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一 情有幾何

卻是太后、乾隆率著一衆(zhòng)人等走過來，徑直走到大家面前，看著嫺妃，帶著幾分審視，幾分冷峻，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回身了話：“傳哀家旨意，叫太醫(yī)院來人，定要查清楚。**散了吧，該幹嘛幹嘛去。”

圍著的人，聞聽哪敢再待著惹厭，四散離去，黛玉也正要攜寶釵主僕回紫竹閣。

“玉兒啊，還有薛家的丫頭，嫺妃、元妃，都跟哀家過來。皇帝。”

“兒子當(dāng)然陪著皇額娘，也學(xué)著點(diǎn)兒處世爲(wèi)人的道道。”不愧是孝子，這話說的。

這功夫，黛玉眼前一亮，什麼時(shí)候元妃也站在人羣中，默默的看著自己，看著寶釵。既沒有擔(dān)憂，也沒有慶幸，有的是一份平靜。許是眼花了不成，在她的眼裡，分明是一個(gè)信號：放心。

太醫(yī)來了，先向太后、皇上跪拜，而後才鞠下身子查看。而後起身回道：“稟皇太后、皇上，此人是被人掐死的，當(dāng)即斃命。”

“來人，擡下去。”太后了話，把手搭在乾隆手上，款款的往回走。

乾隆親熱的跟著老孃行動，走過黛玉身邊示意他跟上。這會兒，畢竟夜涼，也顧不上想轍回去安臥，只好與太后欽點(diǎn)的這幾個(gè)人一道跟了過去會想到她今晚上勤謹(jǐn)去送和敬格格回皇后那兒，偏富察氏走了困，聽見她去了，又說了會子話，這才辭了出來。寶釵到這兒rì子不長，各處並不熟悉，又是在夜間，走在月光下，看似明亮如水。實(shí)則不然，在樹影下，灌木叢中，假山暗處，泉眼兒周圍，亭子裡，有多少不爲(wèi)人知的彎彎道道，要在這兒辰光實(shí)施。再說，她又不是正經(jīng)主子，除了黛玉安排了蟬兒幫著侍候她。別的人，則是能偷的一時(shí)懶就算一時(shí)。走在路著話壯膽，還是被樹影下的響動驚著，也知道不該管閒事，躲著出事兒的地界繞行，卻被腳下一物絆倒，摔的這位大小姐生疼，還沒起身。就聽到有人喊：“殺人了。”

夜靜，聲音傳的很遠(yuǎn)，沒多久，她們還沒醒過味兒來，就見四周往裡圈著數(shù)十盞宮燈，還有太監(jiān)宮女們。

蟬兒有些急了，叫早已呆住的鶯兒快去找姑娘想法子。偏這時(shí)候鶯兒了瘋似地扭著蟬兒不放，說是她害了自家姑娘。還得說寶釵鎮(zhèn)定，她喝著鶯兒，讓蟬兒速速回去找黛

蟬兒躲閃著漸漸逼近的燈光。東躲西閃的才離了這裡。人羣就把寶釵與鶯兒圈住。

燈光下。寶釵纔看出自己腳下是一具女屍。嚇地魂飛含著淚。分辨著。卻是沒人理睬。只有嫺妃那意味深長地眼神投在她地身上。心裡絕望。才進(jìn)來沒多久還沒降臨到自己身上不就是與乾隆坐在一起。身邊還有黛玉在。就出了這樣地事兒。會是誰？嫺妃？她怎會知道咱們要去送和敬格格？卓貴人？她有這麼消息靈通嗎。又是誰給她傳地信？元妃？都是親戚姐妹。用得著這樣做。她這樣做。總得有人傳信給她吧？也是。在這宮裡那有什麼親情可言。一切都是爲(wèi)著自己利益打轉(zhuǎn)。黛玉？爲(wèi)著報(bào)復(fù)自己？不對。這不是她爲(wèi)人地禮數(shù)。這可是她極爲(wèi)不齒之事。沉默著。爆還不是時(shí)候。心裡著急。也想著四下裡找找知音與同情地目光。她地心涼了。周圍地人竟然呈現(xiàn)出一種昂奮。一種娛樂玩弄人地興致。太可怕了。心裡緊縮起來。

一聲冷喝。一聲嬌笑地迴應(yīng)。讓她差點(diǎn)兒沒落下淚來。來地是黛玉。看她在自己即將遭到凌虐時(shí)趕到。事情有了轉(zhuǎn)機(jī)。

那具死屍。死地是誰？沒人告給寶釵。她想問。可又給黛玉搶過話頭：“沒什麼事兒。黛玉告退。困死我了。明兒個(gè)別打擾我。”其實(shí)。她早就看出。死地是李貴人。那個(gè)在外面見到過地李貴人。額娘。皇上。臣妾陪林表妹回去。安安她地神兒。今兒個(gè)。可是下著了。”又衝嫺妃笑笑。她也在出事現(xiàn)場看到那個(gè)死屍。心裡自是有數(shù)兒。

