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指明了普善閣的方向,兩人應付著答應了,其實他們只是想乘著夜風散心,倒不一定非要去普善閣。
李易目送二人走遠,立刻將李國柱叫來,指明了方向,叫他在遠處暗中保護祝澤凱,這才回到二樓,從大黑手中接過衣服,迅速的換上。
先前李易要準備一套和祝澤凱一模一樣的衣服時,大黑就隱約的猜出來李易的意圖,此時一見,果然是李易想扮成祝澤凱的樣子。
李易和祝澤凱的身高并不一樣,但是胖瘦差不太多,坐著的時候,僅看背影,一時發覺不了。
李易把周飛也叫了上來,叫他坐在自己對面,隨便換了身啤酒妹平時穿的衣服,周飛雖然長的是一副兇相,但是身材絕好,只要把身上的毛都遮住,再被李易用身子將他擋住,從二樓門口的角度還真看不出來是男是女。
一切準備就緒,李易便叫王東磊做好準備。
過了不到一分鐘,馮倫打來電話,道:“老大,我跟上他們的車隊了,一共有四輛車,看樣子有二十來人。
次咱們去祝澤凱的家,我在外面見過祝光達,記得他的長相,剛才我故意跟這車隊錯了一下車,從車窗里看見確實有祝光達在里面。
車隊現在已經到了開發區環賓路,看速度還有不到五分鐘就到酒吧了。”
李易終于忍不住高興的低聲歡呼了一聲,祝光達果然來了。看來這次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
李易道:“好,他在就好,你離的遠些,別叫他們發現了。等他們快到的時候,你繞個圈子兜回酒吧,在保時捷里等著。”
李易又給王東磊打電話,道:“王哥,魚上鉤了,正在向酒吧開過來,你叫你的手下做好準備,咱們最好一網打盡。我一按那個信號傳輸器。你的人就圍上來。”
王東磊那邊也有些控制不住,這種邪教的大案子要是被自己破了,那前途必定是一片光明。
李易各方面都安排好了,心里不由得一陣陣緊張。周飛探腦袋向窗外看去,忽道:“小易,一會兒我是下死手還是手下留情?”
李易一愣,笑道:“看你心情?!?
周飛輕輕拿過一只瓷碟,一塊塊的將碟子扳成碎片。道:“很久沒打人了,手癢的很,今天可以過一過癮了?!?
李易半伏在桌上,兩耳中嗡嗡作響。頭上的汗珠一滴滴的滾落,李易暗罵自己沒出息。來海州以后,經歷過太多的大陣仗。今天這點小意思就緊張了?沒出息。自己這到底是怎么了,難道是見鬼了?
李易不知道,先前他所經歷的事,大都是突如其來的,而且都是實打實砸的事情,要打就打,要殺就殺,從沒有一次像今天一樣,由李易親手設計整個大局,細心的安排計劃,其間又有諸多險到萬分的設計,本來不成功的機率很高,可是事到最后竟成功了,李易頭一次經歷這些事,緊張也就是難免的了。
過了幾分鐘,忽聽外面傳來引擎的聲音,馮倫打電話來道:“頭兒,他們到了,我回車里了,車子停在大門口的附近。”
李易聽罷身上一緊,感覺嗓子眼有些發干,耳中聽得引擎聲音漸熄,心里忽然沒了主意,就像是時間停止了一樣,左手下意識的不住的擺弄著那個小小的信號接收器。
可是這緊張的感覺轉瞬即逝,李易立刻又恢復了清醒,而且是異常的清醒,在這一瞬間,李易的頭腦就像是被洗了一萬遍,把所有影響思考的灰塵都洗掉了,像是雨后的天空,是那么的清晰。
李易頭腦一靜,信心自然來,向周飛使了個眼色,周飛立刻將身子掩在李易的身前,卻露出一只眼睛看向門口。
馮倫不停的向李易報信,“人都下來了,祝光達走在前面,后面跟了幾個人,到了,到了二樓外樓梯了,上去了,上去了,進去了。”
李易將電話輕輕掛斷,臉上露出微笑,將頭伏低,耳中聽得身后腳步聲響,那些人已然到了二樓門口。
聽腳步聲可以看出,這些人站在門口并沒進來,似乎有些發愣,可能他們沒料到二樓竟然一個人也沒有,隨即有人道:“董事長,你怎么在這?”
