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裴云龍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么也睡不著,今天發生在他身上的兩間大事接踵而來,讓他沒有一點思想準備,雖然找到親生父母是自己多年的夙愿,而且父母對自己也非常的關心愛護,但他內心深處總覺得有些別扭,總是覺得對不起他的養父裴大成,只要眼睛一閉,就會想起裴大成佝僂著的身影,那噓寒問暖的關切,不禁淚流滿面。但終究來說,還算是件特別高興的事,終于能夠認祖歸宗了。可是對于柳惠娜,對于馬上就結婚,他真的還沒有這個準備,他雖然確信柳惠娜非常地愛著自己,但自己呢?他就這樣反反復復地思索著,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天剛蒙蒙亮,裴云龍就被周遠海叫起了床,簡單地洗漱之后,楊菊萍早就為他們準備好了早餐,然后由裴云龍開著一輛商務車,向鄉下老家駛去。
車子在路上疾馳了兩個多小時,終于來到了周遠海的老家,在一座三件瓦房前停了下來,聽見有停車的聲音,老兩口慢慢的走出來,楊雨燕和鐘欽林迅速下車,走進老人,親熱地叫著:“爺爺奶奶,我們來看您們了。”
“哦,是燕子和小鐘來了啊,快進屋。”老兩口說著便讓他們進屋里說話。可是楊雨燕卻說:“爺爺奶奶,車上還有人呢。”
這時候,周遠海和楊菊萍走下了車,慢慢地走近,老爺爺連忙從屋里拿出了一根扁擔,指著周遠海說:“你這個不肖子,馬上給我滾蛋,我們不歡迎你!”
“爹,時間都過去這么多年了,您老怎么還不讓我進屋啊,我可是您的親生兒子啊。”周遠海笑著喊道。
“別叫我爹,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你以為你當上大官就了不起了,你再不走,我就動手了。”老爺子怒聲說。而老奶奶不依不饒地抓著他說:“你這個畜生,你還我孫子,你還我孫子……”雙手無力地敲打著他。
周遠海依舊笑著說:“媽,別打我了,我今天把您的孫子給帶來了。”然后他朝車上喊著:“云龍,你快下來呀,你想讓你爺爺奶奶把我給打死啊。”
聽著他的喊聲,老爺爺老奶奶都愣住了,不知周遠海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難道他們真的找著孫子了?
裴云龍和柳惠娜最后走下了車,慢慢走到老爺爺的面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口中喊道:“爺爺、奶奶,孫子給您們磕頭了!”說著,他的頭磕在地上發出咚咚咚的響聲。
老兩口急忙把裴云龍扶了起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著裴云龍,像是做夢一樣,連聲問:“孩子,你真的是我孫子?”見裴云龍使勁地點走,又喃喃地說:“像,真像,特像遠海年輕時候的樣子。”說著老兩口將裴云龍緊緊地抱住,“孫兒啊,這些年你都是怎么過來的呀,你受苦了沒有呀?”
“好啦,爹媽,都快進屋吧,別在外面哭了。誒,爹,今天我可以進屋了嗎?”周遠海笑著問。
老爺爺瞪了他一眼,“看在咱孫子的面上,今天就饒過你了,進屋吧。”
“謝謝爹媽!唉,咱回家進趟屋子還得看兒子的面子……”周遠海搖搖頭說。
進屋后,老兩口一人拽著裴云龍的一只胳膊,問長問短,裴云龍都詳細地跟他們解釋著,周遠海見他們沒完沒了地問,連忙說:“爹、媽,這里可是還有一個人被您們冷落啦,您們見不見她呀?”
老兩口都把頭抬了起來,問:“還有人,還有誰呀?”柳惠娜怯怯地走過來,脆生生地叫著:“爺爺奶奶好!”
“呃,小姑娘好啊,遠海,這位是誰家的閨女呀,水靈靈的,長得真好看!”老奶奶問道。
“爹媽,這位是柳省長的閨女,但她馬上就是您的孫媳婦啦!”楊菊萍連忙回答說。
“真的么?那今天我們太高興了,不僅重新找回了孫子,還帶來了個漂亮的孫媳婦,好,好,好!”老爺爺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老奶奶連忙拉著她坐在身邊,抓住她的手說:“嗯,小姑娘真漂亮,和咱孫子還真般配。老頭子,還不去把咱們壓箱底的東西拿出來……”
“哎呀,是啊,我怎么忘記了。”說著,老爺爺走進了房間,不一會兒,他又出來了,手里拿著一對翡翠手鐲,遞給老奶奶,老奶奶抓著柳惠娜的手,把手鐲戴在了她的手上說:“閨女,這對手鐲是奶奶出嫁時娘家里陪的,我想著什么時候娶孫媳婦時就給她戴上,如今好了,了卻了咱們一番心事。”
楊菊萍故意嘟著嘴說:“爹媽真偏心,我們結婚的時候,就給了一塊玉佩,家里居然還有這么好的東西藏著。”
“菊萍,你看你都幾十歲的人了,還跟年輕人一樣,給你給她不一樣么,反正都是咱老周家的人。”老奶奶嗔怒地說。
“媽,我開玩笑呢。”楊菊萍笑意盈盈地說,“爸,媽,您們趕快收拾一下,跟我們回城里去。”
“去城里干什么?我們住不慣,就不去了。”老爺爺連忙推辭說。
“爹,您不去城里,難道您孫子的婚禮您都不參加了?”周遠海笑著激將他說。
“孫子結婚是大事,誰說不去?老婆子,收拾東西,咱們去城里啰!”老爺爺激動地老奶奶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