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天之后,云霄城,帶著數(shù)萬的隊伍,劉嵐一行終于到了這西漢最北方的守城。
自從上次陸殷仙事情之后,云霄城似乎被大將軍陸善堂給記恨上了,幸好有個石儔陪著陸殷仙死了,給他暫且消了些怒火,否則,不知道陸善堂會因喪子之痛做出什么來。
如今云霄城的城主是張玉的門生,曾經(jīng)的內(nèi)御史詹事,徐航,也許陸善堂不動云霄城也有張玉的原因。
進入城中,眼前繁華的一面倒是讓劉嵐有些吃驚,一路下來,越往北,越是凄涼衰敗,這云霄城的卻是別樹一幟了。
見過徐航,將手下的兵士安頓下來,住到了城主府中,奔波數(shù)日,讓他這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皇子吃了不少的苦頭,但是這大腿內(nèi)側,早就磨破了多次。
可是即便是這樣,劉嵐都沒有叫苦,只因為化身為他親衛(wèi)的茜怡公主劉菁都未曾叫喚過一聲,作為男子漢的他,當然也不能表現(xiàn)的太柔弱了不是?
房間中,屏退了徐航與左右之人,劉嵐忙將站在一邊的劉菁扶坐到椅子上,“皇姐,趕緊坐下來歇息,你這身子骨受了這么多罪,也沒人在身邊照顧著,你讓皇弟我該如何是好!”
他自己都覺得吃累的要緊,何況劉菁還是個女孩,并且身邊還沒個丫鬟伺候著,劉嵐當然關心得很。
“沒事的,無大礙的,休息幾天便能好了。”
劉菁略顯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不過隨即便開口問道,“皇弟,如今已經(jīng)到了云霄城,鹿鳴城便近在眼前,都府以及震澤二城也早是整裝待發(fā),不知道皇弟心中可有何打算?”
聽了劉菁的發(fā)問,劉嵐小臉上一片為難的神色,作為西漢的破禹大都督,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的拿下鹿鳴等東禹北方眾城,給身后那些看熱鬧的人響亮的一記耳光。
可是心中,他又不想這么做,一是因為當年劉風救過他,并且私下中,劉嵐一直將他當做學習的對象。
二來則是眼前的劉菁了,已經(jīng)到了二十有二的年紀,還未出閣,朝野內(nèi)外早有了風言風語,只是礙著父皇的威嚴,那些人才不敢多嘴。
這年歲,還未嫁人,其中緣由,做弟弟的劉嵐當然清楚,他不怪別的,要怪只怪劉風過為的閃耀。
要怪只能怪而劉菁表面柔弱卻是內(nèi)心極其執(zhí)著,認準的事情便是一味的堅持,哪怕對方并不知曉。
察覺到劉嵐的樣子,劉菁再次笑了笑,“皇弟,無須擔憂,事已至此,當以國家社稷為重,切莫讓父皇顏面掃地,也要保護好自己,切莫讓他人有機可趁,傷害到你的安慰。”
對于劉菁的話,劉嵐自然是點頭應是,前半句是皇恩與父子之情,使得他不得不放下心中的那些許情感。
而后半句則更為值得計較了,兄妹三人,曾經(jīng)兩小無猜,可是如今卻為了權勢,竟已是刀劍相向,回想起來,是何其的悲哀。
姐弟兩人又閑聊了一陣,不多時,宋謙來找劉嵐,說是都府與震澤兩城的城主也已經(jīng)來了,讓他過去召見,并商討發(fā)兵之事。
數(shù)千里之外,草原之上,因為深秋之時,盎然的綠意已經(jīng)是當然無存,放眼望去,竟是一片枯黃之色。
延綿之外,帳篷林立,卻是自立為王的達倫的王庭。
汗帳之中,達倫不吭聲的看著其他各部的首領,在這六年中,他終于將這些聽命于奈落騰格的人給征服了。
成為了正在的王者!
“大王,您剛才所說的確是個好計謀,只是木札特會和我們合作?”
人最經(jīng)不起的就是時間的流逝,弘吉剌首領蘇嘛拉也有垂老之相,不過目光卻未變得糊涂,一針見血的指出了達倫所說之事的關鍵之處。
其余人也是疑惑的模樣,只因為達倫說的太過突然,他們匈奴兩部斗了幾年,猛的聽到要與木札特聯(lián)合,這些部落首領不驚訝倒顯得奇怪了。
達倫的下首位,老態(tài)龍鐘的騰格正閉著眼,這個消息他早就知道了,達倫也與他商議過,如今西漢出兵東禹,若是匈奴內(nèi)部能暫停兵戈,一致南下,很容易一雪前恥。
更為誘人的是漢禹兩朝相爭,給了草原機會,正所謂鷸蚌相爭,自然會有漁翁來得利。
而達倫的想法很好,在所有人都覺得草原分裂,無力發(fā)兵的時候,與木札特部聯(lián)合,再次舉兵南下,馬踏中原。
達倫是要抓住機會,做得利的漁翁!