李易故意不答,那人走到李易身后,一搭李易的肩膀,道:“董事長,老爺來看看你,你怎么在這?”
李易唰的一轉身,笑道:“這是我的地盤,我不能在這嗎?”
李易身后那人一驚,就在這一瞬間,李易看到這人后面的人群里,果然有祝光達在,除了祝光達還有何煥文,何煥文身旁站著那個會點穴的高手,當初曾經在海洋公園出現過的,現在知道這人叫古玉樸。
祝光達今天一直在小舟島上辦事,他召集了一批新的教徒,本打算今晚叫這些人正式入教,在小舟上舉行入教儀式,沒成想有手下人向他匯報,說少主帶了很多錢出門,打聽到是要去和初戀情人周思純見面,看樣子似乎要帶著錢走掉。
祝光達雖然是個變態,但是對兒子的這些事卻十分在意,他多年前就對這件事十分反感,今天一聽兒子竟然要和人私奔,怎能不怒火中燒,當下不及細想,將新教徒的入教儀式也放到一邊,帶著人急匆匆的坐船上岸,直奔紫色星緣酒吧。
祝光達對李易的事情并不十分清楚,車到中途,他越想越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對,但不對在哪里卻一時想不清楚。祝光達立刻給何煥文打電話簡單說了說情況。
何煥文自打入了教之后,名下的一筆錢都被祝光達劃入了會費。雖然祝光達也不缺錢,但是公司的經營,很多時候沒有額外的錢款可以用來做這些事。
在這個時候,何煥文手里的那幾千萬。對祝光達在大陸上開立新教便顯得十分重要,有別人的錢拿來用,不用花自己的,又有誰會不愿意。
這樣一來,何煥文雖然不學無術,但為教中“立了大功”,祝光達便十分倚重于他,再說祝光達在大陸確實沒有太多得力的幫手。于是有事便會跟何煥文商量,其實更多的時候,是從何煥文手里借人借錢。
何煥文一聽祝光達要去紫色星緣,便覺得有些不妥。當然,他也不知道李易和岳子峰他們三人之間的內情,完全是因為鐘子媚的關系,何煥文才對李易心存芥蒂的。
是以聽祝光達一說,何煥文立刻帶著人出發。在中途跟祝光達匯合在一起,當然,將古玉樸也一同帶上。
祝光達一肚子火,車子剛一停下。便第一個下了車,領人沖上二樓。
最先走過去拍打李易的。是祝光達安排在祝澤凱身邊的一個心腹,沒想到“祝澤凱”一轉身。竟然是李易。
李易慢慢起身,向祝光達一笑,道:“祝老爺子,你好啊,咱們又見面了。我可等你很久了。怎么樣,我請你喝一杯如何?”
祝光達眼眉一下子立了起來,知道上了大當,雙目中射出精光,像釘子一樣扎在李易的身上,他第一時間還以為這件事是祝澤凱聯合李易搞的。
何煥文雖然沒什么本事,但是警惕還很強,這方面的嗅覺十分敏銳,立刻暗叫不好,道:“教主,咱們中計了,快走!”
