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燃刀和家人辭別,趕回玄機山,到藏珍閣中將手中剩余的積分兌換了30塊下品靈石,存入納戒里邊。
早就與師尊說過遠行游歷之念,蕭白易也贊同,李燃刀從藏珍閣向師尊洞府行去,要去辭別,行入深深的石洞,前方隱隱傳來風雷之聲,心中驚奇快步奔去,轉過山壁,就見滿洞銀光縱橫,洞中禁制全開,光焰流離,蕭白易一個人站在禁制中央,雙袖如行云流水般劃過,與禁制流光對抗。
方子炎滿臉孺慕之色,一動不動地立在一邊。
李燃刀順著蕭白易雙袖中的劍指看去,感覺隱隱有些熟悉,突然想起,這不是師尊在與公孫一那場戰(zhàn)斗中運用過的劍術嗎。知道師尊在回憶那場戰(zhàn)斗,重新體味其中的意蘊,李燃刀趕緊凝神,也立在一邊用心觀瞧。
蕭白易的一招一式均頗為緩慢,戰(zhàn)斗時的兇險,凝重,緊張與狂傲在每一式劍術中展露無疑。
上次戰(zhàn)斗中李燃刀心中全是焦急與擔憂,沒有辦法凝聚心神,而今天重新體味那場戰(zhàn)斗,方才發(fā)現(xiàn)原來當時兩位上仙的每一記攻擊與閃避中竟然蘊含著那樣深刻的至理,原來那簡簡單單的一劍都有無數(shù)精妙的后招變化,這時才深刻體味到那場戰(zhàn)斗的兇險,李燃刀后背冷汗涔涔。
蕭白易的雙手劍指越來越慢,氣息卻越來越端肅凝重。
將那場戰(zhàn)斗翻來覆去演繹了幾遍,微微皺眉,左手輕攏,右手劍指突然從左手圈中穿了出去,手勢輕飄飄的頗為緩慢,但似緩實極,嗤地一聲,劍指上一道電芒射出,點在了禁制的一個結點上,剎那間滿洞禁制轟然晃動,仿佛天搖地動,差一點就將禁制破去。
李燃刀一下子又驚又喜。
那一劍指仿佛漫不輕心挑出,力量之強卻匪夷所思,李燃刀眼前再次出現(xiàn)漫天縱橫的劍陣威壓,心中意蘊暗合,不敢稍有分神,目光隨著師尊的劍指而動。
蕭白易的雙手大開大闔,如流云出釉,如蒼山暮雪,劍意綿長悠遠,意境深邃寧靜,突然半旋身再次一指向禁制上點去,一道電芒,滿洞禁制再次轟然晃動。
李燃刀心中一片光明,一下子悟到什么,喜的抓耳撓腮。
劍意只是玄而又玄的感覺,需要用具體的形式演繹出來。
李燃刀水中悟到的重潮,就是劍意形式的一種,而此刻從師尊的演繹中,他又發(fā)現(xiàn)了更為精深的雷電之道。
李燃刀本就對劍意理解深刻,這一時與師尊同時回憶那場戰(zhàn)斗,兩人更是心意相通,蕭白易的劍境,李燃刀第一時間領會,心中仿佛出現(xiàn)一道玄而又玄的雷電軌跡。
蕭白易的雷電劍指越來越流暢,李燃刀看的如癡如醉,師徒全都沉浸于劍術境界之中,心神與劍境相合,漸漸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這一套劍指,蕭白易翻來覆去,足足打了兩個多時辰,李燃刀也幾乎忘了時間,滿洞銀芒搖晃中,蕭白易劍指縱橫,勁力凝聚,突然再次從肋下穿過,一道電芒向前射去,當真是星劍光芒,電不及飛,滿洞禁制銀光如洪水沖破堤壩,沸騰著轟然崩散,又如銀河乍瀉,狂潮浪涌。
一指力量竟然點散一座禁制,對于蕭白易來說,這恐怕也算是他的巔峰實力了吧。
滿洞光芒散去,洞中再復清靜,蕭白易雙手袖在背后仰天長吁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李燃刀,語氣中有些寥落:
“燃刀,你這是要離開了嗎?”
李燃刀與方子炎這才回過神來,轉頭相視一眼,都是又驚又喜,那道雷電劍境深深映入李燃刀心中,相信假以時日,他會用劍意將這一雷劍完全演繹出來。
李燃刀恭敬施禮:“師尊,弟子正是來辭行?!?
蕭白易點了點頭,召手讓這兩個徒弟都過去坐,從納戒中取出一封書信遞給李燃刀:
“燃刀,當年我與百草道人有過一面之緣,那時我也無甚相求,還憑白贈送他一株珍罕靈藥,這也算一段緣份,你拿我這封信去見了,相信憑那段過往,你為父求丹應該能有一線機會。”
李燃刀感激這位師尊的安排,恭敬地將書信接了過來。
蕭白易再囑咐道:“燃刀,從這里到月食國域,遠近山城中門派都設有銀鷹傳訊驛站,你若有危難之事可到城中尋驛站與我聯(lián)絡?!?
