叫跟無助的哭喊。
“娘,你怎么會在這里?”楊昭不解的問道,莫非她跟娘親都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這是在陰曹地府里?只是這地府的模樣,怎么會跟自己的房間一樣呢?
楊昭的娘親一聽便慌亂了起來,連忙抓住楊昭的手臂,說道:“昭兒這是在說什么啊?這里是你的房間,我是你的你娘親啊,可還認得我嗎?”
見楊昭一臉迷茫的樣子,一邊的桂嫂也不由得著急了起來,說道:“夫人,別是溺水壞了腦子吧?”
夫人憂心忡忡的低下了頭,呢喃說道:“我去求將軍,讓他請個大夫來給昭兒瞧瞧,我就不信他連親生的孩兒都不顧了。”
楊昭連忙按下娘親的手,說道:“娘你不能去,孫賢靜那個賤人一定會趁機從中作梗,說娘借孩兒來博取同情。而且這大夫一把脈,孩兒的女兒身份不就暴露了嗎!”
不經(jīng)思考,楊昭不知怎么的就脫口而出,說完之后,自己也有些詫異。
“娘放心,我沒事。只是,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娘,你可別覺得奇怪?”楊昭的疑惑也只能問自己的母親了。
楊昭問道:“我想問娘,現(xiàn)在是什么朝代什么年份了?我現(xiàn)在又是多少歲了?”
現(xiàn)在的桂嫂看起來要年輕很多,不似那場奇怪的夢境前那樣的蒼老。而眼前的娘親,也還是那般蒼白而不失端莊的臉,同樣也年輕了不少。
楊昭仔細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她是個女兒身,只不過還沒有所謂女子的一些身材特征。
“現(xiàn)在是大梁朝,啟慶二年,你剛過了十歲的生辰。”不等楊夫人開口,桂嫂已是搶先的回答了楊昭的問題。
啟慶二年,楊昭深深的陷入了回憶當中。早在楊昭出世的時候,楊正行就已經(jīng)迎娶了那個讓她葬身火海,逼娘親自縊的毒婦,孫賢靜。
孫賢靜有一個跟她一樣大的兒子,叫做楊振天。因為避諱當朝天子,便將這天字給去了,喚作楊振。
一聽這個名字,就知道楊正行對這個兒子寄予多大的厚望。多年來楊振對她們母女的打壓,楊正行也皆是不聞不問。這楊振小小年紀,就已學會了囂張跋扈,跟她娘親一樣心機深沉。
這次她的溺水,或許就跟楊振有關(guān)。因為當時在池子邊,就只有她跟楊振兩人在而已。
“夫人夫人!”一個相貌清秀的小女孩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
楊昭認得,那個女孩是被孫賢靜下令亂棍打死,慘被拋棄在山崗上被野獸啃食的婢女阿平。
阿平跳著說道:“不好了!大夫人來了!”
將軍府里只有兩個夫人,而阿平口中的大夫人,自然就是指那個讓楊昭死于非命的孫賢靜。
楊夫人臉色煞白,雙手緊張握住了衣擺,說道:“她來做什么?”
孫賢靜對于她們主仆來說,就像是瘟疫一樣,總是伴隨著災(zāi)難跟禍患。
阿平頭搖的像是撥浪鼓,急得滿頭大汗。
“無事,讓她們進來吧。”楊昭沉沉的開口。
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楊昭的身上,滿是驚詫跟不信。
她們不敢相信自己現(xiàn)在看到的這個楊昭,如此的冷靜淡定。可是,那雙善良無邪的眼睛,現(xiàn)在卻滿滿都是憎恨的怒火。
“大夫人到!你們還不快點起來迎接。”一個婢女率先走了進來,高昂著頭,一副傲慢自得的模樣。
按理說,楊夫人是主,她是仆。不管是誰的仆人,她總是低于楊夫人的。可是現(xiàn)在,婢女的樣子反倒像她才是那高高在上的人。
楊昭按住了正要站起來的楊夫人,冷冷開口道:“對不起,我娘跟我都身子不適,不能起來迎接大夫人,更加無法招待大夫人,若是大夫人不想進來,那就請回吧。”
楊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失聲說道:“昭兒!”
