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雙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差點炸開,看向花玉容的眼睛毫無焦距,這個女人太可怕了,怎么會有這樣囂張的女人,皇宮重地,竟敢這樣說起生死大事,好像如入無人之地,到底是小看了自己,還是高估了她自己?
想不出來,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回道聽風閣了。
聽風閣分為東南西北四殿,莫如雙住在南面,坐北朝陽,正是最好的一處。可是如今坐在里面,她卻只會簌簌發抖:“梨花,你去看看,那個花玉容是不是派了人來監視我?我怎么總覺得有人在看我?”
“小姐,您別胡思亂想了,奴婢一直守在這里,沒人能傷害您的。”梨花怕極了,那個玉容姑姑看起來溫柔和藹,可是區區幾句話,就把自家小姐嚇成了這樣,怎么辦?要不要報告丞相呢?可是丞相說了,除非是極為重大的事情,不然不能透露她們的關系網,怎么辦呢?
梨花看著自己小姐的樣子,一時間也無計可施。
昭陽殿
彩霞笑的前仰后翻,捂著肚子停也停不下來。
明月嗑著瓜子,和小房子互相笑著看向彩霞:“好了好了別笑了,然后呢?”
“然后?”彩霞愣了一下,“然后我就和玉容姑姑大搖大擺的回來了啊。”
“就這樣?”明月有點不敢相信。
“就這樣啊。”彩霞把瓜子皮丟給明月:“不然還要怎么樣?玉容姑姑真是厲害,不知道從哪里聽到的這些,竟然嚇得那個眼高于頂的莫如雙呆呆不敢動了,我和玉容姑姑見狀,當然是能閃就閃咯。”
明月唏噓的搖搖頭:“真是不禁嚇啊。”
“你還說呢。”小房子看著坐在床上看著大家伙笑的溫柔的花玉容,埋怨彩霞道:“要不是你非拽著玉容姑姑出去,能出這檔子事嗎?”
“我不也是好意嗎?”彩霞還委屈呢,“姑姑躺了這么久了,要是再不出去活動活動,外面都要變天了,醉兒姑姑忙著籠絡人心,咱們姑姑怎么辦?”
“你還說。”小房子看著彩霞,恨鐵不成鋼:“要不是你的好主意,玉容姑姑能夠碰上那四個人嗎?這下好了,得罪了莫相的女兒,咱們倒是樂得看熱鬧了,姑姑怎么辦?”
“……”彩霞沒想到這一點,聞言,也有些不知所措:“那怎么辦啊?要不我去給她陪個不是去?”
“不許去。”花玉容叫住了彩霞。
小房子回過頭:“姑姑,您不能在這么寵著彩霞了,這丫頭的脾氣一天
不改,就一天是個麻煩,今天給您惹了這個麻煩,明天還不知道會出什么簍子呢。”
明月也有些不贊許的看著彩霞:“你呀。”
彩霞羞愧的低著頭,臉滾燙滾燙的。
花玉容見狀,笑了起來:“你們的好意我都明白。”說著,在小房子的攙扶下下了床,走到窗戶邊,背對著這三個人:“來到這里為奴為婢,已經很可憐了,要是連一點真性情都沒了,那豈不是行尸走肉嗎?”
“可是姑姑……”小房子擔心地看著花玉容。
花玉容搖搖手,示意他不用說了:“你要說的我都明白,只是如今我也有我的想法,你們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里呢!”
“姑姑。”彩霞低著頭,眼淚已經在眼眶里打轉了,她以前因為脾氣耿直,不會溜須拍馬,被人發落去了浣衣局,整整三年,日夜洗衣,不管寒冷夏秋,手都浸泡在刺骨的冰水中,從來沒人當自己是個人,只有玉容姑姑慈悲,救了自己,還待自己這樣好。
小房子如今已經是昭陽殿的管事奴才了,皇上雖然杖責了花玉容,可是并沒有取消花玉容的任何名號,那些奴才們見高踩低,不把花玉容放在眼里,一切都聽花醉兒了,沒少被小房子私底下收拾,讓他奇怪不解的是,花醉兒明明知道,卻也沒有說什么!
