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整個過程之中,梁霆鈞的目光始終是落在對面的韓青辰和白曉曦身上。
很好……白曉曦,你很好。
你夠絕情,竟然連一聲問候,一個關切的目光都不舍得給他。
梁霆鈞并不覺得這身上的傷口痛,只是胸腔那一塊,卻是痛的無可救藥。
這個世界上,還有哪一件事情,能夠比得過心痛的呢?
也許是注意到了梁霆鈞的異樣,趙蕓藍和梁淺淺也都順著他的目光向著對面望去。
當看到那熟悉的嬌小的身影,還有那一張清秀嬌俏的臉蛋的時候,兩個人都驚了。
竟然是白曉曦??!
趙蕓藍的眸中閃過深深地嫉恨的神色,該死的,怎么會是白曉曦!!她怎么會回來的?!怪不得今天梁霆鈞這么的異常,原來是因為白曉曦回來了??!那該死的賤女人竟然會回來……
趙蕓藍深深地感覺到一種巨大的威脅感,白曉曦的存在十分的危險,那就是架在她趙蕓藍脖子上面的一把刀,隨時隨刻都能夠毀了她的一切。
不行,不行!她好不容易才慢慢的融入這梁家的生活里面,她和梁霆鈞的婚事也都準備要提上議程了??墒沁@個時候,這白曉曦竟然偏偏出現了……
趙蕓藍的臉上因為恨意而變得有些猙獰,就連那拳頭都不禁拽得緊緊的。
而梁淺淺就與趙蕓藍全然相反,她的眼中滿是驚喜和笑意,快活的搖著梁霆鈞的手,高興的出聲喊道:“哥,哥——是小曦姐,小曦姐真的回來了?。≌娴氖撬?!”
不遠處的白曉曦聽到了梁淺淺的聲音,她回過了頭,果然看到了梁淺淺那張帶著燦爛笑容的臉。那個笑容是發自內心的,純粹的,不摻雜任何雜質的。
很早很早以前,白曉曦就很羨慕梁淺淺的性格,這種無憂無慮,天真無邪的靈魂。仿佛這個時間上從來都不會有煩惱一樣,梁淺淺活的是那樣的開心。就像是一朵每天都追尋著太陽的腳步,綻開大大笑容的向日葵一樣。
只是現在這個場景,實在是太過尷尬了。
白曉曦只能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以此來回報梁淺淺的熱情。
控制住了場面之后,韓青辰這邊表示不追究,保安也就離開了。
不過這陣勢倒是吸引了另外一個人……
只見一身藏青色長袍,戴著深棕色帽子的易輕筌緩緩地走了出來,他的樣子很是淡然。當看到了白曉曦和韓青辰的時候,眼中閃過一抹驚喜,不過看到韓青辰這不太好的樣子,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易老師,沒想到你也來了。”白曉曦驚喜的說道。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進來吧?!币纵p筌看著一旁看熱鬧的人,好在一開始就明令禁止了美術館里面是禁止拍照的。
這易輕筌的畫展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每個人進來之后,都要將手機和相機用一個橡膠袋子給裝好,然后鎖上,放在儲物柜子里面存放。等到看完展覽之后,再去取回。
雖然這條規定很是荒唐,可是經不住易輕筌的畫作有名。來看畫展的人還是依舊絡繹不絕的。
不過這條規定倒是很好的排除了一部分并不懂欣賞,只是一味的想要來湊熱鬧,拍些照片發朋友圈的裝逼人士。能夠不拍照,靜下心來欣賞畫作的,那才是真正的欣賞。
用一句易輕筌老師的話來說,就是眼睛是最好的照相機。
眼見著易輕筌要帶著韓青辰和白曉曦一起到休息室里去,梁霆鈞也站起身來,準備跟進去。
易輕筌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沒有說不行,淡淡的開口說:“你的身上也有傷,也進來吧?!?
趙蕓藍和梁淺淺也一起跟了進去。
一行人坐在那兩排沙發上,白曉曦和韓青辰坐在一起,梁淺淺、趙蕓藍和梁霆鈞坐在一起。而易輕筌坐在這中間,很好的將兩邊給隔開了。
桌子上面放著醫藥箱,白曉曦正好可以拿著藥幫韓青辰上藥。
一邊的趙蕓藍也幫梁霆鈞涂著藥,這種氣氛很是詭異。
可是易輕筌依舊是淡定的坐在這其中,優哉游哉的喝著茶。
“我辦了這么多回畫展,倒是第一次有人在我的畫展上面打架的。”易輕筌將杯子輕輕地放下,語氣也是淡淡的,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他好像是一副并不在意的樣子,可是說出這話,又是為了什么?感覺有幾分調侃的意味。
“對不起,易老師?!边€是韓青辰有些不好意思,出聲說。
在別人的畫展上面打架,本來就是很不禮貌的事情。更何況,他們之前還跟易輕筌有過幾分交情的,更是尷尬。
“沒事?!币纵p筌倒是輕輕地搖了搖頭,一副樂呵呵的模樣。
一旁的梁霆鈞卻沒有說話,他的臉上也掛了彩,看起來不太好。始終沉悶著,目光冰冷的樣子,不知道在思考著什么。
見韓青辰都道歉了,自家老哥卻沒有半點反應,坐在一旁的梁淺淺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輕輕地咳嗽了兩聲,側過腦袋,望著坐在中間的易輕筌,露出一個淺淺的,帶著歉意的笑容,說:“真的是對不起啊,易輕筌大師,我替我哥向你道歉?!?
