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紫清心中一震,直接俯首跪在了地上。皇室辛密,景瀾敢說,陸紫清也是不敢聽的“臣妾聽了不該聽的事情,請皇上恕罪,臣妾定會全部忘記,不會隨意亂說!”
景瀾見了也沒伸手去扶她,只冷笑道:“你聽了,怕是會覺得,朕是個無情無義的畜生吧?朕的四弟被朕賜死時,口中就直罵著朕畜生?!?
景瀾似是陷入了回憶之中,幽幽道:“父皇有六個兒子,我是他最討厭的一個,在他心裡,我一直是個恥辱。朕在宮裡茍延殘喘的活了十七年,原本朕以爲,朕這輩子也就只能如此了,卻不想,老天給了朕一個天大的機會。”
“當時玉妃剛剛得寵,因爲父皇的年歲已大,想要再孕育一個子嗣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玉妃用了很多法子都沒有懷上龍嗣。她是一個有野心的女人,自然不甘只做一個老皇帝的寵妃,她想要一個兒子,一個可以給她榮華富貴的兒子,於是她用手段除去了六皇子的生母,將六皇子養(yǎng)在了膝下,也正是那一年,父皇爲了玉妃,廢黜了慈元皇后的皇后之位,更廢黜了景越的太子之位。”
“皇上……這些舊事,您沒必要同臣妾講,臣妾也不想知道?!痹趯m裡,向來是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陸紫清不是一個好奇心重的人,更不想讓景瀾因爲今天的事情對自己防備在心,最終殺自己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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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瀾也跪了下來,與陸紫清相擁在一起“你是朕的皇后,我們更是夫妻,朕這些話憋在心裡多年,也想找個人一吐爲快,想來想去,朕也只想到了你?!?
“景越被廢后,六皇子因爲一次高燒病重而亡。玉妃無奈,只好撫養(yǎng)了朕,朕也因此得到了父皇的青睞,享受到了皇子該有的一切。當時朕本以爲太子之位已經(jīng)是朕的囊中之物,誰成想,朕也不過是父皇手中的傀儡?!?
“當時朕的側妃,也就是現(xiàn)在的月嬪,已經(jīng)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朕很高興,做郡王時,朕最寵愛的就是月嬪,放在心上的女人,爲自己孕育了長子,那種將要初爲人父的感覺真的很奇妙。朕甚至想過,有朝一日朕繼位後,一定要立月嬪爲皇后,立大皇子爲太子,做一個疼妻愛子的好丈夫……”
陸紫清藏在袖子下的手直哆嗦,所有的思緒都已經(jīng)隨著景瀾的訴說,與他一同沉淪在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中。
“那皇上……現(xiàn)在爲何如此對待大皇子與月嬪?”
“因爲……大皇子景騫,他不是朕的親生兒子!”
“什麼?”陸紫清驚呼一聲,有些不可思議“怎麼會?月嬪當時是您的側妃,很少有機會能與外男見面,大皇子怎會不是您的親生兒子?”
“玉妃爲了孕育子嗣,曾與父皇在民間收攬了很多能人異士,用宮中的宮女試藥,最終研製出了一副可助婦人懷孕的方子。只是這藥方極其陰毒,所有最後生產(chǎn)的宮女十之八九都死在了難產(chǎn)上。玉妃惜命,不敢捨命一試,又不想因爲一個還不存在的孩子而讓朕心有防範,於是就趁著一次月嬪進宮時候,將她迷暈,偷偷安排了她與父皇的一夜交歡?!?
“皇上的意思是,大皇子是先帝的孩子?”
“是,朕恨!恨月嬪的不貞,更是恨朕最信賴的女人在事情發(fā)生後隱瞞朕,欺騙朕!朕是有多想親手掐死她!”
陸紫清感覺到景瀾摟著自己的力量越來越大,勒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忙伸手撫著景瀾的後背,安撫道:“事情都過去了,皇上您消消氣,臣妾會一直陪在您的身邊,這一生,臣妾絕不會背叛您?!?
“清兒,你要說話算話,不然,朕怕自己真的會殺了你?!?
陸紫清從景瀾的懷裡出來,伸手撫上景瀾英挺的眉眼“皇上放心,臣妾是不會給皇上這個機會的?!?
景瀾原本沉重的心情好了很多,又接著道:“朕知道真相後,就再也沒有去見過月嬪。她懷孕八個月的時候,麗妃也有了近四個月的身孕,朕只想著保住自己的孩子,對玉妃和父皇百般容忍。卻不曾想,玉妃竟藉著月嬪的手,給麗妃下了墮胎藥!朕一怒之下去宮中找父皇理論,父皇竟然只知道斥責朕,更嚴令朕必須保證月嬪順利生產(chǎn)?!?
“皇上是如何做的?”
“朕雖心有不甘,但也只能照著父皇的吩咐做事,盡力保月嬪生產(chǎn),卻不想,半個多月後,麗妃知道了自己小產(chǎn)與月嬪有關,刺激的她直接去給月嬪灌了一碗墮胎藥,月嬪也因此早產(chǎn)。月嬪早產(chǎn)那日,朕被父皇傳進宮裡,在玉妃的寢殿前跪了整整一日?!?
“聽皇上說了這麼多,臣妾有一點卻不太明白,先帝后宮妃嬪那麼多,爲何偏要去選自己的兒媳爲自己生子?”
“這便是父皇的高明之處,當時他的身體已經(jīng)垮了,就算再填一個皇子,也等不到他長大成人,倒不如直接填一個皇孫,用處也更大一些。”
陸紫清只覺得皺眉道:“皇上的意思是,先帝在大皇子的事情上,還留有後招?”
“自然是有的,要不然,你以爲憑著月嬪的本事,能在朕的皇宮裡保住景騫這麼多年?”
陸紫清想著前一次大皇子景騫病重的事情,原以爲那孩子能活這麼多年都是運氣使然,原來是有人暗中相護。見景瀾沒有多說的意思,陸紫清也就沒問先帝對大皇子有什麼安排,只認真的看著景瀾有些冷峻的面容。
陸紫清這時不免有些心疼景瀾,皇宮比當年的陸府灰暗了不知多少倍,兄弟之間,父子之間,只有無盡的算計,毫無親情可言。這種環(huán)境中成長出來的景瀾,經(jīng)歷了多少磨難是陸紫清無法想象到的,怪不得他爲人這般冷酷多疑。
可身處皇室中,心思純淨的人又怎能活的下來?從這點來看,景瀾倒是比恭親王景越更適合做這個皇帝。因爲景瀾,更狠!更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