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是大公司,能在蘇氏爲所欲爲,能在她的辦公室裡裝攝像頭而不被人察覺的人恐怕只有亞星了!
難怪,她每天坐在辦公室裡,總感覺像是有人盯著她在看一樣……可是,他這樣做明明就是違法的啊!她要維權嗎?她怎麼維權?
蘇氏一定還有和亞星勾.結的人,不然他不會這樣悄無聲息地就把事情辦了!
這個人非施曉律莫屬——她一方面在父親面前裝可憐,一方面又心思縝密地調查她……
想到自已可能是一再地被曉律算計,蘇靜欣再也不能平靜了,她試探著反抗道,“我不會離開蘇氏的,我是蘇氏的董事長,我一定要留下!抒”
亞星聽後,不以爲然地說道,“你還能留下嗎?現在就連你的父親都對你失去了信心,你還有什麼顏面留下?”
顏面沒有了,信心沒有了,但是親情還有啊帶!
蘇靜欣並不相信父親會因爲知道了自已的秘密而把她從蘇氏趕走……而且,她在心裡模糊地以爲,只要她能打動父親的心,她的董事長位置也是穩固的。
“亞星,我不管你是什麼B國的國王也好,還是施曉律的情.夫也好,你和施曉律竟然用這樣卑劣的手段來調查我的**,這已經侵犯了我的人.權,我可以去告你們;至於讓我離開蘇氏的事,更是屬於人身威脅,我不會受你們擺佈的!”
聽到情.夫兩個字,亞星的心像被利器戳了一下,正待發怒,擡眸看到蘇靜欣不恭的表情,他立刻意識到,自已太不冷靜了。
他和曉律沒有逾越之事,何必在意她的說法?
何況她又是這樣一個讓人不齒的女人!
亞星坐在寬大的沙發上,撫首靜思,最後淡然地說道,“蘇靜欣,你不必言語相激!你沒有資格說曉律,更沒有資格說我!我能悄悄地在你辦公室裝攝像頭,就有把握處理乾淨,若是等你來找證據告我,今天的話我就不會說;還有,你說我威脅你,真是把你自已的身價看高了!我讓你主動離開,不過是怕你繼續呆在蘇氏,髒了曉律的眼!”
“你……”
不等蘇靜欣再緩過神來說什麼,亞星按了鈴,立刻有侍從進來,把蘇靜欣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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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丁瀚的車停在故園的別墅前。
故園是江達集團在S市做得最好的別墅區,當時,秦一城採取了預售定製的形式,讓S市的那些達官顯貴們根據自己的喜好定製別墅樓房的內外設計,所以,進入故園,如同進了蘇州的園林,每一幢別墅都風格迥異。
像現在,這夏天的晚上,到處瀰漫著花香,小橋流水也隨處可見。
而眼前這棟白色的歐式風格的小樓,正是秦一城自己留下的房子。
丁瀚走到門前,輸入了密碼,進入。偌大的客廳裡,只清冷地開著一盞壁燈。他先站在門口適應了一下環境,然後,纔信步進來,銳利的目光到處搜索著秦一城那高大的身影,很快,他就看到了拄著雙臂撐於膝上,如石雕一樣靜坐的秦一城。
“總裁!”
室內雖然燈光幽暗,但是,秦一城的房產都是丁瀚一手找人打理的,所以,對這室內的佈局也算熟悉,沒有被絆倒。
秦一城坐在沙發上,寂靜無語地呆了好一會兒,才啞著聲開口問道,“公司裡有事嗎?”
丁瀚連忙說道,“澳洲的項目有一個重要的啓動儀式,林總想讓您去參加!”
“不去!”
“是!”
丁瀚一邊答應著,一邊繼續說道,“總裁,邁克教授來S市做商務參觀訪問,想和您見個面,您看……”
“延後吧!”
“好,那我就安排在他走之前,你們再見面!”
丁瀚說完了事,想到剛纔聽秦一城的聲音有些喑啞,立刻主動去燒水了。水燒好了,茶泡上了,轉身,燈影裡,那一尊活佛一樣的雕像依舊。
“總裁,您喝茶!”