聽到這清脆的少女聲音,易輕筌也側眸,看了一眼梁淺淺。
可是這樣看一眼,他的面色明顯一愣,拿著杯子的手也猛地一抖,那杯子里面的茶水差點就溢了出來。
按照他之前的淡定神態,這劇烈的反應顯然是有些奇怪。
可是易輕筌的目光卻盯在梁淺淺的身上,或者說,具體而言,是盯著梁淺淺脖子上面的那半塊玉玨上面。
那玉玨是碧綠色的,中間透亮著光芒,有點隱隱約約的藍色,上面刻著精細美麗的花紋。梁淺淺用一根普通的紅線系著,戴著脖子上,顯得很是別致。
“怎么了?易輕筌老師?我臉上有什么臟東西么?”梁淺淺有些不解的問道,一邊伸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摸了摸。
“不是?!币纵p筌定下了心神,臉色稍微的緩了一點,才輕輕地出聲說:“小姐,你脖子上面的玉玨很別致?!?
“哦?你說這個啊?!绷簻\淺咧開嘴笑了一下,伸手拿起那塊玉玨,說:“這是打小,我母親就送給我的,我一直戴著,也戴了十幾年了呢。”
“可以給我看看么?”易輕筌的語氣有些隱約的顫抖。
白曉曦離易輕筌最近,她能夠聽出易輕筌的那一份壓抑著的激動。她之前看到那一幅畫的時候,也有想過那一塊玉玨跟梁淺淺身上的一樣??磥碜约汗粵]有猜錯……只是不知道易輕筌當初講的那個故事是真是假,如果故事里面的主人公真的是易輕筌本人的話……
那這么說,梁母就真的是易輕筌以前的愛人了?
這也太……白曉曦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畢竟她對梁母的印象并不好。她覺得像易輕筌這樣溫和淡然性格的人,怎么會和唯利是圖的梁母之間有過一段愛情呢?這簡直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啊。
所以白曉曦寧愿在心中選擇相信,其實易輕筌故事里面的男主角并不是他本人。
梁淺淺很是大方的就伸手將脖子上面的玉玨給取了下來,遞給了易輕筌。
接過那玉玨,易輕筌放在手心,仔細的來回翻看了一遍,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了起來。
“我覺得這玉玨蠻好看的啊,沒想到易大師你也喜歡?!绷簻\淺始終是沒搞清楚這背后的事情,聳了聳肩,輕聲說著。
易輕筌看了一會兒,就將手中的玉玨還給了梁淺淺,出聲說道:“還不知道小姐你的名字?!?
“我啊?我叫梁淺淺,梁山伯的梁,淺就是那個水清淺的淺。”
向來情深,奈何緣淺。
“姓梁……”易輕筌用極小的聲音呢喃了一句,便沒有再說話了。
白曉曦見氣氛有些尷尬,又有些擔心韓青辰,雖然他的傷勢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可是她還是覺得應該去醫院里面看看。
“易老師,藥已經上好了,我們就不打擾了,先回去了?!卑讜躁剌p聲說道。
韓青辰站起身來,兩人一起轉身就要離開。
可是當走到門口的時候,梁霆鈞卻突然出聲說道:“白曉曦——”
這一聲喚,卻讓白曉曦的背脊一僵。
韓青辰似乎是感受到了白曉曦的異樣,他伸手輕輕地攬上了白曉曦的肩膀。一來是安慰白曉曦。二來也是做給梁霆鈞看,讓他死了這條心。
“我沒事,我們走吧?!卑讜躁匚⑽⒌钠^頭,對著韓青辰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兩人一起離開了休息室,直接就出了美術館。
身后的事情,她也不管了,也不想去想了。
車子在路上平穩的行進著,白曉曦坐在座位上,心情卻依舊久久不能平復。
她的臉面向窗戶,望著那窗外疾馳而過的風景。臉上帶著一絲哀愁的神色,嘴唇緊緊的抿著。
一旁開車的韓青辰知道她此刻的心境,便也沒說話,只是默默地開著車。
突然,韓青辰的目光落到后視鏡上,當看到那身后緊追不舍的車子的時候,目光一寒。他握緊了方向盤,踩了油門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