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呵,”林茵長笑了一下以后,說道:“你們一定很奇怪,為什么那個殺死吉思特的人,剛好就與上官你這小子有著一樣的身形吧。”他這么說著的時候,眼睛里帶著了一種淡淡的光,這樣的一種怪異的光芒讓上官自己嚇得心里有點慌。
古喬斯則是微微地咬了咬嘴唇,既有點期待,又怕聽到自己想象之中的那個答案。
林茵長接著說道:“沒有錯,就跟你們所想的一樣,那個人,是我設計的。”
這一句話,就像一柄利刃一樣,直直地插進了上官以及古喬斯兩個人的心里。
林茵長可不是其它人呀,他是他們的“林院長”,是長沙機甲協會的會長,是一個德高望重的人物,怎么會……做出如此傷人的事情。
講到這兒以后,林茵長的嘴角微微地笑了起來,揚起了一個可怕的弧度。不知為何,上官覺得這樣的笑容有些邪惡。
“是的,沒錯,在我人生的前期以及中期,我都是一個老好人,以社會上的道德標準來要求自己,得到了很多人的調試評價。而我,也當然地從這樣的好評之中找到了很愉悅的感覺,那樣的美談也維系著了我這前半生的幸福。”林茵長講著這些的時候,他所使用的白銀座的頭部也望向了頭上的天空,似乎,他是想要向著自己曾經的理念以及信仰作著某種形式的道別。
шωш¤тtκan¤¢ ○ 而上官聽著這么一段話的時候,他根本沒有再講些什么。因為他知道,這樣一段話之后,必然接的是一個轉折號一般的“但是”。
果然,林茵長的這個“但是”馬上就來了。他的臉像是被什么給刺痛到了一般,忽然地扭曲了起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吐了出來,這才說道:“但是呢,到了我這個年紀以后,我才知道,原來,人生在每一個不同的階段,是會有不同的想法的。”
上官放在cāo控臺之上的雙手,都忘記了移動。他已被這樣的一段感xìng而真誠的言語給憾動了。
林茵長繼續說道:“如果按照正常的接替班制度的話,那大約兩三年之后,我也就會從會長這么一個位置上退下來。到時候,就算我以前有過再多的功勞以及成績,當沒有了現在的權力以后,我也就像一個平凡的‘退休干部’一樣地會受到冷落,社會也不再如此地需要我,再之后,我將自己去養養花、釣釣魚,甚至只有找些老同志一起下下象棋……我無數次地問過自己,難道,這就是我林茵長所想要的人生嗎?”
不等上官以及古喬斯回答,林茵長就繼續說道:“不,我林茵長所想要的,并不止是這樣而已。我想要去購物的時候受到服務員的禮遇,想要可以吃些自己喜歡的美食,去優雅的餐廳與我的家人去好好地享受一下悠閑的時光,還想去世界上所有我沒去過的國度去看了看……”
而這些,當然全都需要金錢作為支持。
林茵長講到這里的時候,他的眼里已經泛出了那種渴望金錢的迷茫眼神來,這樣的眼神當然嚇壞了上官。
“所以呀,不趁機撈點兒利益的話,只要我一下臺,那就什么都弄不了啦。”林茵長如此地說著,然后,白銀座在他的手中將那光劍揮舞了幾番,閃出了陣陣耀眼的眼光。
“嗯,道理是這樣沒錯啦,那么的話,賺錢這件事情,與你要陷害我們倆的事情,有什么關系呢?”與上官相比,古喬斯倒是淡定了許多。他似乎已經在很快的時間里就已習慣了這樣的變化,然后他用很淡定的語氣說著話兒。
“呵呵呵,”林茵長又笑了起來,“在今年年初開始,我就漸漸地為各個機甲勢力賣送一些我們機協的內部資料。在我的身份和地位,雖然接觸到的材料在世界范圍來講并不算很高級,但每一張文件紙賣個七八千塊,還是不成什么問題的。這樣cāo作的話,如果自己稍微把握一下‘度’的問題,應該也不會出什么事。”
古喬斯知道,長沙機協之中,有很多文件都是些會議通知呀、行政管理之類的事情,可以說,敵對勢力的參考價值還真的不是很大。
但是,那些值得如此花大價錢買文件的人,真的只是想要那些半廢紙xìng質的東西而已吧?