不提太后、乾隆與嫺妃折騰李貴人地迷案。該著他們忙。應(yīng)當(dāng)應(yīng)份地。

就看元妃挽著黛玉。叫著寶釵朝著紫竹閣走過去。臉上滿是笑意。她心知。黛玉這次是揚(yáng)了威。也側(cè)面給自己撐一會腰。寶釵地事。可大可小。大了。硬是安上個(gè)殺人地罪名。置她地罪。誰又能怎麼樣？小了。不就是撞上一個(gè)殺人現(xiàn)場。憑她？殺雞都夠勁兒。還提殺人。練好膽子沒有？問清楚完事。不管怎麼說。黛玉再不願意。這次也是跌到賈家地圈子裡。意義重大。她心裡打著主意。腳下可沒停著。進(jìn)到紫竹閣。捏了黛玉一把。又面帶歉意地安撫著寶釵：“寶妹妹。今兒這事兒。你別放在心裡。有太后、皇上做主。本宮也不會聽之任之。還有林表妹。咱們姐兒仨一條心。任誰也得酌量著辦。時(shí)候不早了。安心歇著。鶯兒、蟬兒。扶寶姑娘進(jìn)去安置。不許偷懶。”

寶釵能說什麼。也只好依著人家地安排。進(jìn)到自己房裡安歇。躺下能睡地著纔怪。眼前跟看戲一般。一場連著一場。

外面，黛玉忙邀著元妃進(jìn)大半夜的，她哪有心思閒坐，遣開身邊地人，低聲道：“妹妹，勇氣可嘉，只是太了些。那薛表妹，也是個(gè)有心計(jì)的人，必有自救之法，咱們幹嗎急著得罪嫺妃，別看她外表心直口快，心無旁騖，實(shí)則，心狠手辣勝於別人不知有多少。我接到妹妹地消息，就立即告給了皇上。”

黛玉心裡暗驚，好個(gè)元妃，不顯山不露水的就把事兒辦了，比自己高了很多，這招記下了，衝著人家報(bào)以甜甜的一笑。

“睡吧。”元妃走了，匆忙回到自己的住處。見抱琴站在一旁等著。就示意她過來。

“告給府裡的老太太、太太，寶釵，要想個(gè)法子弄出去。”

“立即？”抱琴睜大眼睛看著她。

“還不清楚她得罪了哪方勢力，人家要她死。出去是最好地選擇。”

抱琴點(diǎn)下頭，轉(zhuǎn)身走出去，消失在夜幕裡。樹影搖曳，花卉溢香，泉水淙淙，鳥雀靜酣，天際飛過來幾隻黑烏鴉。盤旋在園子的上空，可有何意？

翌玉沉重地眼皮就是睜不開，眼前晃動著焦急地粉面，不用說也清楚是哪個(gè)，毫不客氣地反抗著：“都走開，我困極了。誰鬧我跟誰急啊。”

一聲啜泣，幾滴子眼淚滴醒。打著哈欠，伸手支開眼皮：“何事？”

珈藍(lán)歡呼雀躍：“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黛玉笑罵著：“我醒了，有你什麼功勞？”

“不是我，在姑娘臉上滴上幾滴茶水，姑娘還在做夢吶。”

黛玉作勢要打她，卻被她拉著自己扭著腰身撒嬌，求饒。一笑擱過。懶是懶，還得起來採的飭一番，好歹遮著點(diǎn)兒慘白地面容。帶上嚼果，帶著紫鵑、月眉、珈藍(lán)、冬雅等人出了園子。坐上馬車，就著水壺溫著的茶水，吃著槽子糕、茯苓餅、還有司棋送她的百果餅，照直奔著廣和樓噠噠噠的闖過去。

可不是，人家小金夫人也才起身。聽得黛玉造訪，忙接了出去。

二人分賓主坐下。有丫環(huán)端來茶水、糕餅、水盤等物。

金夫人讓著她，“看你這模樣。倒是清減了許多。都是新鮮出爐的，比不上宮裡的。好歹吃一點(diǎn)兒。可是那話，人家到是乾脆。”

“豈止清減，倒是減輕了負(fù)擔(dān)。嬸嬸倒是豐盈了許多，什麼好法子，說說。”黛玉明知故問的調(diào)笑著金夫人，她當(dāng)然知道人家賢伉儷情深意濃，比什都重要。想想自己前景堪憂淡。心疼地：“不是還有三年吶，要不，跟嬸嬸去天津住些rì子去，咱們雖說比不上皇家園子，也是不錯(cuò)的。”

黛玉正要答話，就聽到外面?zhèn)鱽矸A報(bào)：“回太太，金四爺來了。”

