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被一陣風掀翻,隨即眼前一黑又一亮,再睜開眼,我便回了道館。
看見自己的手裡握著一炷香,香已經燃燒殆盡,被我一下丟了出去。
擡眼看見毛師傅正在倒茶,送到我手裡,說道:“一紙夢境也爲陰寒,喝一杯驅寒氣。”
我接過來一飲而下,然後立馬跟他說銘升在夢境裡被一團黑雲帶走的事情。
毛師傅聽了後,臉上的平靜異常,好像他覺得這事兒不足爲奇一樣,隨即他說:
“這都是他的命,我雖算得了他的命,可我卻無法幫他扭轉,他命中所指亦正亦邪,有正途指引便成神靈,若要被邪路牽制則會入魔道,我雖然也有些道行,但與那邪道相比,也是差之甚遠啊……”
毛師傅說完話,臉上露出一抹力不從心的表情,他是什麼時候算出來這些的?如果按照他這樣的說法,那銘升剛纔就是被魔道帶走了嗎?那個魔道是天靈王嗎?我問毛師傅。
毛師傅說,十有八九是這樣的,因爲此時我們所要面對的便是天靈王這個強敵。
隨即毛師傅看著我又接著說道:
“他的孤魂進入曉晨的肉體之後,他本身的正氣將血肉滲染,所以他才能夠救你,讓你喝了他的血來壓制你身體裡的厲鬼,也正因爲他這樣做,弄的自己所剩的正氣銳減,邪氣猛增,引來早就注意他很久的天靈王的人。”
“這一步又一步的走過,全都是命運的安排啊,顰顰,你莫要怪我。”
我看著毛師傅一臉無能爲力的表情,還帶著深深的歉意。
“我怎麼可能會怪您,您的盡力所爲,我和銘升感激不盡…其實是我害了銘升,他爲了救我,纔會被抓走,毛師傅,我要救他!求您幫我!”
我握著毛師傅的手,想讓他幫我救出銘升,絕對不能讓他落入魔掌。
可毛師傅臉上卻沒有往日裡的那一抹信心十足敢於嘗試的表情,半天沒說什麼話。這讓我感到這件事,很是兇險,也過於棘手。
老天,我該怎麼救銘升?求你告訴我。
我心裡唸叨著,身後的門呼啦一聲打開,墨連城匆匆跑進來氣喘著說了句,她、她醒了!
毛師傅聽了這話立馬從椅子上站起身,朝著門外快步的走去,我也趕緊跟了上去。
跟隨著毛師傅的腳步,一直走到院子裡堆放雜物的小房子裡。
毛師傅擡手撩起門上的布簾子,我猛地聞到一股腥臭味兒,
皺起眉跟了進去。
小房子裡的雜物都已經被清理的乾乾淨淨,周圍的牆壁上掛著紅色的符紙,還有黃色的寫著血字的布幔。
薛洋見毛師傅進來,立馬把一盞昏黃的煤油燈送上。
往裡走一段,便看見了一張簡易的木板牀,上面鋪著草墊子,隨即仔細一瞅,草墊子的頂端露出一個人頭!
我不由的止住腳步,看著毛師傅拿著煤油燈快步走上前,擡手掀開一層草墊子,底下瞬間露出一雙恐怖的小腿!
那小腿像是兩根正在不斷融化的蠟燭一樣!皮肉和血軟趴趴的向下流動,逐漸露出兩根細長白森森的小腿骨!
我的身體猛地後退,撞上了墨連城,他伸手抱住我的肩膀,說了句:別害怕,她是白鷺。
我聽了頓了下思緒,隨即零散著點頭,被他帶著朝毛師傅那邊走過去,我走到白鷺跟前時,雖然已經做好了會嚇到的準備,可當我看見她臉的時候,還是被嚇的呼吸都困難!
只見她原本白皙無暇的臉上,長出一片片密密麻麻的黑斑,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此時深深的凹陷下去,上下眼瞼已經萎縮不見,只剩下兩顆佈滿血絲的眼球,突兀的嵌在寬大的眼眶內,一張嘴,嘴脣用力的向內萎縮,繃緊出一個圓圓的黑窟窿,在那兒一張一合,至極恐怖!