騰格承認,他也被這想法給打動了,可是對其中的可行性卻沒有把握,草原已經(jīng)受過一次劫難,因而所舉不得不慎重。
誘惑與危險同時存在,騰格心中極其的煎熬,每逢這時,他便會更加的不明白,那深不可測的李遙允為何不見了蹤跡,使得他連個商量的人都沒了。
“蘇嘛拉說道有道理,大王與木札特交惡已久,而且木札特幾部與鹿鳴來往甚密,所以此舉怕是行不通。”
眉頭緊皺的泰鄂也是出聲問道,這幾年,跟著達倫,部落發(fā)展很快,特別是私下里與西漢合作,隱隱約約超過了木札特的四部,成為草原上的霸主。
因而,對達倫,他也很是佩服,對于他的話,雖然不會反對,但思索之后,提出不妥之處也是為臣子本分之事。
“各位擔心是無可厚非,正是有這么多的不確定,所以本王才與大家商議,如今西漢的軍隊已經(jīng)到了云霄城,憑著你我的了解,在鹿鳴肯定會吃癟。”
雖然不情愿,但是在座的都是點了點頭,當年鹿鳴城那么的不起眼便能當下二十萬的匈奴大軍,何況現(xiàn)在的幾萬西漢軍隊?
見所有人都面露贊同之色,達倫便繼續(xù)說道,“到時候,西漢與東禹的兵力在北方以及東禹的東邊膠合在一起,而我草原兒郎就可以順勢而下,實現(xiàn)多年的愿望!”
“至于我與木札特之間的是非,那也是草原內(nèi)部的事情,中原有句話我很喜歡,攘外安內(nèi),先攘外,再安內(nèi),我想木扎特心中也有著想法。”
一席話,讓其他人心中不覺得很是贊同,對于達倫由以前的五大三粗的莽夫變得如此有深度他們已是見怪不怪了。
“這樣聽來,大王所說確實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只是木札特會與我部合作么?萬一他在背后捅刀子怎么辦?”
一句發(fā)問,再次將問題的關鍵之處提了出來,要是木札特對南下沒興趣,至少也要保證他不會趁機討伐,這樣一來,牟取利益不成,反而會損失慘重。
“無妨”,達倫抬首望向塔里山的方向,“本王會親自去見一見木札特,待到那時,再作打算。”
鹿鳴城,會議室中,夜幕已經(jīng)落下,卻依舊是燈火通明。
“玉倌,既然宋謙叔父是自己人,為何不直接與他來一個里應外合,直接將掛帥的劉嵐給擒住,這樣一來,也算是化解了一場兵戈。”
坐滿人的圓桌前,張邈沉聲說出了心中所想,其余人也紛紛望向了劉風,這提議確實很動人,擒敵先擒王,瞬間便能左右了戰(zhàn)局。
而劉風卻沒應聲,宋謙心向著兵家,這是個秘密,因而屋中也只是他所信任之人,就連蕭漱玉都沒有資格位列這次的會議。
他還不打算讓宋謙暴露了身份,執(zhí)金吾,這可是西漢中頗為大的官職,現(xiàn)在還沒到時機,宋謙還可以有著更為重要的作用。
“玉倌你倒是說句話,云霄城此刻已經(jīng)是集結了不下十五萬的兵馬,或許很快便要向我鹿鳴發(fā)兵而來!”
見到劉風沉默不語,韓杰倒是有點心急了,他可是鹿鳴的主心骨,關鍵時刻,不發(fā)話,豈不是讓人焦急的很?
“青叔,我們派出去的人怎么樣了?”
在眾人等待中,劉風終于抬首問道,而負責此事的劉青忙將消息在心中整理了一下,“少主,派出去的六個中隊皆已經(jīng)照著計劃潛入到云霄城,都府以及震澤三城,目前手中不少的資料便是由他們搜集而來的,少主是否對他們有指示?”
“讓他們繼續(xù)潛伏,暫時不要采取行動,等兩軍交戰(zhàn)之后,便采取游擊戰(zhàn)術,盡可能的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效果。”
“省得”,劉青點頭應著,但不禁隨即出聲問道,“可是少主,真的不要聯(lián)系宋謙長老?”
搖了搖頭,劉風說出了心中的盤算,“眼下還是不要,宋叔父身居要職,此刻沒有暴露的必要,更何況曾經(jīng)鹿鳴城衰敗不堪都能抵擋住匈奴的二十萬大軍,而現(xiàn)在,早已是兵強馬壯,城深墻高,這西漢的十多萬,應該是不再話下。”
一句話,道出了心中的自信,屋中的其余之人聞之皆是會心一笑,劉風說的不錯,如今鹿鳴城早已是今非昔比,縱使他劉季舉國之力而來,怕也是要吃癟,更不要說現(xiàn)在的區(qū)區(qū)數(shù)十萬的人馬。
笑后,劉風卻皺了了眉頭,“魯大哥,你派出騎兵旅,時刻關注達倫與木札特兩部的動響,有任何的舉動,必定要在第一時間內(nèi)通知我。”
聽劉風說完,張邈等人皆是一個激靈,而準備提出此事的劉青等人都是會心的一笑,少主果然是心思周到,謀略非比常人。
段淳于也是輕笑一聲,本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擰開葫蘆喝了起來,漢禹交戰(zhàn)是不錯,可是匈奴卻也不容忽視,現(xiàn)在劉風將其考慮在內(nèi),憑著他的算計,怕也是討不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