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笑什麼!”
“你剛纔說,一下子就把門給推開了,對嗎?”
景黎柔柔和和地反問著,她剛懵懂地點了點頭,她便緊接著繼續(xù)下去說道,“我記得剛纔聽程曄鋒說,她的房門一直反鎖著啊,你又是怎麼‘輕輕一推’進去的?”
看著眼前的女傭一愣,她又是笑,“並且我剛纔進來的時候看過,門鎖也沒有破壞的痕跡,不像是撞開的。那就奇怪了,你是受了誰的指使,纔會剛見面,就指著我的鼻子說是殺人兇手?”
頓了頓,她扯出一個淡得不能再淡的笑容來,“我倒是,很感興趣呢。”
那女傭哪裡想到景黎會在這種指責之下還保持這樣的冷靜,甚至還咄咄逼人地反問了過來,面色不禁閃爍過幾分慌亂,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見得景黎始終望著自己,似乎早已經(jīng)看透了她的謊言,她不免又是一驚,努力地開始自圓其說起來,“有可能,有可能是我剛纔記錯了,當時沒有用力,所以才以爲小姐她反鎖了臥室,其實沒有……”
“哧——”景黎乾脆不再說話了,只嗤笑了一聲,且當做對這個拙劣謊言的迴應。
“好了!”程曄鋒只感覺腦子裡頭嗡嗡作響,幾乎快要被各種事情引得炸開,只煩躁地打斷了她們之間的對峙,“救護車快要到了,還在這裡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麼!快把薇薇送去醫(yī)院!”
“嗚哇……嗚哇——”
在救護車尖銳的鳴叫之中,因失血過多而昏迷不醒的齊語薇被快速送到了醫(yī)院急救。
說是急救,實則診斷結果表示,因爲刀口過淺,且一點都未劃到重要的大動脈,最後只不過是簡單地清理消毒了一下傷口,又一層層包上了厚厚的紗布就結束了。
只不過程曄鋒到底是擔心,讓齊語薇在這裡再住一晚上觀察一下,再做打算。
被硬生生拖過來的景黎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人羣,神色淡漠。
從前她沒有發(fā)覺,如今經(jīng)過一系列的事情這才感覺到,這兩個人還真是般配,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想到這裡,景黎微微低下頭來。細碎的劉海恰到好處地掩下了她眼底的冷淡,以防被來往的有心人捕捉到,讓自己身上又添罪過一條。
雖然她並不想爲這對狗男女留顏面,但是如果因爲此讓人以爲自己對程曄鋒還有情意,那就不好了。
忽然間,身邊傳來護士的詢問:“這位小姐,您是姓景嗎?”
她一愣,回過神來,“是的。”
“喔,景小姐,病人要求您進去一會。”
齊語薇?她又想要幹些什麼?景黎心中存疑,卻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說著,她轉(zhuǎn)過身去,推開了門,正見到病牀上手腕綁著厚厚繃帶的齊語薇正在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表情陰晴不定。
她一直行至到她病牀前停下,低眼看著面色蒼白卻帶著笑的齊語薇,“沒想到你也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這種法子。”
“只要方法好用,什麼不
行?”她輕笑了一聲,已然當做是認了,目光卻突然越過了景黎的身側(cè),似乎看到了什麼。
還未等景黎回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剛纔還病怏怏的齊語薇像是突然間爆發(fā)了什麼巨大的力量,搶著拉過景黎的手來,驀然尖叫了一聲,“啊,疼!”
聽到裡頭的尖叫聲,程曄鋒禁不住心頭一驚,馬上推門闖進了病房門內(nèi),只見那個熟悉的纖細身影此刻正背對著自己,手死死地攥在齊語薇的手腕。
“景黎!你在幹什麼!”
程曄鋒本來就覺得景黎對自己依舊存著恨,見狀更覺得不好,匆匆上前一把推開了被齊語薇抓住的景黎。
沒等齊語薇假意遮擋,他已經(jīng)急急忙忙地一把掀開了那寬大的病號服袖管,當即瞳孔微縮,太陽穴不可避免地跳了起來。
白嫩的手臂上,一圈紅腫的掐痕清晰可見,眼見得就要逐漸轉(zhuǎn)成青紫的顏色。
程曄鋒畢竟也是憐香惜玉的,此時不由分說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來,對著一臉冷淡的景黎怒吼道,“一切都是我的錯,要報復的話衝我來就好了,爲什麼要牽扯到外人的身上!薇薇現(xiàn)在不能動彈,你就這樣欺負她,有意思嗎?”
“程先生,好像從一開始,把自己的事擅自牽扯到外人身上的就是你吧?你不用一個勁的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反正你什麼也洗不白。”
看著他那因憤怒而扭曲的臉龐,景黎不知怎麼的失笑出聲,清凌凌的目光平靜地掃了一眼一臉虛弱蒼白的齊語薇,懶得解釋,“這樣的伎倆,未免太俗氣了。”
早知道如此,她剛纔就應該順勢掐一把泄氣纔對。
程曄鋒看著她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更是怒不可遏,“景黎!都已經(jīng)是這種時候了,你還要用這種語氣說話嗎?出事的好歹是你以前的好朋友啊!”
