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惜一切代價,支持被長春以南的帝隊反擊。”大本營的命令終于下達。土肥原賢二同志等的就是這句話,只要有這個命令,他就可以讓更多的關東軍精銳看不到初春的太陽。
東北的局勢牽動了東京上上下下的神經。“滿蒙乃帝國之根本”這樣的信念是根植于日本上層骨子里的。現在帝國之根本眼看有傾覆的危險,在太平洋和東南亞取得的一切戰績都無異于浮云。戰時政府,就必然要受戰局的左右。戰局順利時可以掩蓋所有的矛盾,戰局一旦陷入被動,則勢必導致政局的動蕩。軍部的陸軍參謀本部和海軍軍令部,為失敗責任和下一步的計劃吵翻了天。風雨飄搖中的東條內閣終于走到盡頭,他的首相生涯畫上一個殘缺的句點。東條內閣倒臺后,近衛文麼再次臨危受命,西尾壽造大將出任陸相、永野修身出任海相、松岡洋右咸魚翻身出任外相。
東北戰場危機的局勢已經由不得。陸海軍再繼續激烈的爭吵,經過近衛文磨首相的努力雙方終于就未來的行動計劃達成妥協。一、緩和與蘇聯的關系;調整中國大陸政策,加大誘降國民政府得力度。二、對內發行愛國國債,外加大掠奪力度,以滿足戰爭的需要;三、國內繼續擴軍,尤其是增加航空兵的投入。四、從日本本土,中國南方、臺灣、菲律賓、東南亞調兵增援東北戰場;優先保證本土和中國南方向東北增兵。五、殲滅中國海軍,保證海路安全。六,關東軍向長春方向展開進攻作戰,不惜一切代價,支持長春外圍作戰。
松岡洋右為了帝國的利益和下一步作戰的需要,飛赴莫斯科覲見人民父親,再次高唱日蘇友好的贊歌,將兩國發生的“不愉快”歸咎于上屆政府。為了表示日方“高度重視”日蘇友好的誠意,為人民父親帶來一份大禮。大日本帝國決定將海參崴的租期削減為一年,蘇聯陸軍可隨時入駐不超過一個師的武裝力量和警察。日軍只在港口和火車站派駐少量軍事人員。雙方同時削減邊境地區的軍隊以增強軍事互信。人民父親欣然接受日方的“大禮”,并且大方的表示不派駐軍隊和警察。人民父親不想給外界支持日本向中國發動進攻的口實。對于日本的請求削減邊境駐軍的請求,蘇方毫不猶豫的答應。誰也不是傻子,現在日蘇雙方誰也吃不掉誰,而且都有難言之隱,誰也不想再橫生枝節。與此同時,日本密使通過秘密渠道和國民政府進行了“某種具有建設性”的接觸。委座的策略就是一個字——拖,但是對于雙方前期的“彼退吾進”的默契,還是愿意依從舊例的。委座此番作態,不過是想提醒美國朋友千萬別拿豆包不當干糧。國民政府的權威性如果被傷害,那么后果將非常嚴重。
美國人當然不希望委座在這個時候與日本人眉來眼去地勾勾搭搭。其胡蘿卜加大棒的外交政策再次顯現。一方面通過“適當”渠道和方式,警告委座不要玩兒火;另一方面也加大了對委座的國民政府的援助力度。委座自然不會誤判形勢。在現在這樣的情形下,除了日本人自己或許只有傻子才看不出他們失敗的命運。你可以偶爾撒撒嬌,但是尺度一定要把握好,否則結局不是自討沒趣就是自取其辱。適可而止的道理委座還是明白的。為了向美國朋友顯示自己抗戰的決心,委座按照與李華雄在戰前達成的協議,十萬****開赴第六戰區,由陳誠統一節制。當然委座不會忘記在這個時候借機敲打敲打雜牌。這十萬人除四萬中央軍,其余各個派系都有。連青海的馬步芳都派了五千人“挺進”東北。委座的意圖非常清楚,就是借機消耗雜牌的力量,另外也給李華雄找點別扭。在抗戰的大旗下,誰也不愿意平添一個怯戰的惡名。可是,委座自己也沒想到,這些雜牌們也有自己的心思。在中國,現在還有誰的實力能比李華雄更強大呢?以后的天下還指不定是誰的呢?不如現在和李華雄搞好關系,沒準還能分一杯羹。看看那些跟著李華雄混的雜牌們,哪個不是兵強馬壯肥的流油。
