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這樣說,就是不講理!”
“誰?誰不講理?”
“你……就是你……啊……”
秦一城眼神撩動,手突然撓到了曉律的癢處,撓得她被迫求饒,“秦一城,你……有理,你……有理……啊!”
看她笑得快要撐不住的時候,秦一城突然停了手,扶著她的肩,靜靜地等著。
等到她仰起小臉看他的時候,他也深深地回望著她償。
夜深,燈明,人靜,心定,就連秦一城再說話時,聲音都是溫柔的。
“餃子是特意爲我包的,檸檬牛肉是特意爲子淅而做的,是嗎?”
是嗎?
他這樣問她,曉律不能撒謊,上次子淅突然歸來,她是有心照顧他的口味,所以讓蜀香緣送來了檸檬牛肉,這一點,她不能騙秦一城,也不能騙自已。
想到這,她惴惴地說道,“老公,這怎麼能一樣呢?”
“哪裡不一樣?”
“檸檬牛肉是蜀香緣的廚師做的,餃子是我親手包的,照顧弟弟和照顧老公,我能分得清!”
“你能分清什麼?”
秦一城突然擡手,挑起了她圓潤的下頦,糾結的眼神,不想放過她。
“我……”曉律挺了挺身體,配合地仰著頭,答道,“我能分清我愛誰,我想對誰好!”
聽了這樣的回答,秦一城的眼神鬆開了,旋即又再次收緊,“說,你想對誰好?”
“我只對老公好!”這句話,曉律幾乎是挺著高高的胸脯說得,她這樣一挺,就貼到了秦一城的身上……親密接觸起到了緩解氣氛的作用,男人沒再說話,伸手把她摟進了懷裡,喃喃道,“你對老公好,所以,不打外人,只打老公?”
舊事重提,曉律偎在秦一城的懷裡也沒有了銳氣。
楚凡的事,她是說不清了,但是,自已老公心裡的不平衡,必須得說清。
“別人對我不好,我不生氣,老公對我不好,我自然生氣,人一生氣,就衝動,衝動是魔.鬼……然後,就……就打了你!”
“這麼說,是魔.鬼打了我,而不是你?”
既然秦一城這樣說,曉律不介意順著這個臺階下來,故意反問道,“老公,你覺得我是魔.鬼嗎?”
“我看像!”
此言一出,曉律喊了起來,“秦一城,我哪裡像魔.鬼?”
秦一城俯下頭,睞了一眼懷裡的她,別有意味地說道,“魔.鬼怎麼能承認自已的身份呢?不如,你讓我檢查一下,看看,究竟是魔.鬼……還是我的老婆!”
“老公,你要怎麼檢查……啊!”
男人的脣忽然觸在她的脖頸上,滾燙而熱烈,曉律受了驚,怔怔地說不出話來……他的熱烈還在繼續,像雨點落下……真實地觸感,迷濛了她的眼睛……
早飯後,曉律讓寧秀幫陽陽準備了衣物、食品和水,準備帶著她們兩個一起去學校。
客廳裡,公公秦朗和婆婆文麗雅坐在沙發上,子淅和安娜陪伴左右,秦一城正準備去上班,在出門之前,他進了一樓的洗漱間。
曉律讓寧秀帶著陽陽先去嬰兒室等,自已提了口氣,來到沙發前,對著秦一城的父母說道,“爸,媽,我今天要去上學了,以後,在學校裡呆得時間會長一點兒,不能陪你們了!”
“上學?”秦朗十分驚訝,反詰了一句。
“是的,”曉律答道,“爸,我研究生課程剛開始就有了陽陽,只好休學一年,現在,陽陽大一些了,我想繼續我的學業!”
秦朗不以爲然的說道,“曉律,你現在是秦家的媳婦,照顧好家庭、丈夫和兒子,是你的職責所在,至於上學,就免了吧!”
就免了吧?
難道,公公這樣輕輕鬆鬆地就讓自已放棄學業嗎?
曉律立刻覺得自已公公不近情理,不,是根本沒有設身處地的爲她著想。
“爸,我會照顧好家裡的事,但是,我也要繼續上學,一城的學位是博士,而我只是大學畢業,只有學士學位,我們兩人的差距太大了……其它的不說,就算是爲了讓我們夫妻兩人的知識水平更接近,我也需要進一步提升自已,所以,我希望您和媽媽能……”
“你不必說了,我們不會同意的!”秦朗冷冷地截斷了曉律的話。
終於,曉律心裡的勇氣被秦朗這樣的態度逼出來了,她昂著頭,十分坦誠、又十分堅定地說道,“爸,媽,我進了秦家,做了一城的妻子,就把您二老當作自已親身父母一樣看待,我尊重您們的意見,也希望您們能尊重我的選擇,我已經和學校裡聯繫好了,今天是一定要去上學的!”
