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后,一身黑衣的楊軍在距離城主府兩條街外巷里停下腳步,身上的幻獸鎧甲早就被他收回了體內(nèi),殺魂劍還在他右手里,只是……
楊軍身影背著月光站在偏僻的小巷里,微微低頭,左手輕輕摸了一下脖子,粗糙的手指一觸碰到那里,手指就觸到一點濕熱的粘稠液體,把手指伸到眼前,一點淡淡的月光照在手指上,正好讓他看見指上殷紅的鮮血。
脖子真的被一刀封侯的月刀傷到了。
楊軍默然無言。
剛才殺魂劍到手,他自大了,以為憑他的武功劍法加上能殺人魂魄的殺魂劍,天下他已可縱橫,并不認為一刀封侯和黑骨精、錢多能殺人,還有那些黑衣人聯(lián)手可以傷到他,結果,他差點就死在一刀封侯的月刀之下了。
死,楊軍并不怕,大不了重頭再來,可是,如果他死了,殺魂劍就會重新落在那些人手里,當時脖子被月刀劃到的那一刻,楊軍心里就想到了這個后果。
殺魂劍能回到他們手里嗎?
殺魂劍如果回到他們手里,那對他楊軍就是莫大的災難,就想頭頂上無時無刻都懸著一把利劍,隨時會讓他魂消魄散,所以,當時,當發(fā)現(xiàn)月刀很可能會要了他命的時候,他逃跑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心里默默對自己說過這句話,楊軍面無表情地離開了這條小巷。
離開那條小巷后。楊軍沒有再在城里停留。疾步離開了揚州城。出城后。尋了個密林。進去后。飛身上了一個枝繁葉茂地大樹。抱著殺魂劍在兩個粗壯大枝交叉處躺下。就下線了。
其實。在揚州城里有地是酒樓、客棧。但楊軍擔心丟失殺魂劍地錢多能殺人等人會連夜發(fā)動人搜城。那揚州城畢竟是他們地地盤。要搜遍全城地酒樓、客棧。對他們來說肯定不是難事。如果住在城里。在自己下線后。被他們搜到他地身體。那就一切全完了。
楊軍很小心。但因為關系到身家性命。所以楊軍在想到那一點地時候。就一點也不猶豫地疾步離開揚州城。為了性命安全。他情愿睡在城外地樹冠里。
下線了。
楊軍剛打開游戲艙。就聽到外面有人聲。
當他打開自己宿舍房門地時候。看見利刃所在寺廟里處處燈火通明。很多地方都有全副武裝地哨兵。旁邊女兵們地宿舍門也都開著。楊軍打開宿舍房門地時候。剛好看見尹凌和兩個女兵從一間宿舍里出來。
“尹凌!”
楊軍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尹凌和另外兩個女兵聽到楊軍聲音,一齊望了過來,看見楊軍,三女兵一個立正,給楊軍敬了個軍禮,楊軍回了個軍禮,那兩個女兵就冷漠地走了,只有被楊軍喊到地尹凌臉色復雜地走過來。
“楊教官好!”
尹凌走到楊軍身前,又隨意敬了個軍禮,不過楊軍從她臉上也看到了冷漠,全然沒了往日的尊敬和笑意。
好像自無憂山被錢多能殺人、黑骨精、天煞孤星帶人襲擊之后,利刃所有的女兵看他的眼神都變得冷漠起來。
楊軍心里隱約清楚是為什么。
應該是因為當時一百多個黑衣人屠殺她們的時候,他沒有棄下已經(jīng)受傷地錢多能殺人去救們的緣故吧!
當時的情況,錢多能殺人已經(jīng)受傷,黑骨精匆忙趕過來解救,楊軍當時眼角地余光看到女兵們紛紛被屠殺的時候,心里是非常矛盾的。如果回頭救女兵們,就會讓受傷的錢多能殺人逃掉,從而散失趁機奪到殺魂劍地機會;但如果不回頭去救她們,只有十幾招之后,他就有把握打敗趕過來救錢多能殺人的黑骨精,然后奪得殺魂劍。只是如果這樣選擇,十幾招之后,他盡管能夠打敗黑骨精、奪得殺魂劍,女兵們卻要被屠殺干凈了。
怎么選擇?
