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這樣說了!”
曉律雖然嘴上強硬著,心裡卻有那麼一點怯了,好像她剛纔真的是隻顧著想心事,沒有注意到秦一城吃飯多少!不過,這也不能怪她,誰讓秦一城剛回來就洗澡,惹得她東想西想呢!
還有,他去醫院看蘇慕盛他們,爲什麼不直接告訴她?
分明就是……
“好,我承認,是我說話不注意,讓你以爲我有其它意思,我道歉!償”
正在曉律想得入神時,秦一城突然自己先認錯了,——“老婆,你就原諒我吧?!”
聽著他溫柔的哄勸聲,曉律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再次紅著臉推了推他,想要離開,不想,他根本不放手攖。
“不許走!”
“秦一城,我要去看兒子!”
“不行,我問你的事,你還沒跟我說呢!今天去媽媽那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剛纔,他本來是先問她在媽媽那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她不僅沒回答,還問得他幾乎答不上來!
“秦一城,我回家的事,現在先不說了,好嗎?我……”
在飯桌前糾.纏了這麼久,曉律覺得心裡亂亂的,只想躲開秦一城安靜一會兒。
“你是說,到了牀.上再說?”
她的臉上還帶著幾分親吻過後的嬌羞,又有一些慌亂躲避的意味,這讓他更想親近她。
更何況,他像一株高大的樹,而她嬌小得像一根纖弱的藤蔓,只有她纏著他的時候,他才覺得自己被需要,纔會覺得自己更高大,他的生活纔有了別樣的意義!
秦一城這樣一說,曉律沒法再說了……最後,只好跟他在牀.上說了——
當她把今天在媽媽那接到譚青雲電話的事,講給秦一城聽的時候,秦一城沉吟良久,纔開口說道,“曉律,畢竟,認不認父親……這是媽媽自己的事,我們不能過多地干涉,一切順其自然最好!”
順其自然?
曉律和秦一城並排坐在牀頭,聽到他這句話,覺得很有道理,就沒再說什麼。
秦一城看到曉律垂著眼簾凝眸不語的模樣在燈影裡嚴肅得像個哲學家,突然伸出手臂把她兜到了懷裡,悵然地說道,“老婆,我們這樣不像在牀.上,倒像在會議桌上!”
男人的懷抱透著熟悉的香氣,繚繞著,曉律頓時覺得臉熱起來。
如果剛纔像是在會議桌上,現在被秦一城這樣一鬧,哪還有什麼正經說話的氣氛?
“秦一城,我們睡吧!”
秦一城像沒有聽到一樣,一言不發地緊緊地擁著她,曉律感覺自己都被擠到他身上了,她想說話,但是他的眼神有些怪異,像冰與火一同交織著,看著她心亂了。
曉律怔怔地與秦一城對視著,手趴在他的膝蓋上,謹慎又委屈地說道,“秦一城,我累了,我們休息吧!”
她這句話之後,秦一城鬆開了手,兩人分開,各自躺下了。
黑暗中,夫妻倆不約而同地平躺著,眼睛仰望著朦朧模糊的頭頂,掉針可聞的室內,氣氛清冷地難受。
第二天早晨,秦一城吃過早飯就出去了。
曉律當然不知道,他去見了鄧琳媽媽。
“一城,曉律怎麼沒一起來呢?”
鄧琳一邊招呼秦一城進屋內,一邊隨口問到了曉律。
“哦,曉律在家裡,我沒有告訴她要過來!”
秦一城說話的聲音帶著幾分嚴肅,鄧琳聽了,很自然地聯想到他和曉律之間出了問題,“一城,你和曉律鬧矛盾了?”
“沒有,曉律她很懂事,都是我做的不好!”
鄧琳聽著秦一城這意味深長的話,沒有立刻回答,只招呼他坐下,又讓傭人送茶過來,秦一城一襲黑色西裝,領帶系得整齊,坐在沙發的正中央,讓鄧琳說不出其它的話來。
秦一城何等敏銳,犀利的眼神掃過旁邊養在花瓶裡,嬌豔欲滴的紅玫瑰,立刻猜出了這花正是蘇慕盛所送!
昨天,他在醫院裡陪蘇靜欣,蘇慕盛回家,一直等到晚上七點多鐘纔去醫院,想想,除了洗澡換衣服,蘇慕盛應該還有一段時間見了他的岳母鄧琳。
看來,兩人的關係正在漸漸恢復。
這讓他對今天的此行充滿了信心——他今天就是想讓鄧琳認了譚青雲,並且,讓鄧琳勸曉律認下蘇慕盛!
這樣親情相隔的日子不能再繼續了!
曉律經常爲這些事煩心——他們夫妻倆之間的事已經夠多了,她要是再總爲這些事煩心,那他們是永遠牀無寧日了!