果然,林茵長又說道:“但事情在很快之后就有了轉機,在合作過了三個月以后,我們都有了很深層的了解與關系,這樣一些敵對勢力也找上了我,并提出了其它更進一步的要求。其中,又以‘夜之風’那幫人為最極端。”
夜之風古喬斯是聽過的,這是一伙在機甲勢力極度竄紅的新勢力,目前具體的成員以及背景均未知,只是聽世界機甲jǐng方那邊的人提過說,目前已知的好多謎案都與這些“夜之風”的人有關系。
沒想到,這么神秘的一伙兒力量,竟然主動地找到了林茵長呢。
這樣的伙人,肯定不好應付吧。
果然,林茵長一講到這些家伙的時候,他的臉上就產生了痛苦的表情。他說道:“直到現在,我仍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夜之風’的人。我唯一見過的人,就是一個穿著黑sè披風的男子,他每次來見我的時間,都是戴著一個黑sè面具,用著變音器,讓人完全辨認不出他們的樣子來。”
眼看到了這里以后,劇情急轉而來,然后林茵長便又說道:“那個‘黑披風男子’找上了我,說他們已經收集到了我私自賣文件的證據,并說如果我不滿足他們的要求,那他們就會把我給‘除掉’。”
嗯,接下來的細節,應該也不太重要了吧。被要挾著的會長林茵長,為了能夠安然退休,再加上對方又提出了更大的物質之上的獎勵,那么,就肯定會設計出那個詭異的仇殺情節,找一個長得像上官的人去殺了吉思特,再然后,再把這一切的罪過推給了上官以及古喬斯兩個人,可謂只是一招金蟬脫殼之計呢。
講完了這一切以后,林茵長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他似乎是在為自己那得意的計劃而自鳴不已。
他說道:“今天,我將你們兩個除掉以后,不僅可以完成我的計劃,還可以再讓自己為機協多立一次功,真是一舉兩得,一箭雙雕呢。”
嗯,聽起來,的確是一個很完美的計劃。
但是呢,那個28歲的年輕人,他自己的愛徒,以及那個一夜情的高手,古喬斯同學,卻在這時也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林茵長道:“你已經死到臨頭了,還有什么好笑的?”
古喬斯苦笑道:“以前呀,有一位老師教過我,說人生若還有什么值得笑的時候,就一定還要笑一笑。他還說呀,人生只要再笑一笑,就一定會很有希望的。”
沒錯,這句話就是古喬斯在當年剛滿20歲的時候,他的老師林茵長親自向他所講授的。
事隔八年,他再次地把這句話,還給了自己的老師。
林茵長聽到了這一句話以后,他的臉微微地抽搐,似乎隱隱地有些不爽了起來。
他說道:“呵,這是你們這些無能之人的悲鳴罷了。這世界是強者的世界,所謂的強者,就是那些拿住了權力以及力量的人。”
這就林茵長目前所相信的人生的信念。
但古喬斯的笑聲卻仍未斷,縱然林茵長的光劍已經指著了他所在的黑白jǐng甲,他也仍打開了駕駛倉,索xìng赤身祼體一般地來到了地面之上,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千算萬算,卻算漏了很重要的兩點。”
林茵長臉上的表情微微地抽動著,道:“哪兩點?”
他是一個嚴謹的人,不允許自己的計謀出一點兒錯誤。
更何況對方說他“錯了兩點”。這種感覺,真的讓他很不爽。
而古喬斯卻沒有一絲收回自己所說的話的感覺,道:“這第一點嘛,就已經是很重要的了。”他在那柄白銀座的巨大光劍面前,面不改sè般地用右手指著幽靈之魂,說道:“這一點就是,這個我所選回來的年輕機師,他身上所攜帶著的潛力以及忍耐力,那可是超出了你的想象呢。”
經過了這么久的地下格斗場的歷練以后,現在的上官一,已經與幾個月前從長沙機協里哭爹喊娘地逃走的少年,完全都不一樣了。
他現在已經是一個經過了生與死的考驗,窮與富的浪cháo,并且緊緊地倚靠著自己的力量活在這世界之上的新銳青年機師。
而古喬斯的這么一句話,當然讓林茵長很是火大,他惱怒地大叫了一聲,道:“好!那就讓這小子告訴我,他到底可以有多強吧。”
他再一次地將機體駕駛得飛到了空中,但是剛要使出那旋轉的大招之際,他卻發現——
在剛才自己與古喬斯爭吵之際,上官一那一個小子,竟然無聲無息地就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哼,小子,用起了隱形之術不是!”已經知道了上官機體能力的林茵長,此時卻沒有什么驚慌的神情,他將白銀座在空中繼續旋轉了起來,然后像鳥兒一樣地不斷飛行,一下子整個地區都狂風大作,古喬斯都要緊緊地抓住了旁邊掉在地上的黑白jǐng甲殘骸,才勉強沒有被這巨風吹開呢。
“哈哈哈哈哈,”林茵長笑著說道:“雖然你的隱形能力是很不錯,但只要機體稍微地動一下,整個特異能力就要破功了喔。”
而且,在狂風如此大作的環境之下,隱形能力的作用也會同樣的大打折扣。
果然,在這一招之下,很快要林茵長的右下方,他就看到了那一臺被涂得有點兒滑稽的五米高左右的海藍sè的機甲。那機甲剛重新在空氣之中顯露出來以后,便快速地沖向了林茵長。
機體手掌之中的那一柄鈍刃短刀,立馬就旋轉了起來,猛烈地劃破空氣,向著白銀座的方面席卷而來。
白銀座所制造的旋風很強,但是,再強也比不上這“旋轉一擊”的威力巨大。幽靈之魂所帶起的逆刃風,竟然在小范圍之內造成了一股相反的風力,這一正一反兩股強力撞擊到了一起,反倒是在空氣中發出了轟轟轟的強烈的聲響!