景黎已經(jīng)止不住冷笑的衝動來,看著程曄鋒那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只覺得胃中翻江倒海的噁心。
“無論你是以什麼立場來我說這句話的,連你也知道我們不過是‘以前’了,麻煩就不要再以什麼見了鬼的朋友之情來綁架我。”
齊語薇依舊眼含淚水,看起來好像真是被人欺負了一般,“小黎,我知道是我最先對不起你,可我也已經(jīng)想要贖罪了,爲什麼你就是不肯原諒我呢?你怪罪我可以,但是不要怪罪曄鋒,我們……我們只是相愛而已。”
誰要聽他們恩愛的戲碼。她輕輕一哂,已經(jīng)表達了自己的態(tài)度,也不欲再留在這裡跟這對狗男女呼吸一個地方的空氣,“抱歉,我要回家了。”
腳步到了門口頓了頓,她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一般,轉(zhuǎn)過身來,對著病牀上的齊語薇展眉一笑,“哦對了,下次割腕時記得要找好大動脈切,刀子快一點,割得深一點,那樣死得才能更快一些,也不用讓你之後再這樣受苦,白費心機。”
最後一個字錚錚落下,她不再看病房內(nèi)二人乍然變色的臉龐,乾脆利落地直接轉(zhuǎn)身離去,方覺得心頭此前積沉的鬱氣散了大半,終於鬆快起來。
程曄鋒氣不過,本
想追上去,但想到齊語薇還在一側(cè),到底是握了握拳頭,沒有再追出去,只走到了病房裡,換上了一副關切的模樣,“薇薇你有沒有怎麼樣?現(xiàn)在感覺如何?”
“沒事……”齊語薇纔剛說出兩個字,淚水就一下子盈滿了眼眶,配上那因爲失血而過度蒼白的臉色,讓人憐愛,“曄鋒,你會離開我嗎?你是不是還喜歡景黎?”
聽聞這麼一句問話,程曄鋒頗有些心虛,然而在這種關頭又哪裡能說出自己之前所想。
他嘆了口氣,只安慰道,“怎麼會呢?現(xiàn)在你纔是我最愛的人,如果我不愛你,當初又怎麼會放棄那個女人跟你在一起?”
本不過是隨便敷衍的一句安慰,然而齊語薇卻哭得更兇起來,“我就知道,你不會拋棄我的,只希望你能夠陪在我身邊,不然,不然我在這個世上……就沒有人好依靠了。”
這一番軟聲軟氣的話引得程曄鋒一陣愧疚,又看見齊語薇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在望著自己,趕忙勸慰道,“好,好,你記得以後千萬不要再尋短見了,我會陪在你身邊的。”
“那就好……”齊語薇動了動腦袋,靠在他的胸膛裡,小鳥依人的模樣,然而眼裡閃爍著的,卻是志在必得的光芒。
早已經(jīng)預料到齊語薇此次住院一定會吸引過來一些媒體眼球,景黎本盤算著從後門走大概會安全一些,然而沒有想到,那羣早已經(jīng)收到風聲了的記者已經(jīng)快了一步,此時早已經(jīng)蹲守在了後門的位置。
一見到她的身影出現(xiàn)在視線中,那羣記者如同見到蜂蜜的蒼蠅一般,一哄而上,各式各樣的長槍短炮也隨之戳了上來,“咔嚓咔嚓”的聲音不絕於耳。
直接打在眼前的鎂光燈晃得景黎幾乎睜不開眼睛,只能憑著本能連連後退,未曾想到身後的位置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涌進了人,兩邊夾著她前行著。
耳邊的問題還在轟響著,無非是“齊小姐爲情自殺,你作爲被搶未婚夫的朋友,對此有什麼看法?”
該死的,她能夠有什麼看法,難不成說她非常喜聞樂見這一天的到來?景黎默默腹誹著,一邊死死地咬著嘴脣,一邊扭頭躲避著鏡頭,心裡頭已然有了定數(shù)。
不過是一場住院而已,送來的過程中根本沒鬧出多大的聲勢,怎麼會招惹來數(shù)量這樣多的媒體?不用想,也知道是有人早有通知,就在這裡等著看她出醜呢。
她心中還未思量出應對的方式,忽然間一聲“你們看,那是誰的車?”成功吸引走了他們的注意力,齊刷刷地朝著遠處看去。
一輛通身漆黑的勞斯萊斯,正朝著這裡駛來,很是吸引眼球。
雖然暗色的單向玻璃很好地隔絕了外界對內(nèi)有意無意的窺探,根本看不清裡頭坐著的人物到底是誰,但那些媒體記者何等敏銳,很快就看出這是專屬於殷二少的車牌號。
兩相權衡之下,他們連忙暫時放棄了這邊挖掘不到更多信息的景黎,轉(zhuǎn)而一股腦地又奔到了車子停留的方向,鏡頭無不對準著車窗和車門,期盼著能拍到什麼有價值的影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