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嬋兒倒是沒感覺多驚嚇,只是一個好好的午覺沒有睡的安生,有些氣惱,但與吉慶更是沒有話可聊,索性也就不睡了,坐起身來,這時幼柳正巧進門來,見到她醒過來,幼柳當先說話道。
“小姐醒了?可又是被嚇醒的?”
李媽沒好氣的道:“你知道就好。”
幼柳便開始咒罵起來,沈嬋兒越聽越是頭疼,捏著額頭輕聲道。
“可有什么消息?吉小姐近幾日是怎么了,怎么動不動就發脾氣?”
因為周娉婷和吉慶想要住進來,這個套院已經開辟出來,剩下的幾間房收拾出來給她們二人隨便住,可是沒想到吉慶住進來沒多久就變了樣子,每次都嚇的人一驚一乍。
幼柳啐了一聲,不解恨的道:“鬼才知道她到底是抽哪門子邪風,今兒更不像話,竟然胡亂發酒瘋,剛才我差點被她扔出來的酒壺砸到。”
沈嬋兒注意起來,抬頭問幼柳:“耍酒瘋?”
幼柳認真起來:“小姐不信就去自己瞧瞧?”
沈嬋兒帶著李媽和幼柳出現在吉慶的住處之時,發現周娉婷已經帶著人朝這邊走過來,她也定是被這里的聲音驚動來的,兩人見面相視點點頭,卻沒有說話,誰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周娉婷的丫頭去敲門,道:“吉小姐,我家小姐與七少夫人來瞧您。”
屋里久久都沒有動靜,眾人正在面面相覷,只聽門里突然哐當一聲巨響,嚇的沈嬋兒與周娉婷都是渾身一驚,李媽和幼柳一把拉住沈嬋兒藏在身后,周娉婷的丫頭也是將她擋在身后,誰知道吉慶小姐等下會不會朝門外砸酒瓶子。
屋里傳來丫頭戰戰兢兢的聲音:“二位貴人請回吧,我家小姐現在不想見人,多謝二位記掛。”
周娉婷轉回頭與沈嬋兒對視一眼,兩人都是一頭霧水,周娉婷想了想,推開丫頭的保護,向前走了兩步,走到門口,將聲音放出去。
“吉小姐可好?”
屋里的丫頭趕緊縮著嗓子答道:“我家……我家小姐很好。”
其中還伴著吉慶醉酒的喊聲:“滾!都滾遠點……不公平,都不公平!”
“小姐!”
里面的丫頭擔心吉慶沖撞了門外那兩個惹不起的主,叫了一聲。門外的周娉婷與沈嬋兒更是不明白她為何那樣喊,但事不關己,她們二人該做的已經做到,其他的也無能為力。
沈嬋兒只能走上前兩步,隔著房門道:“你們小姐若是有恙,速速來尋我或者周小姐,記住了嗎?”
屋里的丫頭似乎在吃力的擺弄吉慶,聲音有些不穩:“記……記住了,多謝公主記掛。”
沈嬋兒轉回頭,對周娉婷道:“走吧。”
周娉婷也只能點點頭,又看了一眼房門,隨沈嬋兒之后走下臺階,兩人回去的路上,沈嬋兒道。
“難道是吉小姐的府上出了何事?怎教她這樣折騰自己?”
周娉婷搖頭道:“暫時還沒有消息傳過來,前段日子吉小姐遭遇的事情都沒有讓她這般樣子,如今這個樣子,還真叫人好奇了。”
“前段日子何事?”
周娉婷轉回身,看了沈嬋兒一眼,輕笑一聲,有很明顯的掩飾之意。
“也沒什么,只是吉小姐被人退了婚。”
沈嬋兒有些意外,從沒聽說過吉慶有婚約,接著問道。
“何事的事?為何要退婚?”
周娉婷深吸一口氣,站住了腳步,沈嬋兒冷不防沒注意她已經停住了腳步,又向前走了一步才停下,轉回身瞧著她,看到周娉婷嚴肅的表情,隱約覺得這件事情并不簡單。
周娉婷看著沈嬋兒認真的道:“她曾經將這件事全部怪在了你身上。”
沈嬋兒就更納悶了:“為何怪在我身上?”
