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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道大踏步走上前去,眼看是大惡人無名草,不由得毛骨悚然,“咦?”了一聲,立忙向后退去,驚叫道:“啊,怎么會是他?可真是冤家路窄,表妹,我們快走!”
宋婉兒不明其意,只道其中定然有所不妥。心想:志士不飲盜泉之水,廉者不受?來之食,看來我不應該像那樣了。正欲轉身,卻聽徐元道欣喜地叫道:“慢!”
徐元道疑問道:“不對呀,那小子武功何等高強,怎么會傻不拉幾地躺在地上哭得要死不活?”宋婉兒望向那人,他頭發散亂,辨不出是誰,問道:“表哥,你認識他?”
徐元道并不作答,心中卻想: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認識。徐好奇不已,又對無名草深惡痛絕,便命令一名大漢道:“你上前踢他兩腳,看他是否裝瘋賣傻。否則我這銀子給了他,萬一他是個坑蒙拐騙的無恥之徒,我這銀子豈不是白給了他嗎?”
那大漢應聲上前,段曉鋒只覺眼前一黑,含糊其辭地道:“婉兒一走,天就黑了嗎?”他翻過身子,將頭俯下,貼在泥沙之上,支支吾吾,更是顯得神經兮兮,讓人琢磨不透。
大漢“嗖”的一聲踢出一腳,正好踢中他的腳腕,立時紫紅一片,腫了起來。如此大力的一腳,被踢中者自然疼痛,他“哎喲”連叫,卻依舊躺著,竟然不還手相抗。
徐元道雙眼一瞪,大喜若狂:那小子是無名草絕對沒錯,他定然是被人打得癡傻了,現下才不還手,如此報仇的機會,我豈能失之交臂?定要將他狠狠地痛揍一番,以消我心頭之恨。他急忙喝道:“兄弟們,給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幾人立時上前,揪住段曉鋒的長發,又是大耳光,又是捶鼻子,一陣暴打,實讓徐元道痛快淋漓。而段曉鋒卻是目青鼻腫,頭破血流,眼前金星亂冒,早已失去知覺。他身上起碼有十處要害已被打中,傷上加傷,痛上加痛,頓時模糊不清,昏暈過去。
宋婉兒并未聽清段曉鋒當時所說之話,只覺如此拳打腳踢一個毫無還擊之力的人,以強凌弱,實在殘忍,忙勸阻道:“你們別再打了,他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們又何必如此狠心打他呢?看他血流不止,這樣子下去,他會被打死的。”
徐元道陰陰一笑,轉過身來,喝道:“婉兒,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你的殺家大仇人,無名草啊!殺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天賜良機讓你得以報仇,我們先打得他叫苦連天,再由你一劍一劍地割下他的肉,豈不大快人心?哈哈哈哈,總算讓我出了一口惡氣,叫這王八羔子知道老子的厲害,他媽的敢惹我?哈哈哈哈…….”
宋婉兒心頭猛然一震,臉色凄冷,眼神由同情立時轉為憐愛,看到徐元道如豺狼般猙獰可惡,更是不甚忍受,竟然沖身上前,推開數名仍不停手的大漢,哭吼道:“別打了,無名草他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你們太讓我失望了,怎可乘人之危?”
她扶起早已昏暈的段曉鋒,見他雙眼緊閉,滿臉是血,心中猶如刀割一般,對他又是憐愛又是心疼,似乎世上除了他一人,周圍已盡是豺狼當道,立時抽咽起來。
徐元道大出所料,喝道:“表妹,你怎能如此離經叛道,荒淫無恥?他可是殺你父母的元兇巨惡,你難道忘了嗎?你對這惡賊親密柔情,豈非不孝,不忠之人?”
宋婉兒聲淚俱下,嬌聲道:“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對他的愛,你們不會明白的。”
忽聽得“吱”的一聲,寒光閃動,甚是逼人。只見徐元道從路旁拾起‘碧月玄鐵劍’,大步走到她身旁,將劍柄遞到她的手前,惡狠狠地道:“血債血償,天經地義,身為宋家的后人,你就必須履行自己的職責,將他殺了。表哥給你這把劍,取下無名草的首級,以祭你父母的在天之靈。否則,你就是一個傷風敗俗的淫蕩婦女,縱然你貌美如花,天姿動人,也會叫世人永遠看你不起,臭名昭著,丑態遠播!”
