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韓勉把玩著晶瑩的酒水,瞇了瞇眸,緩緩道:“你知道當(dāng)初,我父親為什么要中斷和戚家的所有合作嗎?”
戚歲寧微笑,順著韓勉的話往下問:“為什么?”
“因?yàn)槠菔喜徽\信,這是商場上的大忌。我父親這個人平時是好相處的,哪怕是工作上,很多事情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你父親踩到了我父親的紅線。”
韓勉笑容寡淡,微微掀起眼皮,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戚歲寧:“戚歲寧,我也知道,你挺冤的,你和戚崧之間的關(guān)系不好,但是你是他的女兒,你們之間有著血緣的這條線,注定這一輩子都不能割舍開。”
戚歲寧對于韓勉的話,選擇了平靜。
她眉眼低垂,很得體的將這一番話都聽完了,才抬頭,看向韓勉:“韓總,你的意思我明白,這確實(shí)也是我父親的過錯,至于中間的細(xì)節(jié)和經(jīng)過,既然已經(jīng)釀成錯誤,也就沒有了深究的必要,那么現(xiàn)在,我替我父親在這里給韓家賠不是。”
一旁的楚占聽到這里都笑了,他挑眉,表情夸張的看著戚歲寧,笑著道:“你替你父親道歉?戚歲寧,你也不用做到這個份上吧?”
韓勉不說話,看著戚歲寧斟了滿滿的一杯酒站起來,眼神才有了輕微的波動。
“我和戚崧之間確實(shí)不睦,但是我今天是代表戚氏集團(tuán)來的,既然如此,所有的事情,我都會先承擔(dān)。”戚歲寧朝著韓勉舉起酒杯,聲音依舊沒有波瀾:“韓總,酒我喝了,算是先聊表誠意。”
說完,便是整整一杯酒入喉。
楚占輕輕的‘嘖’了聲。
而韓勉依舊不動聲色,冷眼旁觀。
戚歲寧也沉得住氣,又是整整一杯。
“戚歲寧,不用再喝。”韓勉打斷了她的動作,男人淡淡道:“我不會和你合作的,無論是出于和周靳晏之間的私交,還是出于和祁聿禮之間的利益關(guān)系,我都不會賣你這個人情。戚歲寧,你應(yīng)該知道,你現(xiàn)在的處境,算是把周家和祁家都招惹了,和你合作的風(fēng)險太大,我們這個圈子沒有幾個人會和你合作。”
韓勉說完,起身,看向還打算繼續(xù)看戲的楚占,“走吧。”
戚歲寧拿著酒杯的手緊了緊,看著韓勉去意已決的樣子,她有片刻亂了心神,但是很快,她就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追到了門口。
她堵住了韓勉和楚占的去路。
“韓總,我知道你的顧慮,但是商場上的事情一碼歸一碼,我現(xiàn)在不是周靳晏的誰,也沒有用祁太太的身份和你談條件,你大可就把我當(dāng)作戚氏的總經(jīng)理,我能做的,我能讓步的,什么都可以談。”
韓勉看見戚歲寧眼中的急切和堅定,真是奇怪,她明明一點(diǎn)都不需要這份工作,不是嗎?
“戚歲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現(xiàn)在是祁聿禮的未婚妻,你完全沒必要為了區(qū)區(qū)一個戚氏總經(jīng)理的位子,讓自己卑微到這種程度。”
韓勉皺了皺眉,拿出煙點(diǎn)燃,深吸了一口,隔著輕煙薄霧,他看著戚歲寧那張乖軟倔強(qiáng)的臉:“你應(yīng)該知道我的意思,你對周靳晏做的事情,我們兩個人作為他的兄弟,和你合作,實(shí)在是說不過去。”
楚占也慢悠悠的冷笑了聲,上下掃著戚歲寧,不耐煩的扯了扯唇角:“你不會聽不懂人話吧?叫你讓開。”
韓勉看見戚歲寧臉上一晃而過的無措,他在心底冷笑,多了幾分嘲弄。
也對,被周靳晏精心保護(hù)了這么多年的女人,又怎么能受這么大的委屈,真的做到低三下四。
他原本過來這一趟,也只是想要看看戚歲寧能說出些什么東西來打動他。
他承認(rèn),戚歲寧變化很大,也真的能夠做出妥協(xié)和讓步,可是這些東西對于韓勉而言,根本就不夠看。
他想,現(xiàn)在戚歲寧也該知難而退了。
一個嬌滴滴的美人,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jīng)差不多了。
韓勉也不想繼續(xù)刁難下去,要是過了度,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可是戚歲寧眉眼堅定,竟是半分都沒有退開。
她是不打算讓他們離開。
“韓總,我知道你對我有些誤解,很多事情我也確實(shí)是做了,感情上孰對孰錯每個人立場不一樣,看到的結(jié)果就不一樣,這些我無話可說。但是我今天既然已經(jīng)把二位請到了這里,就一定要得到一個機(jī)會。”
戚歲寧耳廓泛紅,但還是,咬著牙,深深鞠躬,聲音又低又壓抑:“我想得到一個和韓家合作的機(jī)會,韓總有任何的條件,我都可以答應(yīng)。”
“出去。”
韓勉聲音依舊平淡。
楚占挑眉,看著戚歲寧:“聽見了沒,叫你出去。”
“我是叫你出去。”
“.”
包廂里,只剩下韓勉和戚歲寧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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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是暖色調(diào)的朦朧昏昧,照在男人俊美深沉的臉上。
韓勉咬著煙,連抽了好幾根,突然低低的笑了聲。
他說:“戚歲寧,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和周靳晏在一起也好,和祁聿禮在一起也罷,都不必這么卑躬屈膝的活著吧?”
“韓總覺得什么叫卑躬屈膝?”戚歲寧微微笑著,她的笑容刺眼,韓勉指尖的煙火猩紅一點(diǎn),灼傷了虎口,細(xì)而銳的疼痛感。
“我在您面前喝酒賠罪,點(diǎn)頭哈腰,韓總覺得這就叫卑躬屈膝是嗎?”戚歲寧淡淡的反問,字字有力:“可是在我眼中,憑自己的雙手好好活下去,才是真的行得正坐得端。”
韓勉不知怎的,竟是有些說不出的觸動。
他其實(shí)是厭惡戚歲寧的,沒有人知道,他比周靳晏更早的認(rèn)識戚歲寧。
他知道戚歲寧有多現(xiàn)實(shí),又有多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他打心眼里看不起這樣的女人,可是今天晚上,他好像第一次邁過了偏見,從另一個角度,看清了戚歲寧。
她是真的拼了命的想要好好活下去。
“韓家和戚家可以合作,但是你要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韓勉冷靜的碾滅手中的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