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人做道場的這家姓付,在h市有家小有名氣的軟件公司,一家人住在城南的一處莊園式的別墅加多層的小區裡。
凌蓉蓉到達付家門口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盛夏的天氣炎熱,這種高級住戶區的多層單元樓裡,連樓道里都有空調。
按了門鈴後,是一個身材微胖四十多歲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來開的門,一見到秀秀氣氣的凌蓉蓉,中年男子先是愣了一下,眼中明顯露出意外,隨後扶了下眼鏡,笑道,“您就是剛剛通過保安室聯繫的兩世齋的凌道士”
凌蓉蓉點了點頭,手上的東西有些重,往上又拎了拎,“嗯,我叫凌蓉蓉,早上也有聯繫過。”
付華,也就是這名四十多歲的男子再次上下打量了一圈凌蓉蓉,然後微微一笑,“凌道士你好,請進吧。”隨即讓開身子,邊對身後說道,“張媽,來一下。”
一個穿著圍裙的五十多歲婦女聞聲跑了過來,邊撈圍裙擦手,邊看了一眼,隨即憨實的臉上露出忠厚的笑容,笑著上前,接過凌蓉蓉手上沉甸甸的道具包,笑道,“小姐,我來吧。”
凌蓉蓉看了一眼她的雙眼,道了聲謝。
付華轉身走進屋內,帶著凌蓉蓉到客廳坐下,開門見山地說道,“是這樣的,凌道士,我這個人呢,本身也比較迷信,最近公司正在籌備要開第四家子公司的事情,原本是一切順利順風順水的,可是這兩天,突然間籌備子公司的幾個項目人員都病倒了,我在想,是不是這籌備的時間不妥還是運道不對,所以呢,就請你給我做一場法事,能求一張開門紅的符篆之類的,當然是最好了。”
付華的五官是很嚴苛的那種面相,縱使因爲發福而讓臉型變胖,卻只讓他顯得更加威嚴。
跟凌蓉蓉說著話的時候,臉上也是帶著笑的,但依舊讓人心生畏意,凌蓉蓉點了點頭,“這些之前在資料上我已經看到了,法事並不難做,只是”正說著,張媽又端了兩杯茶水過來,憨笑著放下,然後轉身走了。
凌蓉蓉掃了她一眼,一旁,付華問道,“只是什麼”
凌蓉蓉收回視線,說道,“只是,恐怕您這工作上的不順,單靠法事,恐怕是解決不了的。”
付華一驚,連忙問道,“還請大師詳解。”
剛剛還稱呼自己道士的,這一下又變成大師了。
凌蓉蓉也沒在意,見他緊張,於是放輕了些語調,問道,“付先生身邊,最近是不是不單單是隻有公司的員工病倒了”
付華愣住,看著凌蓉蓉篤定的透亮眼睛,過了一會兒,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不確定地說道,“我女兒這兩天也似乎不太精神,家裡的保姆原本有兩個,有一個也說自己得了什麼急性的什麼病,請了幾天假”這麼說著,付華忽然意識到什麼,神情更加嚴峻地看向凌蓉蓉,卻沒有再張口。
凌蓉蓉眼神平淡地看了眼客廳牆上掛著的全家福照片,又問道,“您妻子至少有一個月都不在您身邊”
付華點頭,愈發覺得不好,“是她去國外旅遊了,下個月才能回來。”
凌蓉蓉點點頭,收回視線,還沒待說話,付華已經按捺不住地問道,“大師,是不是,是不是我這兒沾染上了什麼邪祟”平時就信奉道術這些的付華,多少還是有了解這一類相關的。
凌蓉蓉見他臉都白了,微微地笑了下,說道,“付先生不用著急,只是一場小劫,化解開了,也就沒事了。”
許是凌蓉蓉從進門開始,就一直繃著個臉,乍一露出這樣淺淡的笑容,反而讓付華提起來的心,瞬間平復了許多,表情也柔和了許多,喝了口水,問道,“小劫這是怎麼說的”
凌蓉蓉卻並不急著回答,而是看向付華的左手,說道,“借付先生左手一用。”
看手相麼
付華原本對凌蓉蓉是存有一絲顧慮的,他其實有信任的道士,只是那位最近去了國外,他急著手頭上的事,就找到了非常有信譽的兩世齋,只望能安排個厲害的,儘快幫他解決這些麻煩,沒想到,這出現的,居然是個看上去就像十幾歲的小丫頭。
他不懷疑是不可能的。直到凌蓉蓉突然說出他身邊也有人生病,以及妻子不在身邊的事,這些他可沒在資料上提到過,於是心裡對她就多了幾分信任。
擡起左手看了一眼,伸手過去。
本以爲是要從手心看出運相,卻沒想到,才一伸手到凌蓉蓉跟前,還沒來得及翻手朝上,凌蓉蓉突然伸手,狠狠地在他手背上用力拍打了一下。
“啪”
付華吃痛,同時也嚇了一跳,立刻就想收回手,卻聽凌蓉蓉說道,“別動。”她的聲音明明輕軟綿柔,卻帶著不可置疑的命令,與無法違抗的強勢。
讓原本指使慣了別人的付華,居然下意識地停下了要縮回去的手,沒有再動。
扶了下眼鏡,看了眼手背,發現已經紅了,皺眉,再看凌蓉蓉,就見她將清麗的小臉湊到手背上,仔仔細細地看了一會兒後,又轉身,從揹包裡翻了一會兒,隨後翻出一支筆頭蘸著硬硃砂的毛筆,這毛筆又細又小,不過凌蓉蓉拿在手上,卻顯得剛剛好。
拿著硃砂筆,在手邊的水杯裡蘸了點水,等硃砂溼潤後,又將筆頭前的毛捻了捻,然後擡手,在付華擡著的左手手背上,筆力不重卻筆畫迅速地,畫了一個付華看不懂的符咒。
涼涼的筆尖在手背上游走,付華卻明顯察覺到,手背,不對,手背的皮膚裡面,有什麼滾熱的東西,在順著手臂不斷朝他體內涌動。
暗暗心驚,再看凌蓉蓉,卻發現,她手上那支毛筆的筆桿,本是通體漆黑,普普通通的,卻隨著凌蓉蓉符咒的描畫,筆桿處,隱隱約約露出金色的亮紋,似是筆桿開裂,從筆內迸濺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