“咳!”想到這,秦一城開口說道,“媽,您知道,這段時間,我經常去醫院裡看蘇伯伯和……蘇靜欣,說起來,蘇靜欣是我的前妻,我於心不忍,但是,當我一次一次地看到蘇伯伯獨自一人在醫院裡又累又煩,心力交瘁時,我再去醫院,有大半是爲了他……”
“一城!”
“我知道,蘇伯伯一心想認回曉律,現在蘇靜欣病了,他這種願望更強烈了,只是在心裡壓抑著而已,而曉律呢,從小缺少父愛,如果能和父親消除隔閡,何嘗對她的一生不是一種拯救和補償呢?”
如果能和父親消除隔閡?
何嘗不是一種補償呢?
鄧琳細細地想著這兩句話——這樣的話,多像是在說她啊!
如果她能消除和父親之間的誤會,接受父親,那對年邁的父親來說,何償不是一種拯救呢?
昨天,蘇慕盛過來看她,手捧著鮮花,衣冠楚楚,卻掩不住一臉的倦容和眼睛裡不時流露出的寂寞孤單。
曉律本來從小就缺少親人疼愛,如果以後能和蘇慕盛建立起親切的父女關係,那豈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嗎?
秦一城坐在對面,看到鄧琳陷入了沉思之中,知道她被說動了,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10月3號的早晨,就在曉律爲媽媽不和她一起去看譚青雲的演出,而落落寡歡時,鄧琳突然打電話過來,說她要去看演出——想想,前天媽媽還面露難色,今天怎麼就答應了?
當曉律一邊想著心事,一邊悄悄地看了秦一城一眼,他正在慢條斯理地系領帶。
真地好慢啊!
上次快遲到的時候,不是看他自己系領帶,系得很好,很快嗎?
這次爲什麼這樣?
“秦一城,你爲什麼這樣系領帶?”
“我不這樣系,怎樣系?”秦一城頭也不擡地反詰了一句。
曉律努了努嘴,嘟囔道,“你這樣系,還不如我係得快,也不如我係得好!”
“怎麼,你過來試試?”
曉律怔怔地的看著秦一城,看到他很認真,只好點了點頭。
一秒,兩秒!
秦一城只用了兩秒鐘就把已經繫好的領帶挑開了,然後,眸光深沉地看著她。
曉律被他看得手都不利索了,不過,她還是靜下心來,認真地幫他繫著——“好了!”
領帶繫好了,曉律左右地看著,秦一城突然俯下身,輕輕地吻了她的脣。
那樣不期然的一個吻,真實又稍縱即逝,曉律的眼神迷茫了,秦一城吻過她之後,靜靜地看著她,良久,突然說道,“丫頭,你心裡一直不能原諒我,是嗎?爲了我經常去醫院看蘇靜欣的事,爲了安娜的事,你心裡怨我,對嗎?”曉律錯開了視線,沒回答。
“蘇靜欣她躺在病牀上,既不能開口說什麼,也不能做什麼,我去,只是盡一盡道義上的幫助,蘇伯伯一個人守著她,很需要安慰和幫助,我自然也要照顧他,至於安娜的事,我已經解釋了,之前的事,現在的事,我……”
“秦一城,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等著他的聲音弱下去的時候,曉律慢慢地插了一句。
秦一城幽深的鳳眸凝住,臉也冷了,聲音恢復如常說道,“曉律,你不想和我談?”
“沒什麼好談的,我們走吧……呃!”
在曉律將要轉身時,他抓住了她的手臂,用了十分的力氣,不讓她走。
“秦一城,你放開我,一會兒看演出要晚了!”
“這跟演出沒關係!”
“秦一城,你倒是鬆手不鬆手?”
“我如果不呢?”
“你……”曉律被逼無奈了,喊出了聲,“秦一城,我們這幾天互不干涉,不是很好嗎?我們這幾天敬如賓不是很好嗎?”
秦一城痛苦地說道,“不好,我不好!我每個夜裡都睡不好,我心裡一直很難受……”
曉律知道,秦一城的難受是真的!
但是,她更知道,他的難受源自於哪裡!
“秦一城,你是很難受,但是,你難受不是爲了我!”
“曉律,你……你說什麼?”
秦一城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小妻子,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好了,秦一城,不要再說了,我們真地要遲到了!”說完曉律擡腳邁步,準備離開,卻突然被秦一城緊緊地摟住,“曉律,我們不去看演出了,媽媽如何處理她和譚青雲之間的關係,那是媽媽的事,我們無權干涉,不如,我們就在家裡,說話,聊天,和陽陽在一起……”
曉律呆住了,她沒想到,秦一城會有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