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們說話之際,橋壁下面的燈又慢慢地熄滅了,夜的冷風仿佛吹起直凍得人身體發僵,手指麻木,動彈一下仿佛帶動全身的神經破裂。
青蛙又黑壓壓的一片跳回到水里,其聲勢之大當真駭人,可這回墻壁上的螢火之光并未熄滅,而且有愈來愈亮之勢。
宗洋道:“難道這里就是去往魔靈地宮的通道么?”
凈愚也在思索,黑暗中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依然可以想象得到他那一臉迷??只诺纳袂?。
宗洋見凈愚沒有反應故意提高嗓門道:“你在想什么呢?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凈愚道:“你以為我沒聽到啊,我正在琢磨著這鐵老太太帶著他的兒子是不是找火靈子來報仇來了,這么說來火靈子也會到了”,宗洋道:“他到了跟你有什么關系呢?”,凈愚臉上馬上露出難堪之色道:“他來了我就死定了,你以為我是從‘烈火島’怎么出來的呢?”宗洋笑了笑道:“不用說也是偷跑出來的”,凈愚道:“你真是聰明”,宗洋苦笑了一聲道:“看你剛才的表情,這還用想嗎?不過你自己想出來干嘛不事先和人家說一聲呢”凈愚道:“說了之后?說了之后我會死的更慘”,宗洋感到莫名其妙天下難道還有這么樣的怪人,就在這時突然自水面上傳來一聲凄厲的呼叱聲,聲音直震得宗洋二人耳朵嗡嗡直響,水里面烏壓壓的一片青蛙又奔出水面,墻壁上的螢火蟲紛紛落地而亡。聲音是借渾厚的內力自水面反彈而來,若沒有驚人的內力,發出去的聲音遇水而逝,斷難取得這樣的效果。凈愚嚇了一跳,驚魂甫定暗道‘好強的內力,若是一掌擊在人身上,非得血肉模糊橫尸當場不可’,宗洋方才止住心跳,但全身上下如冰一樣寒冷,仿佛見了鬼一般可怕,凈愚推了推他悄聲道:“看來我們得快點離開這個地方了”,說著就要往前走,宗洋哀怨了一聲道:“只怕我們走不了了”,凈愚疑惑道:“為什么?”就在這時只聽黑暗處一個蒼老的聲音道:“落到老夫的手里根本沒有人可以走掉,除非你不是人”宗洋這時反而非常鎮定,高聲道:“前輩果然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可是既然前輩不讓我們走,那至少讓我們見一見前輩的尊顏”,黑暗處的聲音哈哈狂笑道:“好狂妄的年輕人,你知道見到老夫真面目那意味著什么嗎?”宗洋道:“不管意味著什么,但我們至少死也死的明白些啊”,蒼老的聲音又道:“老夫不喜歡太猖狂的年輕人”,宗洋苦笑了一下道:“可是在下也是實事求是而已,難道前輩喜歡說謊話的人嗎?”凈愚拉了宗洋一把意思是說別說一些過分的話以免死的更快一些,宗洋沒理他,繼續道:“如果前輩真是這樣的人,那在下也自然沒有什么話可說”這話說的未免太苛刻了,任何人聽了心里難免會不高心,就連宗洋自己也覺的這話太難聽了,果然老者一聲暴喝,接著水面上像有暴雷般地轟隆隆地炸響,飛起的無數水花濺得滿地都是,這一聲暴喝直震得黑暗處的塵土飛揚,水底的青蛙呱呱叫個不停,宗洋和凈愚嚇的不自然地后退了一步,隔了良久聲音的余威方自減弱,接著仿佛地面之下發出的聲音一般呼一聲:“給我
進來”,宗洋和凈愚的身體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線牽引一般向對面的石壁上飛去,二人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這下徹底完了,這一撞去非得頭破血流不可。
二人的確撞到了石壁之上,可是他們并沒有死,他們只覺得掉進一個更加黑暗的大洞里,頭頂上有一個不足井口大小的露天處,月色幽幽的清輝正如碎銀般地撒下,宗洋二人只覺身體像散了架一般無力動彈,只見月色之下一個手腳上都綁著鐵鏈,蓬頭垢面仿佛鬼般的人正盯著二人,眼神像刀子般地刺在二人的臉上,若非他手上腳上綁著鐵鏈當真跳下來將二人生吃掉,雖看面目枯槁蒼白,但鮮紅的嘴唇像剛喝過人血一樣,這樣的人即使聽說了都覺得害怕,何況現在宗洋二人面對的正是這樣的怪物,或者說他連怪物都談不上,洞里本來就陰森冷氣如同地獄一般,更有墻壁上綁著這樣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不論誰看了都會心里發毛,宗洋的額頭有微微的鮮血沁出,血滴順著臉頰流到了嘴里,但他卻渾然不覺,老者仰頭狂笑,吐出的氣息宛如冰霜一樣凍結了空氣,融化了月光。
