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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生死之間(1)

素來寧靜的大佛堂中從來也沒有見過這么多人。寬敞的佛堂再也顯不出空曠,男男女女各色人等站的到處都是。一個個劍拔弩張虎視眈眈的看著孝莊,趙啟峰并沒有如何威脅孝莊,連身上的武器也沒有亮出來。

這樣的場合之下,若是連一個孤身的女人也控制不住,七殺營和鋤奸團都可以找塊豆腐撞死了。

對于七殺營這樣的赴死軍能夠進入慈寧宮,孝莊一點兒也不感覺到意外。以京城目前的狀況和赴死軍的滲透能力,早不知道有多少漢人做了赴死軍的內(nèi)應(yīng),就是宮里頭肯定也會出現(xiàn)內(nèi)鬼,孝莊絕對不會懷疑這一點。

唯一沒有想到的是赴死軍撲空之后竟然沒有離開,而是就地等候。

到了這步田地,孝莊反而鎮(zhèn)定了:“李四果然是好手段,竟然料到我會回來。能把大勢運用到如此地步,敗在他的手中也不枉了。想來李四是想活捉我的吧?”

“我家大帥說你是個心氣高的,若是一意尋死,也沒有必要費心費力的硬要活捉。我等只要把你的尸體留下即可。”趙啟峰隨時都可以生擒孝莊,卻不著急動手,更不大在乎孝莊是死是活:“我家大帥還有話要我轉(zhuǎn)達給你。”

“哦?李四還有話要轉(zhuǎn)達給我?可是要謝謝我?guī)退袅硕酄栃枺俊泵鎸⒁曧耥竦谋娙耍⑶f根本就沒有想要逃走,當然她也走不了。反而是拉過一個墊子,大大方方的坐下:“若是李四譏我不識大局的話。你就不必說了,大局只是李四眼里的東西,我眼中所視之物與他不同,即便到了眼下的局面,他李四也未必就算是勝了。”

“我家大帥說了,你能走的路子還有兩條。其一就是死硬到底,是什么下場你自己清楚,至于你的兒子,我們赴死軍會放他到長城之外,也會如你所想那般讓福臨成為科爾沁部的旗號,要不然我們赴死軍還得找一個斬盡殺絕的理由。既然滿蒙一體,就要滿蒙同滅,然后我家大帥我自己扶立起一個蒙古傀儡……”

既然能夠想到太后的返回,就一定能夠想到福臨的提前遠遁,若是赴死軍有安排的話,攔截吳克善一千多的騎兵不是很大的問題。或許這也是李四故意這么安排,為進一步追殺進草原蕩平蒙古各部做一個鋪墊。

蒙古各部是什么情況,孝莊比李四還要清楚。既然滿洲內(nèi)部都能分裂成這樣樣子,本就征戰(zhàn)不斷的蒙古更容易分裂。李四刻意的打一派拉一派,會有人搶破了腦袋做他的傀儡。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算赴死軍不把小娃娃福臨當一回子事情,蒙古內(nèi)部也不會放棄對福臨的追殺和對科爾沁的圍剿。

“其二,若是你愿意和赴死軍聯(lián)手。我家大帥會放你們母子一條生路,甚至還會封王封侯,當然都做不得真,也就是不至于餓死而已。大帥說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會明白這里頭的意思。”說完了這么一番話,趙啟峰看了看孝莊:“你選吧。”

所謂的封王封侯也僅僅是說說而已,誰也不會當真,史書上的“違命候”還少了?國破之時屈膝而降,雖然可保一時不死,可哪一個不是下場凄慘?又有幾個是真正能夠存活下來的?

何況孝莊從不把自己的生死看成是最重之事,只要兒子逃了出去,已經(jīng)是心滿意足。何況在福臨身邊還有一個絕對忠誠也絕對可靠之人護衛(wèi),孝莊已經(jīng)放心了。

“李四這個人真的是很有本事,可他終究是看錯我了,我若是一心求個茍且偷安,又怎么會有今日?”孝莊攏攏了已很是散亂的頭發(fā),面上還帶著微笑著:“李四想利用我做什么我心里清楚的很,若是以此相脅,未免也忒小看我了。我是那種貪生怕死之人?不必選擇什么了,只是是不知能不能容我自盡?”