“放肆!”
秦朗惱怒起來,他決沒有想到,一向溫順的曉律竟然會這樣忤逆他!
這讓他怎麼能接受呢?
想到這,秦朗忽地站起身,誰也不看,只氣呼呼地說道,“曉律,今天我說了,不讓你去上學,你就不許去!”
說完,他在原地走了兩圈,仍然不能疏解心中的火氣,又顧及到安娜在場,就再也呆不下去了,邁步,朝前走著,準備上樓。
“爸!”
“爸!”
從洗漱間出來的秦一城和坐在客廳裡的子淅同時喊出了口,子淅甚至激動地伸出手臂,攔住了自已的父親。
“子淅,你要做什麼?”秦朗怔怔地看著自已的小兒子,眼神如冷劍一樣的可怕。
子淅的身高在父親之上,只是略顯單薄一些,此刻,他毫不躲避地對著父親說道,“爸,您不能這樣武斷,大嫂她想要上學沒有錯!”
看到自已小兒子爲曉律辯解,秦朗的臉色更冷了。
但是,他還有一分理智在,“雅雅,你帶安娜去房間吧,我和子淅談談!”
文麗雅瞅了丈夫一眼,看到他正處於盛怒之中,不好勸他,只好帶著安娜離開。安娜本就對子淅幫曉律說話,心有反感,此刻,聽到秦朗有讓自已迴避的意思,於是,立刻起身,跟著文麗雅離開。
只是,在走過秦一城的身邊時,她留戀地多看了他幾眼。
“子淅,你說曉律沒有錯,那誰有錯,是我嗎?”
等客廳裡安靜下來時,秦朗盯著自已的兒子,嚴厲地問道。
“爸!”
秦一城適時地上前,想勸父親,但是,被父親制止了,“一城,你不許說話!”
子淅知道,父親想聽他說,而且,是帶著一腔的怒氣想聽他說。
但是,他覺得自已做得對,根本不需要畏懼,“爸,您是我們的父親,但您不是聖人,您也會錯!”
“……”
“大嫂她學業未完就嫁給了大哥,她現在想進一步提升自已,她這樣做沒有錯!我們秦家不說是書香之家,也是富貴昌明之家,如果連她這樣勤學上進的想法都不能接受,都不能容忍,豈不是被人笑話?”
子淅的話,聽得秦朗臉色暗如烏雲密佈。
他長長地吁了口氣,以風雨之勢問道,“子淅,你的意思是說,我錯了,而且,還錯得讓人笑話?”
“爸!”
“剛纔不是振振有詞嗎,現在不敢說?回答我,是不是?”
面對父親一再地逼迫,子淅的咬肌繃緊,努力地剋制著,半分鐘後,倔強地擠出了一個字,“是!”
“啪!”
子淅的‘是’字出口之後,秦朗揚手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用了十分的力氣,比曉律打秦一城的那一掌要重出數十倍!
片刻之後,子淅的半邊臉直到眼角都腫了起來,原來清秀俊美的臉龐變了形。而曉律在秦朗的雷霆之勢後,呆呆地怔了幾秒鐘,等她回過神來,立刻上前說道,“爸,今天的事怪我,子淅他……”
“住口!我教育兒子,幾時輪到外人來插嘴了?”
秦朗今天是鐵定了要出一口氣,本來只是教育子淅,曉律這樣不知避諱地一說話,立刻被他冠上了‘外人’的身份,說得曉律無言以對。
秦一城也近前了一步,還未開口,就聽到了父親呵斥曉律的聲音,他深深地低下頭,把話忍在了心裡。
秦朗做家長的威風是賺足了,但是,他的心裡卻忽然有那麼一點不自在起來。
這一點不自在,是不能在兒子和兒媳面前表露的,於是,他保持著餘怒未消的態度,質問子淅道,“子淅,你可知道,我爲什麼打你?”
臉上火辣辣的疼著,子淅的眼神沒有一點變化。
他聲調平靜地回答父親道,“因爲,我是您兒子!”
聽了這句話,瞬間,秦朗的臉幾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又迅速地恢復了常態,他眼神深刻地盯著自已小兒子幾近滴血的臉,刻意地加重了語氣說道,“子淅,你是我兒子……不假,但是,我今天打你,原因有二,一是,你不敬父親,無禮在先,二是,你……你多次以言語覬覦大嫂,更是無禮……我以前縱容了你,是等你悔改,可是,你執迷不悟,屢屢再犯,所以,我重重地責罰你,是希望你能心向正途,好好地對待自已的感情,善待安娜……你可記下了?”
子淅沒有回答,而是慢慢地別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