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這里吩咐鄭媽媽盯緊顧安雅母女,卻不知道,早在下晌的時候,顧安雅在文國公府的所作所為,便被下人報到文國公夫人那里了。
文韜為人一向磊落,待人也和氣,更不愿背后論人是非,尤其還是名閨閣女子的是非,所以,他雖然察覺到了顧安雅的一二心意,卻并未跟別人亂說,只當自己已經婉拒過了,顧安雅好歹侯門出身,就算只是庶出的,也該明理,斷不會再做類似的事情才對。
他本是想著,好歹是安笙的姐妹,他就算顧著安笙的面子,也不會到處亂說這事。
何況,他還壓根兒就沒將顧安雅放在心上,忙過一陣之后,早就忘了此事了。
不成想,他忘了,別人卻沒有忘。
早在下晌賓客散盡后,他當時召喚過去招待顧安雅主仆的那個領頭的管事媽媽,就將這件事跟謝氏身邊的管事媽媽說了。
謝氏身邊的管事媽媽一聽,這事可不能瞞著謝氏,于是忙回去稟報了。
謝氏是什么人,一聽媽媽的話就知道顧安雅打的什么主意,當下便是一聲冷哼,道:“真是什么人都敢肖想我兒了,她們顧家可真是大好的規矩,教出來的姑娘一個賽一個的‘知禮’!”
這話自是反義,在場無不是謝氏心腹,一聽就明白謝氏對這事頗為惱怒,也十分不齒。
也是了,當年文國公年輕那會兒,就曾經犯過類似的錯誤,所以,謝氏一向對那些送上門來的女人沒什么好感。
別看她以前總張羅著辦賞花宴,請京中貴女們來府上做客,但實際上,她這么做不過是為了給外人看罷了。
文家是皇后母族,又有國公爵位,權勢地位自然非同一般,可再不一般,卻也還是為人臣的,上頭還頂著位天子,為了不叫天子忌憚,謝氏只能時常做些看起來“出格”,但別人說起來除了笑兩聲又說不出其他的事情來。
其實,兒子的親事她跟丈夫早就有商量,一直定的就是她娘家侄女,只待謝婉容長大些,便將這門親事定下來。
文府兩子都很優秀,作為母親這是十分讓謝氏驕傲的事情,長子已經成婚幾年,她也知道,次子的婚事一直被各大世家盯在眼里,京里傾慕她兒子的姑娘,就算沒有一百也足有八十,但大部分的姑娘家,可都是十分克制守禮的,怎么說也是大家氏族里的姑娘,教養總歸是有的,不到萬不得已,斷做不出太過出格的事情。
可她萬萬沒想到,這里頭還真有恬不知恥的,竟然妄圖勾引她兒子,真是將世家教養,閨儀閨范都吃到肚子里去了!
最讓她沒想到的是,叫她吃驚不齒成這樣的,居然都是顧家的姑娘。
這永寧侯府雖說門第不算十分顯赫,但好歹也是侯爵之家,以前在外風評還是可以的,可如今看來,八成都是裝的,什么教養禮儀,真有教養的人家,能教的出這樣不知廉恥的姑娘?!
謝氏這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了,竟是連安笙也一并罵了進去。
不過,這會兒她是不曾注意到這些的。
但即便是注意到了,大概也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對,謝氏到底高高在上慣了,哪里會覺得自己一句話將所與人定了性,是多么不公平的事情。
所以說,這時候便也看出差別來了。
若安笙當初選的是文韜,別的不說,謝氏這一關,怕是就不好過。
一個不喜歡自己的婆母,做人家兒媳的是多么艱難的事情,安笙早有見識。
可葉氏不同,葉氏是打從心眼里心疼安笙,喜歡安笙,簡直拿安笙當成自己女兒一樣來疼的,有這樣的婆母,就算婆家情況有些復雜,安笙卻也是不怕的。
何況還有陸錚。
再者,自家人關起門來過日子,過得舒坦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
永寧侯府。
當夜,永寧侯顧麟在外赴了酒宴回來,人已是微醺,便就近宿在方氏房里了。
顧麟已有許久不曾宿在方氏房中了,方氏不由暗暗驚喜,大晚上的還描畫了些眉眼,小意伺候著顧麟擦臉擦手,那叫一個周到溫柔。
顧麟喝了些酒,得了方氏這般妥帖伺候,心里也覺得十分舒坦,難得攬著方氏說起了話。
許多男人喝多了話便也多了起來,若是碰上厭煩此舉的,定是十分厭煩的,可方氏許久不曾留下顧麟了,又哪里會煩,歡喜都來不及呢。
她原本是有些強勢的人,多年的主母生涯更是叫她積攢了些威嚴氣勢,說話做事都不由自主地帶著幾分命令的感覺。
可眼下她真是化作了一個嬌滴滴的小女人,靠在顧麟懷里,那模樣做派簡直跟二八懷春少女似的,那叫一個粉面含春,風姿綽約。
都說燈下看美人,這暈黃的燭光一照,顧麟只覺得方氏也比平時嬌媚了許多,當下不由興起,便拉著方氏上了床。
一陣顛鸞倒鳳之后,方氏起身伺候顧麟喝水,顧麟大爺似的喝了杯茶水,只覺滿身的舒坦,看方氏也愈發順眼了,倒難得起了幾分溫情。
“這些年,家里家外你操持著,辛苦你了。”
方氏一聽到顧麟這話,當即眼圈就紅了。
其實這女人啊,大多數一旦嫁了人,就沒有不期盼丈夫待自己親近恩愛的。
誰會不羨慕兩廂繾綣,恩愛白頭呢?
可時下男子絕大多數三妻四妾,當丈夫的恩愛情意要分給那么多女人之后,到每個女人這里的,便少之又少了。
除非,是一進門就專寵的。
顧林專寵的人,方氏這些年也只看到了一個,那就是安笙的生母,當年的親姨娘。
一想到那個死了多年的女人,方氏心里倍加的不舒坦,暗道自己真是沒事找事,想那個短命鬼做什么。
于是趕緊甩了甩頭,將秦姨娘的身影從自己腦海中趕出去,專心應付顧麟。
“老爺,有您這句話,妾身是再累也值得了,何況這些事都是妾身該做的,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只要老爺心里有妾身,妾身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