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花,除了秦朗和文麗雅房間裡的、曉律和秦一城房間裡的,其餘無一倖免,都被安娜毀壞了。
但是,子淅這一週的百合花都已經(jīng)付了錢,等花再送來時,一家人正在吃早飯,安娜上前,對著百合花又揪扯又踩踏,一時間花瓣亂飛,客廳裡揉碎了一地。
秦朗和文麗雅坐在飯桌後,看得面面相覷。
“安娜,洗洗手,吃飯吧!要用熱水洗,不然以後會手疼!你的粥還沒喝,餓壞了身子怎麼辦?”等安娜把百合花糟蹋夠了之後,文麗雅上前只說了這樣幾句話,完全沒把安娜的胡鬧行爲(wèi)當(dāng)回事攖。
睡了一夜,秦一城的精神稍稍恢復(fù)。
此刻,他看著母親扶著安娜進(jìn)了洗漱間,眉峰漸漸聚攏,不由得想到——秦家?guī)状际悄泻ⅲ材纫郧丶遗畠荷矸蒉挌w,父母自然眼裡只有她了!
安娜這樣一鬧,他的心裡又酸澀又有一種莫名的欣慰感。
以前只覺得安娜充滿了靈性,又細(xì)膩體貼,像墜落凡間的仙子一樣可人,現(xiàn)在看了她發(fā)脾氣的場面,頓時感覺到了曉律的好處……曉律雖然不是公主,但卻永遠(yuǎn)不會做出今天這樣的事來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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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上官嬈來說,自從曉律給了她一張蜀香緣的頂級VIP卡之後,她一直渴盼的是,和林昊雄一起去蜀香緣約會吃飯。
這天中午,她打通了林昊雄的電話。
“昊雄,你在哪?”
“在家!”林昊雄的聲音有些慵懶,所以上官嬈推測他要麼賴在牀.上,要麼正在鼓搗他們家地下室裡的那一堆舊電器。當(dāng)初林昊雄爲(wèi)了父親的期望學(xué)了企業(yè)管理,其實,他最愛的是電器維修這樣不起眼的工作。
上官嬈沒覺得他這樣做有什麼不好,維修電器雖然和做總裁有天壤之別,但是,後者更踏實。
“我去接你,我們一起吃飯吧!”
“在家裡做不就好嗎?”
“可是,我哪會啊!”
“上次做得不是很好嗎?”
上次?
想到上次的事,上官嬈的兩腮飛起了紅暈——上次她終於攤了兩張沒有糊鍋的煎餅,卻鹹得要命,最後,她和林昊雄泡在牛奶裡吃掉了!
這樣的餅也叫做得好嗎?
有時候,她真要懷疑林昊雄是那個嬌養(yǎng)慣的公子哥嗎?
爲(wèi)什麼,她做什麼他都覺得好吃呢?
“不好不好,我做得不好,我現(xiàn)在去接你,我們?nèi)ネ饷娉裕∧悻F(xiàn)在穿好衣服等我!”
結(jié)果林昊雄說,他在地下室。
“那,你換好衣服等我!”
本以爲(wèi)已經(jīng)約定好了,但是,等上官嬈到了別墅,林昊雄卻不在家……
“楚凡,有話請說,我女朋友在等我!”突然被楚凡約到海邊,林昊雄顯得有些不耐煩。楚凡仍然穿著黑西裝,甚至還戴了墨色眼鏡——“林昊雄,你知道,你的母親是怎麼死的嗎?”
“?”
楚凡的話成功地吸引了林昊雄的注意,他進(jìn)一步問道,“楚凡,你都知道什麼?”
“你們家的事,我都知道!”
“你……這是你的陰謀!”林昊雄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人朝後退了退。
楚凡看著眼前體質(zhì)瘦弱的林昊雄,想到他是自己的親哥哥,嘴角扯了扯,從懷裡拿出了媽媽當(dāng)初爲(wèi)林昊雄輸血時籤的生死協(xié)議。
“林昊雄,那次我捅傷了你,爲(wèi)你輸血的人,你可知道是誰?”
“不是一位好心的供血者嗎?”
“林昊雄,你太天真了!你居然相信林天成編的故事?那天救你的,是我的母親,也是……你的母親!她爲(wèi)了救你而死!本來她輸那些血並沒有事,但是,她在地下室裡被林天成折磨了兩天,水米未進(jìn),身體虛弱……”
“住口!這不可能!”林昊雄聽了楚凡的話震驚了,人惶然不知所措。
……
在安娜反覆蹂.躪百合花的第三個早晨,她在客廳裡一番大鬧之後,拒絕吃早飯,直接回房間了。
“啪”
秦朗的筷子拍在桌子上,十分氣惱地說道,“去,把子淅給我找回來!”
父親這樣說,秦一城立刻領(lǐng)會了,這是在吩咐他。
他連忙從餐桌旁起身,答應(yīng)道,“爸,您別生氣!我這就去!”
說完,他和自己的小女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拿上外套,從家裡出來——父親剛纔發(fā)脾氣的樣子,多像是總裁在對下屬發(fā)脾氣啊!秦一城禁不住自省道,他是不是也經(jīng)常這樣對下屬發(fā)脾氣呢?