“不容,你必須死于我赴死軍之手。”趙啟峰眼中鋒芒一閃:“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后悔現(xiàn)在還來得及……”

“我做的事情,從來也不會后悔,既然是輸了就要輸?shù)钠穑銈儎邮职伞!毙⑶f挺身而立:“為什么你都認為我會后悔呢?你們和我……”

說話間,孝莊挺直的身子微微一退,隨之就是彎下腰身,也只不過是微微一個彎曲而已,旋即就又挺起胸膛。

前胸上的刀子已經(jīng)貫穿而過。直沒入柄,殷紅的鮮血浸染前襟,孝莊仿佛渾然未覺,眼神反而更加的清明透亮:“身死之前未曾受辱,帶我謝謝李四的好意了。”

“大帥囑咐過的,你這樣的人,要死的干干凈凈。游街示眾為萬人所辱,只會有更大的麻煩。”趙啟峰把刀子一抽,帶的孝莊身子前栽,下意識的扶住趙啟峰:“你們捉不住福臨的,捉不住的……”

孝莊的聲音越來越低,身子也軟軟滑倒下來,氣息漸漸微弱幾不可聞:“我不后悔……”

包括趙啟峰在內(nèi),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孝莊會畏懼死亡。在這個時候為了活命,做赴死軍的傀儡是個不錯的選擇。活捉孝莊,以他為傀儡解決和平定京城內(nèi)部的滿蒙殘余,進而讓京東一代的旗人投降,這是李四的算盤之一。

但是這個女人和愛新覺羅的那幫子人完全不同,也不會為了顧全性命而不顧一切,甚至是把個人生死看的極輕,這一點,是李四想不透徹的。

無論是大智大勇之輩還是大奸大惡之徒,從來就把個人性命看的重于一切,并不能說這就是怕死,而是要保存下一個希望,保存住再一次東山再起的可能。此種人或事,斑斑史書不勝枚舉。

孝莊心機深沉,敢于取舍,未必就比當世的風(fēng)云人物遜色了。可絕對不是一個大智大勇的,也談不上是大奸大惡,因為她的心中所想和目中所見與別人不同。不管是民族的興衰還是這三萬里河山。就算再加上億兆生靈,也沒有福臨更加重要……

李四算準了孝莊逃不出去之后會回到慈寧宮,要強說是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就有點兒胡說八道了。既然這個女人寧可讓滿洲分裂也要多爾袞除掉,就說明她把自己看的比江山更重要。這種人不大可能會硬沖硬拼,這個聰明的女人很有可能會投降免死,因為她知道她這個人對赴死軍還有用處。

李四只是算準了前半部分而已,后半部分卻算的太差。孝莊回來不是為了保命投降,而是準備自盡的,因為除了她兒子之外,她不珍惜任何人的生命……

也許這就是孝莊說言的“目中所視心中所想各有不同”吧。

伴隨著赴死軍迅速掃蕩城中殘余的八旗戰(zhàn)兵,外面的暴動已經(jīng)全面蔓延,到處都是憤怒的人群,沖進一家又一家旗人戶中,以各種手段宣泄著曾承受過的欺壓和凌辱。

包衣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血統(tǒng),大喊著“我是漢人”,就被棍棒打的腦漿崩裂,然后百十雙大腳踩踏而過……

剛剛進程才不久的赴死軍還沒有心思理會這些。

孝莊被斬,福臨出偷,而且逃走的路線是西北的古北口,而不是預(yù)料中的東北延慶方向。大帥的西路軍之攔截了東北方向,若是再不趕緊追趕,就真的讓韃子小皇帝逃走了。雖然這個娃娃皇帝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可終究是一個憾事,總是不夠完美了。

“庚字營和戌字營都追出去,路營官只帶著馬步營,就算追到了,也只能纏住吳克善……”吳克善手里還有一千好幾的蒙古輕騎,雖然比不得蒙八旗的悍勇,可迅捷如飛的輕騎兵依舊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而路丙寅的馬步營在冀州剛剛吃了大虧,減員不少,真要廝殺起來,不大可能招架的住。

當然以老路的經(jīng)驗,不大可能會和優(yōu)勢的敵人硬拼死扛,只要纏住吳克善就行,后面的主力會趕上去的。

至于鰲拜率領(lǐng)的兩千多八旗京衛(wèi),根本就沒有什么好擔心的。大帥親自在那邊坐鎮(zhèn),兩大先鋒營嚴陣以待,就是再有三五個鰲拜也插翅難飛。

最為破京的方面最高指揮,最讓程子棟頭疼的還是已經(jīng)不是軍事問題,而是城中數(shù)以萬計的旗人和包衣。雖然這些人早就開始撤離京師,可還是存留下來相當數(shù)量。如何處置這些人,程子棟有點兒犯難。