李華雄對于這批委座誠心給自己填堵的十萬“精兵”,也沒客氣。一股腦全發給陳誠。你不是要節制嗎?那對不起,誰的孩子誰自己抱著。陳誠一下就急了。因為,李華雄以“前線軍情緊急”為由,并沒有給這批軍隊進行換裝。陳誠火燒火燎的找到李華雄。李華雄又以“大戰靡費頗巨,無以為繼,待美援到來之時再行換裝。”為由婉拒。這下陳誠傻了。總不能讓這幫“精兵”一槍不發就向后轉開步走吧!于是,陳誠不得不強令的強令下,那些在東北作戰中,發了點小財的****將士不得不把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雖然不過是一些日軍的被服、步槍,但即便是這些東西,對于雜牌兒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咱們是不是顯得有點小家子氣!有必要嗎”武定國對此有些擔心“對于咱們的形象和今后的發展可能會造成負面影響。”
“絕對有必要!”李華雄嘆了一口氣:“定國啊!說實話,就我個人而言對這幫軍閥、地方割據勢力所謂的雜牌兒,從心里厭惡。亂世英雄起四方這話不錯,但是這些起于四方的所謂英雄,對加劇中國的混亂也同樣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們爭天下也好,偏安一隅也好,都只會加深國家和民族的災難。外敵入侵,面對亡國滅種危險的時候,他們不是想著怎么共御外侮,而是蠅營狗茍的算計。委座派他們來是想讓他們戰死在對外戰爭中,他們來這里就是想從咱們這里打一打秋風。當初,我們對孫蔚如、傅長官接納也罷吞并,一方面他們是真心抗日。另一方面咱們也需要增強力量。對西北馬家軍打壓也罷交易也罷,是我們經略西北的需要。
尤其是我們需要一個穩固的后方,發展包括核武器在內的軍事科技事業。壯大第五十一軍,則是安撫前東北軍穩定東北局勢,為日后與蘇聯作戰的需要。以我們的實力,獨自擊敗東北日軍也并不是太大的問題,那么我們憑什么幫助委座或者這些雜碎們完成他們的心愿呢?以他們的作戰能力,絕對是抗敵無術,擾民有余,咱們又不是收破爛兒的。要把他們培養成為一支勁旅,所耗費的時間和費用完全可以訓練出更多優秀的軍人,因此,沒有這個必要。再者說,中國士兵尤其是在這幫軍閥領導下的鄉土觀念極重,一旦打敗日本人,連孫蔚如他們能否和咱們一起并肩作戰都為可知,我對這幫大爺們更不敢寄予什么希望。這也是為什么,咱們需要厚待前東北軍和東北籍軍人的原因之一。他們現在依然是兩條路,一是奮勇殺敵,在戰場上證明他們的價值;另一個就是滾蛋回家!”
東北戰場上,關東軍的動作很快。他們開始從所謂的北部和東部國防邊境調兵“支持被長春以南的帝隊反擊”。日本人永遠是鴨子死了嘴硬,總是用一些好詞或者模棱兩可的詞粉飾自己的窘境,但是再好的詞匯也無法掩飾實際的慘狀。東北戰局或許還可以等,但是被圍困中的十余萬饑寒交迫的“帝國勇士“們卻等不起。土肥原一面集結軍隊,一面向前方派兵。從本土大批增援的航空兵,開始向被圍困地區空頭物資。徐鵬雄指示前線作戰的部隊,保證每次作戰擊毀全部戰斗機,但是要使至少一半的日本運輸機空投成功。必須保證被圍中的鬼子“始終處于瀕臨死亡而又不至于餓死的狀態”。道理很簡單,不論日本采取什么措施,增兵東北都需要時間。如果在這段時間內,被圍困中的鬼子崩潰了,那么現有的關東軍就會徹底放棄,靜候援軍的到來重新積聚力量之后再戰。那是中方所不愿意看到的。有這么一群鬼子存在,日本不管從政治考慮,還是從維護軍心士氣考慮,都必須要采取救援行動。中隊就可以大量殲滅日軍的有生力量。
土肥原同志充分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將救援行動搞得異常悲壯。一股又一股的關東軍被送入虎口吞噬殆盡。日本人并不傻,這么簡單的道理那又看不出來得道理。只是民心士氣都決定了不能不這么做。看著每天被消耗的軍隊數字,大本營只能命令增援部隊拼命加快增援東北的行動速度。此時,更多的日本軍方的高層人士心中,希望這支軍隊要么投降要么盡快死掉。這種話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否則不被人罵死才怪。但是嘴上不說,卻可以采取一些行動。于是,各種明示或者暗示被圍鬼子“玉碎”、“盡忠”的命令,隨著不多的空投物資一起落到鬼子頭上。