李易拍了兩下巴掌,冷笑道:“走?這個時候再想走恐怕已經晚了。”
李易手指一按,信號接收器接通,王東磊那邊得到了消息,立刻一揮手,埋伏好的幾十名警察立刻從暗中沖了出來,一部分人擋在樓下,另一部分則沖上了二樓。
二樓上何煥文一叫不好,祝光達當然也立刻知道中計了,他年紀雖大,但是并不糊涂,相反頭腦十分清醒,見機甚快,他知道這個時候往樓下跑那是自投羅網,當下并不驚慌,向身旁兩名得力的手下一揮手,那兩人扶著祝光達立刻向二樓的里門跑去。其余人等也跟著向里便沖。
周飛將上衣扯了,輕輕躍起,雙腿左右一擺,噗噗噗幾聲,就踢倒了五個人,緊跟著一個橫躍就跳到了祝光達那三人的面前,冷冷的道:“往哪跑?!”
扶著祝光達那兩人也不驚慌,忽然伸手對著周飛一指,周飛右臂一格正要將他來招格開,忽然感覺頭腦一暈,身子一晃,向一旁軟倒,周身大汗淋漓。
李易暗罵自己愚蠢,明知道邪教這些人身上帶著,可是竟然忘了告訴周飛防備,今天這個大局,自己什么都想到了,居然就忘了最重要的這一條。
李易左手在鼻子上一掩,飛身過來,將擋在身前的兩人踢開,右手一伸,抓向祝光達后頸。
這一抓眼見就要抓到,忽然身旁一綹勁風襲來,十分的熟悉,就是那個古玉樸。
李易見來勢十分猛惡,不得不擋,當下身子微偏,右手下劃一格,將古玉樸這一指化開,隨即抬腿踢他小腹。
古玉樸一看練的就是傳統功夫,一招一式又穩又準兼之狠辣刁鉆,李易上次和他相斗就險些吃虧,此時這人身當險境,出招更加快速,李易左撥右擋,有兩招竟然差點就被點中了。
李易就被古玉樸這么一耽擱,祝光達已經被人擁走。
這時王東磊已經帶著人沖了上來,李易喊道:“去后門和前門堵他,這酒吧沒別的出口了。”
王東磊在二樓踢開幾張桌子,想對古玉樸開槍,可是兩人斗的正烈,身形不住的晃動,這一槍根本打不著。
王東磊微一猶豫,立刻分兵三路,一路隨著祝光達這些人的去向從后面追,另兩路分別堵前后門。
李易和古玉樸瞬間就斗了二十來招,李易心里著急,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罵遍了,怎么就這么失策,這么好的一個計劃,就因為沒防備對方的。結果叫人給逃了,太失算了,太失算了。
李易不住的自責,微一疏忽。忽然胸口一緊,古玉樸的一指已經點到了云門穴上。
這云門穴是手太陰肺經的大穴,要是被點中了,便即上半身酥軟,李易眼見躲不開了,只得拼命的向后一閃,古玉樸這一指便貼著李易的胸口從左面滑過。
李易順勢右膝一頂,撞向古玉樸的小腹。古玉樸手肘向下一撞,這一下正撞在李易的伏兔穴上,李易右腿一軟,身子栽倒。
古玉樸正要補上一指。王東磊冒險開了一槍,子彈擦著古玉樸的臉頰射過,古玉樸不敢戀戰,反足一踢,將一張桌子踢向眾警察。忽然又甩出一把椅子,將一旁的大玻璃砸碎,身子一涌,從二樓跳了下去。
王東磊一揮手。幾名警察從窗口向下面開槍,可是這幾個警察探著身子卻不見外面地上有古玉樸的人影。
忽然外面留守的警察有人喊道:“那人還沒跳下來。”
話音未落。人影一閃,一個人從二樓外翻了進來。正是古玉樸,只見古玉樸身在空中,嗤嗤嗤打出幾根針,數名警察中針倒地。
李易萬沒料到古玉樸還有這一手,竟然掛在二樓的外沿上,在眾人意想不到的時候又沖回來,看來是老江湖了。
李易心里想著,卻覺眼前寒光一閃,知道古玉樸也向自己射來細針,李易忙順手抓起一把椅子,叮叮叮幾聲響,將針擋開。
古玉樸身形靈巧,在一張桌子上一旋,一個空翻便躍到了里間門口,向外便沖。
李易臉上肌肉牽動,心里怒火燒透了骨頭,本來這次準備的十分妥當,沒想到棋差一招,臨到頭卻輸了一記先手,反叫祝光達跑了。
雖然料想到最后多半還是能抓住他,但是事情鬧的大了,祝澤凱事后必定知道。況且這件事本來設計的很好,本應該兵不血刃就辦成的,這時卻辦的拖泥帶水,一點也不漂亮,還把周飛也搭進去了,實是有失從容自然的大家風范,李易心里怎么能不窩火。
李易咬著牙,一言不發,他伏兔穴被肘錘打中,此時仍然有些麻木,當下雙手互相在袖口上一摸,摸出幾枚硬幣,對著古玉樸的背影用勁打出,同時低聲喝道:“留下吧!”
