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瑛被他的話一噎,臉色立刻不好看了。他這是什麼話的?暉王府當然出得起這些錢,但沒有聽說過卉貓賣得這麼高價,還是一隻睡著的,天曉得是不是已經足月的,是不是生病快不行的。
“你有很多卉貓嗎?”小曼眼珠一轉,笑嘻嘻地問道。
少年見她似乎有了想法,邊想看看她有什麼高招,嘴上說道:“不多,但也還是有幾隻的。”
“天祈還是有人想買的,不如我給你介紹介紹,雖然卉貓不愁買主,就像皇帝的女兒不愁嫁一樣,但是多認識一些皇族總歸是有好處的吧?雖然我看你不像是龐商,但門路多些,朋友多些,總歸是有好處的吧!”小曼臉上也好像在說,“我幫得你喔,你給我便宜點吧!”
少年是聰明人,小曼說了半句,他就猜出下文了。他裝作順著小曼給的臺階下,眼神一眨:“那王妃看這卉貓價值幾何?”
“這個嘛,我要是開得高了,自己又覺得不劃算。開得低了,你又不願意,我更不想強買強賣,用身份壓人。你給個價吧!”小曼一臉大方的樣子,少年見此心中暗笑,其實她很想壓低價格吧!恐怕等會她會順著自己給的價錢再壓低。
算了,不和她玩了!有正事要辦呢!
少年似乎在思考的樣子,他伸出兩指:“二十兩黃金。”
“成交!”小曼似乎怕對方改變主意,立刻就接口道。一邊的紅瑛正欲開口,見王妃已經有了主意,就只好訕訕收住了嘴。
一邊的書童見紅瑛這個模樣,嘴角不覺掛上冷笑,對上紅瑛惱怒的眼神,書童更是朝天翻了個白眼。
紅瑛從懷中的錢袋中掏出銀票,遞給少年說道:“這是二十兩金子的銀票,請您過目。”
少年不出聲,一邊的書童已經上前接過銀票,仔細對了數目,看了少年一眼,就拿著銀票低眉順眼地退了兩步。
“不知如何稱呼您?”小曼見這個少年對二十兩的銀票都不以爲意,之前見他獅子大開口,還以爲他是唯利是圖的商人,現在一看,他連眼角都沒有看銀票一眼,他看的是……自己!
被少年的眼一看,小曼的心不由自得地亂跳,耳根都在發燙。恩,要矜持!紅瑛在看著呢!
“王妃稱呼我爲薛耀即可。”少年不卑不亢,談笑間風度翩翩。在小曼面前自稱“我”,可見王妃的身份他並不以爲意。
假名字……這是小曼的第一個反應。也許是女人的直覺吧!
不知爲何,看著俊秀得不得了的少年,小曼知道他說謊,也不會生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人家不想多說,她也不願多問,她假裝不查,笑著應對’:“薛公子,不知道養卉貓可要注意什麼?”
少年望望書童,書童上前一步,話卻是對著紅瑛說的。“卉貓有些較貴,尤其是不太適應天祈的氣候,我取些方子給你。”書童依然對紅瑛臉色不好。
“紅瑛,跟著他去拿吧,問個仔細了。”小曼突然開口,倒是讓紅瑛眼一擡。紅瑛看了小曼一眼,見她點頭,只好跟著書童去了。她本來是不想離開小曼片刻,但這個場景,王妃都發話了,她自己又不能自作主張地對書童說:“你把方子拿來就是了,我不跟你去了。”在外頭,還是要聽她的。
雖然有些不情願,紅瑛到底還是跟著書童去了別院。
終於走了!小曼在心頭上鬆了一口氣。
“王妃,紅瑛是個不錯的丫頭呢!”少年望著紅瑛的背影消失,輕聲笑道。
小曼狐疑地望著他,如果說他出現在林子裡是巧合,那麼第二天又以卉貓的賣主出現,這也太巧合了吧!
