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幾上端正擺放著一方墨硯,有著筆架掛著精貴的狼毫筆。
一側(cè)的高架上,是寶玉蓮花狀的燭臺,手臂粗壯的蠟燭正燃燒著正旺,燭光照耀之處,一室明亮。
“怎么樣了,大夫?”
“薩蘭沒事,她只是受到了驚嚇才昏了過去,用不了多久便會自行醒來,另外手上和腳上的傷都已經(jīng)敷上藥、包扎好了,等著明日再換一次便好。”醫(yī)女將薩蘭的癥狀說了一遍才隨后點頭出了殿。
門外還站著之前的那名男子。
青青等著一切解決后,才將心中提起的大石放回原處,她最怕出現(xiàn)這種意外,想著能完好解決,對自己處事倒又有了幾分自信。
她欠缺了幾年的當(dāng)政,極其擔(dān)心自己生疏,那便是給自己殿下的名義丟臉,像當(dāng)初薛郎私奔一樣,惹來笑話。
“殿下,既然無事,那我便先行離開了!”男子等著醫(yī)女報曉了平安,便尋了青青單獨的功夫出聲告辭。
青青驚覺,抬眉看著眼前濃眉大眼的男子,一臉剛正陽光,雖然年紀(jì)和卡卡相仿,卻看起比卡卡成熟穩(wěn)重,青青不自覺出聲挽留,“公子!你既然是薩蘭的救命恩人,不如等著她醒來讓她給公子你道一聲謝再走也不遲。”
男子笑了笑,不拘小節(jié)的語氣道:“我也只是碰巧所救,并不是為了得到一句感謝而去救人,殿下有心了!”
“誒,不是!我自然知曉公子助人不是為了感謝,只是薩蘭這丫頭性子直,要是知曉受人恩惠而不道謝,一定是記一輩子了,你讓她良心上好受些,便宿在這一晚上吧。反正也不差這么些時間。”青青親切的笑著,這是她慣會笑容,七分真誠三分做作。
“好……好吧。”男子猶豫了一下,方點頭應(yīng)下。
青青莞爾,領(lǐng)著男子進門道:“阿瑤姑娘,這位便是之前救了薩蘭的那位公子了。”
慕瑤對于這人有些好奇,她明明沒有見過這名男子,卻能感覺到奇異的熟悉,所以在之后,她勇敢的犧牲了一下下南逸驍?shù)纳啵屒嗲嗔粝逻@名男子,在疑點沒有解開之前,她覺得這個人還是在視線范圍內(nèi)掌控比較好。
“恩,多謝公子了!”慕瑤也替著薩蘭道謝來當(dāng)做開場白。
“客氣了,舉手之勞。”
“公子真是好人,不過公子為什么這么晚了回去密林呢?”慕瑤道。
男子面色有些紅,沉悶了半響才出聲辯解,“我也是去方便……然后聽見叢林里有著腳步聲響,隨后一陣凄厲的尖叫聲,我便忙尋著聲音追上去查看,便看見有一名女子想要對姑娘行兇,那女子披頭散發(fā)模樣倒是沒看清,不過她力道很大,三兩下功夫便制服了這位姑娘,我當(dāng)時有些急,便一股腦的沖了上去,那女子機警,瞬間溜了,我顧著姑娘,也就沒抓住到那名女子。”
慕瑤扶額,將男子的話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淡淡抿了抿唇,“原來是這樣,那名女子與薩蘭動手。”
那名女子是誰呢?難道還會是山中野人?噗!自己還真能瞎想!這里要是有野人,生活了數(shù)十載的女兒國子民早就應(yīng)該發(fā)現(xiàn)了。
那會是誰?
看來,這會兒只能等著薩蘭醒來,再問問清楚了。
盞茶功夫,薩蘭果真如醫(yī)女所言,只是暫時昏睡了過去。
等著薩蘭“嚶嚀”了一聲,便緩緩開了眼眸。
然,下一刻,薩蘭立時如同受到驚嚇一般,又是一陣驚叫,“啊!不要……不要……”
阿蘭面露憂色,上前幾步,連忙按住不停扭動的薩蘭,出聲道:“薩蘭,別怕,我是阿蘭啊!你看清楚了,是我。”
有了阿蘭的說話聲,薩蘭果真聽話的沒有任何動作,怔愣的緊握住手中棉被,緩緩松開手看了過去,明亮?xí)烖S的燭光打落在屋中所有人臉上,柔軟了光束。
“阿蘭……阿瑤……阿瑤。”薩蘭喚了一聲阿蘭,連忙清醒了過來呼喚著慕瑤。
站在床頭的慕瑤,眉心緊攏,抿了抿紅唇,應(yīng)聲:“我在呢。”
聽見慕瑤的回應(yīng),薩蘭終于清醒,怔愣的眼中露出后怕和堅韌之色,“阿瑤,我看見了薩月!是薩月!她尋著我腳下的足鏈一直追著我,還要我索命!說我要怪就怪你,我是替你死的!”
慕瑤緊攏的眉心,驀然引入一片凝色,姣好的面容沉入水,靜默中,深邃的眸底漸漸焦灼起精光!
薩月!早已經(jīng)想到是薩月才對!看來她也回到了女兒國了。
只是,呵呵……
慕瑤沉聲的面容不禁勾唇帶出一抹輕笑,想不到薩月當(dāng)初將薩沫幽閉在叢林中,玩著貓捉老鼠的游戲,享受著薩沫對于生命渴望又無可奈何變成絕望的快感!如今她自己呢,成為老鼠被貓捕抓的感覺,是不是也絕望了,所以想要拼命翻身呢?
