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不要離開,不要!嗚嗚……"
景柔一聽景士昌已經幫自己訂了飛往國外的機票,心裡就堵的慌。
她已經這樣了,如果,如果再離開,就這麼離開……殷冷不就這麼從此……不可以!
她爲他付出了那麼多,付出了那麼多,甚至於自己的容貌!
想到這,景柔輕輕撫上自己的臉,這才發現自己的左手已經……
原來,她已經失去了這麼多,因爲我這樣一個男人!
“畢竟,我不是像你一樣,喜歡的人對自己沒有半點的意思。”
程曄峰的話又徘徊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該死!怎麼這個時候想起那個畜生的話,她就是喜歡她了,怎麼樣了,她能有什麼辦法!
崔子荷看著女兒紅腫的雙眼,心中甚是不忍,但也沒辦法。
"景柔啊,你聽媽媽一句勸,去吧,去那裡把你……"崔子荷說著在景柔受傷的地方迅速掃了一遍,紅著眼眶輕輕摸著她的頭。
"去治一治,國內沒這麼好的醫生,你爸爸已經幫你找好了專業的醫生,你……只有你的傷好了,你纔敢站在他面前吧!"
因爲殷冷,她不願離開,因爲殷冷,她必須離開……
寂靜的夜裡,只剩下斷斷續續的抽泣聲,景柔終於想通。
"媽,殷冷,他還好的吧!"
崔子荷哪裡知道這麼多,這些天一心都在景柔身上,不過,爲了自家女兒……
"嗯,他雖然傷的挺重,但現在已經沒了生命危險,修養些天就能好了,你別擔心!"
"我……他……誤會我了!"
想到前幾天他嫌惡的表情,景柔的心瞬時冷了一半,也許,離開,是最好的決定,待在這,她只會不甘,她需要整理整理!
"媽,我什麼時候走?"
人民醫院。
"景黎啊,今天就讓我來守著他吧,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智雄有些擔憂地看著景黎,生怕下一個倒下的是她。
"噓!你小聲點,殷冷在房裡睡了!"景黎輕聲說道,順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邪邪一笑。
"這個你別擔心,我們早有準備,嘿嘿,我在房裡加了一張牀,你先回去吧!"
說著,景黎就將智雄往樓下推走,智雄邊走邊扭頭,一直問著你確定!
好不容易把他推到了門下,景黎拍了拍手,"好了,停,你再去真的得吵到他了,爲了他傷口快點好,我決定了,要陪他一起住院!放心,我不會亂碰他的,我有分寸……"
"誒,可是……"
"好了,我走了!"說著景黎飛速跑上樓,一抹身影消失在轉角的樓梯口。
智雄看著她消失的方向,搖了搖頭,啞然失笑……
另一頭,景黎輕聲地關門之後,又踮起腳一步一步走到他旁邊的牀上,掀開被子,小心翼翼地蓋了蓋,然後靜靜地看著對面的這張臉,現在,就讓她來守護他吧!
……
清晨的陽光柔和地像一陣微風…
…
"叩叩!"敲門聲打破了病房內的和諧與寧靜。
景黎正在給殷冷削蘋果,聽到聲音立馬放下手中的刀,跑去開門。
"慢點,別急!"殷冷輕聲提醒著。
景黎看向他笑了笑,放緩了步子,輕輕開門,一個年輕的女醫生立在門外。
"你好,請問殷冷殷先生是住在這裡的麼?"
女醫生的提問讓景黎一時有些發矇。她不是他的醫生?
"呃……是……是!"
"誰?"殷冷的聲音傳到門外,女醫生輕挑柳眉,微微向裡轉身。
"皮膚科專家,智雄先生找我的……"
女醫生的身板挺直,卻微微低頭,不卑不亢,讓人莫名地就想相信她!