“薛公子那日爲何會在暉王的領地出現呢?”小曼雖然容易犯花癡,卻並不傻,宮廷戲看多了,江湖劇看得也不少,聯想力自然豐富。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臉上略有些紅雲,更顯得香豔逼人,的脣微微逸出幾個字:“其實是卉貓跑了,我去找,你看它現在睡著了,我是怕它不老實,所以給它點藥。”
“卉貓不是很溫順的嗎?”小曼的疑慮還是沒有打消。
“其實,它對我不熟悉,自然沒有必要聽我的話,它可是卉靈的後代,留著卉靈一半的血液,無論是爬樹還是游泳都是高手啊!除非它願意,否則一般人是抓不到它的。”少年說完,就瞥了一眼躺在籠子裡熟睡的卉貓。
這樣啊!小曼那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卉靈之所以值錢,不但是因爲它的稀少,更重要的這個生靈不怕火,會游泳,爬山,甚至體內帶著毒素,一旦抓傷人,有可能是致命的。(這些在小曼初聽紅桃說的時候,驚訝得合不上嘴巴,三個丫頭裡,紅陌性子沉些,紅瑛機靈點,紅桃卻顯得天真多了,所以在小曼發現紅桃有八卦的潛質後,問事情的時候更傾向於問紅桃。)而卉貓有著相同的本領,卻是無毒的。
見小曼相信了,少年輕輕一笑,湊前一步,在小曼耳邊輕聲說:“世人都說暉王妃原來喜歡睿王爺,現在看來,這個應該是誤傳吧!”
一聽到“睿王爺”,小曼那顆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了,精神繃得緊緊的,面帶警惕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那少年卻像是看不到小曼臉上的變色,仍然在自顧自地說道:“暉王妃對暉王真是上心啊!”
小曼此刻相信這個少年應該按有所指。她本來有所懷疑,遣開紅瑛,想看看他能說什麼,現在看來,果然有問題啊!
本來初見少年的驚豔,想與之結交的心沉到谷底,換之的是警惕心。
小曼有些無力地輕嘆一口氣,看來,終究逃不過這世間的紛爭。她這一微妙的表情被少年一點不差地看在眼中,心中不由一動,她終究是個小女孩啊!
紅瑛很快就回來了,小曼沒有再看少年一眼,就和紅瑛出來院落,徑自上了馬車。
突然好想暉王啊!
那雙明淨的眼睛總是一眨一眨地看著自己,見到會欣喜,看不到會著急。這個時辰,他應該在馬廄了吧!
“王子。”書童見主人一直望著暉王妃離去的方向,不由得出聲叫道。
被稱爲“王子”的人轉過身來,依舊是俊美的臉龐,可是眼神卻是黯淡了很多。他緩緩出聲道:“那日在慧遠寺見她,她還是很開心的樣子。今日見她,卻是有些不同呢!”
書童低頭道:“莫不是因爲那日被您撞見與睿王爺在一起,所以有些介懷?”
王子搖:“那日,她沒有看清我的模樣,我今日特地穿了紫色,她都沒有反應過來。”算了,反正也不打算拿這件事做文章,倒是睿王那裡,不知下一步會如何打算。
“王子,凌飛有一事不明。”書童很恭敬地說道。
“說吧。”王子見他難得開口提問。
“王子,暮笪有報傳來,天祈的皇上又有書信一封,大概又是想請王子醫治暉王爺。”凌飛不明白王子爲什麼不願意幫暉王治病呢?眼下天祈國王身體孱弱,睿王蠢蠢欲動,能有暉王制衡,豈不是更好?王子也曾說過,一旦平衡被打破,恐怕會有戰事紛爭,到時候西雪域也會受影響的。
可是,作爲一個下人,是沒有資格問這些的,王子有自己的想法,並沒有義務對自己說。
“凌飛,郭清芙捲入了這場爭鬥中,我曾答應要幫她,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並不容易啊!”說這話的正是西雪域的白雪衣王子,天祈皇上請了三年都請不來的人,如今正好好地呆在天祈境內。
“王子,紅瑛是暉王‘宗衛’裡的人,武功卻不是上乘的,慶弘怎麼會派這樣的人來守住暉王妃呢?”凌飛對於這個倒是敢提問了,畢竟不豎家大事,不會顯得自己逾越了。
白雪衣轉身回房,用密音說道:“大概是宗衛的人手已經不足了,而且,紅瑛的心性和脾氣倒是比較合她,至少她不會排斥。三紅姐妹,紅陌跟著冼莊兒,紅瑛跟著她,至於那個紅桃,倒是有些奇怪,名義上是上等丫頭,卻在打雜,沒有參與府裡的事務。”
三年了,宗衛沒有垮掉,慶弘這個護法已經做得很好了。白雪衣感到有些沉重起來,從宗衛的組織就可以看出暉王的能力,一旦他好起來的話,無異於雄獅醒來,以睿王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抗衡。
郭清芙,在這場遊戲紛爭中,又是扮演著一場什麼樣的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