雞犬不留這四個字在很大意義上是威嚇的言語,真要說屠殺數(shù)萬手無寸鐵的韃子,自己個兒的心里頭還真有點兒那啥。

程子棟是程子棟。絕對不是魯識字,就是再怎么樣也不可能如魯識字那樣救這些人。韃子本就該死,也沒有什么好可惜的,死絕了才好,這才程子棟的真實想法。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方面指揮了,就是要做這種屠殺平民的勾當,也會做的比較隱蔽。

在如何對待相當數(shù)量的旗人這個問題,大帥沒有很明確的交代。但是程子棟本人根本就不想放過任何一個旗人,想來大帥也是同樣的想法吧,所以在這種事情有很多手法可以操作,而程子棟采用的就是比較隱晦的那種。

赴死軍并不是很著急清繳無路可走的殘余清軍,甚至是故意放緩了進攻的速度。若是那些旗人真的妄圖抵抗而加入了八旗戰(zhàn)兵,那就簡單多了。無論怎么殺不管殺多少,都不是屠殺,這是戰(zhàn)斗嘛。只要參與到了戰(zhàn)場上,就是軍事力量,和屠殺無關(guān)。

當然絕大部分旗人不會愚蠢到這個地步,很多旗人就是躲在自己家里,哆哆嗦嗦的祈禱上蒼能夠避開這次劫難。

對于這些沒有參與進戰(zhàn)斗當中的旗人,程子棟的做法簡直就是天衣無縫無隙可擊——按兵不動。

按照常理,占領(lǐng)城鎮(zhèn)之后,肯定要掃清動亂迅速穩(wěn)定局勢。但是程子棟沒有這么做,而是把大部分赴死軍的軍事力量調(diào)整到休整狀態(tài)——現(xiàn)在城里這么“亂”。根本就“沒有”閑工夫搭理那些民間的事情,等把殘敵清掃干凈之后,再安定局面也“不算晚”。

要是說現(xiàn)在的民間還不算亂的話,純粹就是睜眼說瞎話了。數(shù)以十萬計的漢人走上街頭,手持簡陋的武器打砸異族的店鋪宅院,燃起一處處大火,把一個又一個走投無路的旗人以暴戾的手段殺死。這要是還不算亂的話,天下可就真是太平無事了。

街上正在打砸燒殺的人流,時不時的就會碰到成群結(jié)隊的赴死軍。那些被追的無路可走的旗人們再不把赴死軍看成是什么洪水猛獸,而是向著赴死軍的隊伍里面跑。

被赴死軍抓起來,還不至于立刻就被殺死,要是被這些憤怒的人們追上了,立刻就會被撕扯成碎片,這筆賬還能算不清楚?

可赴死軍的態(tài)度實在古怪,既沒有抓捕這些被血光嚇的發(fā)瘋的旗人,也沒有阻止因為憤怒而喪失理智的人群。仿佛根本就沒有見到光天化日之下的暴力一般,對于眼前的一切都是視若無睹……

報復(fù)以前的敵人,怎么說也不算是過分,可在正規(guī)軍的眼皮子底下這么干,就又是一碼子事情了。開始的時候,大伙兒還是有點害怕,害怕赴死軍會出面阻止,可經(jīng)歷幾次之后,立刻就明白了赴死軍的意思。

鬧起這么大的動靜,赴死軍還能看不見?既然沒有出手來管,那意思就已經(jīng)十分明顯了。

“不愧是怎么貼心的軍隊,哈哈。”

“赴死軍就是咱們漢人的子弟兵,殺韃子的事情早就開始做了,今天也該讓弟兄們休息一下,看看咱們爺們兒的吧……”

“就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最是天公地道的事情。欠下那么多血債還能不還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便宜事兒?”

赴死軍的態(tài)度還真是古怪,既沒有阻止發(fā)生在眼前的一切,也沒有縱容,就是視若無睹的不管不問。其實大伙兒心里都跟明鏡兒一樣,這就是默許了。

赴死軍確實是沒有出手參與對旗人的屠殺,程子棟敢拍著胸脯子保證這一點。可事實上要是赴死軍不出手阻止的話,用不了三五日,京城的韃子就真的是雞犬不留。

韃子欠下那么多血淚債,赴死軍不大張旗鼓的和他們清算就已經(jīng)是夠便宜的了,還想著得到赴死軍的保護,除非是日從西出。欠下多少債下邊的老百姓心里都有一本兒賬,至于怎么還、還多少等等諸如這般的問題,赴死軍不參與……

