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 許仙的往事

天空之上是幾朵假假的云，這種動畫特效上官以前在地下城的時候就已領教過了，這只是較為生動的3d效果而已。現在他與寧海填被困在這里，兩人只想著活著回去，除此之外，再也沒有更多。

“喂，你好逮也做了這么久的自由傭兵，就真的一點兒真本事也沒有嗎？”帶著一絲責備的語氣，上官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后又看了一眼攤坐在自己身旁的寧海填。

后者道：“哪有呀，我也是很強的好不好，要不是碰到春春那個家伙……”

那時候，其實春春與寧海填之間的大戰，還有一段小小的插曲呢。其實寧海填是一個挺不錯的機師，實力絕對是與上官不相上下的，可他在與春春打那一仗的時候，卻碰到了一個極為傳統而且有歷史的問題——

英雄難過美人關。

當兩人的機體碰到以后，春春一下就把機體給召了回來。她就像是變身成為了一個可愛十足的年輕小妹妹一般，眨著那雙大得嚇死人的雙眼，放了一下電，然后說道：“大哥哥，你也是從大風雨之中逃到這個島上的嗎？”

那時寧海填只知道自己追著的是一臺“如同黑影一般邪惡的機體”，他怎么也沒想到這臺機體竟會變成一個這么可愛的人。而碰到美女的那一剎那，他也完全地忘記了，所謂“越美的花往往越會刺人”這樣的古訓。

所以寧海填也下了機體，所以他與對方在一棵大樹之下聊著彼此在“迷路”時的見聞，所以……他被春春忽然穿上鎧甲并且偷襲，一下子就打倒在地上。

他的機體戒指被女生給摘了下來，并丟到了不知哪條山溝里去了。

想到這里以后，寧海填微微地握住了自己的拳頭。

——真是的呢。要不是現在沒有機體的話，說不定還是可以大干一場的。

而在他沉思著的時候，上官則是催促道：“說話呀，你這樣子悶上半天，算是什么意思？”

可寧海填沒能再回答這一句話的時候，他們就已看到了一幕令他們十分心驚的景象。只見一個人拿著大聲公。站在整個小鎮的廣場之處，叫著一個像是什么咒語一樣的東西，再然后，那些城里的機器人一個個都從自己平日的勞動之上解脫了出來，他們像是被施下魔法的信徒一般，一邊重復著那個單調的指令，向著廣場的方面而去。

“不會吧，它們該不會是做禮拜不成？”上官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往著那發號著施令的“人”的方向看去。這不看還好。一看那可是嚇了一跳。

這哪是一個人呀，只是擁有著人的皮膚、人的身體，可頭上卻戴著一個機器人的頭部的“半機人”。難怪，這個人所講出來的話，都帶著那種機器人的冷漠無情，與那種節奏的缺失呢。

這個人等著自己的手下全都聚焦齊了，這才說道：“這個月我們一共生產出‘物品’98761件，比上個月上升了7%。這是大家努力的結果。請大家以后繼續努力。”

在聽著大會的機器人們一個個都面無表情，但是它們的體內自動地播放出了一陣陣同樣旋律的音樂來。這種音樂上官雖然沒聽過。但也明顯感覺得出來，這是熱烈的慶典一般的聲音。

再接下去，那個“半機人”又說話了：“與以往一樣，主人會在三天之內來提貨。其它的時間，請大家繼續認真地工作，阿門。主人萬歲，主人萬福，主人萬壽如彊。”

看到這里，讓上官與寧海填都不禁互相對視一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開來。“真是的。這個‘主人’是有多怕死呀，自己向上帝禱告也就是了，竟然還怕到讓別人也替他叫嚷的地步去呢……”

可這個時候下面的場景又開始有了新的變化，只見忽然一個機器人“哇呀啦”一聲地大叫著什么，然后在那個西南方的角落就“轟”的一聲給炸了開來。

巨大的爆炸聲一下子吸引了所有機器人以及人類的注意力，高高的煙火帶著濃霧向上直沖。

那起碼是一臺機體被炸掉之上的爆炸，才會形成的爆炸威力。

眾人循著聲音望過去，只見那原本一個平靜的山坡之上，此時竟然忽然地閃現出了很多的機甲。這些機甲從外形上來看，造型和風格都很不相像。很顯然，應該是各自組織起來的臨時軍。

而在這些機甲軍團的對面，是一臺拿著一條鎖鏈的機體，這個機體的后方還帶著各式的奇型怪狀的機甲。

剛才的這一陣爆炸，就是那些被追著打的機甲團所發出的。看得出來，鎖鏈機體這一方已經占據了戰斗的優勢地位。

那臺鎖鏈機體上官以及寧海填當然是知道的，那就是在隧道之處就已經追著自己打的人呢。這個老冤家就是這個島之上異族的首領哈奇特呢。只見他駕駛著自己那一輛黑暗得帥氣的機體，帶著自己的手下，喊道：“小的們，給我上，沒想到這里竟還有這么多的螃蟹入侵呢，給我把它們給抓了清蒸了去！哈哈哈哈哈！”