正想著,花醉兒掀開門簾走了進來,嚴厲的眼神掃過彩霞三人:“一個個都守在這里做什么?沒有差事可干嗎?”
“姑姑息怒,我們只是來看看玉容姑姑有什么需要的,這就走了。”眼看著彩霞要暴走了,小房子趕忙回話,推搡著明月彩霞就先走了,臨走前給了花玉容一個“有事大聲叫”的眼神,到時讓花玉容差點笑出聲來。
“你最近做事怎么總是這樣冒失?”花醉兒有些生氣,卻看著花玉容還站在窗前,索性上前扶著她坐回床上。
花玉容一邊蓋被子一邊說道:“我就知道你要來找我,只是沒想到這么快。”
“你還笑的出來?”花醉兒真是要被氣死了,今天剛從花莊那邊派來的人那里走開,回到昭陽殿就聽聞了花玉容和莫如雙發生爭執的事情,她一口水都沒喝就趕了過來,人家倒好,和幾個下人其樂融融的,倒是自己白白操了這份心。
“那不然呢?要我哭嗎?”花玉容笑了起來:“好了,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莫如雙的性子的確還需要磨一磨,最近就先不要安排她侍寢了吧。”
花醉兒沒說話,雖然這件事情莫如雙也有錯,可是她實在不覺得,花玉容的想法會這么簡單而已
:“你到底有設么打算,告訴我不行嗎?”
“不是不行。”花玉容扶額:“我根本就沒什么打算,今天躺的腰酸背痛,我就和彩霞出去走走,結果遇到王蓉兒腳麻,黃天驕要背她回去的事情,我想著這黃天驕到底也是將軍之女,如今又是秀女,這樣的事情被奴才們看見了總不太合規矩,就想著幫個忙,怎么剛一張嘴,那莫秀女就沖我發作了,我一忍再忍,她卻一再挑釁,醉兒,這樣的性子到了皇上跟前會是什么結果,你不會不知道吧?”
花醉兒沒說話,可是心里卻亮堂了不少,這次是由自己負責管教規矩的,要是秀女們犯了錯,首當其沖要責罰的就是自己,以前總覺得那莫如雙雖然恃才傲物,可是到底也是相們之女,大家閨秀,懂得分寸,如今看來,的確還需要多加磨練啊。
花玉容看著花醉兒的樣子,知道她聽進去了,低著頭扯著被子上的皺角說道:“對了,多留意下那個叫王蓉兒的,我總覺得這個嬌滴滴的秀女不太對勁。”
“不對勁?”花醉兒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扶風弱柳,嬌弱孱瘦的女子,當即有些不明所以:“不過就是一個愛哭膽小的女子,有什么問題呢?”
花玉容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花醉兒卻突然間恍然大悟了:“你是說,她是在偽裝自己?”
花玉容點點頭。
“為什么呢?”花醉兒不明白的說道:“今年大選,皇上本應該大封后宮,可是到最后也只是選擇了五位秀女,到最后會冊封誰,咱們誰都不知道,我本以為莫如雙會是最好的人選,眼下看來,卻是黃天驕更勝一籌啊,那王蓉兒,不過是一個大理寺少卿之女,據說還不受重視,她會有什么手段呢?”
“不是每一個人的偽裝都是為了向上爬,也有另一種可能。”花玉容說著,沉默了。
“是什么?”花醉兒問道。
“自保。”花玉容看著花醉兒,“她要自保。”
“自保?為什么?”花醉兒更不明白了。
“你也說了,一個是相門之女,一個是將門虎女,一個是書香世家,只有王蓉兒,家世低微,還不受重視,卻偏偏有一副絕美的容顏,要是她此時表現的完美無缺,只怕是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第一個被拉下馬的,就是她,這樣看來,她也很聰明啊。”花玉容看著花醉兒:“總而言之,這四個人個個不容小覷。”
“你說她們不容小覷,唉……”醉兒嘆息一聲,“我卻覺得還有一個人,更加讓我頭疼。”
“你是說……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