在京城中的“戰(zhàn)斗”如火如荼之時,西路軍和鰲拜也正式開戰(zhàn)。

自從出了昌平之后,鰲拜就不停的催促,押著隊伍匆忙趕路。現(xiàn)在的局勢這么糜爛,天知道赴死軍什么時候就會追擊上來。這隊伍看著是有好幾千人,可真正能夠派上用場的也就兩千多戰(zhàn)兵,其余多是民夫和車隊,押解著大清國搜刮來的財富,還有印璽、封冊、冠冕、圖冊等物。

這樣的隊伍不可能走的很快,但是鰲拜真是著急了,不要命的狠催,就是累死也不能休息。要是后頭的赴死軍趕上來,大伙兒都沒個跑兒。走就知道有一路赴死軍切到了宣化斧的地面上,要是不能趕著點兒緊,就是被圍堵的局面。

到達居庸關(guān)的時候,無論怎么懇求,鰲拜就是不同意在這里休整,繼續(xù)趕路。

走了這么遠的路程,又帶著這么多東西,還能不累?人力馬力都消耗很大。可鰲拜不管這些,連在居庸關(guān)過夜的建議都用鞭子抽了回來,連夜北進。

出了居庸關(guān)之后,鰲拜并沒有按照既定安排直奔懷來,而是取道往北,奔永寧而來。

鰲拜經(jīng)歷過的陣仗也不算少了,雖然不知道赴死軍的具體方位,可直覺上還是盡可能的遠離敵人。繞點兒遠道多走幾天不算是個什么,要是一腦袋扎進赴死軍的口袋,可就冤了。

想不到的是,已經(jīng)改道的鰲拜仍然扎進了赴死軍的口袋。

“賊女人,原來是讓老子送死的……”按照孝莊所言,懷來還在清軍手中,已經(jīng)改道的鰲拜根本就沒有遇到赴死軍的可能。除非是赴死軍長了翅膀,否則不可能在這一帶出現(xiàn)。

可眼巴前兒忽然就殺出來的不是赴死軍是什么?鰲拜也算是百戰(zhàn)宿將了,赴死軍的那種殺氣和勇悍不必戰(zhàn)斗也能看的出來。

這說了什么?說明皇太后根本就是讓這些人來送死,好拖住赴死軍,為其他方向爭取逃脫的時間和機會。

鰲拜自認因為算是孝莊很忠心的了,可還是被如此對待,心里的憤憤和不平肯定少不了。不過現(xiàn)在說什么也是正月十五貼門神——太晚了,只有死命的沖擊一回,要是能沖過去最好,實在沖不過去,就只能調(diào)頭回去。

無論后面的局面多么兇險,總沒有眼前兇險的吧?只要進了居庸關(guān),再緩圖其他吧。

這第一仗是讓丁乙趕上了。

丁乙這人勇則勇矣,卻少了點兒變通,能夠不打折扣的執(zhí)行大帥的命令,卻不能應(yīng)對多變是局面。所以李四特意把老油條孔有德和弓兵營給丁乙配備上了。

“給大帥報信兒,就說老鼠讓咱們給堵住了。”丁乙嘿嘿笑著:“老孔,真有你的,韃子還真是想走這條路。”

孔有德說韃子會走這條路,也只是一種猜想而已,卻不敢斷定。其實也不用什么神鬼莫測的本事,只要把自己放在敵人的角度換位思考一下,走這條路的可能要大一點兒而已。

因為孔有德的表現(xiàn)不錯,在赴死軍中的地位在逐漸上升,起碼在很多人眼中,孔有德以前那個滿清恭順王的身份已經(jīng)忘記的差不多了,現(xiàn)在他就是赴死軍中的一員。

出謀劃策謹小慎微,沖殺勇猛體恤士卒,孔有德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適應(yīng)著新的身份,有時候甚至表現(xiàn)的很過火,可能是太急于取得大家認同的緣故吧。

不過他的表現(xiàn)還是取得了很多人的認同,現(xiàn)在大部分營官都稱呼其為老孔,視為親密伙伴,其實這也是孔有德應(yīng)得的。

“早就派人給大帥送信兒去了。”不過孔有德還是不敢表現(xiàn)的太過搶眼:“我也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都是蒙的……”

“你就裝吧,裝什么沒有過門兒的?”丁乙開了個粗俗的玩笑:“是你的功勞就是你的,要是自己都不敢認,可就忒不爺們兒了。”

孔有德一笑,也不分辨:“韃子人多,咱們兩個營還要小心才好。”

“他們多怕啥?多少韃子咱們沒有見過?再者說了,你看看韃子有幾個能打的?”丁乙滿不在乎的說道:“弓兵營加丁字營,還吃不下這么點兒韃子?笑話。”