在他的手下之中，不知是誰問了一句：“老大，我們是要抓活的么？”

“哈哈哈，螃蟹還分什么活的與熟的，只要能把它們弄死，生的死的我都無所謂啦。”哈奇特如此地下令著。

“好，那這就好辦啦，哈哈哈哈哈。”手下們繼續應聲之中，已經一窩蜂地圍住了一臺敵方的機體，它們就像是吸血蟲一般地困住對方，然后，左撓撓，右抓抓，就直接把那臺機體給耗死在了里面。

整個過程持續不到十秒鐘。可以說，這樣子的時間，就連讓一個男人勃起也許還不夠呢。

看得出來，這幫家伙顯然是經過了專業的合戰訓練。上官看到了這里，分析著說道：“要是讓我單挑這幫家伙的話，每一個肯定都不是我的對手。但……要是合擊的話，那就難說了呢。”

帶著隱隱的擔心，上官再一次地將自己的眼神注意到戰局之上。可這個時候，寧海填卻是大叫一聲，道：“那不是思科特和許仙他們嗎？”

沒有錯，在那一群被追殺的機體之中。只見一紅一藍兩臺機體特別的顯眼。寧海填指著那兩臺機體說道：“那紅色的就是許仙的機體，而那一臺藍色的機型，就是思科特啦。”

他的話剛說到了這里，只見那臺藍色機型很快就落入了敵機的包圍圈之中，寧海填大叫一聲，道：“不好！不妙呢！”

那機體的右腿一下子就被那條甩在空中的鎖鏈給抓住，沒一會兒，就像是完全失去了動力一般地往下墜落……在它還沒有完全地掉落到那一堆“蝗蟲”機體之中之時，只聽見嗡嗡嗡嗡嗡的一陣響。機體的各個部件就被亂七八糟的攻擊能撕裂得碎了開來。

一臺如此先進又完整的機型，很快就一下子被分解在了空中。毫無疑問，那機師的生命也一定已經消逝，這個從那些機體碎片之上染滿了的鮮血之上可以看得出來。

“干，好……好殘忍。”看著眼前這讓人不舒服的場景，上官不禁大罵了一聲開來。

“小的們，都給我努力地干，平時給你們的這些錢。那可是要你們現在用力賣命用的。”與一般的指揮官不同，哈奇特用來激勵下屬的話語倒是相當的新鮮。他直接談起了最現實的東西——誰要為我賣命。誰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這樣的激勵也許很俗，但是有一點值得我們注意的是，如果一樣東西很俗但也仍沒有被淘汰的話，那往往就是表明了……這個東西一定很有效！

果然，那下下屬一下兩個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喝道：“沒錯！”“上呀。兄弟們！”“拿錢，享受世界去！”

這樣的想法很單純，卻也很讓人奮進！

兩軍的人雖然多，但耐打的卻并不多，眼看著打著打著。死著死著，一下子空中就只剩下了許仙以及另外幾人，而其它的人……早就死翹翹了。

眼看著哈奇特那邊的力量越來越強，寧海填倒是說道：“這下可好，那個老頭子也要被奸殺啦。”

上官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不禁虎軀一陣。不得不說，“老頭子”這樣的詞還是挺不適合與“奸殺”這種詞聯系在一起。

“啊！”

可卻在這個時候，只聽場上一名士兵一聲大叫，一只黑色的異族機體就快速地從空中落了下來。眾人都不知道他的機體出了什么事，那個機器人就像是忽然失去了動力一般，頭往下腳往上地，以一個很**的姿勢撞到了地上。

“轟！”

真厲害的機甲，當它墜毀的時候，也只是化為一道焰火罷了。

只見空中銀光閃閃，好像有一把什么刀在揮舞著，然后，那些異族機體就叫道：“快，快閃開，那個老頭子是鬼來的……他是鬼來的……”

才講這幾句話的功夫兒，就又有幾只機甲落到了地上。只不過這一次的幾個“遇難者”看來運氣不是不錯，他們好像也只是飛行系統被切斷了，重重地栽倒在地上以后，又似無事人似地快速跳了起來。

可他們跳起來以后的第一個動作，雖然是趕緊把落在地上的槍給繼續拿到手中，但接下來卻已無心應戰。

一群人像是見了惡鬼一般，一邊喊著一邊這走掉了。

“喂，你們這幫怕死的畜生，給我跑到哪里去！”

哈奇特在喊著的同時，也一邊地向后退了開來。當他發現眼前這臺可怕的機體并沒有追著自己的時候，他也帶著剩下的幾個人，四散而去。

轉眼間，整個場地之中，也就只剩下了那臺白色的機體。上官認了出來，這臺機體就是那個許仙的機型。現在機體的右手手掌之中實體化出了淡淡的兩道光芒，剛才也正是這兩道光芒，一下子化為刀光將那些機體給斬殺了。