李燃刀感動,外出游歷也是修行,一切不比家中,知道師尊是擔心自己卻不明說。
深深施禮道:“師尊,弟子知曉了。”
蕭白易默然揮了揮手,李燃刀施禮拜別而去,行出古洞,抬頭從濃霧中眺望遠方,一顆心早就飛遠。
一個人輕衣簡從,快步而行,穿過大山,途經(jīng)一些城市與小國度,內(nèi)陸城市遠非山城能比,繁華富庶,人流稠密,只不過李燃刀前世見的多了,對這些全無留戀。
行過荒山,走過人群,忽忽半年過去,李燃刀這一世的年齡,還差兩個月的時間就十五歲了,他的身材長的更高更壯,臉上已全無那種青澀,一雙眼眸清澈中隱隱蘊含著飽經(jīng)世事的成熟。
這半年來一路趕路一路修行,功力夯實的更加牢固,眼見離神動期僅差一道薄薄的關卡就可突破,但是那種天人感應始終無法尋到,李燃刀苦笑,知道自己對天地靈力感應的天賦太低,功力基礎打的再牢,恐怕不借助神動丹的力量也無法提升。
途經(jīng)每一個城市,李燃刀都進入細細尋找,期望能尋到神動丹剩余那三種輔藥,一種是紫焰荊,一種是寒豆豉,一寒一熱,在神動丹煉制過程中必不可少,這兩味靈草的產(chǎn)地都在西南,李燃刀知道越向前行,能尋到的機率越大。
而最后一種,卻是一種極為厲害的靈妖——虎蛟的妖丹。
傳說虎蛟也是在西南域偶現(xiàn),那種靈妖修行到深處智慧不下于人,力大無窮,兇殘無比,大多擁有天賦神通,通過反捕人類修者,吸食人修的精血來增長功力。
想到這里,李燃刀微微搖了搖頭,神動丹不是那么容易配制的,成就神動對于絕大部分修者來說,仍然難如登天。
一路之上,心中默默存想師尊那道雷電劍境,越精研下去越覺奧妙無窮。有時興之所致,山中自行演練,長劍如光,自覺揚波搏擊,雁飛雕振,延頸協(xié)翼,勢似凌云,全身都是輕飄飄的,有如騰云駕霧一般,最后一劍直刺,一方半人高山石在劍尖下呼地彈飛,遙遙不知飛出多遠,方才隱隱傳來轟地一聲震動。
李燃刀心中欣喜,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將劍收入納戒中向前疾行,踏過荒山枯草,穿行過一道幽險的山嶺,從山中行出,前方,一座龐大的山城遙遙在望,遠遠就可見到城門前人流往來。
李燃刀心中熱切,快步走近,抬頭仰望,數(shù)丈高的城門樓上大書三個大字——古荒城。
“咦?竟然是古荒城?”
看到這里,李燃刀心中狠狠地一動,記起前世的一個記憶:這里不是離那個當年傳的沸沸揚揚的秦荒古地最近的城池嗎。
秦荒古地相傳乃是天然絕地,內(nèi)里自成空間,妖靈眾多,煙嶂毒沼兇險異常,但是傳說秦荒古地有上仙遺跡留存,偶現(xiàn)天地靈物,不過何時能夠進入?yún)s毫無規(guī)律可尋。
前一世秦荒古地不知哪道空間裂縫出現(xiàn)到古荒城附近,李燃刀聽說,有數(shù)百實力強橫的修者進入其中探訪遺跡,但最終有沒有人發(fā)現(xiàn)遺跡,有沒有人尋到靈物卻始終沒有聽到結果。
仿佛那些修者們?nèi)既碎g蒸發(fā),亦或是尋到寶也悄然沉默。
不過秦荒古地的兇名至此也廣傳出去,人們更多的是敬畏。
李燃刀微微搖了搖頭,那樣的掌故秘辛,他前一世也只是當故事來聽罷了,感覺是一件頗為遙遠的事情,沒想到今日真有機會來到古荒城。
順著人流信步邁入城中。
古荒城這里乃是四方匯沖之地,實力強的修者不知凡幾,城中有一繁華的坊市,攤床足能排出三條街道,修行中所需之物品種繁雜,又多又全,李燃刀也算慕名而至,想著能不能在這里配齊神動丹的靈藥,沿街打聽坊市的方向,興沖沖地尋去。
若是能早日配全神動丹的佐藥,成功突破,自己實力就可以實現(xiàn)一個質的提升。
轉過一條街道,迎面喧嘩的浪潮撲面而來,正是那座繁華的散坊,街路兩側全是擺攤做賣的修士,李燃刀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路看去,眼花繚亂,率先找到草藥坊,沿著攤床仔細尋找。
一個大胡子攤主見李燃刀看的仔細,來了興趣,從攤床后湊了過來問道:
“這位小兄弟,有什么需要的嗎?”
李燃刀笑了笑,沒報什么希望,隨口問道:“你這里有紫焰荊嗎,或者寒豆豉也行?!?
大胡子攤主用力搖頭:“沒有……”
李燃刀微微失望,轉身欲走,大胡子叫住他,想了想向斜側方一指:“小兄弟,你去那個攤看看,鐵老四那里好象有一株紫焰荊來著,我昨天聽他炫耀過,只不知現(xiàn)在還有沒有了?!?
“真的?”
李燃刀大喜,沒有想到在這里果然聽到了所需靈藥的消息,謝過大胡子,順著他所指方向快速轉身行去,差一點與身后之人撞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