鰲拜手中人員不少,可真能拿的出去的也就是兩千多一點兒的戰(zhàn)兵。就這么點戰(zhàn)斗力也是多是臨時拼湊的旗丁,手中能戰(zhàn)的八旗老兵都被索尼抽調(diào)了出去,消耗在城防大戰(zhàn)當中。要是碰上赴死軍的主力,現(xiàn)在的這點兒兵力根本就不夠人家塞牙縫兒的,這也是鰲拜極力繞道的根本原因。

孔有德的弓兵營,是赴死軍中建置最大的單位,組建的時候就是為地支十二應(yīng)提供壓制力量和遠程支援能力。光是這點兒兵力,就超過了鰲拜手上的總兵力。再加上一個先鋒營,足夠擊敗鰲拜的了。

半個多時辰之后,鰲拜就已經(jīng)看出來了,根本就沖不破赴死軍的防線。

而赴死軍始終沒有發(fā)起攻擊,至少攔住去路。要是赴死軍反擊的話,估計早就敗退下來了,這些受過訓(xùn)練沒有上過戰(zhàn)場的新兵,根本就無法和赴死軍的精銳相提并論。

對方的箭雨實在是太密了,實在無法沖過去。尤其是手上缺少足夠的壓制力量,稀稀拉拉的弓箭根本就無法抗衡赴死軍的弓兵。

“沖,沖過去每人賞銀百兩,現(xiàn)兌現(xiàn)。”鰲拜把懸紅掛了出來,再次給部下打氣兒鼓勁兒:“敵人的力量也不強大,要不然早就殺過來了。他們只守不攻,就是在等候援兵。只有咱們先殺過去沖出去才有希望,要是他們的主力來了,大家伙兒一塊兒完蛋……”

或許是鰲拜的話語真的起了作用,更或許是懼怕赴死軍的不依不饒,這一回還真是有了七八分樣子,把辮子一盤,牙齒一咬,劈手脫個赤膊精光,再次沖鋒。

反正急于趕路的是鰲拜,時間在赴死軍這邊,所以并不著急反攻,就這么用弓箭拖住敵人。盡可能的多殺幾個,要是能等到大帥的增援力量上來,豈不是比兩個營硬拼要強的多?

若是韃子真要拿架勢死拼,再猛烈反擊也不算晚,反正赴死軍這邊人多,而且戰(zhàn)斗力也足,不怕韃子弄狠的。

“韃子上來了。”丁乙習(xí)慣性的摸了摸身邊的叉子,似乎還想著躥上去殺敵,可想想現(xiàn)在已經(jīng)營官了,那種霹靂火把壓不住陣勢的脾氣確實該改,所以又把叉子放了下去。

盡管韃子已經(jīng)使出了吃奶的力量,可兵力上就占了劣勢,戰(zhàn)斗力又不是上乘,所以戰(zhàn)斗進行的也沒有懸念。

吶喊廝殺之聲不小,可打的實在算不上激烈,就連丁乙也因為看不到什么出彩之處而感覺索然無味。

片刻之后,大帥親自帶著丙字營過來增援。

從鰲拜出了居庸關(guān)改道之后,李四就已經(jīng)知道了消息,立刻就帶著丙字營和兩個地支營過來增援。和大帥一起趕到的就路澗和他的丙字營,那倆地支營還要稍微靠后一點兒才能到。