子淅正在拍攝一部新電視劇《水晶之愛》,拍攝地點就在S市的電影城,這是他繼《一愛傾城》之後的升級之作。秦一城找到劇組的時候,子淅剛好一個人坐在房間裡背臺詞。
助理打電話說,秦總裁來找他,他心裡惦記,一直在房間裡等,但是,在哥哥開門前的剎那間,他卻拿起劇本。
“子淅!”
聽到哥哥的喊聲,子淅彷彿剛看到他一樣,請他坐下。
“哥,你是過來探班的?”
“呵,是!”
“拍戲是不是很累?”秦一城和子淅一起坐在沙發(fā)上,拿起茶幾上的劇本翻看著。
“習(xí)慣了!”
“吃不好吧?”
“都是工作餐,不過,我是韓國人,有特別照顧!”
“哦,是嗎?”秦一城把劇本輕擲在桌上,擡眸看著子淅進(jìn)一步問道,“演劇中的角色是不是很累?”
“不累!”子淅把秦一城丟下的劇本再次捧在手裡,有意無意地看著上面的臺詞說道,“角色演的再逼真,刻畫得再形象,心裡也知道那是假的,根本不會真的累,但是,生活就不一樣,生活是真實的,是真的很累!”
“子淅,你說的很好,哥哥就經(jīng)常覺得累!做總裁,受萬人觀瞻,運籌策略覺得累,最近,回到家裡,還要面對爸爸媽媽的呵斥,剛纔爸爸又一定要我把你找回去,我覺得,我的生活真的很累!”
……
半山別墅內(nèi),文麗雅正坐在安娜身旁,謹(jǐn)慎地聊著。
再怎麼說,她剛來秦家,也還是外人,又是公主的身份,說話,自然要有所顧忌。
“安娜,感情的事,不能急一時,你和子淅都需要一個接受的過程……”
“Alan,他狠心又殘忍!”
文麗雅聽了安娜的話,微微一怔,凝神看著她一直垂下的臉龐,忽然問道,“安娜,你爲(wèi)什麼說子淅殘忍呢?”
“因爲(wèi),因爲(wèi)他讓我痛苦、無助、焦灼!”
文麗雅靜靜地聽著,眼神一緊,旋即又慢慢地鬆開,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說道,“安娜,你這樣,就是愛啊!”
“愛?不,不是!”安娜帶著些慌亂站了起來,在室內(nèi)來回地走著,“愛,愛情不應(yīng)該是美好的,溫柔的,包容的嗎?”
“哦,你說的只是一種愛情,愛情的種類有很多,愛情的發(fā)生,成長和結(jié)束,根本不是可以預(yù)知的啊!”
安娜被文麗雅說得更迷茫了,只好擰著眉尖,不語。
子淅還是被秦一城帶回來了。
安娜想到那天晚上,子淅說的,不管‘何人,何時,何事,何境’都不能讓他改變,結(jié)果哥哥去找他,他立刻就回來了。
他爲(wèi)什麼沒有了男人的堅強呢?
在子淅沒有回來之前,秦朗還是怒容滿面的,等子淅回來後,他的臉色突然緩和了,“子淅,你到我的書房裡來,我有話跟你談!”
“子淅,你到我的書房裡來,我有話跟你談!”
“嗯!”
來到琳瑯的書房裡,秦朗自己慢慢坐下,忽然招手,示意子淅也坐下。
秦朗頓了頓說道,“子淅,爸爸知道你一時不能接受這份感情,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心’,只要懷揣著愛和信念堅持……“
“爸,您別說了,我這次回來是爲(wèi)了不讓哥哥爲(wèi)難纔回來的。而且,我之前已經(jīng)跟安娜攤牌了,我說,我不會再顧惜她了,而她也說了,她喜歡的只有像哥哥那樣的男人!”
秦朗並沒有在意子淅的口氣,而是隨口說道,“是啊,像一城這樣成熟穩(wěn)重的男人都是年輕女孩喜愛的對象,子淅,你雖然沒有這個優(yōu)勢,但是,你年輕,你熱情,你也很優(yōu)秀啊!”
“爸,您沒有理解我的話,安娜的意思是說,她喜歡的是……哥哥!”
“什麼?”
秦朗弄明白兒子的意思之後,倏然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十分地可怕。
“放肆!”
“爸,我說的是實情,安娜就是向我表達(dá)了這個意思,我才……離開的!”
“安娜她說,她喜歡一城?”
“是,她就是這個意思!”子淅說了這句話之後,把父親之前的話重複了一次,像是覺得很有道理一樣地說道,“像哥哥這樣成熟穩(wěn)重的男人,自然都是年輕女孩喜愛的對象!”
“不……不可以,這……這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呢?”
秦朗在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之後,丟下子淅,一個人從書房出去了。他從書房出來,看到自己的妻子文麗雅正上樓來,不由分說地上前拉住她的手就朝臥室走。他這樣急匆匆的態(tài)度,讓文麗雅吃驚。
他們已經(jīng)過了火熱的年紀(jì),這大白天的,他就這樣拉著她朝臥室走,是想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