宋婉兒的皮膚本就潔白如雪,她越哭越兇,兩眼通紅,便如雪地里的兩朵梅花,楚楚動人。她凄然道:“這是我選擇的路,永遠都不會改變,哪怕遺臭萬年,只要他疼我愛我,永遠和我在一起,我就覺得幸福,覺得心滿意足,又與別人有何干系?往日的彌天大錯,也不過是過眼云煙,似水年華,光陰如箭,我與他多少年后相敬如賓,生下許多兒女,金玉滿堂,也算彌補了我們的過錯?!闭f到此處,欣然一笑,再望向徐元道,冷冷地道:“表哥,你時??诳诼暵曊f要保護我,照顧我,要幫我報仇雪恨,我又何嘗不知,像你這樣的紈绔子弟,過著紙醉金迷,驕奢淫逸的生活,你對我,不過是滿懷私心雜念,意圖不軌,這些我早就心知肚明。”
徐元道被說得無言以對,怒氣勃發,他舉起寶劍,吼道:“廢話少說,你不殺他就是逆女一個,天怒人怨,沒有人看得起你!聽我一勸,殺了他為你爹娘報仇,這才是明智之舉!”他萬想不到,這水火不容的兩個人,竟然會深深相愛,真是不可思議。
說什么宋婉兒也不肯動手,緊緊地摟著段曉鋒,心想:此時他已昏迷不醒,我又無力保護他。徐元道帶了這幾名大漢,要將我二人殺了,實在如同探囊取物。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二人也真是命苦,好不容易冰釋前嫌,言歸于好,今日重逢,竟要以死收場!不過能與他在一起,生死不離,死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她果斷地道:“徐元道,你若不肯放過他,便將我也一起殺了吧,求求你!”
徐元道將利劍揮了一揮,陰笑道:“表妹,你這般珠圓玉潤,亭亭玉立,我怎么可能殺你呢?你還未與我洞房花燭,你可千萬不能出什么差錯。待我將這小子斃了,替你爹娘報仇,到時你再與我拜堂成親,木已成舟,可就讓我如愿以償了,呵呵!”說著走近段曉鋒,瞪眼相視,舉起寶劍,使出全身之
力,便要一劍刺下。
怎知宋婉兒突然擋在段曉鋒身前,嬌滴滴的弱不勝衣,這一劍刺下怎生了得?徐元道大吃一驚,但是出力過猛,利劍刺下,追悔莫及。眼看便要刺中宋婉兒的后背了,徐元道目瞪口呆,“啊”地叫了一聲,心想:不好,刺錯了人,我的天哪!
正值萬劫不復之時,猛地里“當”的一聲,寶劍劍刃上火花一閃,震得徐元道手臂酸麻無比。他又是“啊”的一聲,手中利劍陡然間轉了個彎,飛了出來。利劍插入土中,峭直而立,顯然是被一股內力吸轉了方向。原來旁邊及時出現一位老婦,見段、宋二人危如累卵,立忙撿起一塊石子,彈向利劍,才救得二人性命。
這老婦正是“毒仙子”秋若水。只見她右手揮動,利劍閃爍,光芒四濺。她大聲喝罵道:“你們這班無恥鼠輩,膽敢對我外孫媳婦下毒手?今日‘毒仙子’在此,要想活命,還不快滾?”說著左手向徐元道拋下一團黑物,手勢便如仙女摘花,卻怎料她扔出的是數十條食指般長的,黑漆漆的、劇毒無比的蜈蚣,盡朝徐爬去。
徐元道登時嚇得屁滾尿流,臉色發青,躥躍起身,又叫又跳地撒手跑去,連聲喝道:“是什么毒蟲窮追不舍?救命啊,救命??!”幾名大漢也相繼跟隨,連滾帶爬,好不難看。其中一人竟“哎喲”一聲大叫,“咕咚”一響,栽進了一個池塘。
宋婉兒見其如此,不禁暗自好笑,總算逢兇化吉。再看老婦,見她慈眉善目,已知絕非壞人,忙問道:“老奶奶,您是誰?您認識我們嗎?您是來救我們的?”
秋若水上次在福運客棧帶著肖青山迅速離開,回到“逍遙齋”,肖青山憂心忡忡,對段曉鋒實在掛念。秋若水便即返回尋找,一路打探詢問,卻再次相遇。她見段曉鋒受傷不淺,立忙收劍入鞘,將他背起,上下打量宋婉兒,心中甚是欣喜:真是一位出水芙蓉般的大美人,與曉峰這少年英杰,可算是天生一對了。想我年輕之時,與這小女孩比起來,也是相形失色呀!呵呵,待青山見到這對金童玉女,一定笑得合不攏嘴。她說道:“我是來找他的,想必你就是婉兒姑娘吧?此事說來話長,救人要緊,你跟我一道走吧!曉峰能娶到你這么好的姑娘,真是福份?!?
宋婉兒聽了樂不可支,抿嘴一笑,便與秋若水上了一匹駿馬,三人一同離去,快如疾風,瞬息即逝。段曉鋒一直神志不清,若是見到真的宋婉兒,又該如何?
徐元道被那黑油油的蜈蚣嚇得渾身發抖,心有余悸,一路大呼小叫。到得一口枯井之旁,氣喘如牛,已然渴得要死,他以為井中有水,立忙俯身上前,怎知其中空空如也,不由得大失所望。正欲離去,忽聽不遠處的三岔路口有兩名男子厲鬼索命般惡吼著走了過來。他仔細一看,其中一人獨臂直伸,人高馬大,面目猙獰,便如野獸;另一人賊頭賊腦,一身污漬。竟是黑風雙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