一聽說大帥親臨,丁乙一躥就起來了。

擺開這么大的陣仗,就為了一個小小的鰲拜,實在有點巨錘砸蚊的意思,真要打的話,丁乙自己也就夠了。

可現(xiàn)在比不得以前,大帥已經(jīng)無數(shù)次的教導(dǎo)說:能少一點兒損失就少一點兒損失……

赴死軍這邊的援兵一過來,清軍立刻就沒有了再此強攻的勇氣,呼啦抄就退了回來。都這樣了還怎么打?再打就是送死。

眼前的局勢,也只有先退回居庸關(guān),就是困守險關(guān),也比眼下的局面要強的多。

押解的財物也顧不上了,那些個民夫挑夫騾馬車輛也不管了,要不是鰲拜還彈壓著,都能崩潰的四散而逃。

“穩(wěn)住,穩(wěn)住,敢亂跑的立刻砍了。”鰲拜極力約束隊伍,收攏住這些惶惶的殘兵。可不敢讓隊伍散了,要不然連居庸關(guān)都回不去。

不管怎么樣,鰲拜這個人的作用還是發(fā)揮了出來,面對強敵,雖敗不亂。

可這種情況也不可能維持多么一會兒,因為赴死軍中兩個先鋒營忽然一齊殺出……

作為赴死軍叉子兩個最為鋒銳的先鋒,丙丁兩營的戰(zhàn)斗力毋庸置疑,在兵力上占據(jù)壓倒優(yōu)勢的情況下,簡直就是摧枯拉朽勢如破竹。

在鰲拜收攏下緊緊縮成一團的隊伍不時被咬下來一塊,可所有人都在堅持著。這個時候可不是松懈的時候,要是不能退到居庸關(guān),都得死在這里。

就是在這種信念的支撐之下,清軍的死傷已經(jīng)達到半數(shù),依然以不可想象的毅力死死支撐著。

傷亡過半而不崩潰,絕對就是鐵軍了。

這不是鐵軍,而是無路可走之軍,不得不這么死挺住而已。

距離居庸關(guān)之有二十里的時候,派去聯(lián)絡(luò)的探馬終于回來,帶回來的消息立刻就讓所有人絕望:“居庸關(guān)守將拒不開城,關(guān)內(nèi)已有騷亂。”

完了。

居庸關(guān)內(nèi)部的滿漢守軍已經(jīng)在自相殘殺了,因為滿洲士兵的比例不大,所以鰲拜知道內(nèi)訌的結(jié)果。

“殺,滿洲的勇士們,隨我殺!”知道已經(jīng)無路可退的鰲拜反而振奮起來,抄起把大刀就沖在前面……

看敵人忽然再次殺了回來,李四已經(jīng)想到了是怎么回子事情:居庸關(guān)那邊滲透進去的人馬起了作用,舉義了。

戰(zhàn)斗已經(jīng)沒有任何懸念,就算是鰲拜的困獸之斗,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也不值一提。

李四所要做的只剩下等待,等待戰(zhàn)斗的最后結(jié)束,然后清點戰(zhàn)果。

這一戰(zhàn)可以算是完美收功了吧?光復(fù)北都,清繳韃子的所有力量,這可是莫大的榮耀和資本。雖然在京東和山東的中北部還有相當數(shù)量的辮子兵,可已經(jīng)成比了什么氣候。再造大明朝河山這種說起來遙之又遙的事情,已經(jīng)到了伸手就能抓住的眼前。

唯一讓李四有點擔心的還是吳三桂這條老狐貍。

吳三桂和張獻忠夾擊豪格的戰(zhàn)斗進行的十分順利,可忽然之間如風(fēng)箱中老鼠一般的豪格就和吳三桂聯(lián)合起來,轉(zhuǎn)而合力攻打張獻忠。

吳三桂當然不會承認是和豪格聯(lián)合了,現(xiàn)在和韃子和談就是觸了天下人的逆鱗,用吳三桂的話來說,是把豪格“收編”了。

對于吳三桂的反復(fù)無常,李四一點也不感到奇怪,別說是忽然攻打盟友張獻忠,在條件合適的時候,他吳三桂忽然對李四動刀子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吳三桂是什么人李四最清楚了,這種人講不得什么仁義道德,一切都要靠實力說話。而吳三桂只為他自己利益著想的本性也注定了這中局面的形成。而赴死軍在北直隸的順利進展就是這種局面的催化劑。

正是因為赴死軍這邊進展的太過順利,拿下京城也如探囊取物。才讓豪格徹底放棄幻想。深陷重圍之中的豪格不可能再有機會出來,所有的外援都已斷絕,在這種情況下,投降吳三桂已是一種必然。至于吳三桂用怎么樣的借口“收編”豪格,又用什么做幌子攻打張獻忠,把為他自己攝取利益和地盤兒的舉動說成是為國為民,也不過是一句話那么簡單。

這種欲裂土自封稱孤道寡的先兆,已經(jīng)顯露出來,而這是李四所不能容忍的,在可以預(yù)見的將來,甚至就是在不長的時間之內(nèi),赴死軍和吳三桂之間肯定會有一戰(zhàn)。

吳三桂這么心急火燎的做派,未嘗就不是對赴死軍的一種提防,同樣是想著盡可能的擴充實力,以防備赴死軍的進取。

好在這是以后的事情,現(xiàn)在只要先把京城的這一攤子穩(wěn)定下來,把韃子的勢力連根拔起犁庭掃穴永絕后患。

戰(zhàn)斗已經(jīng)進入了尾聲,只有星散的敵人還在負隅頑抗。對于這種血腥的戰(zhàn)斗,李四是越來越麻木了。一個個活生生的戰(zhàn)士和一個個追隨這的將官,仿佛就是一枚棋子,應(yīng)該在何處使用,應(yīng)該如何使用,想的最多就是利害得失,算的最精的就是和目標之間的距離。在刀把村的時候,還認認真真的想要融入這個時代,可一直都沒有成功過。到了現(xiàn)在,反而不那么想了,不是融入時代,而是改變時代。