“老夫好久沒喝到新鮮的人血了”,得意了一陣又仔細地端詳了一會兒,笑道:“還是兩個年輕人,好極!妙極!”凈愚身上打了一個冷戰往后挪了挪身子,一不小心仿佛觸倒了一個壇子之類的東西,壇蓋滾落到地上,壇子里蠕蠕欲動一會兒竄出數十條精壯的大蜈蚣,眼如明星,觸角如鋼刺,爬到手上一陣奇異的冰涼直如深入到血液一般,凈愚‘啊’的一聲揮手抖落了爬上手的蜈蚣,但馬上感到全身酸軟無力血液好像四處亂流一樣,脈象顛覆,大腦一片混沌,之后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宗洋也感覺有一只大蜈蚣向自己爬來,他想挪動身子,無奈身體像重俞千斤,竟然絲毫動彈不得,難道就這樣等死嗎?他的意識很清晰,可身體卻不聽使喚,一步,兩步,三步,他清晰地計算著離死亡的距離,他閉上眼睛仿佛已經看到古桐月那楚楚可憐的影子,在太陽下美麗的嬌笑以及那一雙動人的雙目,在綠色的草坪里她仿佛在跑,長長的白褶裙一路輕揚,頭頂的百靈鳥高歌幸福的到來,宗洋想開口說句話可是張不開嘴,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她遠去,之后好像又看到父親的背影,手里握著一把鐵劍正在一棵彎腰老樹下練劍,又看到姑姑宗然在布滿蛛網的屋里給兩個孩子在盛粥。。。。。。,之后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一切又回到了黑暗,宗洋睜開眼睛發現一只黑色的蜈蚣在自己的手邊掙扎了幾下倒地身亡,他嚇了一跳,還沒弄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者呼嘯一聲掙脫手上的鐵鏈飛身躍到宗洋的身邊一把抓起他惡狠狠地道:“你真的不要命了,竟敢弄死老夫的寶貝?”宗洋被他的手掐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老者見他不說話又道:“你為什么不說話,難道啞巴了嗎?”說完一隨手就把他甩了出去,一頭撞到墻壁上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等他再一次悠悠轉醒的時候,他以為自己真的死了,他想要坐起來卻發現渾身疼痛,骨頭仿佛碎了一般,他心里想‘人死了靈魂就可以自由了,所有的疼痛也就沒有了,為什么我現
在站也站不起來呢?’勉強睜開雙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個長著雜亂胡子的人正直勾勾地盯著他,仿佛在盯著一件藝術品一樣,宗洋微弱的聲音道:“我還沒有死嗎?”,那人搖了搖蒼白的胡子道:“你就那么想死嗎,我都活這歲數了還不想死,你有什么想不開的”,宗洋意識到自己還沒有死反而一點力氣也沒有了,那人還在繼續“古老頭也真是的,不就是幾條蜈蚣么,連這個玩笑也開不起,過幾天我給他捉一大筐來,又何必傷害小兄弟呢而且還出手那么重”,
“嘖嘖嘖。。。。。?!彼纯醋谘蟮谋秤謹德淦鸸爬项^來了“肋骨都斷了,這人可是無情至極了”。
宗洋一驚暗道‘肋骨都斷了,這還了得,難怪站不起來呢’
宗洋道:“那就是說即使我現在沒死也跟個死人差不多了,是嗎?”
那人狡黠一笑道:“幸虧你遇到我了,不然當真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宗洋道:“還沒有請教老前輩的大名呢?”
老者道:“這個好說,不過我救你可以,你的答應我十個條件”
宗洋驚愕道:“十個條件?”
老者道:“怎么?嫌少???”
宗洋簡直哭笑不得,只得默然道:“沒有”。
老者道:“第一,我把你治好了,你的去‘綠柳山莊’把我女兒接來,你可以嗎?”
宗洋道:“你怎么不自己去接?。俊?
老者皺眉道:“我自己能接何必讓你去呢”
宗洋真沒遇到過這樣的問題,只得默然道:“好,我答應你”
老者聽他這樣說似乎很高心道:“我告訴你,你得想好了,我女兒和她娘住在一起,你得先把她娘引開。。。。。?!?
宗洋打斷他的話道:“這個我自己想辦法,第二呢?”
老者看到宗洋有些不耐煩了道:“你別不耐煩,孩子她娘很不好惹的,就你這幾下子估計的死十幾會,所以你的學幾下子方才可以”。
宗洋忍著疼痛把頭別了過去,老者拂了一下頷須苦笑道:“第二呢。。。。。。”
他站起身來回踱步,用手摸著鼻子道:“至于第二嘛,你得幫我偷一件寶貝”,他說的輕描淡寫,仿佛家常便事一般,可宗洋瞪大眼睛道:“偷。。。。。。?”老者意識到自己說話不妥當,馬上改口道:“也不是偷,就是幫我老人家取回我應得的東西而已,你又何必這樣敏感呢?”
宗洋覺得自己的傷口疼得厲害,用手一摸一大把鮮血順著手指流了下來,他的臉扭曲變形,額頭上的冷汗混合著泥土的干臭味嗆得他干咳了數聲。
老者看出了他的痛苦,慢慢把他扶起道;“其他的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先把你的傷治好再說”,說著從懷里摸出一片黑色的玉膏撩開宗洋的后背給他貼了上去并道:“這是黑玉斷續膏,千金難求,你小子算是命不該絕碰到我了”。
宗洋只覺得一陣錐心似的痛,‘哎呀’一聲又昏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