丁瀚放下茶杯,看到了茶幾上的手機。心想,他們總裁一定是用這個手機給他打的電話,難怪,他之前給他打電話一直打不通呢!
原來,他把自己常用的手機關了機!
總裁主動關機這樣的事,可真讓人難以致信啊。
秦一城曾經說過,坐在他的位置上,表面是萬人之上的總裁,其實是被工作綁.架的人,不得不二十四小時開機,不得不隨時處理國內,國外的生意……
“公司裡還有其它事嗎?”
秦一城狀態再不好,也已經習慣了隨時隨地處理工作,所以,丁瀚一來,他的注意力就轉移到了工作上。
“其它的事……”丁瀚想了想,突然想到了昨天曉律來找他們總裁的事,眼神立刻繃緊了——這件事,可大可小,只怕他們總裁憐惜起夫人來,會因爲他彙報不及時而怪他!
可是,當時他給總裁打電話,根本打不通,所以,只好自己處理了。
眼前,他該怎麼說呢?
想到最後,丁瀚提了提氣,用很慎重的口氣說道,“總裁,昨天臨近中午的時候,夫人她開車過來找你……”
“什麼時候?”聞聲,秦一城霍得站了起來,丁瀚只好硬著頭髮答道,是昨天中午。
爲什麼不早告訴我!
秦一城一個長長的眼神拋過來,丁瀚細長的眼睛更睜不大了。
明明就是秦一城的電話打不通,可是,現在他卻要努力地想辦法解釋,“總裁,是我的錯!我當時沒找到您,我不敢亂和夫人說,所以……”
“所以,你把她趕走了?”
趕走?
借丁瀚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啊!
“總裁,我只是看夫人臉色不好,請她先回去休息!”
“她臉色不好?”
“是!”
秦一城的眼神變得更暗了,忽地坐下,從抽屜裡拿出自己的手機,開了機,像是要給曉律打電話。
手機開機後,蹦出了幾條短信提示,他定睛一看——蘇慕盛的電話一連打了五個,頓時不安起來。雖然是翁婿關係,但是蘇慕盛很少找他,今天卻打了這麼多電話,是不是……
秦一城沒有再多想,就撥通了蘇慕盛的手機。
電話打過來的時候,蘇慕盛正仰靠在沙發上,雙目無神地望著客廳裡的壁畫。
“爸,您找我有事嗎?”
“有,是曉律她……她懷孕了,又出了意外……現在在醫院裡!”
曉律懷孕了?
秦一城的眼前突然燃起了無數的煙花,把他的世界照得雪亮。
而他握著手機的手,忽然一鬆,‘哐當’手機掉到了地毯上。
這一切,丁瀚都看在眼裡,他心裡十分地不安,連忙彎腰去撿,又看到秦一城坐在沙發上的腿擋住了手機,手一時停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秦一城霍地站了起來,朝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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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曉律喝過湯之後躺在病牀.上,鄧琳陪在一旁,而蘇慕盛因爲曉律地一再要求,已經回家了。
本來她的情況就不太嚴重,不必讓父母都留在醫院裡陪她。
“曉律,我聽你剛纔給家裡打電話的時候,有陽陽的聲音,他一定捨不得你!”
“是,這些天,一城不在家,陽陽盡纏著我了。我也捨不得和他分開!”
提到兒子,曉律的眼角溼了,“可是,我這樣的事,不想讓公婆知道,只好說住在孃家,躲過這幾天,等身體養好了再回去!”
“不讓他們知道也好,總是有人進進出出的來,你哪裡能安心養身體?明天只給一城打個電話,讓他過來吧!”
鄧琳的話音剛落,敲門聲突然響起,接著,門被從外面推開了,鄧琳坐在椅子上,端莊地轉身,看了看門外的人,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看到亞星抱著一束香水百合出現在門口,她禁不住想到,這個安德魯國王對曉律可不是一般的好,這樣的好朋友倒是不可多得!
她刻意地不去猜疑兩人的關係,而是一門心思地認爲,亞星是曉律的好朋友,所以,她沒有稱呼他什麼陛下,而是很大方地說道,“亞星,你過來了!這麼晚了……讓你費心了!”