周娉婷接著道:“你們二人曾經的瓜葛我并不了解,我只是知道,前段時間市井有流言傳吉小姐已經不潔,與多人有染,本來與吉小姐結親的是一個朝廷一品官員的公子,聽到這個消息,對方當然唯恐避之而不及,不僅退了婚,還傳出話去,今生不許吉慶踏入他府大門,嫌臟,這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可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沈嬋兒聽了好久,也沒聽明白為何吉慶會將這件事怪在她身上,看她的表情,周娉婷便知道她要問些什么,緊接著道。
“我十分納悶這件事為何就像平地起風波,調查起來,才知道……是……”說到這周娉婷停了下來,看著沈嬋兒。
沈嬋兒看著她的眼睛,在她猶豫的那一瞬間,她忽然像是明白了,生生向后退了一步,有些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周娉婷點點頭,不得不佩服的道:“我想你已經猜到了,就是在吉慶將你騙去沈府被七爺發現之后,這件事就瞬間傳遍了市井。”
是南榮鋒,是南榮鋒做的。
沈嬋兒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她很了解南榮鋒的性格,被他記住的人,沒有一個得到好下場,吉慶只是落得個被退婚的結果,已經是南榮鋒手下留情,只因為吉慶將她騙去了沈府,讓她又一次品嘗到了失去親人的痛苦,南榮鋒就不惜毀掉一個女人的一生,更何況,她當時并非真正失憶,是她騙了南榮鋒在先,那么說到底,吉慶將這件事怪在她身上,并非無理取鬧。
她有些累,低下眉眼,向周娉婷告辭:“外面風大,我先回去了,周小姐慢行。”
說罷,她已經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過去,這一路上的冷風就像是一把把刀子,刀刀穿進她的貂裘里,直直的吹進骨頭縫中,有點冷的徹骨。
接下來兩日,院子里經常能聽到吉慶哭鬧的聲音,眾人都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么,想要去問問,但她還不見人,甚至驚動了南榮鈞,但就算是南榮鈞去見她,她也是避而不見,時間久了,大家也就隨著她去了,再聽到她的哭鬧聲,只是說上兩句,沒人再多關心。
漸漸的,她似乎不鬧了,甚至收拾的利索,出門走動起來,去過周娉婷屋里幾次,并沒有來沈嬋兒的房間,去大院的方向倒是多了起來,與南榮鈞的關系似乎更加密切,沈嬋兒將這一切看在眼里,雖然搞不清楚吉慶到底想做什么,但日子都是在平靜的過,并沒有出什么事請,她也就放下了警惕。
這一日又迎來了周娉婷,周娉婷這次進門之后,給自己的丫頭使了個眼色,然后又對幼柳和李媽道。
“你們去后院守著,千萬不能讓人接近屋子。”
沈嬋兒看她一臉的神秘,氣氛似乎很緊張,她從床鋪上走下來,走到她身邊,輕聲問道。
“出了何事?”
周娉婷轉過頭來,向她使了個眼色,沈嬋兒感覺她肯定是有話要說,便對李媽和幼柳點點頭,那兩人得到命令,也是嚴肅起來,點點頭,相伴著走出房門,將房門關的嚴實,走向后院守著。
屋里安靜下來,沈嬋兒轉身看著周娉婷,低聲道。
“說吧。”
周娉婷嚴肅的看著她的眼睛,低聲道:“該到了你拜托三爺控制的時候了。”
沈嬋兒心中一凜,道:“何意?”
周娉婷將整個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原來是九親王從宮里傳來消息,他終于找到破解連心蠱的解藥,只要取得游走在南榮鈞心脈上的兩只血蟲,讓沈嬋兒服下,便能解除兩人的連心蠱。吉慶前幾日去周娉婷的房間便是去與她商量這件事,兩人決定今晚幫沈嬋兒取蠱。
沈嬋兒當機立斷道:“不可!太危險了。”
周娉婷趕緊拉住沈嬋兒,不讓她太激動,連聲道:“這是唯一的機會,今晚吉小姐已經約了三爺飲酒賞月,只要我在外面與她打個配合,她便能取得血蠱,你服下之后,一切都好說。你聽我們的,這也是九親王的意思,等你解了蠱,他便親自來接你。”
沈嬋兒禁不住周娉婷的強勢要求,也只能盡力一試,她心中記掛南榮鋒的安危,已經是年根,他仍是沒有一點消息,如何不讓她擔心?若是能解了血蠱,她便可以隨心所欲的跑出去尋他,南榮鋒也可以不受南榮鈞牽制。
想到這,她點點頭,得到她的肯定,周娉婷也不多說,只是將整個計劃與她說了一遍,沈嬋兒越聽越覺得心驚,總覺得何處不太對勁,但又找不出什么地方不對勁,仔仔細細的將周娉婷如何取蠱,如何撤退,如何出逃的計劃分析了一遍,似乎都天衣無縫,但那種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周娉婷走后,沈嬋兒依舊不太放心,提筆寫了一封信,交給李媽,道。
“一定要想辦法幫我將這封信送到鄭公子手中,現在咱們能指望的也只有他。”
李媽也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心中莫名緊張起來,表情漸漸凝重起來,狠狠點點頭。
沈嬋兒想了想,又道:“你只有一個機會跑出去,那就是在吉小姐取蠱之后,因為三爺有危險,宋莊會亂上一陣子,你一定要抓住機會,越快越好,我怕我撐不到鄭公子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