"這……"景黎疑惑地看了殷冷一眼,卻得到一個點頭示意,她悻悻地將她迎進……
"接下來的時間,希望您和您的夫人能配合,我將盡力將您的皮膚恢復……"女醫生走到病牀前笑著說道。
聽到夫人一詞,景黎還是有些臉紅心跳。
"那,拜託你了!"殷冷微微一笑,雖然臉上有疤,可依舊沒法掩飾那份帥氣與自信,只是今天的他,有些不一樣……
……
兩個月後。
入夜,這個城市已經漸漸安靜下來,公園的道路上微微颳著陰冷的風,夾雜著幾片零丁的枯葉。昏黃的路燈下,景柔孤身一人,慢悠悠地經過這裡,她的影子被燈光拖得老長,顯得孤單又薄弱。
戴著黑色蕾絲手套的手被冷風吹得有些顫抖,景柔卻固執的沒有將它放入口袋,那種痛,讓她深刻的明白,她固執地強求,換來的只是遍體鱗傷。
長時間的失眠讓她養成了夜間散步的習慣,只有走累了,疲倦了,她才能放空一切,好好休息。
而居住沒多久的景柔不知道,這公園,卻並不是個太平的地方。
一道黑色的影子正悄悄地跟在景柔的身後,時不時潛藏在周圍的灌木叢中,偶爾探出頭,再漆黑的夜裡露出貪婪的眼睛。
景柔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她沒有回頭,而是加快了腳步往家的方向走。
漸漸地,身後傳來了清晰而急促的腳步聲,景柔跑了起來,心劇烈地跳動著,大腦充血,偶爾回頭不經意地一瞥,看到的是一個長相猥瑣的中年男人,正邪笑著追過來。
景柔尖叫起來,沒命地往前跑,然而這個時間段,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她此時走的路太過偏僻,她尖叫的聲音,根本沒有招來救她的人,而是讓那個男子更加興奮。
“救命啊!”景柔邊跑邊喊,眼看自己與那個男人的的距離越來越近,景柔的心卻漸漸平靜下來,內心泛起苦澀,我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爲什麼上天還要這樣對我呢?
她突然停住了腳步,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靜靜地等待著那個緊逼自己的腳步聲靠近,然而,當景柔覺得自己快完蛋的時候,卻聽見了身後男子摔倒的哀嚎聲。
景柔此時臉色蒼白,全身顫抖,戴著手套的手不自然地想蜷縮起來,
她不知過了多久纔回過神來,僵硬地轉過身。
只見那個男子已經暈倒在地,小腿處穿了一根小拇指粗細的鋼筋,正鮮血直流,他已經因爲疼痛失去了意識。
景柔懸著的心總算放下,慶幸自己還算命大,眼角的餘光卻在旁邊的灌木叢裡看見了另一個黑色的人影。
“誰?!誰在那裡?!”景柔又驚恐地喊了起來,白皙的額頭滲出了絲絲冷汗,那張經過修飾的臉又呈現著不自然地扭曲。
可是景柔等了半天,草叢裡的人影卻一動不動,就像雕塑一樣,景柔清楚的知道,這並不是雕塑,他絕對是一個人。
這個黑影貌似狀態不好,呼吸有些劇烈,身體隨著呼吸微微起伏,景柔看他不打算攻擊自己,退後兩步就想轉頭逃跑,然而這個時候,那個黑影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
“等……”那人開口發出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似乎很久沒有喝水了,景柔本想丟下他就跑,卻在他站起來的一瞬間整個人如遭雷擊。
昏黃的燈光下,那人的臉被微微地照亮,雖然他的臉上佈滿塵土,五官卻十分明朗,以致景柔一瞬間就認出來了,這是殷冷的臉!
她日思夜想,腦海裡永遠浮現出的都是殷冷,那張俊俏的臉已經印刻在了她的生命裡,可是那個男人,從未看過自己一眼,即使如此,她也從不恨他,只是對他的感情越來越深,越來越無法自拔。
她差點就控制不住衝上去擁住那個渾身髒兮兮的男人,大喊著殷冷,可是她沒有,她清楚地知道,殷冷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
那他,是誰呢?
“你……是誰?”景柔音線不穩地問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生怕自己看到的都是幻覺。
男子看景柔並沒有逃跑,心中有些喜悅,聽到面前的女孩開口,他張口就想回答,可是他自己是誰呢,男子想了很久,頭卻隱隱作痛,半晌纔開口:“我……不知道……”
“我……是誰……”男子呆呆地重複著,景柔簡直就像看到了一個失憶的殷冷,心中涌出一股心疼,不自覺地走上前,想要抓住他的手。
然而景柔的手還沒碰到那個男子,他就驚恐地縮了回去,景柔被他嚇了一跳,只見他慢慢擡起自己的一隻手,手裡握著一節細細的鋼筋,上面還有一點點血跡。他一甩手,就丟了那節鋼筋,想要伸手觸碰景柔,卻小心翼翼地不敢上前。
景柔這才注意到他那髒兮兮的雙手,皺了皺眉,有些奇怪爲什麼他會是個流浪漢,然而心下卻又感動,這個男人,救了自己一命。
男子看到景柔皺眉,誤會了她的意思,以爲她和那些路人一樣,嫌棄自己髒,那些長得金髮碧眼的外國人,雖說聽不懂他們說話,可是自己總能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到那種濃濃的蔑視和厭惡。
男子下意識想要逃跑,手卻被一把抓住,心裡十分詫異,甚至轉頭用驚訝並且詢問的目光看向了景柔。
“你別害怕,我帶你回去吧。”景柔輕聲說道,生怕這個人突然又想跑。
男子不說話,也沒有拒絕,不自覺地握緊了景柔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