上官的這一召逆襲雖然很猛,但在劃過白銀座身邊的時候,卻仍是被對方給閃了過去。
那藍sè的鈍刃之刀帶著閃耀的光芒,從白銀座的機甲右鎧之處劃過,就差那么一點點,這一招就要命中了。
嗯,真是可惜。
躲過了這一擊的林茵長,心中是既驚訝又激動的情緒。
他激動是因為自己在這危險的時機里躲過了這么一擊,而驚訝則是因為終于發覺了,在不知不覺之間,自己竟然已被上官這種二十歲都沒到的小子給追趕上了。
在他的心中,這可是一個相當沉重的打擊。他自己可是保持著每rì三小時的練習程度呢,這機甲的駕駛技術他都沒有落下,怎么會被超越得這么快呢?
帶著這樣的疑惑,他用揚聲器問出了自己心中的所想。可卻在這時,那一直站在地上的古喬斯笑了笑,說道:“你每天練三個小時,以為自己很勤快了,但是卻沒想到,別人也許比你更勤快、也更拼命吧。”
這一句話,就像一道閃電一樣地,嘩啦一聲,擊在了林茵長的心底之中。
與此同時,上官所cāo縱的幽靈之魂的確是像一個深海之聽幽靈一般,以極快速又極輕巧的本事跳著舞,向著白銀座發起了一波又一波的進攻。
林茵長一邊防御著,秉住呼吸忍耐著一波又一波的進攻,同時他的腦子里,卻也響起了他自己那心魔一般的鬼打墻的聲音。
“我只以為自己每天練三小時就可以保持住自己的競技狀態,就以為自己很吃苦了。卻沒想到,別人可以一天練十小時,十二小時,甚至二十四小時呢。”
“我只以為自己的經驗豐富,除了處理每天的各項協會里的行程之外,有時甚至是利用不睡覺的時間來練三個小時,以為這樣就已算是很拼命,卻沒有想到,在這樣的格斗城的地方,竟有人除了睡覺與吃飯之外,要把所有的時間和jīng力都投入到拼命格斗之上。若不然,他們根本活不下去……”
“我以為,在機甲協會內部的每次出手之中,自己都很輕松地就取得了勝利,我以為自己是憑實力得到了這些榮耀,但出來了以后才發現,以前那些家伙只是畏懼著我背后的崗位,一味地討好與謙讓著我罷了。”
林茵長的身子微微地發著抖,他一邊戰斗著,心中的火氣卻也一邊同時地涌發了出來。
他大聲地喊道:“但縱使如此,我就算再弱,也是曾經的戰斗之神,長沙機協的機甲第一人林茵長呀!”
他一連串呼嘯的口號叫了出來,那白銀座的攻勢也同時地變得更猛,噼里啪啦的一聲響之后,他卻發現,自己并沒有取得更為明顯的戰斗優勢。
因為在他變得更強的同時,那幽靈之魂的防守之勢也變得更強了。
“怎么……怎么可能……”林茵長的一聲驚呼之中,他的手上一滯,機體的右下腹部便被那藍sè的光劍給劃破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然后他的這一臺靠著平衡而快速旋轉作戰的白銀座號,失去了那微妙的平衡以后,便重重地栽倒到了地上。
幽靈之魂沒有給它太多的歇息時間,繼續沖擊而上。
“開什么玩笑!”林茵長拼起了最后的一絲斗志,在機體撞到地面之后的第一個瞬間就彈了起來,再次將那長劍招架了起來,抵擋著這一波又一波的攻勢。
而在遠處看著這一戰的古喬斯,卻只是喃喃地在口中說道:“師傅呀,除了剛才說的第一點外,您仍犯了第二點錯誤呢。”
他的話被風吹進了倒地的黑白jǐng甲的駕駛倉里,又被那揚聲器給擴大了開來。
他說道:“在我很青chūn的時候,你就告訴我,一個機師,無論何時,都不可以放棄自己的夢想。”
所謂的夢想,對于每一個少年來說,都是極為熱血的一種東西。
它可能是要成為世界上最強的搖滾明星,可能是要變成最厲害的作詞人,也有可能是寫出這世界上最棒的小說,或者制作出這世上最好玩的游戲。
它們可能會很浮夸、很不實際,甚至還有一些炫,但是,卻是每一個少年都極其希望實現的生活與熱情。
古喬斯又說道:“你曾說過,我們無論碰到什么樣的逆境,都不要失去這種最初最純的熱情。這樣,我們就會對生活極其的樂觀,我們碰到任何的敵境與對手,也都會認真而扎實地考慮出制勝之道。”
現在,幾十年過去了,當初的那個傳奇機師林茵長,沒有被逆境打倒,但卻在順境之中,失去了自己少年時的熱情與夢想。
這,就是戰敗這么一個悲劇xìng的事件的根源以及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