慕瑤指尖緩緩收攏,握成拳,想要殺了她!看來薩月還真是被逼急了呢!
南逸驍站在門后,沉著的面色亦是琢磨不清在想些什么。
“薩月躲在密林中?!!”青青打破平靜,她已經(jīng)知道薩月之事,知曉薩月早已經(jīng)被心魔迷了心智作出危害子民和殘殺親友姐妹的舉動,本來要提審薩月,結(jié)果,沒多久薩月就從地牢里逃了,這件事至今未果,人也下落不明。
薩蘭點點頭,腦中回想著薩月的模樣,出聲道““恩,她湊近過來看著有些邋遢,想來在里面藏身有些時日了。”
青青沉重的點點頭,朝著一旁的侍女點點頭,“你們趕緊都帶著火把,多派些高手過去找!!不能漏下任何一處,山洞,水洞、厚實的草叢,一定要找仔細了!”
面對殿下的吩咐,侍女點頭鄭重應(yīng)下,“是!”
角落里的一人,害怕的吞咽了幾口唾沫假裝不在意的望向了別處。
最后薩蘭說累了,一行人才先行出來。
天色暗黑,慕瑤、南逸驍和玉琪禪皆是想等著明日薩月的消息,索性便住在了女兒國。
明亮的月光漸漸被黑色的陰霾所困。
中庭地白,晃晃疏影,變得蕭涼瑟瑟。
緊閉的房門,有著微弱的光。
屋中,慕瑤準(zhǔn)備入睡,便看見紅木八仙桌上,安然坐著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南逸驍,
“你怎么來了?”慕瑤瞪了一眼南逸驍,梳洗過后,她的面容帶著清新如出水芙蓉般的明麗,走動間,烏發(fā)凈面,又仿佛像是一株夏日雨荷。
南逸驍看得有些出神,唇角的
笑意不減反增,忽然出聲道了一句:“你今天穿得衣裳可真好看。”
“切!”慕瑤輕嗤了一聲,“你的眼神可沒告訴我,說我穿的好看。”
“的確是好看!不過,以后那種低領(lǐng)口的衣衫,不準(zhǔn)穿在別人面前了!你若要穿,就只穿給我看,你是我女人,給別人看見了像什么樣子。”南逸驍說到了后面一句,整個人不好了,用筆挺的鼻子發(fā)出不滿的輕哼聲。
慕瑤懶理會南逸驍?shù)陌翄桑α藗€白眼給他,出聲驅(qū)逐道:“我說爺,你要是沒事,那您出門,拉開門栓、邁開步子、出門左拐即可,謝謝!”
“什么意思??”南逸驍怔愣。
“那地方是你的房間,爺忘了嗎?”慕瑤笑了滿臉。
南逸驍“噗嗤”一聲輕笑,這才反應(yīng)過來,人懶洋洋地坐在原地,沒有離開,身子稍稍向前傾斜,湊近了慕瑤幾分,狐貍一般狹長的鳳眸里帶著生生暖意,“爺不走,爺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說呢,莫非阿瑤你不想聽……”
慕瑤眉梢一挑,尋了處位子坐下,“說來聽聽。”
“你有沒有覺得這個男子出現(xiàn)太過于奇怪。”
“怎么說。”
“感覺上,這個人出現(xiàn)的莫名其妙,只是讓你多注意注意罷了。”南逸驍沉聲叮囑,他再神,也不可能短短幾眼中便能看出其中破綻,只是如今幕后之人沒有出現(xiàn),對于這種陌生交集,最好是多留心眼,多加防范。
“你放心,這個人我也留心了,我知曉怎么做。”慕瑤啟唇淡笑,燦若的眼瞳轉(zhuǎn)動,突然出聲道,“對了,有件事情你不說,我還真忘記提起了,我指尖上的紅梅印記,在之前忽然消失了一下,可是眨眼間它卻明明還在,我當(dāng)時還有些錯覺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給我看看。”南逸驍經(jīng)慕這一說,連忙伸出手,去檢查慕瑤的指尖。
纖長青蔥的長指,半邊紅梅顏色妖嬈,即使是少了一半,紅梅印記卻在指尖依舊猶如完好,紅白的刺激在燭光下顯得格外誘惑,南逸驍琉璃輕透的瞳孔帶著幾分深色,靜靜凝了神,才將自己的絮亂的心緒歸位,淡薄的唇角動了動,道:“在什么時候?”
“在薩蘭被找回,我安撫阿蘭時,拍動的指尖恍忽間,便消失的一剎那。”慕瑤道。
阿蘭?是在阿蘭身上消失了一瞬?紅月這是什么提示?南逸驍皺眉,“這個紅月還真是個怪脾氣,眨眼速度的提醒,誰有知道當(dāng)時那么多人中,誰有嫌疑!”
慕瑤輕笑,指尖捋過鬢角的碎發(fā),隨意道:“那我們先等著,我相信紅月提醒也不會只是這一次。”
“自然是等著,說不定這紅月是在提醒薩月的出現(xiàn)也不一定。”南逸驍琢磨想了一番,覺得這個理由倒是有些說得過去。
慕瑤搖頭,對于這點,她根據(jù)紅月的性子推斷,“不像,之前與其說是薩月掌握住了紅月,不如說是紅月控制了薩月,如今薩月什么都沒有了,紅月更加不可能去感應(yīng)一個沒有任何用途的人。”
慕瑤所說的確有幾分道理,南逸驍抿著唇一時也找不出別的理由,只得聳聳肩道:“那我們只能先等著了。”
“恩,我想我們先暫時留在海島上。”慕瑤沉聲。
(本章完)