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唐蕎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是上了年紀的大媽。
就像現(xiàn)在,周渝與阿紅一個拿著一個話筒,竭力嘶吼。而她,在這樣嘈雜而又熱鬧的氣氛中,卻只是坐在后面的沙發(fā)上,頻頻看手機。拿起,放下,拿起,放下……重復(fù)百來次。就像有孩子的媽一樣,總但心孩子在家餓著。
在心理學(xué)上,我們稱這種心態(tài)叫做強迫癥。
有人沒事總是一遍一遍的洗手,有人沒事總是一遍一遍的開抽屜……像唐蕎這種頻頻看手機,心浮氣躁的,也是其中一種。只是唐蕎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被周澍的那一個字的短信弄得心神不寧的。
朱大老板估計是見著沒戲,吃過飯付過錢之后就已經(jīng)離開了。包房內(nèi)就三個女人,兩個瀕臨瘋掉的女人,她們的曲目已從《愛情買賣》唱到了《劉海砍樵》,估計再過一會就得唱到《蘇三起解》了。還有一個,就是唐蕎這個坐立不安的人了。
女人大多數(shù)都是眾樂樂不如獨樂樂的人,所以正吼的高興的周渝與阿紅也沒太搭理她。于是,在這熱鬧的KTV里,親愛的唐蕎同志,居然寂寞了,相當(dāng)寂寞。
手機已經(jīng)被她來回折騰的只剩最后一格電了,唐蕎想著,要不是要趁著還有最后一格電,給周澍電個電話。要不然她是真心不安。
但是打電話又要說些什么?問他吃飯沒有?
好吧,那就問他吃晚飯沒有好了。
唐蕎向來是行動派,想到什么便去做什么。
所以,她想到要給周澍打個電話,然后她就一路遁到洗手間,繼續(xù)做著她常做的一件事,蹲在馬桶上打電話。
“喂,你好。”
好……你妹啊。
唐蕎最不喜歡聽這么客氣的話了,顯得很生疏,而且,他這樣一開口,她想裝熟都不可能了。
“周澍,是我,唐蕎。”
“哦,怎么了?”
既使報上名來,周澍也沒有顯得多熱絡(luò)。唐蕎剛剛在心里做的建設(shè),瞬間跨了下去,潰不成軍。
“沒事,你吃晚餐了嗎?”
“哦,還沒吃呢。”
沒……吃?真的沒吃?
唐蕎哭,她只是跟他客氣客氣,并不是真的關(guān)心他吃過飯沒有啊,但是他說沒吃……他說沒吃啊。
“那我回去給你做飯?”
唐蕎心中的奴性與母性一同迸發(fā),發(fā)出璀璨的光環(huán),讓她的形象傾刻成了圣母瑪麗亞。
“好。”
周澍回答的很干脆,然后很干脆的掛了電話。
唐蕎瞪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有些回不過神來,她是不是又干蠢事了?而且,她怎么有種被人下了套的感覺?
想也想不出,唐蕎干脆放棄思考,反正像她這么笨的人也不會想得出這么高深的問題。
扒扒頭發(fā),唐蕎站起身拉開洗手間的門出來,迎面就來了個爆炸頭煙熏妝的妹妹,雖然那張臉已經(jīng)化的不像是人臉了,但是唐蕎還是能從上面準確的找到那位妹妹當(dāng)下的表情。那是一種鄙夷,絕對的鄙夷。
“阿姨,你怎么不沖廁所。”
阿阿阿……阿姨?叫她?
靠,唐蕎炸毛了!
“你哪只眼睛看見LZ上拉S了,嫌臟就回你的火星去,別在地球上丟人現(xiàn)眼了。”
她只不過在洗手間里打了個電話而已,還臟著她了?還有,她她她她……她哪一點看上去像阿姨了。
“你說什么呢?!”
小青年似乎火氣也不小,一臉痞相的站著,下巴高高的抬著,一副想要打架的樣子。
唐蕎立馬后悔了,干嘛那么沖動呢,看這妹妹的打扮也知道不是好人,別是在道上混的,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識時物者為俊杰,唐蕎立馬滿臉堆笑。
“妹妹,你再不進去就要拉褲子里了。”
經(jīng)唐蕎一提醒,那位煙熏妹妹似乎才想起自己是來上廁所的,很聽話進去然后把門關(guān)上了。唐蕎在她關(guān)門的一瞬間,立馬奪門而出。
太驚險了,地球上果然很危險。
唐蕎十分慶幸自己逃過一劫,但現(xiàn)在又有更大的劫難擺在她的面前了。
因為她根本就忘了自己剛剛是從哪一個包房里走出來的,連門牌號她都沒記。唐蕎趕緊拿出手機,準備拔周渝或者是阿紅的電話,甭管是誰的,只要現(xiàn)在能拔通有個接就是了。可是唐蕎打完周渝的再打阿紅的,電話通了,但是沒有人接……想也是,她們正吼的起勁的,誰聽的到電話的聲音啊。而且,唐蕎在來回打了四五個電話之后,手機耗盡最后一格電,提醒完電量耗盡之后便華麗的自動關(guān)機了。
世界上悲慘的事要莫過于此了吧?
唯今之計,唐蕎也只有一間一間的摸了。
于是,這天晚上,如果你出現(xiàn)在漁米粥樓上的KTV里,你絕對會看見一個極其猥瑣的大齡女青年,以極其猥瑣的姿態(tài),趴每個門上望一下,好在KTV的門中間都有一條玻璃從外面看的見里面,還不用讓她一間一間門的推,要不然,她真的可以去屎了。
當(dāng)唐蕎找到第八間,正準備往門上趴時,門從里面開了。
靠!
冤家路窄,是剛剛那個煙熏妹妹,而她的身后,十來個頂著赤橙黃綠青藍紫……頭發(fā)的男女小青年,色彩好不鮮艷。在那張沒有很大的桌了,擺得滿滿的都是啤酒瓶。
“阿姨,你干什么呢。”
KTV里不僅可以唱歌,還可以邊唱歌邊喝酒,不僅可以邊唱歌邊喝酒,還可以不唱歌只喝酒。正巧,這些小青年們,屬于最后一種。
“嗨,好巧。”
唐蕎無力的舉了舉手,腿都快軟了。
“瑤妹,怎么了。”
唐蕎與煙熏妹面對面的站著,里面的人不知道什么事,于是有人開口問了。
“一猥瑣阿姨在我們門口,不知道想做什么。”
煙熏妹這話一出口,里面呼啦啦的幾個人,齊齊的朝唐蕎走了過來。
你才猥瑣,你全家都猥瑣啊。
“怎么,阿姨你想做什么?”
說話的是一小黃毛,那顏色,如果硬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唐蕎只能想到:屎黃屎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