在這個過程中,無論什么樣的人,都是一個棋子。

個人情感已經(jīng)越來越少了。

就連李四也很驚訝于這樣的改變,甚至為這種改變而忐忑不已。可隨著局勢的進展,也就麻木了。作為一個改變時代的人,個人的情感實在是一個很奢侈也很無聊的東西。作為這個民族的守戶惡犬,需要的是尖牙利爪,是悍不畏死,而不是其他的什么東西。

就在不久之前才知道京城里頭的消息,京城已盡在掌握之中,孝莊已經(jīng)格殺。

孝莊死了?為什么沒有投降?這個女人……很奇怪,和愛新覺羅家的那一大幫子有點不一樣。

死了也就死了吧,反正傀儡有的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爭搶著要做呢。

李四甚至不明白孝莊為什么一意尋死,不過明白不明白已經(jīng)重要了,李四在乎的結(jié)局。

正是因為得到了京城里頭的消息,李四才火急火燎的趕到了西路的這個側(cè)翼上,因為福臨那個小娃娃跑了,應(yīng)該就是這邊兒。

故意放福臨回到北方,可以作為進攻蒙古各部的借口,這種話也就隨口說說罷了,怎么可能是真的?真要是想進攻的話,隨時隨地都有千百條理由。

“今天天氣不錯。”“明天要過初一了。”等等這些都可以作為繼續(xù)北伐的理由,只要實力足夠甚至根本就不需要理由。何必定要利用福臨做為借口?

尤其是現(xiàn)在,孝莊已經(jīng)死了,福臨的作用就更加微妙起來。

兩遼還在濟爾哈郎等老派滿洲勛貴手中,雖然福臨對他們沒有作用,可不代表對下層的滿洲人沒有作用。最眼前的就是京東和山東的八旗力量,若是能夠用福臨來瓦解分化,豈不是比赴死軍硬拼硬打要強的多?

所以李四早就交代了下去,若是發(fā)現(xiàn)韃子的隊伍中有貌似福臨的小孩子,一定要活捉。

眼看這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終于有了消息:“大帥,韃子隊伍中根本就沒有孩子。”

“沒有?”

孔有德說道:“適才審問了幾個韃子,都說韃子皇帝沒有隨行,應(yīng)該不是做偽。”

這里沒有福臨,而京城已經(jīng)拿下,福臨更呆不住……

李四忽然大叫:“火速進居庸關(guān),全體輕裝連夜北上……”

路澗也納著悶兒呢:“四叔,這么火急火燎的,要去哪里?”

“回家!”