死,并不可怕。真正的日本武士對死亡甚至有一種變態的向往。但是,死要有價值。鬼子的高級軍官們雖然深受受武士道影響,但是并不愚蠢。如果說這十余萬帝國勇士或死或降,能夠挽回敗局或者往大了說能夠挽救帝國的命運,那么更多的鬼子將領會做出高層所希望的選擇。現在情況不同了,這里是真正的饑寒交迫。你再大的英雄,再有凌云之志,一個餓字就足夠讓你變得什么也不是。軍隊已經被圍近二十天,給養再怎么省也不夠。戰馬殺光了,能吃的幾乎都吃光了。每天天上來的那點給養還不夠士兵們爭搶的呢?然而那又是唯一的指望。鬼子們每天都在希望和絕望中反復掙扎,很多鬼子現在才知道兩者之間的距離是這么近。饑餓和寒冷永遠是相伴相生,而且互相作用。部隊中已經開始出現凍餓而死的士兵,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在前沿陣地早就開始出現逃兵。剛開始是幾個,后來幾乎就是整班、整排、整連。初期,軍官還嚴格執行軍紀,后來干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也不知道中國人是怎么想的,給一頓飽飯之后再把士兵給轟回來。人是不能慣著的。一個人餓得看什么都像飯的時候,你給一頓飽飯,然后再讓他重新回到饑餓狀態,那么他抗饑餓的能力就會成倍下降,那種饑餓的煎熬和對食物的渴望成倍增加。越來越多的鬼子被殘忍的投入到這種稱得起是慘絕人寰的循環之中,個人的經驗像瘟疫般傳染。能夠在饑餓面前保持尊嚴的人的確有,但是絕對是極少數。很多鬼子一進中人的陣地,吃完之后說什么也不會去。下跪磕頭只是最基本的表決心的手段,但是戰士們告訴鬼子們“再等兩天”之后依然嚴格執行命令。鬼子們眼含熱淚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很多地方的軍隊都開始在和中人聯系投降的事宜,這種事由開始的遮遮掩掩,幾乎變成一種公開的秘密。一支被饑餓和寒冷折磨得毫無廉恥和斗志的軍隊,還能打仗嗎?能突圍不早就突圍了嗎?開始的時候你給我們希望,我們堅持,現在我們堅持不下去了,你又讓我們玉碎、盡忠,早干什么去了。
看到日本人在被消耗了大量有生力量之后,已經事實上放棄了救援行動。中隊終于“開恩”,接受了已經不到十萬“餓兵”的投降請求。感動得鬼子們幾乎要給李華雄和林楚男將軍立“生祠”,當然這是吃飽以后的事情。不過后來,這幫鬼子成為唯一一支加入中國遠東軍的前日本陸軍。在遠東戰場上以英勇頑強著稱,最終全部戰死疆場。他們的后人在成為遠東共和國公民之后,真的給李華雄和林楚男立生祠,設排位在家供奉。這成為李華雄和林楚男二人終生被兄弟和同僚們嘲笑的話柄。
日本人就是這么“賤”。他們骨子里崇拜強者。他們可以為占領他們領土美國大兵以國家行為提供“特殊服務”,可以為麥克阿瑟將軍樹碑立像,可以為火攻東京的李梅將軍授勛,這么惡心的事情他們都干得出來,那么他們還有什么干不出來的是事呢?
被圍日軍“妥善”處理之后,日本上下無不長出了一口氣。盡管并不完美但是總比死更多人強。但是,他們低估了這件事的影響。如果不在這件事上大作一番文章,那就不是特區政府了。日軍投降之后,特區政府開足宣傳機器,大肆揭露和攻擊日本政府和軍隊,不顧自己戰士的死活,狠毒的拋棄自己戰士。各種或真或假的證據和各樣版本的謠言被釋放出去。對日本政府和軍隊在國民中的形象進行了毫不留情的打擊。這件事的余波就是,在日后的戰斗中,只要被中隊合圍,被圍的日軍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投降。
陸上的戰斗總算告一段落,然而海上的戰斗又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