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帶著青葙去了聽雪堂,給方氏請完了安,聽了她幾句不陰不陽的嘲諷,一行人便去了老夫人徐氏的松鶴堂。
剛走出不遠,I便碰上了二房和三房的人。
眾人停下來寒暄幾句,同向前走。
很快,便到了松鶴堂院門外。
進門的時候,沈氏和宋氏請方氏先行,方氏假意推拒了一下,便率先入了院門。
芳翠等在門外,見了眾人忙一一行禮問安。
然后打簾請眾人進去。
眾人魚貫而入,按次行禮問安后,方才坐下。
徐氏斜倚著團花云福紋引枕,笑得格外“慈祥”。
浴佛節就要到了,往年這個時候,顧家都會開倉布施,以示慈悲。
今年亦然。
往年布施的差事,都是幾位媳婦共同主理的,今年徐氏便也就這吩咐了。
交代了些事情,徐氏便說余下的叫幾個媳婦商量著去做。
實在有什么拿不準的了,可以來問問她。
方氏、沈氏和宋氏聞言,皆說屆時免不得麻煩徐氏,叫徐氏不要嫌棄她們煩才是。
徐氏笑呵呵地應下來,說絕對不會。
安笙回到永寧侯府后,先去知會了方氏,不過方氏借口事忙,沒有見她。
安笙樂得清靜,方氏不見她,倒是正和她心意,于是轉身帶著青葙就回了玉笙居。
回去之后,鄭媽媽便將她走后,府里的情況跟她說了一遍。
其實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無非就是顧凝薇和顧安雅的素齋做得甚得老夫人心意,老夫人心懷大慰,夸贊獎賞了她二人。
安笙不以為意,也懶得計較這些,遂聽過就算了。
讓青葙將買回來的香料放好,安笙凈手后,便開始調配香料。
說到她調香這一手工夫,還是要感謝師傅。
如沒有師傅前世給她看的那些古書,她又怎會學了調配香料的方法呢?
既然說了是出去買香料,做香包,安笙自然就得做全套了。
檀香她自己手中就有,且還是成色極好的,所以安笙并沒有多買。
不過手中有,卻還是又從外面還買了一些回來,也是為了掩人耳目了。
永寧侯府可是有一位老夫人,是篤信佛教的大信徒,若叫她知道自己手里有這么好的檀香卻不孝敬她,必不會高興。
這種能夠規避的麻煩,安笙向來不想招惹。
這香包她做過多次了,制法和用量都已經爛熟于心,所以調配起來,速度也快。
不多小半個時辰的功夫,幾十個香包便做好了。
做香包用的香囊,安笙早就吩咐青葙她們準備好了,如今拿出來,直接將調配好的香料放進去,很是方便快捷。
做好了香包,安笙便沒事可忙了。
因昨夜沒有睡好,她交代了幾句,便回屋去小睡了片刻。
晚些時候,安笙起了身,收拾罷了,大廚房那頭便送晚膳來了。
安笙出了內室,就見紫竹撅著嘴巴進來了。
“這是怎么了,誰欺負我們紫竹了,說出來,小姐替你報仇?”安笙本以為不是什么大事,遂故意逗她道。
紫竹見安笙滿面笑意,心火不由更盛。
將食盒放到了桌子上,紫竹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安笙。
安笙見紫竹這樣,便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就直說吧,跟我還用這樣遮遮掩掩的么?”
紫竹聞言便重重地嘆了口氣,咬了咬下唇,道:“非是奴婢受了氣,明明是小姐受了氣,小姐您看看,大晚上的,大廚房那頭就給小姐送了這樣的午膳來,簡直欺人太甚!”
紫竹一邊說著,一邊將晚膳從食盒里端出來。
鄭媽媽和青葙聞言也都湊近了,看紫竹端出來的飯菜。
就見是:一碗稀粥,湯清見底,上面飄著位數不多的幾個米粒,一疊素豆腐,一疊拌的咸菜疙瘩,還有,一疊濃油赤醬的,多肥少瘦的紅燒肉。
還真是,不怎么樣呢,怪不得紫竹氣成這樣。
安笙定睛看了看這幾樣飯菜,好笑地搖了搖頭。
方氏現在已經能耐到這種程度了么,就只能在吃食上克扣她一二。
不過,方氏還有心思克扣她的口糧,可見身邊的麻煩還是不夠多呀!
安笙輕輕哼了一聲,眼底泛出一絲冷意。
“小姐,要不奴婢去大廚房那頭問問吧。”鄭媽媽看了安笙一眼,問說。
“不必了,”安笙搖搖頭,“既然他們敢這樣送過來,必是得到了某些人的吩咐,媽媽這樣去,除了惹些閑氣,也無甚用處。”
“可小姐,如咱們不去,難道就任由他們這樣欺負么?您怎么吃這些東西呢!”青葙急道。
安笙笑了笑,說:“鬧饑荒的時候,這樣的飯菜還吃不上呢,不要緊,權當清腸了,除了肉,其他的都留下,我用些就好,至于那碟子肉,實在太膩了,青葙,你去將它送給后面的野貓吃了吧。”
說罷,安笙便拿起碗筷,開始吃飯。
青葙見安笙這樣,只得聽她的吩咐,端著那碟子紅燒肉去了后頭。
鄭媽媽和紫竹見安笙就吃這樣的清粥小菜,眼圈不由漸紅。
小姐何時受過這樣的罪,簡直是糟蹋人不是么!
她們哪知道,別說這樣的罪,比這更難以忍受的罪,安笙又不是沒受過。
吃不飽而已,從前她吃不飽的時候多了去了,哪差這一頓半頓的。
更何況她午膳吃的多,這會兒也不算餓,少吃一口,也惡不死的。
喝完了那稀湯寡水的粥,吃了幾塊豆腐,夾了幾根咸菜絲,安笙放下了碗筷。
青葙也端著空盤子回來了。
安笙便叫紫竹將東西給大廚房送過去。
紫竹不甘不愿地收拾了碗筷,重新裝進食盒,送去了大廚房。
本來以為是自己這頭受了委屈,紫竹去大廚房的時候是帶了幾分情緒的。
誰成想,還沒等到她發難,大廚房那頭倒先挑起了毛病。
紫竹聽見大廚房的管是媽媽埋怨安笙不懂得珍惜糧食,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登時氣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小姐還什么都沒說呢,這人居然還敢舔著臉倒打一耙!
簡直不知所謂!
紫竹含淚回了玉笙居,安笙將人叫到身邊一問,才知她受了委屈。
聽到紫竹學的那些話,安笙不由冷了眉眼。
方氏這一著,有些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