楊昭微微笑了笑,拍了拍娘親的手,冷靜道:“放心吧娘,不用怕。一切都交給我,孩兒不會亂來的。”轉(zhuǎn)頭冷冷的望著那個婢女,一副要你好看的樣子。
“說話聲音這么大,我在門外都聽見了,看來昭兒是沒事了。”
溫柔細膩的聲線,帶著無限的蠱惑跟魅力。若不是楊昭已經(jīng)死過一次,幾乎都要被這聲音給欺騙了。
一個女人走了進來,首先出現(xiàn)的是一張似笑非笑的陰鷙面容。她身穿著大紅洋緞的衣裳,上面用金線繡著一副百蝶穿花,裙邊系著珠玉串成的流蘇以及流蘇之上的翠綠玉墜,頭上金釵玉珠更是耀眼奪目,就是再不識貨的人也能一眼看出這女人一身的服侍有多么的華貴。
“昭兒可好些了,要不要為娘給你找個御醫(yī)來瞧瞧。這外面的山野大夫可比不上御醫(yī),放心,一切開支都算在我賬上。”孫賢靜刻意的笑了。“知道你們不容易,你看這屋子比狗窩都好不了多少,只是這一家人總該互幫互助才好。”
楊昭冷笑了一聲,她的身子已經(jīng)可以自由的活動了,溺水而已,本沒有什么皮外傷。
“娘?我的娘可是好好的坐在這,哪里來的野女人也自稱起我的娘來了。”楊昭故意疑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孫賢靜,點了點自己的頭。“大夫人別是也溺水了,壞了這里吧。”
孫賢靜十分詫異,似是吞了塊石頭一樣,臉色漲紅。她堂堂相府千金,居然被叫做野女人!
“大膽!你這不知好歹的賤種!大夫人貴為相女,豈容你放肆!”那個婢女沖上前來,指著楊昭破口大罵。
楊昭轉(zhuǎn)過視線,看著那就指在鼻尖的手指,揚起了眉毛,說道:“哦,我是賤種?”
婢女哼了一聲,蔑視了撇了一眼已經(jīng)緊張的站起來的楊夫人,說道:“賤人生下的,自然就是賤種!”
“啪!”一聲響亮清脆的耳光落在了婢女的臉上。
登時,婢女的臉就腫的老高。
“你敢打我!”婢女紅著眼眶,怒意十足的瞪著楊昭。
楊昭嫌棄的將手甩了甩,似是觸碰了什么污穢不堪的東西,說道:“大夫人,我打你的狗,你可介意?”
孫賢靜不在乎一個下人,只是這楊昭敢在自己的面前打她的下人,著實等于也扇了她一個耳光。而且楊昭的話聽起來大有深意,孫賢靜不敢貿(mào)然回答,說道:“你是少爺,打仆人可以,只是我這婢女到底犯了什么錯,值得挨著一巴掌。這將軍府里可規(guī)矩嚴明,大少爺可不能恣意妄為啊。”
言外之意,就是說將軍府有將軍府的紀律,若是冤枉了誰,就是少爺也一樣要遭受到責罰。
楊昭不屑的冷笑了,說道:“敢問我是誰的孩子,難道就我娘親一人就能生下我?”
孫賢靜一聽,臉色瞬間變得毫無血色,她已經(jīng)知道楊昭要說什么了。本來想來奚落嘲諷她母女二人,沒想到卻惹上了這般燙手的麻煩。
楊夫人一人當然不能生下孩子,楊昭不僅僅是楊夫人的孩子,也是楊正行的孩子。婢女的這一句賤種,也等于是罵了楊正行。
楊昭滿意的笑了,上前兩步,同樣指著婢女的鼻子,說道:“我是賤種,我娘也是賤種,那將軍是什么?我娘好歹是這將軍府的夫人,若她是賤人,那你簡直連地上的臭蟲蟑螂都不如。”
婢女捂著自己的臉,已是嚇得說不出話來,一半臉白如雪,另一半則是紅腫高聳,看上去就像一個被撕成兩半的人。
楊昭別過臉,冷如刀鋒的眼神射在了孫賢靜的側(cè)臉上,說道:“敢問大夫人,辱罵將軍,不敬主人,在規(guī)矩嚴明的將軍府,該當何罪!”
