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志臉上笑容淡去,搖了搖頭,“我尋了五年,就想替你找出逆天改命的東西,可沒想到還是來不及,終究是命數難逃,現在只能奮力搏出一條活路了。”
一聽到活路這兩個字,凌蓉蓉忽然就想到凌悅剛剛的那個提議,登時喉嚨一緊,忙舉著杯子喝了口水。
懶散地靠著沙發的凌悅,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凌志一想到天劫已現,腦子里不由浮現賀然離世前,拉著自己的手,一個字說不出來,只是一個勁將凌蓉蓉的小手往自己手里塞的樣子,心里就膈應得難受,酸得厲害。偏偏此時的情緒又舍不得讓凌蓉蓉察覺,于是撇著臉,像是出神一樣地看窗戶外頭。
凌悅瞥了眼,轉而看向喝水的凌蓉蓉,“按照你之前的說法,那墮仙很有可能是受了什么折損,不然就算他以仙體墮入魔鬼道,也不會有那么厚重的陰氣,短時間內他應該不會再來找你,所以這一段時間么,你還是先好好跟小沉子培養培養感情,盡快生個……”
“噗!”
凌蓉蓉再次一口水噴出來,怨念地看向凌悅——小姑,你是故意的吧?
凌悅說完,見凌志果然轉頭過來瞪她,故意朝他挑了挑眉,凌志泄氣,搖了搖頭,對凌蓉蓉說道,“墮仙的事你就先別管了,雖然咱們現在已經能確定他就是你的劫數,但到底是個什么劫,咱們還需要弄清楚,這一段時間你也不用多想什么,該干嘛干嘛。”
凌蓉蓉轉臉瞅凌志——這個老爸雖然平時總是沒個正兒八經的樣子,可是在關鍵時刻,卻總能給出讓人很信賴的感覺。
于是抿嘴,點頭,“嗯。”
正好那頭傳來白玉英講電話的聲音,“好的,彭先生您放心,我一定盡快給您安排,嗯,好,再見。”隨即掛斷電話。
凌悅又打了個哈欠,見她轉過身來,沒精打采地說道,“小白,你這要是沒什么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折騰了一宿,姑奶奶累的骨頭都快散架子了。”邊說還邊作勢揉了揉胳膊。
白玉英剛把剛把新委托的簡單信息記了下來,聽到凌悅的話,回頭說道,“不在這吃晚飯么?我已經定好了飯店的位子……”
話沒說完,就見凌志也站起來擺了擺手,“今晚就算了,蓉蓉也需要休息,飯哪天吃都一樣,我們先走了。”
白玉英忙放下筆,“我開車送你們。”
一路上倒是沒有多說什么,白玉英得知凌蓉蓉的劫數竟然與墮仙這種傳說中的存在相關聯時,同樣也是明顯震驚,同時也發現凌志凌悅這兄妹倆,明顯還在隱瞞著什么,原本想問,可是掃了眼因為疲累已經微微晃神的凌蓉蓉,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來。
送幾人到了小區門口,就驅車離開。
凌蓉蓉帶著凌志和凌悅回到家里,發現方倩還沒有下班回家,瞅了瞅外頭已經擦黑的天色,有些擔心,于是跑到陽臺給她打電話,但是一連打了兩個都沒有人接聽,只好先回到屋內。
結果,一抬眼,就見凌悅正從方倩的屋子里走出來,摸著下巴一連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上拿著的一支已經枯萎掉的紫~陽花。
“小姑!你怎么能隨便進倩倩的房間啊?”凌蓉蓉大驚,忙撲過去,搶過她手里的花,又急急忙忙地跑回方倩的屋子里,見到靠窗的一個大花瓶里,插著那束好多天前送到門口的紫~陽花,花朵都干掉了,卻還是被精心地擺放在屋子最顯眼的位置,莫名覺得詭異。
抿了下嘴,將那朵紫~陽花插回花束里,自然瞄到花束中間那支原先尤為醒目的紅色紫~陽花,如今紅色萎敗,卻依舊朝外飄溢著一股森森異色,皺了下眉,正要伸手仔細查探下時,忽然聽到外面“哐啷”一聲響。
忙跑出去,就見凌志一臉無辜地指著地上的碎碗,非常認真又嚴肅地說道,“是它不聽話,不怪我!”
“……”凌蓉蓉無語地跑過去,見流理臺上還有一包散開的面條,看樣子似乎是凌志準備親自給她煮面吃,心里又是感動又是無奈——誰不知道凌志一直都是廚房殺手來著的?
伸手把他推出廚房,邊指了指花架其中一格,“那里有所有外賣的電話,你自己去找,想吃哪家的就打電話。”
凌志撇撇嘴,湊過去,瞅了瞅那摞成一疊的名片,嘴角抽了抽,扭頭見凌蓉蓉已經拿著掃帚開始收拾他折騰出來的碎片,想了下,找到幾家口味偏清甜的飯館子,開始挑外賣。
一旁,凌悅捏著下巴,又瞅了眼方倩的屋子,房門已經被凌蓉蓉順手帶了起來,不過那薄弱到幾乎看不見的奇特氣息么……凌悅挑了挑嘴角,湊到凌志跟前一起瞅外賣,然后伸手一指其中一個,“辣子雞!我要吃這個!”
凌志白了她一眼。
一家三口時隔五年,第一次聚在餐桌前一起吃飯。
凌悅吃著辣子雞,痛快地邊呼氣邊豎大拇指,高興得臉都紅了。
凌蓉蓉抿著嘴,吃一會吸一下鼻子,然后乖乖吃掉凌志夾了放在她碗里的糯米藕,糖醋排骨什么的。
凌志倒是沒怎么吃飯,一直瞅著凌蓉蓉,嘴角淡淡噙笑。
吃完晚飯,方倩依舊沒回來,凌蓉蓉再次給她撥打電話后,終于接通,這才得知她去了男朋友那里,今晚不回來。
聽說凌蓉蓉的爸爸和姑姑回來了,方倩還特別大方地表示可以把房間給姑姑睡,凌蓉蓉聽著她的聲音似乎還挺精神,也就放下了心,將凌悅安置在方倩的房間里,又給凌志抱了一床薄被,讓他睡沙發,這才終于熬不住精力,被凌志催促著,洗完澡就躺到了床~上,一閉眼,就陷入了沉沉的睡夢里。
凌志坐在床邊,看她安安靜靜睡著的模樣,跟小時候簡直一點都沒差別,憐惜地替她壓了壓被角,調好空調的溫度,這才起身,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