一陣嗚嗚啊啊的聲音順著她嘴裡傳來,毛師傅靠上去,離她很近,想要聽得清楚她在說什麼。
我也仔細的去聽她說話,只聽見沙啞的難受的聲音裡,冒出三個字“幫幫我”
毛師傅聽了好似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一樣,直起身叫薛洋拿枕頭來,薛洋噢了一聲走出門外。
我看著白鷺痛苦的模樣,心裡很難受,一個好好的人竟然被折磨成這樣,這一定也是那幫天靈王的人所爲!簡直就是一羣魔鬼!
“這小子幹嘛去了?怎麼還沒過來?!”
薛洋去拿個枕頭卻遲遲不回,毛師傅唸叨了句,墨連城忙問拿什麼枕頭?他去看看。
毛師傅回他說,拿他房間裡的一個翠玉枕頭。他點頭說明白了,朝著門外小跑出去。
不一會兒墨連城便拿著翠玉枕頭進來,薛洋也跟在後面,毛師傅接過枕頭的時候看了薛洋一眼,低沉的嗓音斥了句:“怎麼回事兒?”
薛洋皺眉一臉委屈的表情,低頭說他剛纔肚子疼去了廁所。
毛師傅沒再說什麼,趕緊伸手抱起白鷺的頭,然後把翠玉枕頭放在她的頭下面,
隨後他的手從腰間劃過,便拿出一根銀針,筆直的朝白鷺的腦門兒上紮了下去。
我小聲問毛師傅這是在做什麼,他回我說,這麼做是爲了讓她能夠說話輕鬆些。
也就十多秒的功夫,白鷺的嗓子再度嗚嗚了兩聲,說出了一聲:“謝謝…”
毛師傅回她不用客氣,想說什麼就說吧。
白鷺僵硬的點了下頭,然後開始說起來她和她父親之間的種種事情。
在白鷺還很小的時候,劉繼業和白鷺的母親便離婚了,原因是母親嫌棄劉繼業賺錢太少,不夠她花銷。
離婚後,白鷺被判給了她的母親,劉繼業此後一個人生活。
白鷺跟著母親在一起生活不到半年的時間,母親便再嫁了,嫁給了一個富商,過上了有錢的生活。
結婚半年後,白鷺的母親懷上了富商的孩子,而且一生便是個男孩,從那時開始,只有七歲的白鷺便從小公主變成了灰姑娘,富商開始對白鷺百般的刁難,甚至說出口她根本不是自己的孩子,爲什麼要在自己這裡白吃白喝?
而白鷺的母親只認得錢財,再加上現在有了更讓她在意的小兒子,所以也對白鷺開始不管不問。
就這樣,白鷺開始一個人生活,一直到上大學,她一個人在酒吧裡唱歌賺錢交學費。
有天晚上白鷺下班遇見一夥混子,隨即被欺負,正好讓開出租的劉繼業看見,趕走了混子,把白鷺帶回家裡。
白鷺跟他說了一切後,他心如刀絞,想要找白鷺母親算賬,卻被白鷺攔了下去,劉繼業隨後讓白鷺跟著他生活。
劉繼業爲了能讓女兒過得更好,開出租晚下班,多拉幾趟人多賺點兒錢給白鷺用。
最後因爲疲勞駕駛,夜裡開車直接撞進一家4S店,把人家裡面的一部嶄新豪車給撞壞了。
店鋪的修補費還有那部車的修理費加在一起讓劉繼業無法承擔!本來就不寬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白鷺對這件事也很焦急可又無計可施。
一個星期後,是賠錢的日子。
可是劉繼業卻失蹤了,白鷺找了他一整天都沒找到,最後自己無奈去了那家4S店,到了那邊一說,人家卻說早上的時候劉繼業已經把錢全部賠上了。
白鷺很納悶,趕緊回家裡,看見父親的鞋拖在了門口,客廳裡沒有尋見父親,她便又急忙走到劉繼業的臥室,門一推開,竟看見滿牀的血跡!還有一張放在血紅牀單上的黑色信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