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程破天道：“破天不明白就算兄長真能將十二把寶劍聚齊又有何用？就算‘劍仙’真的將內力封存在了寶劍之中，兄長又有什么辦法可以將寶劍中的力量釋放出來？”

程九陽望著程破天過了良久后，慢聲道：“這個謎密為兄暫時還不到同你講的時候。”他看程破天臉上神情似乎有些失落，于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此事關乎我一統江湖的大業，所以對任何人都要保密。不過你很快便會知道了。”

程破天不解道：“很快？”

程九陽并不回答，只是側過身，邁出幾步，隨后道：“破天，此次我叫左護法將你帶到此處，并且將這么多事情都告之與你，你應該明白為兄的用意吧？”

程破天心里撲通一下，慢慢道：“兄長想要我也成為‘天人’的手下？”

程九陽轉身道：“為兄知道你自幼悟性便很強，如今聽說你‘破天劍法’又更上一層樓，所以為兄希望你能陪伴我左右，協助我一統江湖之大業。”

程破天道：“這么說，兄長是否也為破天準備了一顆‘化骨丹’？”程破天雖然盡力克制自己，但語氣中仍是不乏輕蔑譏諷之意。

程九陽望著程破天，嘆了口氣道：“你還為‘化骨丹’一事同為兄執氣？”

程破天不語。

程九陽跟著道：“為兄已經同你說過了。我之所以依賴‘化骨丹’，只是為了防止那些心懷叵測，見風使舵的人。你我既是親兄弟，為兄自然信得過你。等到為兄統一武林之后，你便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破天，你是不知道，那種高高在上，一覽眾山小的感覺絕非言語可以形容的。”

程破天道：“兄長一心想要爬得高，豈不知俗話說‘爬得越高，摔得越慘’？”

程九陽冷笑道：“那只不過是說給平庸之輩聽的。山總有高低之分。”

程破天道：“但是兄長要爬得多高，才算高呢？兄長統一江湖之后真的就會滿足了嗎？”

程九陽猛地轉身道：“這么說，你是不愿跟著我了？”

程破天道：“兄長，你一定記得程纓前輩在布上警告我們說絕不可對寶劍有非份之想，不然后果將不堪設想。”

程九陽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你竟然會迷信這個！你應該很清楚，當時那些人之所以許下諾言絕非是因為他們有多純潔高尚，只怕是他們清楚他們里頭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擊敗其他所有人，奪得所有的寶劍。但我想他們沒有一個人不曾為可以稱霸武林而動心過。要不然也不會有這塊布的。”

程破天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程九陽跟著道：“如今當年的十一套劍法，除了個別的幾套，剩下要不是已經遺失，或便是已經沒落無聞。當年的僵局如今已被打破。這豈不是上天賜予我的機會？為兄若不抓住這個時機，那就是辜負了上天的安排。何況‘劍仙’若是不愿后人稱霸武林，又何必有意將那首詩刻在地上？”

程破天被程九陽這么一說，當真無從對答。

程九陽語氣一轉，柔聲道：“破天，你我兄弟二人從小便是相依為命，而如今好不容易再次團聚。為兄這次確實是真心希望你能加入我的隊伍，與為兄一起攜手共創一段輝煌的歷史。你難道真的不愿意嗎？”

程九陽這一番話說得程破天心里一震激蕩。要知道，他出道江湖本就是為了尋找程九陽。他這一年來，歷盡千辛萬苦，無時無刻不曾向往與自己兄長重逢的那一天。而眼下撫養自己一生的人就在自己眼前，而且他剛剛說的話如此誠懇，程破天只覺得‘我愿意’三個字不由自主地便要破口而出。

可就在此時，他突然想到當日何義臨死前對自己的囑咐和忠告，說是無論如何也不可以讓十二把寶劍落入一人之手。同時，他又想起自己的兄長如何為了爭奪十二把寶劍，不惜一切手段，甚至連自己的安危都可以不顧。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雖然是于自己有養育之恩的兄長，但他更是禍害武林的‘天人’。一但整個武林真的落入他的手中，后果會是怎樣？難道真的從此就不會再有派別之爭，真的就不會再有廝殺？程破天雖然沒有讀過很多書，但他想到了夏桀，商紂。他想到了秦王嬴政。他想到了隋煬帝楊廣。“怎么辦？！怎么辦？！”程破天一時心亂如麻。

程九陽追加道：“破天，你只要答應，從今往后，我便封你為‘上天護法’，你除了需要聽從我的命令，其余所有人都任你調配和處置。為兄知道你與三魔和右護法有些沖突。只要你愿意，為兄立刻就可叫他們人頭落地，以解你心頭之恨，如何？”

程破天猛地抬頭，凝視著程九陽。他想不到程九陽對自己的手下竟然如此無情。那些人之所以為難自己，還不也是聽從了他的號令。程破天本來還在猶豫，此刻卻是心一狠，搖頭道：“我不想再有人因我而死了。破天希望兄長也不要再執迷不悟，還是及早收手吧。”

程九陽臉色一變，道：“正所謂人各有志，你不愿意，為兄自然也不勉強。不過如今眼看大事將成，你這時讓為兄半途而廢，那你還不如殺了我。”

程破天道：“但是兄長你可知道－”他突然住嘴，背上生出一層冷汗。原來他差一點便要將眾人密謀征討‘天人’一事告知程九陽。但他想到此事一但泄密，后果將不堪設想，所以這才忍住沒說。可他不說，便是有意要將自己的兄長置于危險而不顧。想到此，程破天心中又是一番掙扎。

程九陽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問道：“你剛才想要告訴我什么？”

程破天與程九陽雙目交匯。一時間，整個山洞一片寧靜。程破天只覺得程九陽的目光仿佛要穿透自己的胸膛。他終于開口道：“我只是想告訴兄長僅靠武力得來的東西是不會長久的。”

程九陽臉上閃過一朵烏云，厲聲道：“夠了！為兄不用你來教訓我。你既然決心已定，為兄決不為難你。不過為兄希望你能將‘神靈劍’交出來。”

程破天整顆心撲通一下，跟著慢慢道：“‘神靈劍’被人奪走了。”

“什么！”程九陽這一聲吼，震得四周石壁都顫動起來。他盯著程破天，這時方才意識到他身上并無攜帶寶劍。原來他從一開始便認定‘神靈劍’在程破天手上，所以一直并未注意，直到現在才發現程破天周身空無一物。

他飛步上前，一手抓住程破天的肩膀，怒道：“你說什么？！‘神靈劍’被人奪走了？！”跟著他五指一使力，只聽得“嘎吱嘎吱”幾聲響。程破天登時便覺得自己被程九陽抓住的肩膀一震裂骨之痛，好像隨時都會碎掉一樣。他咬牙忍著疼痛，卻不吱聲。額頭卻已是汗水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