規(guī)矩嚴明四字,楊昭特意的提高了聲調(diào),就像冷箭刺入了孫賢靜的心里。
孫賢靜不愧為相府千金,稍微深吸一口氣,便定了定神,笑說道:“我這婢女年紀輕,說話就是這么口無遮攔。我回去定當嚴加管教,還請少爺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她這一次吧。”
楊昭饒有意味的說道:“哦,大夫人這可是在求我?”
孫賢靜吃了一驚,正要開口。
不等孫賢靜回答,楊昭搶說道:“既然大夫人低下頭來求我,那我就放過這婢女一次。”大聲說道。“按照將軍府的規(guī)矩,重打三十大板!”
婢女瞬間嚇軟了雙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像狗一樣爬到孫賢靜的腳邊,磕頭如搗,哭道:“夫人救我!小的知道錯了!”
楊昭冷笑,笑的就像一頭嗜血的野獸,說道:“這婢女剛才也說了,大夫人貴為相女。想必不會做徇私護短,包庇下人這種事吧。”
一句話,斷了孫賢靜所有的后路,也等于斷送了這婢女的一條命。
這個婢女比起孫賢靜那個高傲的兒子也好不了多少,對她們母女沒有少刁難。要不是她支開了阿平,楊振也沒有機會下手將她推入水池。
楊昭對著阿平點了點頭,阿平會意,在眾人來不及阻攔的時候沖出了門口,叫來了府里的執(zhí)行家法的人,將婢女拖了出去。
在婢女的哭喊聲中,楊昭笑看著孫賢靜氣得發(fā)抖的臉,抱拳恭敬說道:“大夫人大公無私,著實讓楊昭佩服。”
孫賢靜嘴角生硬的擠出一個笑容,說道:“下人不懂事,本就該多加管教。這不過是應(yīng)該的,少爺不必如此恭維。”
婢女的死活,楊昭不在乎。相信孫賢靜令人打死阿平的時候,也分毫沒有一點憐惜。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楊昭的內(nèi)心已被仇恨之火燒得滾燙,若是可以,她現(xiàn)在就想一并弄死眼前的女人,只是她還要慢慢的折磨她,就像生前孫賢靜對她母女的折磨一樣。
楊昭緩步走到孫賢靜面前,深深的抱拳行禮,說道:“大夫人心系楊昭,前來探望,楊昭銘感五內(nèi)。只是寒舍簡陋,不能款待大夫人千金之軀,若是無事還請大夫人移步,早些回去休息吧。若是累壞了身子,楊昭可過意不去。”
孫賢靜見楊昭的謙卑,臉色由煞白變成了漲紅。
她何時被人下過逐客令,還是在對她一番羞辱之后。
孫賢靜低聲說道:“好,那少爺也好好休息。幾日后的比試,可別缺席了。你這弱柳般的身子可別強撐,免得到時墜馬受傷,你這娘親可又要流淚示弱了。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將軍見了也未必心疼。”
柔聲的放下一句狠話,孫賢靜如針般的眼神狠狠的刺了楊昭一下,拂袖而去。
“昭兒!”孫賢靜剛踏出門口,楊夫人焦急火熱的跑了上來,急聲說道。“你這丫頭怎么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她,我們母女今后必有大難啊。”
楊昭見母親憂心忡忡,像被打壓的貓一樣,心里不由得喟嘆。自己的這個母親,總是這么處處忍讓。熟不知就是這樣,才會讓那個婢女在夫人面前都趾高氣昂。
楊昭溫心的笑了笑,說道:“娘不用擔心,孩兒沒事的。如今這個婢女一折,孫賢靜也會收斂一些。否則,孩兒定要讓她再損一條狗!”
楊夫人連忙按住了楊昭的嘴,說道:“不許胡言亂語!”向一旁的桂嫂打了打眼色。
桂嫂點頭,走出門外去四下看了看,轉(zhuǎn)身關(guān)上了門,在門外小心的望著四周,要是楊昭的話被孫賢靜的人聽了,那將軍府的板子也是少不了。
楊昭見桂嫂如此謹慎,心知前世她定也是被逼無奈才屈服于孫賢靜的淫威之下,便也不忍心再怪罪她。
楊昭安撫了楊夫人,將她安坐在床邊,說道:“娘,方才孫賢靜說的比試是什么?”在她十歲的時候,也從沒聽說過有什么騎馬的比試。
楊夫人嘆息說道:“是每年一度的武會,無論年紀大小,但凡會騎馬的男兒都要參加。這比試可是大梁建國時就傳下來的,當今圣上好武,對此也是相當?shù)闹匾暋H羰菉Z了魁首,就等同于平步青云,日后必成大器。”
這么一說,楊昭也記起來了。因為她是女兒身,楊夫人總是以身子單薄為由,不讓楊昭參與比試。而十歲那年又正好遇到了溺水之事,所以楊昭也就淡忘了大梁的武會。
楊昭皺眉低吟道:“娘,我自幼就沒有習武。為何孫賢靜要我也參加比試,莫非是?”