心里矛盾的楊軍當時怒火勃發(fā),一瞬間做下再來最后一招,如果這最后一招還不能打敗黑骨精,就立刻掉頭去救她們的決定。
結果,那一招他含怒而發(fā),黑骨精根本沒敢硬接,甚至嚇破了膽,立刻帶著重傷的錢多能殺人就逃跑了,臨逃之前,還給那些屠殺女兵的黑衣人們撤退地命令。
撤退的命令一下,那些正在屠殺女兵地黑衣人們立即就全速撤退了,楊軍也就無須去救她們了。并且,當時為了奪殺魂劍,他略一猶豫就追著黑骨精和錢多能殺人而去了。
等他失去了黑骨精和錢多能殺人的蹤影,回到戰(zhàn)斗現(xiàn)場地時候,那些女兵看他的眼神就變得冷漠了。
她們地心里大概都在
有那么高的武功,當時明明可以回頭救她們,卻見:
也許,她們也知道那把殺魂劍的重要性,但感情上,見她們的楊教官對她們見死不救,哪怕是她們可能知道楊教官是為了殺魂劍,她們心里也會不舒服。人之常情,這一點并不因為她們是軍人而有多大的不同。
楊軍看見了眼前尹凌眼里的冷漠,但他并沒有解釋什么,也無須解釋什么,因為戰(zhàn)斗已經(jīng)過去了幾個小時,她們肯定都已經(jīng)明白了他當時的想法,也應該明白他當時并沒有做錯,她們對他冷漠,只是感情上難以接受而已。
“大家怎么都還沒睡?”
問這句話的時候,楊軍望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月亮已經(jīng)西斜,大概已是凌晨三四點了。
聽到楊軍這個問題,尹凌神情一黯,緊緊地抿了一下嘴唇,突然敬了個軍禮,道:“報告楊教官,又有九個隊員變成植物人了,大家知道她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在醒過來了,都睡不著,隊長、隊長也沒有強制我們?nèi)ニ源蠹叶肌歼€沒睡。”
聽到又有九個女兵成了植物人,楊軍臉色一變,心里涼涼的,有些難過和歉疚。他應該在得知有殺魂劍存在的時候,就遣散她們,不應該再讓她們留在無憂山上了,這九個女兵定是今晚在無憂山上,錢多能殺人在找到他之前用殺魂劍殺死的。
九個,加上之前變成植物人的五個,已經(jīng)有十四個死在殺魂劍下了。
一百二十個女兵,從此只有一百零六個了。
和她們相處了半年多,親手幫她們練成內(nèi)力,每天指導她們修煉上的疑問,楊軍不是無情的草木,如今乍聽這個噩耗,心里難過、歉疚是難免的。
許是看見了楊軍臉上的難過和歉疚,站在楊軍面前的尹凌臉上的冷漠淡了些,猶豫了一下,開口安慰道:“楊教官,你不用為她們難過,我們利刃的人身為一級特種兵,早就有了為國家犧牲的覺悟,只不過,大家從來沒有想到我們會死在一款游戲里罷了。”
楊軍默然地點點頭,然后開口問:“你們隊長呢?她在哪里?”
“喏!”
尹凌指了一下還亮著燈光的操場,楊軍的目光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眼看見只亮著一盞高壓燈的操場上,此刻還有一個軍綠色的身影在不停地揮著拳。
無言地對尹凌點了下頭,楊軍心情沉重地向那邊走去。
操場上已經(jīng)沒有他人了,偌大的操場只亮著一盞燈,所以大部分地方都是黑暗的,那個軍綠色的身影自然就是楚婉。唯一亮著的那盞燈就在她旁邊不遠的地方,此時她下身一條迷彩褲,上身一件迷彩背心,正對著面前懸掛的空汽油桶咬牙揮著拳。
燈光下,她裸露的臂膀上已經(jīng)汗?jié)n水亮,楊軍看見她的兩只手上只纏著幾圈破舊的布條,一雙拳頭仿佛不知疲倦一般沉重地一下一下?lián)舸蛑媲暗目掌屯啊?
應該是擊打太久的緣故,她的拳鋒上已經(jīng)沾滿了鮮血,但她還在不停地揮拳。
楊軍走到她身旁,她仿佛沒有看到,仍然像看著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一樣狠狠地盯著眼前的空汽油桶,一拳接著一拳。
楊軍默然地在她身旁站了片刻,見她還是沒有停手的意思,微微低頭暗嘆一聲,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站在空汽油桶前面,胸口對著她。
而她好像沒有看見楊軍一樣,沉重的拳頭仍然一拳接著一拳地向前打。沉重的拳頭一拳接著一拳打在楊軍的胸口發(fā)出一聲接著一聲的沉悶聲,楚婉的拳頭里并沒有包含內(nèi)力,楊軍也沒有動用內(nèi)力護身,完全用**的力量承受著她的拳頭。
楚婉身為利刃的大隊長,拳頭上的力量自然不會小,楊軍的**雖然練得精悍,但在沒有動用內(nèi)力護身的情況下,還是被楚婉的拳頭打的退了半步,每一拳落在他胸口,也都讓他感到胸口發(fā)悶。
不過還好,楚婉打了十幾拳后,眼神清明了些,大概是看清了面前的是楊軍,她輕吁一口氣,收了拳頭。
“你來做什么?”
她的聲音依然冰冷。
楊軍望著她,感覺到楊軍的目光,楚婉微微垂下眼簾,避開與楊軍對視。
“殺魂劍……在我手里了。”
楊軍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她。
楚婉聞言,猛然抬起頭,冰雪一般犀利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楊軍的眼:“真的?”
“真的。”
楊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