哪知古玉樸也真了得,身子撞開門,正要沖出,聽到身后有破風之聲,聲音凝斂,知道是錢鏢,心中暗道:“難道是這個叫李易的小子打的?他的暗器功夫倒還算可以,不過功力不足,準頭卻還不錯?!?
當下更不回身,雙手向后一揚,只聽當當當幾聲響,古玉樸用細針將李易的硬幣全部擊落,針輕幣沉,能以細針打落硬幣,這份手勁也真了得了。
古玉樸破門而出,百忙中還不忘回頭向李易一笑,笑容中卻充滿了譏諷,道:“你還嫩了些?!?
話音一落,身子已經穿門而過,只留下板門嗚吖嗚吖的晃動,似乎也在嘲笑李易的功夫嫩。
王東磊剛才沒有中針,他見機也不慢,一見當前形勢,立刻通知手下人,加大警力堵住前后門,必要時開槍射擊,同時又叫上來幾人,將二樓被踢倒的這幾人控制住。
古玉樸用手肘打穴,力大但是不持久,耽誤了片刻,這時李易的右腿便恢復正常,李易心念電閃,知道不能再耽擱了,今天是跟祝光達他們干上了,要是叫祝光達再逃走了,自己直接跳到南海里淹死就算了。
李易不懂警察部署警力那一套,也不及跟王東磊打招呼,匆匆將周飛的身子擺到一邊,一轉身,也從二樓的內門沖了進去。
二樓酒吧的里面是包間,走廊里也有人在走動,李易不見祝光達、何煥文他們的人影,估計已經沖到了一樓,但古玉樸就在前面拐角處,正要向一樓沖,他一路跑過,將店里的客人們撞的東倒西歪,有些不客氣的早就爹啊娘的罵了出來。
李易又是一咬牙,猱身而上,緊緊跟在古玉樸身后,幾個起落便到了古玉樸的身后。
古玉樸反手又是幾針,李易用衣襟一掃,將針都掛在衣服上,手臂圈轉,順勢在衣服下擺上一摸,摸出硬幣兩枚,左手用彈手法,右手用捻手法,對準古玉樸的背心陶道穴和志室穴打去。
古玉樸正從樓梯上向下縱躍,感覺背后有風聲,當下左手在左邊墻上一抹,身子向右射出,左邊那枚硬幣便即打空。
但是李易右手用的是捻手法,硬幣飛出去風聲不勁,古玉樸向右一撲的功夫,正被右邊的硬幣打到左肩,古玉樸只覺左肩一麻,身子跌在樓梯上,向下滾去。
李易不想跟他戀戰,抓住祝光達才是真的,當下用力一躍,從古玉樸頭頂越過,雙足落地,順勢一撲,向前縱去。
這時,李易耳中聽得一樓一陣混亂,雖然一樓音樂很吵,但是仍然能聽到聲音不對,只聽一樓的客人們亂哄哄的,又吵又罵,顯然是祝光達的人在一樓亂闖。
李易沖到人群里,四下掃視,一眼便看見了何煥文,何煥文這功夫正在指揮手下人向外闖,看樣子打算將一樓的客人們也都趕出去,好趁亂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