“是,天晚了,我看看曉律就走!”
亞星穿一件高級定製的淺灰色的西裝,白襯衫,配黑色底紋加白色單條紋的領帶,剪裁合身自不必說,面料質地也是最好的,這讓他在行走間,自帶一種說不出的高貴氣質。
這樣的他,就算是久在上層社會周.旋的鄧琳也不知不覺地改用一種欣賞和尊敬的眼神來看他。
曉律在枕頭上別過頭,仔細看時,亞星已經走到了牀前,他並沒有看她,而是擡手把一個白色香奈爾的包放到了牀邊的矮櫃上,然後又去找花瓶——
這包是?
雖然只是一晃而過,曉律仍然看清楚了,亞星拿的正是自己的手包!
這次出了意外,手包丟在公司裡,想不到他竟然這樣細心地幫她拿來了……
而亞星把花插起來之後,又打開手包,取出手機連上了充電器。
這次曉律又驚訝了,她的手機充電器放在家裡,現在這個……難道是亞星重新幫她找了一個嗎?!
包是他拿來的,充電器自然也是他找的。
只是,他這樣周到,倒讓她有些不自在了。
“亞星,你不必這樣的!”
“嗯?”
看亞星沒反應,曉律又鄭重地道謝,“謝謝你,我在醫院裡,沒有手機還真不方便呢!”
聽了她帶著一點鼻音的聲音,亞星握著充電器的手頓住了,幾秒鐘後,他才繼續地把手機連好。
曉律正看著他那的背影,他突然走過來,就站在她頭部的位置,俯下身,彎著腰看她——
亞星的臉逆著光影,而且身體擋住了燈光,在曉律的病牀.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僅管這樣,他還是看到了她眼角的溼.意,於是,他修長的手指插進西裝上衣的口袋,掏出手帕,出其不意地幫她抿了抿眼角……那樣輕而柔的動作,極短暫,不待她說話,他已然收了手。
曉律被他的細心驚呆了,怔怔地望著他。
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像有煙花綻放,曉律的臉被烤得熱起來……
“吱呀”
門被從外面推開了,秦一城出現了。
他青白的臉色,與高端定製的黑色西裝,相互映襯,更有一種威懾人心的美。
秦一城的目光何等地敏銳,只看了一個背影就知道是亞星,進而想到,亞星正在俯身看著躺在病牀.上的他的妻子!
“這麼晚了,還不走?”
冷冷地開口,心裡卻像著了火。
秦一城又想打人了,把這個破壞別人家庭的什麼國王打個落花流水……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曉律驚覺了,她忽然害怕地別過了頭,天哪,她剛纔是怎麼了,在亞星溫柔地看著她的時候,她竟然也那樣看著他!
天哪,她都做了些什麼啊!
“一城,你來了!”曉律打起精神來,先是對著自己丈夫喊了一聲,然後,故意用很大的聲音感嘆道,“亞星,你眼力真好!我剛纔想到兒子,有點傷感,只有一點兒眼淚,也被你看到了,謝謝你幫我擦淚”
亞星緊緊地盯著她,答非所問地說道,“有事打電話給我!”
說完,他轉身,準備離開。
可是,秦一城站在門口,沒有讓開路的意思。
亞星怔了怔,雙手慢慢地抄進了褲兜裡,坦然而又有些傲然地望著他,年輕的臉上,是說不盡的情緒。
看到兩人在門口對峙,曉律慢慢地撐著身子起來,因爲手臂上用了力,她說話的聲音有些發顫,“一城,今天多虧了亞星救我,當時情況危急,我肚子很疼,是亞星和爸爸送我來醫院的,我們應當感激他!”
聽了女人的話,秦一城雙臂垂在身體兩側,手指蜷成了一團,骨節更加地分明,當他用力地攥緊時,甚至可以聽到咯吱的骨頭響聲。
“你,救了我的妻子和孩子,我理當謝你!”
他的聲音很特別,那語調聽起來,根本不像是在道謝,反而像是在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