楊夫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雙手按在了楊昭的肩膀上,憂心道:“我去跟將軍說,就說你身體抱恙,免了這一次。”
楊昭苦笑的搖搖頭,說道:“方才我對孫賢靜這一番羞辱,這時候想必她已經(jīng)去跟爹說我身子無事了。娘要是跟爹說我安好,試問爹會怎么想。”
一個撒謊的女人,可是永遠得不到男人的待見的。
楊夫人不語,低頭暗自傷神。
時間總是匆匆而過,轉(zhuǎn)眼間就已經(jīng)到了武會的一天。
楊昭騎著一匹白色的馬,那是一匹年紀老邁的馬了,不用說,一定是孫賢靜從中搞的鬼。
“喲!沒想到楊家大少爺還沒死啊!”身后傳來一聲輕蔑的呼喊。
楊昭轉(zhuǎn)身,便看到了一張不可一世,滿是傲氣的臉。
“怎么了,楊家少爺可是被水溺成了傻子,不認識我了?”那人嗤笑的說了一聲,下巴高昂著。
“唉,孫兄這可就說錯了。這人本就是一個傻子,可別怨溺水啊,那池子里的魚可是會不高興的。”一個在高傲男人身邊的人,也是不屑的說道,語氣中盡是鄙夷。
楊昭認得這兩個人,一個是孫賢靜的同胞弟弟,孫令武。另一個則是自己同父異母,同樣囂張的弟弟,楊振。
孫令武跟楊振兩人都身著銀色盔甲,頭戴銀色冠束。二人年紀與楊昭相仿,可是這通身的氣派,卻一點也不似孩子。
“孫兄走吧,跟一只打不死的癩皮狗說什么。”楊振粗鄙的朝著楊昭說道。
“說的是,人只能跟人說話,我今兒也是高興壞了,竟跟一條狗說了那么多的廢話。”孫令武哼了一聲,朝著楊昭身邊的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二人騎著純色的寶馬,并駕而驅(qū)。
“聽說這次,圣上會親自來觀賽。這次的魁首,我讓給你。以后你就是楊家的大少爺,不必再去理會野狗了。”
孫令武刻意的高聲說道。
“那就多謝孫兄了。”楊振朝著孫令武抱了抱拳,向楊昭投來了一個蔑視的目光。
“少爺。”幫楊昭牽著馬的葉哥,一臉為難。“不如我們回去吧,咱們也比不過他們。其他的不說,自己身子要緊啊。孫家少爺可是個難纏的主,下起手來不會留情的。”
楊昭如何不知道這孫令武的手段,去年的武會,他將御使中丞的嫡子都打成了瘸子。
楊昭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男兒大丈夫,豈有知難而退,不戰(zhàn)而降之理!”
“說得好。”一聲細柔的贊嘆之聲傳來。
一頂華貴的轎子內(nèi),一個婉轉(zhuǎn)如鶯啼,溫柔如春風的聲音說道:“都說楊家大少爺,是個弱不禁風,膽小如鼠之輩。今日聽君一言,可知傳聞不可信了。”
楊昭皺了皺眉,這不是只有男兒才能參加的武會嗎?如何來得這女子的聲音。
不等楊昭說出應(yīng)答的話,那轎子就已經(jīng)被抬著走了,只留下那虛無縹緲的一句話。
“葉哥,這是誰府上的轎子?”楊昭問了問葉哥,他是下人自然見多了外面的官宦。
葉哥搔了搔頭,想了想,說道:“大概是沈侯爺府上的。聽那聲音,倒像是沈家的長女,沈靜言大小姐。”在慶功宴上,藏在角落里伺候的葉哥曾聽過這個聲音。
楊昭喃喃說道:“沈侯爺?shù)呐畠?...”忽的嘴角展開了一絲詭異的笑容,計上心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