“還真是好快的手速呢。”上官如此地說道。剛才他自己是看到的了，那個機體的手，簡直就連人家八只手加起來。所完成的操作還要多呀。

很可笑的是，那些剛才還在廣場之上聚會著的機器人，現在也好像很知趣地退了開去。看來，這些機器人還算是很聰明，它們也是有自己的機能的，當碰到比自己強大的能量體的時候。它們也是會選擇去保命的。

這一點，倒是讓上官意外不少。

那些機器體剛從廣場之外散了去以后，只見許仙那臺機體的頭部向著上官這邊一望，然后，這個老家伙淡淡地說道：“出來吧，都是老相識了，見到面也就不要躲了。”

上官嘆了一口氣，“唉，沒想到早就已經被發現了呢。”

兩個人一點兒成就感也沒有。只有有氣無力地從那樓頂走了下來。看著剛才還熙熙攘攘的小鎮子，現在一下子就變得了如此的冷冷清清，上官倒是有點兒不習慣，跟著許仙那個家伙坐到了小方椅之上，然后警戒地四處看著。

許仙好像心里有什么心事一般，他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汗，這個家伙，好裝逼呀。上官在心中同時地意淫著與罵著。

在這個上官一點兒安全感也沒有的地方。沒想到，許仙倒是悠悠地開始講述起了他的故事。他像是吸了一口煙一樣地。從口中吐出了一陣霧氣來，然后才開始說道：“唉，沒想到，這個地方，我竟已有快十年沒有來過了呢。”

“十年前，我還沒有現在這么老。我的手速也比現在要快很多。那時我也沒有從江湖之中淡出，談到我許仙的時候，應該也還是有很多人聽過‘鬼手許仙’、‘快手許仙’、‘閻王爺的代言人許仙’等名號。那些名號雖然有些唬人，但不得不說，我也挺為自己自豪的呢。”

一講起了這些風光的往事。許仙的整個人就像是完全重新煥發了生機一般，他站起來挺直了腰桿，微風從他的頭發之間輕輕地吹過，而他那眼角的皺紋也仿佛被無形之中給撫平了開來。他接著說道：“那個時候，我也還是一個很講義氣的人，那個時候的我，也仍是會為了朋友而兩肋插刀的漢子。”

可是他的臉色卻在這時忽然地發生了變化，他痛苦地皺起了眉頭來，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會令他痛苦不堪的往事一般。他嘆了一口氣，說道：“那個時候，我就是為了那個人，來到了這里，那時的我，不知天高地厚，我對自己有著十足的自信心，我相信只要自己努力，什么事情都可以辦得成。”

沒錯，對于年輕人來講，這個世界的確是一點兒界限也沒有的。他們一定會努力地去辦成各類自己想辦成的事情，他們也一定都會對自己的技術、體力以及能力都充滿著信心。

也正是因為這樣子，那時的許仙在一個夏天之后的午夜里，來到了這個島上。那時他的機體里載著一個畏畏縮縮的男子，這個男生是他從小玩到大的玩伴，兩人在二十歲之前都玩得很好。只是后面許仙的機甲技術越來越好，所接觸的人也越來越窄，而這位愛玩的兄弟慢慢地從機師的行列之中退了出來，他染上了賭癮并且一直深陷不止。

直到一次世界杯的賭球之后，這位兄弟欠了數額不菲的高利貸。然后，就像是無數的高利貸的故事一樣，利滾利，利滾利，這樣的數額越滾越大，越滾越重，終于……高利貸們露出了他們黑社會的本性。

許仙了解到，那些黑社會們的最近的一個分部就在這里。而且那個為許仙的兄弟所追討的“債主”也就是在這個島上。那個時候，許仙就是在這里殺得天昏地暗，把這島上的黑社會打得屁滾尿流，而他自己也傷得住了半年的醫院。

現在故地重游，不得不說，心情還真是忐忑呢。

“真是見鬼了，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們全都老了，沒想到，這里卻一點兒變化也沒有呢。”他走到一棵大樹之前，伸出手來溫柔地撫摸著，似乎手中極盡的有感情一般。

這么些年過去了，這地方一點兒變化也沒有，但是……人卻已經老了，這也算是一種人生之中的悲哀吧。

人無論再強、再努力，也一定會要死掉。只有這個世界仍會什么事也沒有一般地，繼續運轉下去。

這本就是任何人也改變不了的悲哀。

許仙冷哼了一聲，道：“沒想到現在的小子們，竟然連我也不認識了。”他好像意有所指一般地說道：“那些小兵們，竟然還以為他們可以打得贏我呢。要不是剛才帶著幾個拖油瓶，我早就全滅了他們了。”

他口中所說的拖油瓶，顯然就是指跟著一起進來的那些船上跟過來抓女飛賊的人。而許仙的做法也未免太過于絕情了一些，這些人雖然無恩于他，但怎么講也畢竟是無辜的人，他就這樣讓這些人死于哈奇特那個家伙的手上，完全要施出援手的意思都沒有，還真是……

有夠冷血呢。

想到了這里的時候，上官不禁地一陣顫抖。

“唉，這樣的人，還是造成不要惹他的為好呢。”不知為何，他的心底忽然冒出了這樣子的一陣負面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