“快請。”金夫人看了黛玉一眼，輕嘆一聲，也有些傷感。追的真緊，看起來黛玉要想幹點(diǎn)兒什麼，還真不容

丫環(huán)掀起門簾子，乾隆走進(jìn)來，金夫人忙上前斂襟福了福：“民婦見過金四爺。”

“夫人不必多禮，我也是閒來坐坐。”接過黛玉奉上的茶，喝著幾口，一笑：“玉兒讓告給夫人的事情，夫人辦的如何？”

“已經(jīng)備好，玉兒可以立即帶走。”說著話，把一個(gè)匣子放在黛玉面前。

黛玉打開看了看，又推到乾隆面前。

乾隆點(diǎn)下頭，傳跟來的戶部官員立即覲見。當(dāng)面封好銀票，連匣子一同讓那兩位官員帶了去。又與金夫人說了會兒差啓文進(jìn)川康的事情進(jìn)展，安撫一番，就辭了出來，也把黛玉叫上，也沒機(jī)會容金夫人相邀黛玉，就這樣跟了出來。

重又坐上馬車，在車裡，乾隆這才告給黛玉代表自己去接安貴人，準(zhǔn)備在當(dāng)rì要正式冊封安貴人爲(wèi)安嬪。而後，就下車騎馬走遠(yuǎn)了。

黛玉心說，我算老幾啊，去接安貴人，這算哪門子事兒？見到安貴人跟人家怎麼說？覺著手裡還有一物，打開一看是太后懿旨。看了一遍，有氣無力的問：“就咱們姐幾個(gè)去？”

紫鵑謹(jǐn)慎地回道：“李玉公公也跟著吶。”

“行了，去宣太后懿旨到徐清妍，彼此都很開心。相互開著玩笑，好似久未見面的親姐妹一般，待端上茶水，黛玉這才說出緣由。

徐清妍一聽，忙站起身，讓人告給安貴人收拾打扮接旨。

不大一會兒，安貴人在人們的陪伴下，走了過來，跪下聽著李玉宣讀旨意。後李玉又向她道賀。徐清妍與黛玉也上前相祝。重又讓安貴人換上新的嬪妃衣冠，這才由黛玉陪著回到暢直奔到太后的院落裡拜見。

太后迎上前，雍容慵怠的拉著安太嬪的手，一直拉著她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又拉她同坐，才放了手。

“安妹妹回來了，咱們姐妹們要好好的絮叨絮叨地。”

安嬪哪敢與太后同坐？忙坐到旁邊的繡椅上去。

黛玉上前拜見太后，而後，坐在太后身邊，一會兒跟太后說幾句，一會兒又跟安太嬪逗兩句。弄地太后、安太嬪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笑一仇。

又有皇后派人送過來賀禮，又有慧皇貴妃派人送過來賀禮。眼面前的，又來了嫺妃、元妃等人，紛紛上來見禮。倒也熱鬧。

黛玉覺著少了點(diǎn)什麼，仔細(xì)打量之下，才明白不見了寶釵。心裡一動，不會揹著我把人家找個(gè)理由辦了吧。就趁著與元妃答話的機(jī)會，悄悄的問了。

元妃也低聲地：“自你出去，就安上人手，禁止她隨意出入，就讓呆在屋裡寫女戒。”

黛玉看到一派和樂融融的氣象，就悄悄地跟太后身邊的青嵐說了幾句話，走出來，看著夕陽下地美妙天空，一抹紅昏映滿半個(gè)天空樹梢、花卉、院牆、湖水、小徑、亭間，還有那忙忙碌碌的人們身上，好似在畫中行走，她看呆了，咱們莫非是畫中人，也是，天地間一幅極美地大自然風(fēng)光，恰恰讓自己看到，可惜不是在蘇州，還是有些惋惜。

“姑娘，怎麼也不等等的。”紫鵑等人跟了來。

黛玉想到寶釵，也不知道她今rì好些沒有？昨夜受了驚嚇。今早也沒敢過去打擾她。不經(jīng)意的竟說了出來。“也不知道寶姑娘怎麼樣了？”看她們一副茫然樣兒，笑笑。

走進(jìn)紫竹閣，見寶釵正坐在窗子下邊兒的矮凳子上跟鶯回來，起身相迎。“林妹妹回來了，累壞了吧？”

“沒有姐姐在一旁搖旗助威，自己去，沒意思。”

寶釵笑了，伸手拉著她：“一覺起來，才知道妹妹自己去了。好懊惱。”

這功夫，駱吉一溜小跑的進(jìn)來，一見到黛玉，忙跪下去：“姑娘快去看看的，那邊兒又出了事兒。”

“怎麼回事？”有了銀子倒是氣足爽，來不來的就泄泄，倒也是一景。反正不是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她纔不在乎，隨意的腹誹著。

“說是妙玉格格身邊的雅竺，今兒個(gè)留書出走，不知去向。”(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