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郎沉默著沒有說話,只是恬淡地看著琉璃夫人,琉璃夫人眼中突然冒出來一種失望的神情來,她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沒有喝,只是拿在手上,轉了轉,看著血紅色的葡萄酒在杯子中蕩來蕩去。
“1909年10月26日,那一天是日本歷史上的一個轉折點,從那天起日本就走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并不是說日本就因此而衰落,但是它走的這天道路在事后最終被證明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雖然在這個過程中有很多絢麗和美麗的成分在里面,但是最終這種絢麗和美麗都化作了肥皂泡沫,你知道為什么嗎?”琉璃夫人揚了揚頭,表情顯得輕松起來,凡是話語卻顯得嚴肅起來。
“因為伊藤博文統監在哈爾濱遇刺嗎?”次郎吸了吸鼻子問道。
琉璃夫人眼中露出了贊賞的神色來,“他的后繼者和他的同輩人中,沒有能夠繼承和發揚他的能力和手腕的人,在缺乏遠見的政治家的帶領下,日本走上了一條破亡的道路。”
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次郎一臉平靜,興趣缺缺的樣子,琉璃夫人不禁讓自己的話語更加嚴肅起來,“古語說,‘以史為鏡,可以見興替。’歷史的教訓在任何方面都可以應用,實際上我想你能夠明白當前佐佐木家面臨的情況,坦白地說,如果荒野家不是想要幫助佐佐木家而是改為收購和打擊的話,你認為你的叔叔,荒野白哉先生能夠撐多久?”并不拿次郎當作十六歲的小孩子,琉璃夫人似乎熟悉次郎的一切。
“大概半年時間吧!”次郎摸了摸鼻子說道,也沒有再掩飾自己對于這些東西的熟悉,“不說其他,單說佐佐木地產在資金上的漏洞就很大,同時森茂電子最近幾年在面臨同行的競爭中壓力也越老越大了。”
“很好!”琉璃夫人放下杯子,拍了拍手說道,“雖然很不錯,但是我覺得你還是低估了荒野財團的實力和高看了你叔叔嬸嬸的能力,很多東西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簡單。”琉璃夫人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來,“不過看到你叔叔對于你戒備的樣子,我突然覺得他像是那頭叼著老鼠的貓頭鷹。”
“謝謝您的夸獎,”次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露出笑容,“不過,我實在不太明白你們的用意。”
“不,你應該明白才對,從悅司第一次和你見面開始。”琉璃夫人偏著頭和藹地說道,“應該承認的是,我們注意你很久了。”
次郎笑了起來,淡然的笑意而已,卻讓劉立夫人有點迷惑,她不禁伸手攏了攏頭發,不經意間露出一種成熟穩重的風情來。
“唐太宗最后一次親自征遼西的時候,沒有完全降伏高麗人就不得不退兵了,但是他還是很高興,因為他的麾下出現了一員很厲害的大將,日后被稱贊為‘將軍三箭定天山,壯士長歌入漢關。’”
“嗯,這個我知道,是薛仁貴。”琉璃夫人點了點頭,似乎不在意次郎和自己打啞謎。
“薛先生是大英雄,非常了不起。”次郎說道,揚了揚眉。
“嗯,當然,雖然只是一個武將。”琉璃夫人附和道,顯得好像是在聊天的樣子。
“但是無論他是怎么的英雄,大家想到他的時候總是想著他是唐朝的將領吧!”次郎舔了舔嘴唇,“相比較而言,彈正少弼上杉雖然只是一地的諸侯,但是卻是天下的英雄,夫人,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琉璃有點愕然地看向次郎清澈的眼神,對方同樣神態嚴肅,沒有惺惺作態或者是表露出符合自己年齡的幼稚,琉璃想要說些什么,但是馬上又接著搖了搖頭,想要將自己腦海里面某些東西忘掉似的。
“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啊!”她有些感嘆地說道,看向次郎的眼神顯得有些傷感,“你以為我們之間是這樣的關系嗎?”琉璃夫人帶著意味深長的表情。
“嗯,也罷,很多東西你逐漸會懂的,作為男孩子,我一直覺得也許到了十八歲再和你談那些東西比較好,也許總是把你和悅司作比較,不自覺地犯了一些錯誤。”琉璃夫人有點傷感地說道,“要知道,其實我們是沒有惡意的。”
“嗯,有點理解的樣子,我也覺得還是等到我長大一些再說吧。”次郎聳了聳肩膀,“操之過急把孩子的神經搞得過于緊張也不是什么好的事情不是嗎?”
“這樣倒顯得我們確實有點低看你了。”琉璃夫人輕輕敲了敲酒杯,“好吧,我這里沒有任何問題了,你想想怎么面對自己的叔叔和嬸嬸吧,雖然在很大程度上算得上是名義上的親戚。”琉璃夫人并不掩飾自己語氣里面的諷刺。
“你們有什么協議嗎?”次郎抓了抓頭,“我叔叔臉上糾結的痛苦和我嬸嬸臉上快樂的表情實在是讓我很迷惑。”
“我也很迷惑!”琉璃夫人輕松地回答道,“我只是說希望在某種程度上加深兩家的關系而已,不知道他們各自理解成了什么,而且我說了我很看好你,大家相互之間交換了一點知道的情報罷了,在某種意義上講,真的是兩個家族的聚會呢!”
雖然知道兩家人聚在一起絕對不會只說這么簡單地對話,但是次郎并沒有更多的心思就這個問題想下去了,“希望嬸嬸今天能夠放我回去,”次郎感嘆道,“我明天還約了同學去玩的。”
“放心吧,她沒有這么心急。”琉璃夫人微笑著說道,“雖然那個姑娘已經滿了十六歲,但是你還沒有到十八歲呢!”
“哦,這個倒不是我擔心的重點。”次郎回了回頭,正看見自己的嬸嬸拉著雪菜姐姐說著什么話,接著又馬上拉著世界說著什么,荒卷叔叔端著酒杯和豐川長信、荒野白哉站在不遠的地方,像是在討論什么的樣子。
“你會馬上感受到家庭的溫暖的,次郎。”琉璃夫人終于端起酒杯來喝了一口,“就好像當初啟作很快就感受到了家庭的寒冷一樣,哦,還要加上雪菜的媽媽繪里香,說起來他們兩兄妹真的是不幸呢!”琉璃夫人用淡淡的語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