第54章 搶劫之王被搶劫第219章 真正的底氣第25章 他們說去死第13章 木之本水之源第194章 生死之間(2)第86章 預(yù)備,放第99章 裙帶關(guān)系不好使第214章 窮第55章 這回可是真的發(fā)了第193章 生死之間(1)第4章 不想發(fā)財?shù)氖巧底?/a>第194章 生死之間(2)第169章 底牌第171章 趁熱打鐵第43章 最后的君王第106章 有唱高調(diào)的就有下黑手的第45章 我們是來發(fā)財?shù)哪銈兲用グ?/a>第41章 天要塌了嗎?第212章 代價第143章 以后不胡來第144章 麻桿打狼第199章 兇光畢露第56章 他不是大善人第176章 偷看底牌第76章 不,沒有花瓶,絕對沒有第75章 添油是不好的第200章 先遣第56章 他不是大善人第60章 大忠臣呀我是第174章 當家作主第127章 何謂英雄?看這里第147章 王莽和周公第56章 他不是大善人第165章 暗流第137章 最后的平靜第126章甲兵只在你心中第205章 生機和轉(zhuǎn)機第140章 仗義每多屠狗輩第43章 最后的君王第188章 其實早就注定了第23章 猙容初露第73章 從搶劫犯到綁匪第117章 我就知道你是硬骨頭第221章 大火末日第61章 救命稻草第191章 報復(fù)的火山第160章 潸然淚下第124章 為何而來?送死第180章 南北皇權(quán)第81章 怪叔叔和小蘿莉的幕后故事第6章 亂世桃園第176章 偷看底牌第228章 算是做到了吧第131章金玉碎而溝壑平(3)第5章 共同致富第159章 說金風(fēng)道雨露第74章 該膽大的時候沒有膽大第40章 什么叫做強呢?第220章 苦難盡頭是苦難第89章 這才是扭轉(zhuǎn)乾坤的力量第227章 狂熱的戰(zhàn)爭沖動第183章 內(nèi)部隱患第6章 亂世桃園第18章 利益和野心的結(jié)合第11章 情竇初開,絕對是情竇初開第44章 托孤之重第131章金玉碎而溝壑平(3)第52章 其實我是個演員第149章 大問題其實好解決第166章 都在想一鳴驚人第163章 恨滔天血滿地第一次親密接觸第88章 補鐵鍋第54章 搶劫之王被搶劫第34章 該咋過還咋過第86章 預(yù)備,放第151章第19章 戰(zhàn)場紀律第169章 底牌第196章 生死之間(3)第174章 當家作主第188章 其實早就注定了第113章 桃花笑江水流第146章 水混才好摸大魚第225章 并不美好第156章 又砸又補一大鍋第23章 猙容初露第56章 他不是大善人第156章 又砸又補一大鍋第162章 寧靜的太多了第208章 凌駕其上第105章 左跑跑的凌波微步第125章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chǎn)第32章 你是來毀我的吧第51章 人心呀,看清楚了再說第43章 最后的君王第27章 相反的道路其實是殊途同歸第71章 災(zāi)難貧窮的地帶第123章 揚州,我們的揚州第20章 戰(zhàn)場上的九連環(huán)
第54章 搶劫之王被搶劫第219章 真正的底氣第25章 他們說去死第13章 木之本水之源第194章 生死之間(2)第86章 預(yù)備,放第99章 裙帶關(guān)系不好使第214章 窮第55章 這回可是真的發(fā)了第193章 生死之間(1)第4章 不想發(fā)財?shù)氖巧底?/a>第194章 生死之間(2)第169章 底牌第171章 趁熱打鐵第43章 最后的君王第106章 有唱高調(diào)的就有下黑手的第45章 我們是來發(fā)財?shù)哪銈兲用グ?/a>第41章 天要塌了嗎?第212章 代價第143章 以后不胡來第144章 麻桿打狼第199章 兇光畢露第56章 他不是大善人第176章 偷看底牌第76章 不,沒有花瓶,絕對沒有第75章 添油是不好的第200章 先遣第56章 他不是大善人第60章 大忠臣呀我是第174章 當家作主第127章 何謂英雄?看這里第147章 王莽和周公第56章 他不是大善人第165章 暗流第137章 最后的平靜第126章甲兵只在你心中第205章 生機和轉(zhuǎn)機第140章 仗義每多屠狗輩第43章 最后的君王第188章 其實早就注定了第23章 猙容初露第73章 從搶劫犯到綁匪第117章 我就知道你是硬骨頭第221章 大火末日第61章 救命稻草第191章 報復(fù)的火山第160章 潸然淚下第124章 為何而來?送死第180章 南北皇權(quán)第81章 怪叔叔和小蘿莉的幕后故事第6章 亂世桃園第176章 偷看底牌第228章 算是做到了吧第131章金玉碎而溝壑平(3)第5章 共同致富第159章 說金風(fēng)道雨露第74章 該膽大的時候沒有膽大第40章 什么叫做強呢?第220章 苦難盡頭是苦難第89章 這才是扭轉(zhuǎn)乾坤的力量第227章 狂熱的戰(zhàn)爭沖動第183章 內(nèi)部隱患第6章 亂世桃園第18章 利益和野心的結(jié)合第11章 情竇初開,絕對是情竇初開第44章 托孤之重第131章金玉碎而溝壑平(3)第52章 其實我是個演員第149章 大問題其實好解決第166章 都在想一鳴驚人第163章 恨滔天血滿地第一次親密接觸第88章 補鐵鍋第54章 搶劫之王被搶劫第34章 該咋過還咋過第86章 預(yù)備,放第151章第19章 戰(zhàn)場紀律第169章 底牌第196章 生死之間(3)第174章 當家作主第188章 其實早就注定了第113章 桃花笑江水流第146章 水混才好摸大魚第225章 并不美好第156章 又砸又補一大鍋第23章 猙容初露第56章 他不是大善人第156章 又砸又補一大鍋第162章 寧靜的太多了第208章 凌駕其上第105章 左跑跑的凌波微步第125章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chǎn)第32章 你是來毀我的吧第51章 人心呀,看清楚了再說第43章 最后的君王第27章 相反的道路其實是殊途同歸第71章 災(zāi)難貧窮的地帶第123章 揚州,我們的揚州第20章 戰(zhàn)場上的九連環(h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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